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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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服及大宴乐章,较《明史·礼乐志》为详。贡举起送之额、诰敕表章之式,较《明会典》为备。经筵传班员额,拾《明集礼》之所遗。朝觐赏赉诸制,补《星槎胜览》、《西域行程》之阙。虽案牍之文,稍伤冗杂;而取备掌故,体例与著书稍殊,固不能以是病之也。
△《太常续考》·八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不著撰人名氏。考书中所录,盖明崇祯时太常寺官属所辑也。凡祭祀、典礼皆详悉具载,虽不免为案牍簿籍之文,而沿革损益之由,名物度数之细,条分缕晰,多《明史·礼志》、《明会典》、《明集礼》及《嘉靖祀典》之所未载。盖总括一代之掌故,则体贵简要;专录一官之职守,则义取博赅。言各有当,故详略迥不同也。况《集礼》作於洪武,《会典》作於成化,《嘉靖祀典》惟载一时更张之事,自世宗以后百馀年之典制,记载阙如。此书职官题名终於崇祯十六年,则一代仪章始末,尤为完具。固数典者所不可废矣。
△《士官底簿》·二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朱彝尊《曝书亭集》有是书跋,但云抄之海盐郑氏,亦不言作者为谁。其书备载明正德以前诸土司官爵世系、承袭削除。观其命名与缮写之式,疑当时案牍之文,而好事者录存之也。所载云南土司百五十一家,广西土司百六十七家,四川土司二十家,贵州土司一十五家,湖广土司五家,广东土司一家,共三百五十九家。其官虽世及,而请袭之时,必以并无世袭之文上请;所奉进止,亦必以姑准任事,仍不世袭为词。盖其相沿体式如此。欲以示驾驭之权,不容其据谱而索故物也。然明自中叶后,抚绥失宜,威柄日弛。诸土司叛服不常,仅能羁縻勿绝而已。我国家声灵赫濯,逆命者必诛。旧籍所载,大半皆已改土归流。其存者亦无不革心顺化,比於郡县。此书中所列,皆前代一时苟且之制,本不足道。以《明史·土司列传》只记其征伐刑政之大端,而於支派本末未能具晰。
是编词虽俚浅,而建置原委,一一可徵存之,亦足资考证焉。其地虽在中外之间,与郡县牧守稍殊,而受敕印、袭爵禄、纳租赋、供力役、随征调,实与官吏不殊,故《明史》不与外国同传。今亦附载於明代职官之末焉。
△《词林典故》·八卷乾隆九年重修翰林院落成,圣驾临幸,赐宴赋诗。因命掌院学士鄂尔泰、张廷玉等纂辑是书。乾隆十二年告成奏进,御制序文刊行。凡八门:一曰《临幸盛典》,二曰《官制》,三曰《职掌》,四曰《恩遇》,五曰《艺文》,六曰《仪式》,七曰《廨署》,八曰《题名》。《临幸盛典》,即述乾隆甲子燕饮赓歌诸礼,以为是书所缘起,故弁冕於前。《官制》、《职掌》皆由西汉以至国朝,以待诏之选、写书之官,皆自汉肇其端也。《恩遇》断自唐代,以专官自唐代始也。
於列圣及我皇上宠渥之典,别分《优眷》、《迁擢》、《侍宴》、《赉予》、《词科》、《考试》、《议叙》、《赠恤》八子目,著圣代右文远逾前古也。
《艺文》惟收唐以来御制及应制诸作,而词馆唱和不与焉,美不胜收也。《仪式》、《廨署》亦皆断自唐代,与《恩遇门》同例。《题名》则惟载国朝,近有徵而远难详也。考翰林有志,自唐李肇始。洪遵辑而录之,凡十一家。然皆杂记之类也。
