玉户朱颜 作者:风过而往-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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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要死遁,是不是为了他,为了和他在一起?”
玲珑听他说得更加离谱,不觉也有些气恼,又吃不准他在外面看了什么,听了什么,才回来跟自己说这一番话,当下强忍着想要爆发的冲动,披上外衣下了床,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故作轻松地说道,“什么时候学会喝酒说混话了?这都是哪跟哪?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等你酒醒了,就知道自己在犯什么傻。”
殷勋却猛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使劲一扣,力道大得几乎让玲珑痛叫失声,“我是喝了酒,但心里清楚得很,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他今日说什么,呵呵,才华德容,令人念念不忘。呵呵,我的女人被别人念念不忘,我可得意地紧?”
“什么?”玲珑一怔,几乎忘了腕上的那灼人的疼痛,一瞬间心头划过无数个念头,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林立人跑去跟他到底说了什么,怎么竟连这种要命的话都冒出来了?
她直觉地向后退去,手却被紧紧箍了,怎么都抽不回来,殷勋猛地一拎,玲珑便又往前靠近了几分,几乎贴在他的身上。
带了酒气的呼吸,随着男子胸口的起伏,扑扑地喷在玲珑的脸上,火烫的触觉令她不知怎么竟联想到那种专门用于刑讯逼供的烧红的炭火。
她没有做错什么,她不需要害怕
玲珑猛地抬起头,对上男子赤红的双目,“那又如何?和我有什么关系?”
殷勋滞了一滞,用一种几乎可以穿透她身体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她的额头,双眼,鼻子和嘴唇,蓦地忽然笑了,“今天我去见了皇妹,她什么都告诉我了”
玲珑的一时听得有些茫然,愣愣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头脑瘀滞竟是反应不过来,“公主?”
公主知道什么?能告诉他什么?又会怎么对他说?
巨大的阴霾猛地剌剌遮蔽下来,玲珑的眼前有些发黑,嘴唇干涩地微微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皇妹说,他们的孩子会叫做林龙。”殷勋的用一种极为反常的,平淡地近似机械的方式,一字一顿地说,继而忽地又笑了,那笑却冷得耍肮婧妹郑妹帧!�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玲珑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发抖,就在一瞬间,忽然生出一股浓重的厌倦,就连争辩的欲望都全然没有。只惨白了一张脸,凄恻地一笑,“那你又要我如何?”
为什么自从她嫁进来,没完没了的都是这种事,这个踩一脚,那个又捅一刀。她想安安分分无欲无求地捱过一辈子,人家却见不得她清净;她想好好过日子了,宜室宜家夫唱妇随,别人偏又容不得她快活。这都算什么啊?
她不是三头六臂,不是八面玲珑,更没有通天的本事,仿佛深陷一个巨大的烂泥潭子,拼命挣扎,却还是几乎没顶透不过气来。
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吃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得九曲十八弯地算来算去,还得随时提防那一个个带着画皮的鬼蜮。她这个从小就一直被无视,被不当回事的,影子一般的人,还真当生受不起。
一时间,胸口涌上一种似要炸裂的感觉,喉间却像被什么又干又涩的东西紧紧塞住,呼不得,喊不得。
僵持中,她的身上的力气一点点地流逝了,仿佛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
殷勋见她容色煞白,眼中一片木然,竟是连愤怒或者悲伤都不见,他下意识地松开手,却见女子的身体像一根软面条一般矮了下去,一下挨坐在床边的踏脚上。
“你……怎么了?”一颗心蓦地一颤,醉意立时便消去大半,他的面色稍稍柔了一点。
“你走吧,我有点累。”玲珑无力地摆了摆手,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漫入口中只觉一片苦涩。一声绵长而压抑的呜咽之后,连日来的诸般委屈,忽然齐齐涌上心头,令更多的泪水崩泄而下。
她用袖子掩面,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
好一会,玲珑猛地咬牙忍住满心的凄苦,又拿袖子狠狠抹了把眼泪,抬头望着一旁的男子,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她站起身来,默默走过去推开了窗户。
剪刀般的二月风,立时便钻了进来。冷风刮过面庞,似带了刻骨的寒意。日影西斜,昏沉沉地照着大地,暮色看起来分外凄婉,似有一种奇异的静谧透入心底,令那汹涌的激流终于渐次平静,一点点地变成萧索。
许久,她转过头,哀哀地一笑,“你要怎么想便怎么想吧,我真个管不动了。”
殷勋见她立在那里,原本带了英气的清丽面容,此时眼睛和鼻头都泛着红的,神色透了说不出的落寞,令整个人身上有一种仿佛西子般的柔弱不堪。
他忽然有些心痛起来,想上前扶住她。抬了抬手,脚下却怎么都跨不出去。顿了一顿,终于低下头,像是在问她,又仿佛自言自语,“在你心里,我比林立人如何?”
