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裂-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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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道:“赵大人关在何处?”那牢子的呼吸渐渐艰难,口中却喘息道:“我若是说了只怕会死得更惨,你们胆大包天……”石碎羽怒道:“哼,到了我手里还敢逞强!”正要手上加力,却听左首一间牢内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哪位好汉寻我赵汾,请先放过这个牢子!”二人循声望去,却见牢内一个血迹斑斑的老人缓缓坐起身来。石碎羽随手点了那牢子穴道,问:“阁下莫非就是赵汾?”凌霄见那人点头,走上前去,双掌一振,劈碎栅栏,大踏步走到那人近前,低声问:“这枚金钗你可识得?”那人双目一亮,挣扎起身来,道:“小女婵娟竟然逃了出去?”但随即脸上又是一寒:“你是何人,莫非是秦府的奸徒乔装?”凌霄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一柄厚重无比的钢刀,问道:“你可识得此刀?”刀光映得那人须发皆赤,那人瞧着气吞山河的刀身上那一抹凄艳的红,不禁颤声道:“残红刀,你莫非是孤鹤凌霄?”凌霄点了点头:“你既然识得这金钗,必是赵大人无疑,凌某受令爱所托来救先生,待在下除去大人身上枷锁!”正待挥刀斩去他身上铁链,赵汾却伸手拦住了。“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又何必偷偷摸摸象个犯人一般地逃出去?秦党气焰嚣张,竟然私设牢狱,那是目无圣上的欺君之罪。老夫若是这么一逃,倒似怕了他们一般。”凌霄见他身上血污累累,许多地方的血和肉已然模糊一片,可说出话来依然意气自若,不禁经大拇指一挑,道:“好,凌某向来瞧不起你们这些当官的,今日见了大人的一番风骨,倒是好生敬佩!只是凌某受人之托而来,先生若是不走,岂不让在下食言?”赵汾凝眉道:“老夫也不能长久待在此处,他们偷偷摸摸将我抓来,圣上只怕还是不知。也罢,老夫草拟几份书信,请老弟送给我的两位朋友,请他们设法搭救!”凌霄见这赵汾骨头虽硬,但有些地方却又迂腐得可笑,便也只得依他,到那牢子的桌案前抓来了一支秃笔和纸墨,递到赵汾身前。
赵汾抬起头对石碎羽道:“麻烦老兄放个风!”石碎羽微微皱了皱眉,转身而出。赵汾就着微弱的烛光,奋笔疾书了两封信,递与凌霄道:“这信千万莫要落在秦党铁卫手中。”凌霄见劝说赵汾不动,只得携了书信和石碎羽匆匆退出。
这时候独自在南面闹腾的李沉歌已经遇到了麻烦。他换作了铁卫装束四处放火,每放一处火,就要大呼小叫一阵,正自得意之时,忽听得身后一人冷笑道:“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李沉歌随即清晰地听到了身后那人长吸暴吐了一口气,“十殿阎君的天罗掌!”他的心陡然一沉。那人无声无息的一掌已经击到,李沉歌只觉身周的空气刹那间全被抽干了。
一股铺天盖地的巨力几乎让他窒息。李沉歌知道就是堂堂对阵,自己也未必接得下这掌,何况罗天网竟施暗算。但李大胡子决不会束手就擒,大喝声中,他奋力挥出一招“奇峰飞来”!
罗天网忽然一声怪笑,左掌改拍为抹,天罗掌的缠丝劲顺势一带,李沉歌的刀几乎就要脱手,罗天网的右掌已经快如闪电般地击到。就在李沉歌自份必死的时候,却听罗天网怪叫一声,翻身跃起,向着身侧黑沉沉的屋顶上喝道:“杨不怪,是好汉就现身一战!”屋顶上果然响起杨不怪雄浑的笑声:“老夫只是看不惯你偷袭旁人,当真对阵,你还不配做老夫的对手!”凌霄这时才赶到,笑道:“多谢老爷子援手!”浓墨般的夜色中却再也听不到杨不怪的声音。
罗天网见了凌霄,心下一寒,待见他竟然不和自己动手,只是率李沉歌和石碎羽退走,才松了一口气,对手下人喝道:“保护相爷要紧,不要中了奸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婵娟捻着书信的纤细手指禁不住微微发抖,沉了片刻,才道:“这封信上所说的竣然兄是指大宋宗室赵令衿赵大人,明仲兄是中书舍人胡寅胡大人!”凌霄道:“婵娟,你且不要伤心,待咱们明日寻得赵大人,让他禀明昏君赵构,自会放你父亲出来,大不了老子再到格天楼杀他一回就是了!”他厌恶高宗皇帝的苟且猥琐,提起赵构时总要说“昏君赵构”,这时也不例外。婵娟眼眶湿润,望了望窗外凄迷的夜色,低声道:“也只得如此了!”这里是一处极为偏僻的小店,四人分别就寝。只凌霄睡不着,他倚坐在床上,茫然瞪视着黝黑的夜空。虽然夜色静谧得凝固了一般,但凌霄还是觉得时光正箭一般从自己的生命中流转飞逝着。便在此时,却有一道轻微之极的响动从隔壁婵娟房内传来——是屋门慢慢关上的一瞬传来的支呀声。
