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第1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西茜·卡弗里
(对群众)不,我曾跟士兵们呆在一起。
斯蒂芬
(和蔼地)为什么不能?勇敢的少年兵。依我看,比方说,每一位妇女……
士兵卡尔
(歪戴着军帽,朝斯蒂芬走来。)喂,老板,我要是朝你的下巴颏来上一拳,怎么样?
斯蒂芬
(仰望天空)怎么样?非常不舒服。自吹的高尚技艺。就我个人来说,我憎恶行动。(他挥挥手。)我的手有点儿疼。这毕竟是你们的争吵,不是我的。(对西茜·卡弗里)这儿有什么纠纷。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多利·格雷
(从她家的阳台上挥着手绢,做那利哥女杰的记号。)喇合。再见吧,厨师的儿子。平平安安地回到多利那里吧。在梦中与你撇下的姑娘相会吧,她也会梦见你。
(士兵们将眩晕的眼睛转向她。)
布卢姆
(用臂肘拨开人群,使劲拽斯蒂芬的袖子。)马上就去吧。老师,车夫在等着哪。
斯蒂芬
(掉过身来)呃?(挣脱开)凭什么不让我跟他或是在这扁圆形桔子上笔直地走着的任何人说话呢?(用指头指着)只要看到对方的眼睛,跟谁说话我都不怕。保持直直地站着的姿势。(他蹒跚地后退一步。)
布卢姆
(扶住他)你自己可要保持平衡。
斯蒂芬
(发出空洞的笑声)我的重心已经移动了。我忘记了窍门儿。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吧。生存竞争是人生的规律,然而人类的和平爱好者,尤其是沙皇和英国国王,却发明了仲裁术。(他拍拍自己的前额。)但是在这里,我必须杀死教士和国王。
患淋病的女仆
你们听见教授说的话了吗?他是学院里的教授哩。
坎蒂·凯特
听见了。我听见啦。
患淋病的女仆
他是用那么极为文雅的语言来表达自己。
坎蒂·凯特
对,可不是嘛。可同时既尖锐锋利,又恰到好处。
士兵卡尔
(甩开拦住他的人,迈步向前。)你在怎么说我的国王来着?(爱德华七世在拱廊上出现。他身穿绣着圣心的白色运动衫,胸间佩带着嘉德勋章、蓟花勋章、金羊毛勋章、丹麦的象勋章、斯金纳与普罗宾的骑兵章、林肯法学团体主管委员章、古老光荣的马萨诸塞炮兵连队队徽。他嘴里嘬着红色枣味胶糖,身穿被推选出来的堂皇完美崇高的共济会会员的衣服,右手拿着袜子,系着围裙,上面标明“德国制造”,左手提着用印刷体写着“禁止小便”字样的泥水匠的桶。人们以雷鸣般的欢呼声来迎接他。)
爱德华七世
(缓慢、庄重,然而含糊不清地)和平,真正的和平。为了表明身分,朕手里特提着此桶,小伙子们,你们好。(他转向臣民们。)朕来此是为目睹一场光明正大、势均力敌的角斗的。朕衷心祝愿双方好运。你的老于诡计多端。他同士兵卡尔、士兵康普顿、斯蒂芬、布卢姆和林奇握手。)
(掌声雷动。爱德华七世谦和地举起手中的桶,以表谢意。)
士兵卡尔
(对斯蒂芬)再说一遍。
斯蒂芬
(紧张不安,态度友好,竭力打起精神。)我明白你的见解,尽管眼下我自己没有国王。这是专利成药的时代。在这么个地方很难进行议论。然而要点是:你为你的国家而死。假定是如此。(他把自己的胳膊搭在士兵卡尔的袖子上。)我并不希望你会这样。不过我说:让我的国家为我而亡吧。到目前为止,已经是这样了。我并不曾希望祖国灭亡。灭亡,去***吧。生命永垂不朽!
