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童年韦帅望的江湖-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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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良擦擦冷汗:“我明白。”他刚想跑去韩青那里告状。
疼痛难忍,可是小小的韦帅望连哀求都不敢,他趴在床上,冷汗不断地从他头上冒出来。隔壁的韦行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帅望瞪着眼睛,他从来没感受过这样深的痛恨!
他痛恨这个人,他痛恨,不仅是因为他打他折磨他,他使他遭受不必要的痛快,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要他屈服,而且他所施加的痛苦确实能达到目地。他证明韦帅望只是一个五岁孩子,同每一个五岁孩子没什么曲别,他不是英雄好汉,他做不到咬紧牙关,死不屈服,虽然他只有五岁,可是屈服了一次,他的骄傲就已全盘挫败。韦帅望不得不承认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坚强也不勇敢,这样的打击对一个孩子来说,是那样沉重。
恨,象毒汁一样,从他受伤的灵魂中慢慢地分泌出来。
他握紧拳头,在幻想中把韦行一次次杀死。
十一,无助
天亮时,帅望在昏沉中听到韩青的声音:“帅望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一个让人冒冷汗的冷笑声:“你不放心我?”
可是韩青的声音已经严厉起来:“我问你韦帅望在哪儿?”
帅望狂叫起来:“韩叔叔韩叔叔!”
韩青一阵风般地扑进来,在门口看到痛哭得抖成一团的小帅望,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小帅望。
他惊呆了。
良久,韩青转过身问跟过来的韦行:“为了什么?”
韦行道:“他逃跑。”
韩青站在那儿不出声,可是他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沉重而急促。
韦行笑了:“掌门不是要把我拉到小校场家法侍候吧?因为我教训自己的儿子?”
韩青怒吼:“你有没有人性!他不过才五岁!”
韦行淡淡地:“没有,我不需要有人性,人性对我有什么帮助?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武功高强,不是因为我有人性。韩青,你把他惯坏了,想当年我学艺时也不过五岁,这点小伤不过是家常便饭,不必这么大声吼叫。”
韦行说的是实情,冷家人是这样教孩子,也确实是这样才教出武林第一大门派的,韩青没挨过这样的鞭打只因为他在习武上确实有一点天才,他也确实拼了命地练习,韩青不能不承认,他拼了命地练习,很大的原因,是不想挨鞭子。
可是——韩青转过身去看那血淋淋的韦帅望,那个一夜之间,已挫尽了傲气骄纵,满面泪水满眼恐惧的韦帅望。
他的心脏象被一只巨手紧紧抓住又捏得粉碎一样地痛。
玉不琢不成器。
可是那样的切割琢磨——对玉来说,是多么残忍与痛苦。
又或者,成不成器也许并不是一块玉的愿望,成不成器对一块玉来说是有意义的吗?
韩青站在屋中央迟疑。
小帅望见亲爱的韩叔叔并没有坚定地护在他身前,而是站在屋子中间不动,他觉得自己的血都要变凉了,他轻声:“韩叔叔!”颤抖恐惧哀求。
那还是那个倔犟淘气固执的韦帅望吗?
韩青道:“别怕,我要与你父亲谈谈。”然后他转过头:“韦行!”
韦行微微低头,讽刺地:“遵命,大人。”跟着韩青来到院子里。
韩青沉默着。
韦行在他身后笔直地站着。习惯了,自从五岁入师门,他一直这样笔直地恭敬地站着,十几岁时,他学会在外人面前骄傲地笔直地站着,后来,他一直可以骄傲地笔直地站在那儿,可是他宁可给他的师弟,现任的韩大掌门一点尊敬,给冷家人立个好榜样。
这也是他很早之前就想狠揍韦帅望一顿的原因。
韩青是一个非常宽容与和气的人,即使象韦帅望那样打他的脸,他也不会为这一点小事计较,冷家人很会有风使尽舵,以至韦行有时不得不替掌门大人出手教训一下冷家人。
虽然韦帅望是施施的儿子,也一样该受这个教训。
竟敢对韩青大声吼叫,大声说不,不住地顶嘴!五岁的孩子也不可以那样做!
