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人鱼的信物-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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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没错,从刚才那辆巡视的车来推断,市区的情况还不知会怎样,我们的确需要一个地方养精蓄锐。
我卸下背包扔在了榻榻米上,这才觉出两边的肩膀被肩带勒得生疼。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周均问他。
“我以前来过这里。”蔡庸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这么说吧,那个扎塔尔……他是我几年前的同事。”
“佣兵?!”我的嘴巴顿时张得老大,愣了片刻才想起蔡伐对RC的介绍。有了蔡伐跟RC之间的那重关系,蔡庸再搅和进去做佣兵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
果冻和周均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人都是退伍老兵,对于佣兵这回事儿的感情想必要比我来的复杂一点儿。
“有一次出任务失败了,”蔡庸盘着腿在榻榻米上坐了下来,神色漠然地继续解释,“在镇上的那家旅馆里躲了整整两个月。”
“那个胖老板为什么救你?”周均出了会儿神也坐了下来,“他看起来可不是慈善家。”
“他当然不是,”蔡庸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不过是觉得以后可能会用到我这种亡命之徒罢了,他是个不打折扣的投机分子。”
“这里也是他的产业?”我问他,“这条路线……你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
蔡庸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和岛上有生意,我只是找他帮忙安排我们上岛。”
“海边偏僻的住宅、住宅里的地下室、地下室……”果冻转过脸问蔡庸,“大白天的咱们不可能招摇过市,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的通道可以通往市区?”
蔡庸脸上流露出赞赏的神色,“盥洗室有个出口可以直接进入下水道,从那里进市区。旅馆老板在市区有一家分店,咱们先去那里,摸清楚情况了再商量怎么行动。”
听到“下水道”几个字,我的后背一凉,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一段时间我被室友拉着看恐怖片,好多令人作呕的剧情都和下水道这个特定的场景有关。
果冻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别担心,没事的。”
就算没事,胃里还是不舒服。不过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不是我,他们大可躺在旅馆露台的躺椅上品着Pinot Noir或Sauvignon Blanc继续打扑克……
“吃点东西,睡吧。”果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摇摇头,出发之前在旅馆的餐厅里已经把自己填饱了。这种时候吃东西是不必的了,但是神经一松懈下来,人就觉得累,尤其是两边的肩膀,更是酸痛不已。
榻榻米的面积并不大,几个男人都很自觉地靠墙坐着——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是优先照顾我的。我也不客气,把背包推到墙角,拿它当枕头躺了下米。背包太硬,换了好几个角度都枕得很不舒服,正忙着拍拍打打地想要堆出一个让人舒服一点儿的形状,身旁的果冻拍了拍自己的腿,貌似不经意地问我,“借给你当枕头,要不要?”
我斗争了两秒钟不到就屈服了。非常时期,非常情况,人家把我当哥儿们,我也没必要矫情地非要把自己当成是一位女士。我利利索索地把背包踢到一边,枕着果冻的大腿闭上了眼睛。人皮枕头,果然比背包舒服。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普普通通的旅馆老板,住宅下面有地下室,同时还拉拢亡命之徒,他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睁开眼却见蔡庸的目光正从果冻的脸上扫过去,一眼间的神色竟格外的意味 深长。
我微微愣了一下,想要问什么问题就再也想不起来了。困意袭来,连连打架上下眼皮终于沉甸甸地合到了一起。
一觉醒来,头顶上那盏昏暗的小灯还亮着,看了看腕表才知道已经快到七点钟了。蔡庸坐在我对面,周均坐在他旁边,脑袋歪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正香。我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一抬头却见熟睡中的果冻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无意识地伸了过来在我躺过的地方揉了几下。我得承认这个喜欢装酷的男人清醒的时候是不会有这么可爱的表情的,想笑的同时有些愧疚,都是因为我……
我一动蔡庸的眼睛立刻就睁开了,他看看我再看看自己肩膀上的那个脑袋,冲着身后的小盥洗室努了努嘴,“你先去洗漱,然后是我和周均,果冻排最后。”我明白他让果冻排在最后的用意。都怪我这一觉睡得太沉,果冻的一条腿这会儿肯定是动不了了,他需要时间来缓一缓。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大家都醒了。果冻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那条腿。
“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本想着靠一下就起来的,没想到就这么睡过去了……”
“还客气上了?”果冻乐了,“没事儿。”
他越是说没事,我心里就越是愧疚。
“殷茉,我发现你睡着了之后特别老实,”果冻又笑了起来,。一整晚居然都不带翻身的。”
这句话令我微微失神,同样的话,深海也曾说过……
“都赶紧把自己收拾好,”蔡庸从那堆备用物资里拿起几包压缩饼干扔给了我们,“把自己的肚子填饱,走的时候吃的东西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好像……要去打仗一样。
压缩饼干的味道很奇怪,说不清楚到底是甜还是咸。我吃了半块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不过牛奶非常好喝,清清甜甜的,感觉没有国内的牛奶那般浓稠。我一边喝一边还想着我家的阿寻,不知道走的时候能不能带点回去呢?