爱德华七世
(飘浮在成堆的被屠杀者尸体上面。他身穿滑稽的耶稣的衣裳,头上为耶稣的光晕所环绕。那张散发着磷光的脸上有一颗白色的枣味胶糖。)
我有个新颖办法,人人都称奇:
尘埃丢进盲者眼,立刻就复明。
斯蒂芬
国王们和独角兽们!(他朝后退了一步。)咱们找个地方去……那个姑娘说什么来着?……
士兵康普顿
喂,哈里,朝他的睾丸踢上一脚,给阴茎也来一下子。
布卢姆
(轻声地对士兵们)他自己都不晓得在说些什么。喝得有点过了头,在作怪呢,苦艾酒。绿妖精。我了解他。他是个有身分的人,一位诗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斯蒂芬
(点点头,笑逐颜开)有身分的人,爱国主义者,学者,又是审判骗子的法官。
士兵卡尔
我才管不着他是谁呢。
士兵康普顿
我们才管不着他是谁呢。
斯蒂芬
我好像把他们惹恼了,拿绿布给公牛看。
(巴黎的凯文·伊根身穿有着西班牙式流苏的黑色衬衫,头戴晓党式的帽子,对斯蒂芬打了个手势。)
凯文·伊根
喂,早安!长着黄牙齿的母夜叉……
(帕特里克·伊根从后面窥伺,他有着一张兔子般的脸,正在啃着榅桲叶。)
帕特里克
社会主义者!
堂埃米尔·帕特里吉奥·弗兰兹·
鲁佩尔托·蒲柏,亨尼西
(披戴着中世纪的锁子甲和有着两只野鹅飞翔图案的头盔。出于崇高的义愤,伸出一只戴着连环甲的手,指着士兵们。)把这些犹太佬打趴在脚下,浑身都是肉汁的大肥猪,卑鄙的英国佬们!
布卢姆
(对斯蒂芬)回家来吧。你会惹上麻烦的。
斯蒂芬
(恍恍惚惚地)我才不逃跑呢。是他对我的理智进行挑衅。
患淋病的女仆
一眼就看得出他是贵族出身。
悍妇
绿胜似红。这是沃尔夫·托恩说的。
老鸨
红不比绿差。还更强呢。士兵万岁!爱德华国王万岁!
粗野的人
(笑)唉!向德威特投降吧。
“市民”
(围着鲜绿色大头巾,手执橡木捧,喊叫着。)
祈愿天主从上苍,
一只鸽子派世上,
牙齿锋利若剃刀,
割破英国狗咽喉,
多少爱尔兰领袖,
被他们送上绞架。
推平头的小伙子
(脖子上套着绞索,用双手按住淌出来的内脏。)
对世人我不仇恨,
爱祖国胜过国王。
恶魔理发师朗博尔德
(在两个戴黑面具的帮助伴随下,提着一只旅行包、边往前走,边掏它打开。)女士们,先生们,这把大菜刀是皮尔西太太为了砍死莫格而买的。这把餐刀是沃伊辛用来肢解一位同胞的老婆的。他用床单将尸体裹起,藏在地窖里。那个不幸的女人的咽喉被从右耳割断到左耳。这是从巴伦小姐的尸体里提取的砒霜,塞登就因而被送上了绞架。
(他突然拽了一下绞索。助手们蹿跳到被害者脚下,边咕哝边把他往下拽,推平头的小伙子的舌头猛地耷拉下来。)
推平头的小伙子
忘、记、为、母、祈、冥、福。
(他咽了气。由于被绞死者急剧的勃起,精液透过尸体进溅到鹅卵石上。贝林厄姆夫人、耶尔弗顿·巴里夫人和默雯·塔尔博伊贵夫人赶紧冲上前,用她们的手绢把精液蘸起。)
朗博尔德
我自己也快轮到了。(他解开绞索。)这是曾经绞死过可怕的反叛者的绳索。经向女王陛下请示,每次是十先令。(他把头扎进被绞死者那剖开的肚子里,等到伸出来时,上面已经粘满了盘绕在一起、热气腾腾的肠子。)我的痛苦的职务已经完成。上帝保佑国王!
爱德华七世
(缓慢、庄严地跳舞,咯咯咯咯地敲打着桶,心满意足地柔声歌唱。)
在加冕日,在加冕日,
啊,咱们快乐一番好吗?