良久,韩青问:“为什么?”
韦行沉默一会儿:“难道掌门觉得我这样做另有隐情?”
韩青大怒道:“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即使是冷家人也没有出这么重的手教训这么小的孩子!我不管你是心狠手毒还是另有隐情,别让我再看见你下这种死手!”
韦行问:“冷家哪个孩子敢在学艺时说不,须得强拉到校场,一放下地转身就逃?”
韩青呆了一会儿:“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样重伤他!”
韦行道:“你觉得我过分吗?韩青,你把那孩子宠坏了,他对你的态度,太放肆了!”
太放肆了吗?韩青自己没有感觉,那个孩子抱着他的脖子,紧紧地紧紧地,牵着他衣角,看到他就安心的眼神,他态度放肆吗?那重要吗?韩青不知何时已对这仇敌之子放进太多感情,他与帅望亲如父子。
韦行接着说:“你很清楚,我是不可能容忍那种态度的,你想我每天因为他的无礼训斥鞭打他吗?我比较喜欢一次性解决。”
这也是个法子,一次打服了他,他再不敢无礼,可以少挨几次打。防微杜渐,免得有一日做出让韦行更加不能容忍的事,让韦行不得不出重手折磨他。
可是韩青觉得心口发紧,平生第一次居然觉得彷徨无依,韩青觉得自己的感受很可笑,可是这感受如此真实地打击了他,以至,他沉默了一会儿,竟然低声出言恳求:“韦行,耐心一点。”
韦行笑一声,无言。
韩青低声道:“算我求你。”
韦行骇异地看着韩青,半晌问:“你怕引来麻烦吗?”
韦行误会,以为韩青怕冷秋看到不悦,所以出言恳求,韩青摇摇头:“韦行,这对你大约是一件可笑的事,我同这孩子在一起太久了——”韩青叹息:“看见他受伤——!”韩青苦笑,他竟象个母亲一样用宠溺的方式来爱孩子。怎么会这样?
良久,韩青问:“我是不是有点可笑?”
韦行微笑:“谁敢说韩掌门可笑,我会让他笑不出来。”
韩青半晌道:“那个孩子——”那孩子是韦行的儿子,他怎么给他求情?怎么说?
韦行点点头:“谁敢不给掌门面子。”
韩青再一次苦笑。
韦行转身离开,韩青问:“你去哪里?”
韦行道:“喝酒。”
韩青再一次气得手抖,可他只得压下怒火道:“那么,我带他到我那边照顾。”
韦行诧异了:“照顾?”他看看韩青,看看自己的屋门,确认一下韩青是指的他要照顾那个孩子,韦行问:“照顾什么?他已经上了药。”
韩青做个无语问苍天的表情,首先,韦行的幼年看起来一定比韩青的要惨,其次,韦行不是帅望的父亲,从感情上讲,他也没有做父亲的自觉。孩子伤成那样,他要出去喝酒,还一脸困惑不解地请教要照顾什么?
韩青做了个“滚吧”的手势,自已去屋里把小帅望背到自己屋里去。
背上那个小身体,还在颤抖,痛得发抖,冷汗湿透衣裳,可是那个小孩子没有呻吟,韦帅望是一个倔强的孩子,所以他也比较坚强,他只是没强到铁打的一样,可是这样一个孩子,眼神里也尽是恐惧了。
韩青放下帅望,转身要去取药,衣角却被拉住,他回过头,只见帅望从床上支起身体,拉着他衣角,仰着头,一双眼睛盈满泪水,一脸哀求地望着自己。
韩青沉默,不,他不能说,我会保护你不准那个人再打你,他不能说。
半晌,韩青说:“你要听父亲的话,他不会无故打你。”
帅望眼里那满盈的泪水缓缓地滚了出来。小帅望低下头,面孔埋在被子里,轻轻放开手,他没有出声,可是双肩颤抖双手紧紧握成拳。
那是一种很痛很痛,痛得韩青想发狂的感觉,韩青蹲下:“帅望,我同你父亲谈过,他答应好好待你,你放心,他不会再这样打你,但是,你要听话,好好学习武功,好吗?”