吃饱喝足,果冻也活动着四肢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蔡庸推开盥洗室的门,在那墙壁上又是一阵摸索,最后在洗脸池旁边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块活动地砖。小心地撬开这块转,冷空气顿时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湿乎乎的怪味道。从洞口塑望下去也不知道是下水道的什么部位,黑洞洞的。一道竖梯立在一旁的石壁上,看起来锈渍斑斑,似乎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就是这里。”蔡庸的声音里透着轻微的兴奋,“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先别跟着。”
他用双手撑在洞口,小心地将自己送了下去,半分钟之后,就听他在下面喊:“先把我的包扔下来。”
周均提着他的背包扔了下去,很轻微的一声响,被他接住了。
很黑,但是……还没有黑到让人感觉恐怖的地步。突然间意识到入类的思维会无意识地将自己害怕的部分放大,让我大松了一口气。不过就是一条地下通道罢了,黑一点儿,臭一点儿,空旷一点儿……正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蔡庸手里的电筒一晃,光影交错之间好像什么东西自前方的岔口闪了过去。
“好像有人。”
我正在琢磨是不是我眼花或者被心里的恐惧催生了什么幻觉,身边的周均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我一转头,却见蔡庸正留神倾听着什么,手脚僵硬,还维持着正在往背上背包的姿势。
这个时候,貌似只有我还在溜号吧?这几年我的神经总是处在绷紧然后放松,放松又绷紧的状态反应速度比原来快了不少。
“左前方有两个人,大概是在九点钟位置。我们后方还有人,五点钟位置,”我细细分辨了一下,“六个或者七个人,其中有两个应该是病人——他们用什么东西堵着嘴,不想让人听到咳嗽的声音。”
“距离呢?”蔡庸早已领教过我的耳力,因此也不再质疑我的发现,干脆利落地问道,“我们刚才看到的是左前方的那两个人?”
“应该是,他们现在跟咱们的距离大概不到一千米。后面的那一伙人离得远一点儿,大概隔着五或者六幢别墅,他们走得很慢,应该没有发现我们。”
“不管怎么说,前面逃走的两个应该是发现我们了,”蔡庸压低了声音喃喃自语,“看到载们却不露面,反而会跑走……”
从他们的表情我看得出他们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很有可能是发现我们在人数上要略占优势,这两个跑开的人是去召集同伴了。
“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蔡庸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我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继续留下来很危险。”说到这里,蔡庸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简易地图递给了我们,“记住地形,万一我们失散了,在五月旅馆碰头,不见不散。”
地形图并不复杂,看过几遍大家就都记住了。不过说实话,我还是不希望我们会在这样的环境下走散,哪怕是在地面上感觉都会好得多吧……
下水道的结构非常复杂,我们所在的这一段上上下下部是管道,有的地方仅够人弯腰通过,管道两侧留给维修工人行走的通道很窄,两个人并排行走的话就会有点挤。往前走出~段之后,我们的左侧出现了一道门,门外是和管道平行的一条水道,灯光照过去可以看到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乱七八糟的垃圾,臭气熏天。
绕过这道门,沿着管道继续向前走,从地图上看这里已经到了别墅区通往市区的公路。旅游手册上介绍说从海滩通往市区的公路两侧长满了高大的棕榈树和各种会开花的岛屿植物,不时可以看到掩隐在绿荫丛中的各式别墅,景色非常优美……我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也许我头顶上就有一株最漂亮的植物呢,开着艳丽的花,在满天阴云之下摇曳生姿……
“这边!”蔡庸手里拿着指南针,轻声地催促我们。
下水道的网状结构很容易让人走岔路,空气潮湿,带着浓烈的霉臭味,脚下还时不时地有小型的啮齿类动物飞过,这样的环境会让人本能地神经紧绷。
视觉受限,我的听觉便格外地灵敏起来。水流平缓流动的声音、不远处管道漏水的滴答声、小动物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处那几个人依然不紧不慢地赶着自己的路,其中的一个男人压抑地咳嗽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另外一个方向,那两个男人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就是一阵模糊的摩擦声,就像我们顺着竖梯爬下来时发出的声音。
“那两个人顺着竖梯爬上去了。”我低声提醒蔡庸,“大概隔着两个别墅区的距离。”
“不要管他们,”蔡庸的语调十分谨慎,“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我的肩膀上,软软地感觉,并且……还在动。我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一声短促的惊叫被死命地咬断在了唇间。下一秒,一只大手伸过来,十分干脆地将这不明生物拍掉了。
直到这时,冷汗才顺着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没事。”果冻的大手在我的肩膀上停留了一会儿,温热的、有力的感觉令人无比留恋。我惊魂未定,急促地喘着粗气。
“没事,别害怕。”果冻的大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温和地开起了玩笑,“他们可比那些拿枪的暴徒好对付多了。”
“跟上!”蔡庸在前面喊了一声。
果冻在我背上轻轻推了一把,和我一起小跑着追了上击。
“谢谢。”我气息不稳地向他道谢。
“不用客气,”果冻轻笑,“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等回去了请我吃一顿吧。”
“没问题。”我宁可请他吃一百顿大餐,也不愿意在下水道里喂虫子。
“这上面应该就是那个有名的贝壳公园了,”周均用一种略带遗憾的口吻轻声说道,“里面有一组海洋生物的石雕,据说是这个小岛的标志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