喝威士忌、啤酒和葡萄酒!
士兵卡尔
喂。关于我的国王,你说什么来着?
斯蒂芬
(举起双手)哦,别老说车轱辘话啦!我什么也没说。为了他那野蛮帝国,他要我的钱,还要我的命,而他本来就是伺候“索取”这个主子的。钱,我是没有的。(他面无表情地在兜里掏来掏去。)给了什么人啦。
士兵卡尔
谁希罕你那臭钱?
斯蒂芬
(想走开)有谁能够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最能躲开这种无可避免的灾难呢?在巴黎也有这类事。并不是我……然而,凭着圣帕特里克的名义……!
(几个妇女把头凑在一起。缺牙老奶奶戴着一顶塔糖状的帽子,坐在毒菌上出现,胸前插着一朵生枯萎病凋谢了的土豆花。)
斯蒂芬
哎嘿!我认识你,老奶奶!哈姆莱特,报复!吃掉自己的猪崽子的老母猪!
缺牙老奶奶
(来回晃悠)爱尔兰的情入,西班牙国王的女儿,我亲爱的。对我家里的陌生人可不能讲礼貌!(她像狺女那样不祥地恸哭着。)哎哟!哎哟!毛皮像绢丝般的牛(她哀号着说。)你遇见了可怜的老爱尔兰,她怎样啦?
斯蒂芬
我怎么来容忍你好呢?帽子的戏法!三位一体的第三位在哪儿呢?我热爱的教士吗?可敬的吃腐肉的乌鸦。
西茜·卡弗里
(尖声尖气)拦住,别让他们打起来!
粗野的人
我们的士兵撤退啦。
士兵卡尔
(勒紧自己的皮带)哪个混帐家伙敢说一句反对我那混蛋国王的话,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布卢姆
(害起怕来)他什么也没说。一个字也没说。纯粹是一场误会。
士兵康普顿
干吧,哈里。照他眼睛上给一拳。他是个亲布尔派。
斯蒂芬
我说过吗?什么时候?
布卢姆
(对于红衣兵们)我们为你们在南非打过仗。对,爱尔兰的射击队。这不就是史实吗?都柏林近卫步兵连队。我们的君主曾表彰过。
壮工
(脚步蹒跚地走过去)哦,对啦!哦,夭哪,对!哦,打吧,狠狠地打吧!哦!布!
(披甲戴铠的戟兵在枪尖上挑着一堆呈斜顶棚状的内脏,伸了过来,特威迪鼓手长留着可怕的土耳克那样的口髭,头顶插有鸟颈毛的熊皮帽,军服上佩带着肩章和镀金的山形袖章,腰刀带上挂着佩囊,胸前是亮晃晃的勋章,准备进击。他打了个圣殿骑士团的朝圣武士的手势。)
特威迪鼓手长
(粗暴地咆哮)洛克滩!禁卫军,振奋起来,向他们进攻!快抢,速夺!
士兵卡尔
我要干掉他。
士兵康普顿
(让群众往后退。)这里讲究公平合理。把这坏蛋宰得血淋淋的,像在肉店里那样。(多人组成的乐队奏起“加里欧文”和《上帝拯救我们的国王》。)
西茜·卡弗里
他们快要打起来了。为了我!
坎蒂·凯特
勇士与丽人呗。
患淋病的女仆
我认为那位黑衣骑士的马上枪法是首屈一指的。
坎蒂·凯特
(脸上涨得通红)不,太太。我支持的是穿红色紧身上衣的那位快活的圣乔治!
斯蒂芬
妓女走街串巷到处高呼,
为老爱尔兰织起裹尸布。
士兵卡尔
(边松开他的皮带边喊)哪个***杂种敢说一句反对我那残暴的混蛋国王的话,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布卢姆
(摇撼西茜·卡弗里的肩膀)说呀,你!你给吓成哑巴了吗?你是国民与国民、世代与世代之间的纽带呀。说吧,女人,神圣的生命之赐与者!
西茜·卡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