“你能不能不要提他。”玲珑唇边噙了笑,似含了说不出的讥诮,缓缓地说道,“我忽然在想,如果元宵那样的事,发生在你和他之间,如果一定要我选择一个人相信,我也会难以取舍的。这无关情爱,或许只是因为不能接受曾经心动过的人会做出不好的事情吧。而我们之间的种种,真的只是因为那些人的存在才变得这样吗?”
“你想说什么?”殷勋按捺住心头再次漫涌的酸意,徐徐地说,面颊上的熏红已然褪下,眸色恢复了清明,只是整个人无形中如同一把利剑,自眼角眉梢流露出压迫和逼仄。
这样的殷勋,仿佛又变回那个遥远的,她从聚贤楼的窗户后远远忘了一眼的齐王。
这种陌生的感觉,玲珑浑身有些发冷。
“我只想说,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我反道觉得轻松。”玲珑俯下头,目光低低垂落,“这些日子,我真的觉得很累。”
“原来和我一起,你终是不快活。”殷勋微微叹了口气。
“就算累,但我还是感激你肯娶我。”玲珑抬起头,目光清澈却似蕴了点点忧伤,“我想把以前伤心的,不好的事都通通忘掉,好好的过日子,我以为你也会这样。或许我真的高估了我自己,我只是一个一塌糊涂的傻蛋。”
若不是她留了那许多把柄在别人手里,又何至于令他们之间总是这般艰难。
她只是想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能够被人爱,被人捂热,怎么就那么难。
殷勋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置可否,不然觉得眼前幽幽诉说着的女子那么陌生,一瞬间,他的心头冒出一个模糊的念头,宁肯她在自己面前依旧清冷而傲然,泼辣又蛮横,宁肯她如从前那般与他争执,与他的针锋相对。而不是眼前这样受伤而无力的样子,或许那样,他的心里反而会更加好受一点。
一时间,玲珑和殷勋默默相望,
他们曾经像两只警觉的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绝不超过界限半步。
而此时此刻,他们真正走在一起,却发现不知不觉,这天地与曾经了解的,是多么的不同。
本是该醉柔情蜜意的时候,为什么,心却在不住地凋零?
