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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江青传-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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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也是啊!我赞成郭老的历史分期,奴隶制以春秋战国为界。但是不能大骂秦始皇。”(注:《中国共产党执政四十年》,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
  张春桥、王洪文非常仔细地听了毛泽东的这一段话,因为这段话不光是批评了郭沫若,而且把“尊孔反法”跟林彪以至国民党联系在一起。
  毛泽东说起了秦始皇:
  “早几十年中国的国文教科书就说秦始皇不错了,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就是李白讲秦始皇,开头一大段也是讲他了不起。‘秦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一大篇。只是屁股后头搞了两句:‘但见三泉下,金棺葬寒灰。’就是说他还是死了。你李白呢?尽想做官!结果充军贵州。走到白帝城,普赦令下来了。于是乎,‘朝辞白帝彩云间’。其实,他尽想做官。《梁甫吟》说现在不行,将来有希望。‘君不见高阳酒徒起草中’,‘指挥楚汉如旋蓬’。那时神气十足。我加上几句,比较完全:‘不料韩伶不听话,十万大军下历城。齐王火冒三千丈,抓了酒徒付鼎烹’,把他下了油锅了。”
  毛泽东兴致甚好,说古论今,谈及了共产党的党内斗争:
  “比如说王明路线吧,各根据地、各白区,主要领导权都拿走了。不到四整年,呜呼哀哉!……一股风来,随风转。多啊,不是少数人。硬着头皮顶住的是少数。幸亏滕代远还没有死,他可以证明那个立三路线怎么斗争法,剩下鄙人一票。就是怕孤立,为什么随风转呢?”
  毛泽东的话题,最后还是落到了外交部。他说:
  “结论是四句话:大事不讨论,小事天天送。此调不改正,势必出修正。将来稿修正主义,莫说我事先没讲。”
  那时的外交工作,由周恩来直接领导。毛泽东的话,隐含着对周恩来的批评。
  张春桥、王洪文把毛泽东一席言转告江青,江青如获至宝,凭藉毛泽东的力量和威信,向来是她的“法宝”。既然毛泽东批评周恩来、郭沫若,批孔尊法,这正是她可以借来“做文章”的好机会。她嘱令手下的“写作组”抓紧“做文章”。
  八月五日,江青见到了毛泽东,又提及了郭沫若。毛泽东给她念了自己写的《读(封建论)——呈郭老》一诗: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
  祖龙虽死秦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大王。
  (注:《中国共产党执政四十年》,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
  毛泽东说,郭老的《十批判书》要批判。他又念了自己的另一首诗:
  郭老从柳退,不及柳宗元,
  名日共产党,崇拜孔二贤。
  毛泽东对江青说:“历代政治家有成就的,在封建社会前期有建树,都是法家。这些人都主张法治,犯了法就杀头,主张厚今薄古。儒家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都是主张厚古薄今的。”
  广东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杨荣国抢了“头功”。八月七日,《人民日报》醒目地刊载他的长文《孔子——顽固地维护奴隶制的思想家》。
  翌日,江青在政治局会议上,提出要把毛泽东评述中国历史上儒法斗争的谈话内容,写入中共“十大”政治报告之中。周恩来以“要理解消化一段时间”为理由,委婉地拒绝了,认为不必写入政治报告。
  九月二十三日,毛泽东在会见埃及副总统沙菲时,又说起了秦始皇:
  “秦始皇是中国封建社会第一个有名的皇帝,我也是秦始皇,林彪骂我是秦始皇。中国历来分两派,一派讲秦始皇好,一派讲秦始皇坏。我赞成秦始皇,不赞成孔夫子。”
  毛泽东的这一段话,又成了江青“做文章”的好题目。
  “江记写作组”大造舆论
  江青手下,拥有一大帮“秀才”,论“做文章”,个个是行家里手。
  张春桥、姚文元是江青手下的两位“大秀才”,掌握着舆论大权。
  由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直接控制,有四个庞大的御用“写作组”(又称“大批判组”)。
  一是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大批判组,以笔名“梁效”(“两校”的谐音)闻名全国,一时间有“小报看大报,大报看梁效”之传言,足见“梁效”的威风。
  “梁效”是在一九七三年十月成立的,最初叫“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批林批孔研究小组”,由当时两校的军宣队负责人迟群、谢静宜主持。他们占领了北京大学朗润园一座幽雅的小楼,组员多达三十余人。这些“秀才”们根据来自钓鱼台的指令,炮制了二百多篇文章,内中有三十多篇“重点文章,成了当时的”学习文件“。他们的文章,连篇累续在《红旗》杂志、《人民日报》发表,拥有”权威性“。除了常用的笔名”梁效“之外,还用过笔名柏青。高路、景华、安杰、秦怀文、郭平、施均、金戈、万山红、祝小章、梁小章等。
  二是中共上海市委写作班子,以笔名“罗思鼎”著称(取义于雷锋名言“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罗思鼎”为“螺丝钉”的谐音),成立于一九七一年七月,直属张春桥、姚文元。除了常用罗思鼎笔名外,还用石仑、康立、翟青、齐永红、石一歌、史锋、史尚辉、曹思峰、梁凌益、戚承楼、靳戈、方岩梁等笔名。
