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人鱼的信物-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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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清楚照斤上那个人的脸,不过从体态上看应该就是他。
第二张照片也是隔着一段距离拍到的,扎塔尔正弯着腰爬上一艘小船。衣领
被风吹开,露出了他的侧脸,壮硕的下巴,高高的鼻子,确实是我曾在小镇见过一面的那个外国人。
“从直线距离来看,距离巴特拉岛最近的地方应该是南岛的峡湾国家公园,这里,”蔡伐抽出茶杯下面压着的一张地图,指了指划出红圈的地方给我们看,。卡格尔镇。他乘坐的这艘船的船主就是镇上一家旅馆的老板。船主和岛上的旅行社有协议,会定期接送一些游客到岛上度假,扎塔尔就住在这家旅馆里。。
第三张照片是从背后偷拍的,扎塔尔走下台阶,低着头正在打电话。.
“就是这家旅馆。”蔡伐说着又打开了下面的一张照片。
第四张照片是从一家餐馆的两个花盆之间偷拍到的,两个男人坐在餐厅的角落里一边吃饭一边交谈。因为角度的关系,扎塔尔只露出了半张脸,坐在他对面
的那个男人手里端着酒杯,神色之间微微透着不耐烦的神气。
“安东。”我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你认识?”蔡伐十分惊讶地抬起头,“这个人持法国护照,护照上的名宁足托马斯,贝尔,二十七岁,是圣马洛一家矫形医院的康复医师。”
“是安东。”这一点我十分肯定。就算世界上有容貌相似的人,但是眼神、表情、握着酒杯时手指的细节的位置,这些是不可能完全一致的。我和这个人不止一次地同桌用餐,也曾不止一次地吵架,我自信不会认错了他。
蔡伐没有再说什么,点着鼠标翻出了最后一张照片。
我的双手还撑在桌面上,整个人却像挨了一记闷棍,脑海中变得一片空白。
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剩下火烧般的疼痛清清楚楚地由双眼开始,顺着血液的流动飞快地游遍全身。
一双手臂从背后伸过来托住了我,耳边传来果冻略带担心的声音,“你没事吧?”
蔡伐抬头看我,似乎也吓了一跳的样子,立刻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赶紧坐下,怎么了就抖成这样?”
我没有动,确切地说,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了,想动也动不了,而且……
真的是在抖。完全无法控制地颤抖,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上牙叩击着下牙,怕冷似的响个不停。
“到底怎么了?”蔡伐像是被吓到了,连连追问。
我指了指屏幕,喉咙却像火烧了似的疼痛,一个宇也说不出来。在这张照片上,安东和扎塔尔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身后是码头一角,不远处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的侧脸对着镜头,怀里的孩子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她穿着浅蓝色的小风衣,铂金般的头发打着卷儿垂在背后,头发上系着一个和衣服同色的大蝴蝶结,扬起的小手还握着一根棒棒糖。
两岁零两个月。我的海伦也两岁多了,可是印在我脑海中的却还是刚出生时那张稚嫩的小脸。
她去了岛上?”
拿 不准我问得是谁,蔡伐一脸问号地转头去看果冻,大概从果冻脸上没有找到答案,又回过头来问我,“谁。扎塔尔?”
我指了指屏幕上背对着我的海伦。
“我以为她们是路人来着,”蔡伐挠了挠头,脸上流露出迟疑的神色,“我手掌 里暂时还没有她们的资料。”
“你要找的……”果冻的话在说了一半的时候转换成了肯定句“这个就是你 的女儿?”
我点头一旁的蔡伐张大了嘴,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我知道蔡伐把我们约到这个地方来看照片,必然因为这一批照片有古怪,也
许是来源有问题,不允许他留下什么痕迹,可我还是忍不住央求他,“这张照片不可以给我拷一份?”
蔡伐面露难色。
“她出生不久就被人带走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我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意识到在将来的某~天,我看到的会是一个与记忆中的样子迥然不同的孩子。这样的想法也让我觉得惶恐,我还能一眼就认出她吗?她还会记得我吗?那种曾经在睡梦中出现过的神秘的感应还会不会再出现?
“有什么为难的?”蔡伐的犹豫让果冻十分不满,“你需要什么交换条件?”
蔡伐瞪了他~眼,面有怒色。
“真的很为难吗?”我的心口开始发凉,却仍然不甘心地想要继续追问。
蔡伐看了看我,一言不发地坐回了掎子里,双手噼里啪啦地开始敲键盘,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叮的一声响,打开一看,照片已经收到了,是经过了剪切的照片,没有安东和扎塔尔,只有背对着我的海伦的背影。
“谢谢,”我握紧了手机,心中的感觉复杂到无以复加,“谢谢,需要我做些什么?”
蔡伐摇了摇头,神情有点沮丧,不知是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还是在顾虑照片
流失的后果。他的表情本能地让我觉得他会受到某种惩罚。
果冻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他直截了当地问蔡伐,“你的照片是哪里来蔡伐从长裤的口袋里摸出半盒烟,抽出一支递给果冻,见果冻摇头又叼回了
自己的嘴里,点上之后深吸一口,抬眼在我和果冻脸上来回转了几圈,很突然地问道:“听说过RC吗?”