韦帅望没有出声,他的脸还埋在被子里,他无声地摇头摇头。可是小小的韦帅望也知道,界并不按他的意愿运转,他感到绝望与无助。
十二,屈辱与屈服
后背痛得韦帅望头晕眼花,可是他一点不敢迟缓。
鞭伤未愈,已被韦行捉到校场习武,韦帅望不敢有任何异议。
帅望从站到小校场上认真听韦行讲解全神贯注练剑那一刻,开始鄙视自己。
韩青好言好语同他讲道理,他都笑嘻嘻听不进去,他以为他有自己的主意他有办法,他有自己的原则与想法,其实不是,他就是欠揍。
帅望三省自身,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不是一个有自由的人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不是一个明智的人,他只是一个可笑的无能的懒惰的孩子,不配有人格与尊严。
帅望对自己冷笑,原来,我是这样一种人,不必对我讲道理,一顿鞭子下来,自会乖乖听话。
韦帅望的骄傲——在重锤之下粉身碎骨。
他的固执的宁折不弯的倔犟变成屈腿弓背低头弯腰。
韦帅望站在校场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听着韦行的厉声喝骂,渐渐觉得自己越来越象一条狗,而且他是那样羡慕校场边上的那条狗,因为狗是听不懂韦行的侮辱的。
他唯一剩下的固执不过是挨骂时不肯流泪。
可是那个麻木出神的表情会令韦行气恼,鞭子落在旧伤未愈的背上,韦帅望咬着牙泪流满面不敢停手停脚一刻不停地练练练。
韩青在远远的桃林里,看着校场上,小帅望的背上一点点斑驳地渗出旧伤迸裂的血点,他的指甲与韦帅望一样深深地陷进掌心去。可是韦帅望的确实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学完过去一年才能学完的剑术。
如果鞭子可以让你的孩子成为天下第一,你要不要用鞭子来逼他?
韩青缓缓转身,他再看不下去了,可是,他应该拦阻吗?韦行的方法是错的吗?可是韦帅望前进的方向却是对的。
帅望觉得自己已经麻木,晚上身子碰到床会令他痛得冒出冷汗来,可是白天永不停止地一遍遍折磨却不能让他昏迷,即使他痛得昏过去,韦行也有办法唤醒他,日复一日,旧伤刚结了疤新伤又撕裂肌肤,无休无止的疼痛,让韦帅望的生命变成一种折磨。
那天,中午时,韦帅望没有达到要求,被罚不得休息,在烈日练习新招术。
韦行有事离开,临走时吩咐:“练会这一招,我回来检查。”
不知是太阳太烈还是伤口太痛,天空忽然变得很明亮,帅望抬起头,身体好似变成了一根羽毛,轻轻地飘起来。
等他醒过来时,天色已晚,韦行还没回来,帅望慢慢撑起身子,现在再练已经太晚了。他势必要再挨一顿毒打了,韦帅望坐在操场忽然清醒,他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地方呢?当然他最喜欢的韩青叔叔在这里,可是现在也顾不得了,韦帅望在挨打时恨不得干脆死了算了,他虽有千般不愿,此时一起了离家出走的念头,却再没什么能阻止他。
更何况,也许他逃走,他的韩叔叔就会来救他呢。
韦帅望站起来,狠狠把手里的铁剑抛进桃林,冷笑一声,向山下跑去。
韦行同韩青讨论过冷家与南国朝庭的关系,韦行告辞,韩青忽然想起来:“如果急着赶路错过一路风景,是否不值?”
韦行回过头微笑:“那要看身后有没有狼追了。”
韩青问:“韦帅望身后有狼吗?”
韦行愣了愣,过了会儿才明白,他微笑,露出牙齿:“我,我就是!”
韩青问:“他不能走得慢一点吗?”
韦行想了想:“这个世界是由强者说了算的,如果他想成为强者,就得快走,如果他不想成为一个强者,好,他就得听我的。”韦行冷笑。
韦行想了想又说:“我是答应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