  三是中共中央党校写作组,笔名“唐晓文”(“党校文”的谐音),成立于一九七三年九月。
  四是文化部写作组,笔名“初澜”,取义于“青出于蓝”,“青”即江青,“蓝”乃蓝苹,“初澜”及“出蓝”之谐音。
  江青手下的御用写作组,像放鞭炮一样,噼哩啪啦,在中国的大大小小的报纸上、杂志上发表文章,批判孔子,批判儒家。一时间,那“大批判”的文章整版整版冒出,那势头令人记起批《海瑞罢官》的年月;
  九月四日,“梁效”的《儒家和儒家的反动思想》在《北京日报》发表;
  九月十五日,“石仑”的《论尊儒反法》发表于上海《学习与批判》创刊号上,《红旗》第十期予以全文转载;
  九月二十七日,“唐晓文”的《孔子是“全民教育家”吗?》发表于《人民日报》;
  紧接着,《“焚书坑儒”辨》、《秦王朝建立过程中复辟与反复辟的斗争——兼论儒法论争的社会基础》、《右倾机会主义和孔子思想》、《资产阶级和儒法斗争》……一连串的“大块文章”,从那一个个“江记写作组”里炮制出来。
  江青的“重点工程”,是指令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大批判组汇编了《林彪与孔孟之道》。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二日,王洪文、江青致函毛泽东,附上《林彪与孔孟之道》,建议以中共中央名义转发全党,以在全国掀起“批林批孔”运动。
  毛泽东批示:“同意转发”。
  于是,一九七四年一月十八日,中共中央转发了《林彪与孔孟之道》(材料之一),并发出了《通知》。
  《通知》说:“资产阶级野心家、阴谋家、两面派、叛徒、卖国贼林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孔老二的信徒。他和历代行将灭亡的反动派一样,尊孔反法,攻击秦始皇,把孔孟之道作为阴谋篡党夺权、复辟资本主义的反动思想武器。”
  《林彪与孔孟之道》(材料之一)共分八个部分:
  一、效法孔子“克己复礼”,妄图复辟资本主义;
  二、鼓吹“生而知之”天才论,阴谋篡党夺权;
  三、宣扬“上智下愚”的唯心史观,恶毒诬蔑劳动人民;
  四、宣扬“德”、“仁义”、“忠恕”,攻击无产阶级专政;
  五、贩卖“中庸之道”,反对马克思主义的斗争哲学;
  六、用孔孟反动的处世哲学,结党营私,大搞阴谋诡计;
  七、鼓吹“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剥削阶级思想,攻击“五?七”道路;
  八、教子尊孔读经,梦想建立林家世袭王朝。
  江青借助于中共中央转发《林彪与孔孟之道》,大力掀起“批林批孔”浪潮。
  一九七四年一月二十四日,江青等人在北京召开在京部队的“批林批孔”动员大会。
  翌日,江青等人在北京工人体育馆召开在京中央直属机关和国家机关“批林批孔”动员大会。郭沫若就是在这次大会上被点名,被迫在万目睽睽下站了起来……
  批林批孔批“周公”
  “批林”也罢,“批孔”也罢,“批林”跟“批孔”联系起来也罢,反正孔子已经死去那么多年,林彪也已葬身异国。
  江青为什么拿出那么大的劲头,批判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的孔于和林彪?
  王洪文的话,泄露了江青的“天机”:
  “批林批孔运动是第二次文化大革命,第十一次路线斗争开始了!”
  那势头,真的有点像发动“第二次文化大革命”。那么,“第十一次路线斗争”要斗谁呢?
  只要细细捉摸“江青写作组”抛出的“大块文章”,字里行间,已经点明了!
  一九七四年一月四日,《人民日报》所载“唐晓文”的《孔子杀少正卯说明了什么》一文中,特意指出:“孔丘担任了鲁国管理司法、刑狱的司冠,并代行宰相职务。”他把孔子写作“宰相儒”。
  当年,江青们在批《海瑞罢官》时,说吴晗“借古讽今”。如今,江青们倒真的在玩弄借古讽今!
  “宰相儒”指谁?不就是影射周恩来!国务院总理,据云“相当”于“宰相”!江青们玩弄的政治把戏,就是“批林批孔批‘周公’”!
  发表在一九七四年第四期《红旗》杂志上、署名“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大批判组”的《孔丘其人》一文中,有一段对孔子的“形象化”描写:“七十一岁,重病在床”,“还拼命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去朝见鲁君”,这不是明显地影射周恩来!
  文章咒骂孔子是“开历史倒车的复辟狂”、“虚伪狡猾的政治骗子”、“凶狠残暴的大恶霸”、“不学无术的寄生虫”、“到处碰壁的丧家狗”,其实是影射周恩来。
  一九七四年五月十七日《北京日报》所载“柏青”的《从〈乡党〉篇看孔老二》一文,特意描写了孔子“端起胳膊”,更明显影射周恩来。文中用一连串的话,指桑骂槐,攻击周恩来:
  “此人极端虚伪奸诈,是一个可恶的政治骗子。……你看他为了骗取到‘正人君子’的名声,在大庭广众之中,是如何装模作样的吧。
  “他一听到国君召唤,急得不等驾好车,动身就走。……在国君面前,则小心翼翼,局促不安,举止恭顺。孔老二这一套‘君君臣臣’表演,真是丑态百出,令人作呕。”
  在强大的政治压力之下,尤其是知道毛泽东写了两首诗批判他,郭沫若有点顶不住了。出于无奈,这位一代文学巨匠,史学名家,不得不写一首诗表态:
  呈毛主席
  读书卅载探龙穴,云水茫茫未得珠。
  知有神方医俗骨,难排蛊毒团劣隅。
  岂甘樗栎悲绳墨,愿竭驽骀效策驱。
  犹幸春雷惊大地,寸心初党视归趋。
  这简直是一首“忏悔诗”!郭沫若竟然把“批林批孔”运动比作了“春雷惊大地”!
  已患癌症的周恩来,承担着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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