我和果冻不由地对视了一眼,不明白果冻提出的问题和这个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是扎塔尔所在的那个雇佣兵团?”果冻的神色满是怀疑。
蔡伐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确切地说,RC是一个庞大的地下中介,它最主要的业务其实是贩卖情报。它在世界各地都有很多的工作人员,用来
给买卖双方牵线。这种情况下,有些特殊的任务需要只认钱不会多问的人出面去解决。因为他们露面的机会越来越多,所以被很多人知道了。而实际上,它也不过是RC伸出来的一支触手罢了。”
“情报贩子?照片是从他们那里买来的?”
蔡伐摇了摇头,“这么说吧,我的小组也算是他们的一支触手。如果我所在城市有RC需要的东西,我必须全力以赴地为他们搜集相关资料,而且是免赞的,作为回报,我可以得到RC的援助,在我有需要的时候将我指名的资料传给我,唯一的条件就是这些资料不能够外泄。”
一想起扎塔尔那令人头痛的身份,我忍不住开始担心蔡伐的处境,,我刚才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外传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处罚?”果冻问道。
蔡伐摇了摇头,“据说因人而异。”
“如果你的处罚来了,我们一起承担好了。”果冻十分干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老刘一向说话算数。”
“还有我。”果冻的话让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人都说天塌了当被盖,这事已经做了,又有什么可抱怨的?
蔡伐抿着嘴笑了起来,“告诉你们这些事就是等你们这句话。’
果冻大笑,“你小子心眼儿还不少。”
蔡伐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事可千万再别让旁人知道了’
果冻做了一个往嘴上拉拉链的动作,我和蔡伐都笑了起来。,
“我回去做准备,”我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征求蔡伐的意见,“能不能接着往下查,看看海伦是不是也去了岛上?”
“我尽力。”蔡伐点头。
走出这间网吧的时候果冻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到坐进了车里才低声问我,“殷茉,这小子说的话你信不信?”
“我不知道。”他这么一问,我心里也有些茫然,“如果是假的……有什么必要骗我们啊?”
果冻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啪嗒啪嗒地敲着,两道浓密的眉毛也紧紧扭在了一起,“如果真的是那么机密的事,他又怎么会这么痛快告诉咱们?我并不是他的主顾,他至少应该先让我出去回避~下啊。”
“也许他看你格外顺眼吧。”我也想不出蔡伐会有什么用意。
果冻低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又问我,“咱们真的要去那个岛?,,
“只要她在那里。”回答之后我才想到他这问题问得大有玄机,。你是不是想退出?”
果冻摇着头笑了,“我只是觉得,被人遛狗似的牵着鼻子跑了这么久,这一次,也许真的可以面对面地较量一番呢。”
我的精神不觉为之一振,“你也这么觉得?”
果冻望着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虽然从体力乃至动物性本能的技巧上讲,我们都和那个神秘的种族之间存在着无法忽视的差距,但是……陆地毕竟是我们的世界啊,而我们所做的那些努力,那些在训练场和道馆里被教练摔来打去的经历,是不是足够让我有自信面对真正对决的时刻呢?
我开始期待那个特殊时刻的到来。
半睡半醒之间,我又一次看到了深海。
因为隔开了一段距离,我头一次看清楚了漂浮在海水中的那个神秘的牢狱。
它像一个巨大的水泡,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将禁锢着深海的那个狭窄的岩洞整个包裹了起来。深海在那水泡之中寂寞地游来游去,就像那块古老的琥珀中被松脂粘住了的苍蝇。
我有些不明白,他已经失去了自由,为什么他的族人还要在这方寸之地束缚着他的双手?是害怕他会借着双手之力挣脱开去?那位族长困住了深海之后太过
得意,忘记了要替他的囚犯解开镣铐就跑去参加庆祝大会了?还是说,这束缚本身就是一种姿态,一种面对重刑犯的姿态?
在我靠近的过程中,他始终没有发现我,这让我不禁心生疑惑。直到我的双手合在了那道透明的屏障之上,深海仍然带着略显茫然的神色不安地四下张望。
他看不见我。
这就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始终见不到他的原因吗?他似乎仍然可以感应到我的想法,甚至,他已经通过我的双眼看到了图像当中的他自己,于是顺理成章地猜测我已经来到了附近。可是他却无法判断出我的位置。这也许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做出的例行公事的改变,也许是那位族长真的想要阻止什么。不管怎么说,这是非人类耳聪目明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人类的猜测。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仅仅属于两个大脑之间的联系还没有人将它扯断。而我在出发之前想要见他一面的用意
不过是想从他这里求得一些能让我平心静气的力量。
只要能见到他,我的愿望就已经实现了。
深海四处摸索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一动不动地贴在岩石上,像在凝神顷听来自远方的声音,然后,他的眼睛准确地朝着我的位置望了过来。
真聪明,我忍不住在心里夸赞他。
深海朝我的方向游了过来,不过,从他的表情我就可以猜到他仍是看不到的,即使他的视线遵循习惯性的角度落在我的脸上。我隔着那道该死的屏障摸摸他的脸,没有关系,只要他还在这里,在我能够看得到的地方,一切都没有关系 。
“我又要出发了。”我的手指停留在他嘴唇的位置上,天知道此刻的我是多么想从他这里讨一个亲吻啊,我的指尖从他的嘴唇上滑开,想微笑,心头却充满
惆怅,“我要出发去找女儿了’,深海。”
深海倾听的表情略显焦急。当我试图去感应他的想法时,却只看到了零零星星的关于岛屿的画面,从形状上来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