其分条列目,汇为一编者,自程俱《麟台故事》始,陈骙以下作者相仍。然皆仅记一代之事,朱彝尊作《瀛洲道古录》,又於今制弗详。故张廷玉等《进书表》称:“槐厅芸署,不少前闻;刘井柯亭,独饶故事。但记载非无散见,而薈萃罕有全书。今仰禀圣裁,始成巨帙。元元本本,上下二千载,始末釐然。稽古崇儒之盛,洵前代之所未有矣。”
△《钦定国子监志》·六十二卷乾隆四十三年奉敕撰。先是国子祭酒陆宗楷等辑《太学志》进呈,而所述沿革故实,滥载及唐宋以前,殊失限断。乃诏重为改定,断自元明。盖本朝国子监及文庙,皆因前代遗址,其缔构实始於元初也。首为《圣谕》二卷,以记褒崇先圣,训示儒林之大法。次《御制诗文》七卷,备录列朝圣文,皇上宸翰。次《诣学》二卷,纪亲祀临雍之礼。次《庙制》二卷,前列图说,后志建葺年月规制。
次《祀位》二卷,详载殿庑及崇圣祠诸位号。次《礼》七卷,分记释奠、释菜、释褐、献功、告祭诸仪,及祭器图说。次《乐》六卷,分记乐制、乐章,律吕、舞节二表,及礼乐诸器图说。次《监制》一卷,详述条规。次《官师》五卷,载设官、典守仪制、铨除、题名表。次《生徒》七卷,载员额考校甄用,及外藩之入学者。次《经费》四卷,恩赉岁支俸给备载焉。次《金石》五卷,冠以《钦颁彝器图说》、御制诸碑,并元以来《进士题名碑》,而殿以《石鼓图说》。次《经籍》二卷,具载赐书及版刻之目。次《艺文》二卷,则列诸臣章奏诗文及诸谕者。《识馀》二卷,曰《纪事》,曰《缀闻》,并捃摭杂记,以备考核。识大识小,罔弗详赅,於以志国家重道崇儒、作人训俗之盛。较诸监臣之初编,如苇籥土鼓改而为韶钧之奏矣。
△《钦定历代职官表》·六十三卷乾隆四十五年奉敕撰。粤自龙鸟水火,肇建官名。然夏、商以前,书阙有间,遗制不尽可考。其可考者惟《周礼》为最详。迨秦、汉内设九卿,外置列郡,而官制一变。东京以后,事归台阁。虽分置尚书六部,而政在中书,其权独重。汉魏之制,至唐、宋而又一变。明太祖废中书省,罢丞相,尽归其职於六部。永乐间复设内阁,而参以七卿。唐、宋之制,至是而又一变矣。其间名号品数,改革纷繁。大抵势足以相维则乾纲不失,权有所偏属则魁柄必移。故官制之得失,可以知朝政之盛衰也。我国家稽古建官,循名核实。因革损益,时措咸宜。我皇上朗照无私,权衡独秉,举直错枉,宫府肃清,尤从来史册所未有。复念历朝官制,典籍具存,宜备溯源流,明其利弊。庶前规可鉴,法戒益昭。乃特命四库全书馆总纂官内阁学士今升兵部右侍郎臣纪昀、光禄寺卿今升大理寺卿臣陆锡熊、翰林院编修今升山东布政使臣孙士毅、总校官詹事府少詹事今升内阁学士臣陆费墀等,考证排次,辑缀是编,分目悉准今制。凡长贰僚属具列焉,明纲纪也;其兼官无正员,而所掌綦重,如军机处之类,亦别有专表,崇职守也;八旗及新疆爵秩,前所未有者,并详加胪考,著圣代之创建,远迈邃古也。或古有而今无,或先置而后废,并为采掇,别附於篇,备参订也。每门各冠以表,表后详叙建置。首列国朝,略如《唐六典》之例。次以历代,则节引诸书,各附案语,以疏证其异同。
上下数千年分职率属之制,元元本本,罔弗具焉。考将相及百官公卿之有表,始自马、班二史。后如《唐书》之《宰相表》,《宋史》之《宰辅表》,《明史》之《内阁七卿表》,俱沿其例。然所纪仅拜罢年月,与官制无关。且断代为书,不相通贯,寻检颇难。至抄撮故实,如孙逢吉《职官分纪》之类,又但供词藻,於实政无裨。是书发凡起例,悉禀睿裁。包括古今,贯串始末。旁行斜上,援古证今。经纬分明,参稽详密。不独昭垂奕祀,为董正之鸿模。即百尔臣工,各明厥职,用以顾名而思义,亦益当知所儆勖矣。