良久,殷勋几乎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默默转过身,走了出去。
正文 第110章 怪物
第110章 怪物
屋子里弥散了药香,暖炉也烧得极旺。丫鬟婆子一个个轻手轻脚,踹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地来回搬着药碗,汤汁……
榻上的女子,面色苍白,眼窝深陷,两颊瘦削惨淡,嘴唇几成青灰色。双眼怔怔地对着帐顶,一瞬不瞬。
“王妃,该喝药了。”一个大丫鬟接过外面送入的托盘,忙端了药盏,上前轻轻说道。旁边另一名丫鬟已扶起榻上的女子,端了药盏的丫鬟,俯下身,用银勺小心地舀了一勺药汁,微微吹了吹,递到女子唇边。
女子顺从地张开嘴,任由浓黑的汁液进入口中。熟悉的苦涩味道,似一路直达心头,她木然地吞咽着,让苦味填满自己的口里、心上。
忽然门一开,锦服峨冠,身材魁梧的男子急急走入,丫鬟一惊,手中的汤汁几乎洒落,忙躬身道,“奴婢,见过王爷。”
“蓁儿,今日好点儿了吗?”男子关切地几步走到榻前,伸手自丫鬟手里拿过药盏,亲自给女子喂到口中。
丫鬟垂首无声地退了下去,将房门带上。
女子的眼珠微微动了动,像是回复了一点生气,柔顺地一口接着一口把药吃了下去。
“王爷怎么过来了?”余蓁细声说道,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来看看你不成吗?”豫王笑了笑,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怎么瘦成这样?”
余蓁勉强扯了扯嘴唇,恍惚地笑了笑,“妾身已经好多了。”
“你呀这又是何苦?”豫王面上有淡淡的一丝不忍,目光斜斜地掠向别处。
余蓁低头,沉默不语,心里却莫名地忐忑起来。
果然,下一瞬,一直大掌猛地一把擎住她尖细的下巴,用力一抬,她便不得不正对上他的视线。
“这下你满意了吧你不惜牺牲孩子,竟只是为了让他可怜你?”转瞬间,男子的眼中已满是愤恨和鄙夷,“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王爷,妾身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天只是意外,妾身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已怀有身孕。”余蓁说着,眼圈便有些发红,失神的眼睛里隐隐泛起泪光。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豫王手上一紧,猛地扣住女子的咽喉。窒闷的感觉令女子惊悸地一下睁大眼,随着扼住咽喉的手一点点收紧,再收紧,心里却不那么害怕了,她闭上眼,仿佛朝着深浓的黑暗沉沉地坠去。
突然,那只手一下松开了,余蓁禁不住一阵的急喘,男子突又露出满脸的心痛,伸出臂膀轻柔地揽过她,一面拍着她的肩膀,“没事,没事”
余蓁身子柔如无骨,任由他搂在怀中,一双眼睛却宛如寒潭,目光里又厌弃一晃而过,转而又成漠然。
“你为什么,非得这样?”豫王轻轻地说,声音里透了一丝莫名的哽咽。
“是啊,为什么?”余蓁喃喃重复。
“我们能不能别这样?”豫王又低语道,语气里满是酸楚,“蓁儿……蓁儿……”
这情意绵绵的轻声呼唤,宛如少年在吟诵着情人的闺名,听在余蓁的耳中,却仿佛莫大的讽刺。
她猛地一下挣脱他的怀抱,脸上骤然自悲苦转为愤懑,望向男子的目光,隐隐含了怨毒。
“够了”她一扭头,将目光与他错开,“你不要再管我了”
“我不想看到你一错再错”豫王猛地一把掐住女子瘦弱的双肩,“蓁儿,我不想你这样”
“是谁把我变成这样不是你吗?”余蓁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豫王,眼中恨意宛如厉鬼,“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难道我不是什么都照了你的意思去做,难道不是时时处处都由着你吧?”豫王使劲地摇晃着余蓁,口中满是戾气,“我知道你恨燕玲珑,想让五弟讨厌她,想让她出丑,我就帮着你,我哪一回不是帮着你的?”
“你不过是冷眼旁观,看我的笑话罢了”余蓁心一横,许多一直憋在心头的话,一下子全涌到喉头,“你就是想自己寻开心而已。”
“你胡说,我是真的为了你”
“为我?”余蓁冷冷哼了一声,惨无人色的脸上满是恨意,“你若是真的为我,又怎么会这般待我”
“你要我怎么做才好?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开心?求求你告诉我?蓁儿,你告诉我?”豫王忽然换了一种可怜巴巴的口气,颤抖着紧紧搂住余蓁,将头埋进她瘦削的肩窝里,“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真的不想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