──右“职官类”官制之属,十五部、三百六十五卷,皆文渊阁著录。
△《州县提纲》·四卷(永乐大典本)
不著撰人名氏。杨士奇《文渊阁书目》题陈古灵撰。古灵者,宋陈襄别号也。
襄字述古,侯官人。庆历二年进士,官至右司郎中枢密直学士。事迹具《宋史》本传。史称其莅官所至,必讲求民间利病。没后友人刘彝视其箧,得手书数十幅,皆言民事。则此书似当出於襄。然襄所著《古灵集》,尚传於世,无一字及此书。
又所著《易讲义》、《郊庙奉祀礼文》、《校定梦书》等,见《宋史·艺文志》、《福建通志》、《说郛》中,不言更有此书。晁、陈二家书目亦皆不著录。书内有“绍兴二十八年”语,又有“昔吕惠卿”、“昔刘公安世”语。考襄卒於元丰三年,距南渡尚远,不应载及绍兴。且刘、吕皆其后进,不应称昔,其非襄撰明甚。今《永乐大典》所载本,盖据元初所刻。前有吴澄序,止言前修所撰,不著其名氏,盖澄亦疑而未定。知《文渊阁书目》所题当出讹传,不足据矣。其书论州县莅民之方,极为详备。虽古今事势未必尽同,然於防奸釐弊之道,抉摘最明。
而首卷推本正己省身,凡数十事,尤为知要,亦可为司牧之指南。虽不出於襄手,要非究心吏事、洞悉民情者不能作也。
△《官箴》·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宋吕本中撰。本中有《春秋集解》,已著录。此乃其所著《居官格言》,凡三十三则。《宋史·本中列传》备列其著作之目,不载是书。然《艺文志·杂家类》中乃著录一卷。此本载左圭《百川学海》中,后有宝祐丁亥永嘉陈昉跋,盖即昉所刊行。或当日偶然题记,如欧阳修《试笔》之类,本非有意於著书。后人得其手稿,传写镌刻,始加标目,故本传不载欤?本中以工诗名家,然所作《童蒙训》,於修己治人之道,具有条理,盖亦颇留心经世者。故此书多阅历有得之言,可以见诸实事。书首即揭“清慎勤”三字,以为当官之法,其言千古不可易。
王士祯《古夫于亭杂录》曰:“上尝御书‘清慎勤’三大字,刻石赐内外诸臣。
案此三字,吕本中《官箴》中语也。”是数百年后,尚蒙圣天子采择其说,训示百官,则所言中理可知矣。至其论不欺之道,明白深切,亦足以资儆戒。虽篇帙无多,而词简义精,固有官者之龟鉴也。
△《百官箴》·六卷(内府藏本)
宋许月卿撰。月卿字太空,后更字宋士,婺源人。始以军功补校尉。理宗时换文资就举,以《易》魁江东,廷对赐进士及第,官至浙江西运幹。贾似道当国,召试馆职,语不合,罢去。闭门著书,自号泉田子。宋亡不仕,遁迹十年乃卒,亦志节之士也。是书仿扬雄《官箴》,分曹列职,各申规戒。考《宋史·百官志》,经筵乃言路兼官;二府掾乃枢密中书属吏;参知政事以门下中书侍郎为之;登闻院隶谏议,进奏院隶给事中,俱辖於门下省;军器监、文思院俱辖於工部。是书皆各自为箴。盖以所掌之事区分,故既列本职,又及其兼官;既列总司,又及其所分掌。非复出也。又考《永乐大典》所载宋何异《中兴百官题名》,虽残阙不完,而所标官署职掌,与此书颇有异同。盖自元丰变制以后,品目至为淆杂。南渡以后,分析并省,益以靡恒。此书据一时之制言之,故互有出入也。前有月卿进表,称“《百官箴》并发凡言例共七帙”。而今止六卷。校以次第,实无遗漏。
殆原本凡例自为一卷,传录者合并之欤?虞人之箴,远见《左传》。绳阙匡违,其风自古。月卿效法其本,虽申明职守,仅托空言。而具列官邪,风戒有位,指陈善败,触目警心,亦未尝无百一之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