凌霄微微皱眉,起身燃起了灯,向隔壁走去。
他举起了手中的烛火,屋内一下子明亮起来,床上云鬓散乱的婵娟罗衣半解,雪白的一抹香肩坦露在外。从婵娟身上尴尬地爬身起来的竟然是石碎羽。他的上身还没有穿衣服,俊俏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弟知道她……她不是大哥的女人!”凌霄的嘴唇忽然滴出血来,他慢慢抬起坚硬的牙齿,“滚!”他几乎无力气说出话来。石碎羽踉跄后退着,嚅嗫道:“小弟、小弟只是一时……胡涂!”凌霄看到了婵娟那张目光茫然的脸和无声淌下的热泪,才知道她早被石碎羽点了穴道。“你走吧!”他长叹一声:“我知道你风流成性,却料不到你对一个落难少女也施此卑鄙手段!”石碎羽猛然一咬牙,叫道:“是我对不起你,二哥……保重!”敛起搭在桌子上的一件白袍搭在身上,双臂一振,如同一支飞舞的白鹤般穿窗而出,幌了几幌,便消失在融融的夜色中。
婵娟穴道被解,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那晚,凌霄屋内的灯孤独地亮了一夜。
四、秋深月冷
宗室赵令衿的宅门紧紧地关着。任你怎么敲打,里面只听到汪汪的狗叫却没有人来开门。“只怕出事了!”婵娟低声嘀咕了一句。
凌霄皱了皱眉,手掌微微使力,那门栓登时折断,三人推门走了进去。不算大的院落内竟然空无一人,零乱的书籍杯碗散落了一地,数张柜子也被拖出屋来,横七竖八地散在院子里。
诺大的胡府竟然没有人,只有一只狗给吊在一根柱子上,嗷嗷的哀鸣着。李沉歌挥出一刀斩断了绳索,那只可怜的狗扑落在地,夹着尾巴窜进了后堂。凌霄伸手捻了一下碗内的米粒,忽然站起身来叫道,“不好,快去胡大人那里!”三骑马披着一缕夕阳,直冲入一片苍茫暮色笼罩下的临安城深处。
婵娟忍不住问:“你看出什么来了?”凌霄道:“那上的残饭尚有余温,赵府是在不久之前遭难的,只怕还是在他们毫无防备之下骤然遭难的,想必是格天楼的人抢先一步下的手。”李沉歌破口大骂:“一群穿着铁衣的乌龟王八,只会欺软怕硬,有本事去打金狗呀?”婵娟忽然指着前面高挑着的灯笼,叫道:“你瞧,胡大人府内还敞着门,想来是无事的!”果然有一个年老的门子在门口候着,听了三人的来意便去里面通禀。隔了片刻便匆匆跑出,说了声我家老爷有请!
凌霄走入内堂看到胡寅,有些吃惊这个素来以胆气闻名朝野的老臣竟然如此的憔悴。他静静地听凌霄说完来意,才抬起头望着婵娟说:“你就是赵汾之女婵娟?”“是——”婵娟低头应了一声,道:“家父遭此大难,还请大人仗义援手,进言天子!”胡寅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他的眼睛却闪出了一丝寒意。这寒意稍纵即逝,但凌霄还是及时窥见了那点杀机,他的心陡然一惊:“这人决不是胡寅胡大人!”这念头才在他脑中一闪,两点寒星已经夺目射向弱不禁风的婵娟。婵娟惊叫了一声,软软地向凌霄身上倒来。扮作胡寅的那人这时已经风一般动了起来,满堂立时全是呼啸的暗器之声。有的直飞,有的斜掠,有的互相撞击后飘飘忽忽,有的细密无声,诡异无比,有的呛然作响,动人心魄。堂内所有的暗器编织成了一张厚重无比的大网向凌霄三人罩了下来。
李沉歌的破锣嗓子大叫了一声:“是唐斩花!”一边连忙运刀如风拼力抵挡,一边叫道:“二哥你快退!”但凌霄没有退,十有七八的暗器是奔着他来的,他若一退,婵娟就会成为一个刺猬。凌霄直冲了过去,右掌擎刀,左手揽住了婵娟纤细的身子,砰的一声,唐斩花身前的桌案被他凌厉的刀气斩为两半。唐斩花已经疾掠而起,虽然口中喊了两年的替兄报仇,但他早已经失去了乃兄唐折柳的那种宗师之风,凌霄的那一刀已经吓破了他的胆,他只有退。
四五十件暗器被凌霄的刀光绞成了一片废铜烂铁,满堂的呼啸之声陡然止歇。唐斩花飞退,身后是衔尾急追的凌霄,那形势颇象扑捉飞燕扑蛾。
十余名铁卫扑了上来,却给李沉歌的大刀敌住。
疾退的唐斩花忽然回身,两道耀眼的光芒一前一后击向凌霄的咽喉,凌霄的身子陡然一沉,那疾飞过来的两道飞轮蓦然走空。但这时后发的金轮忽然加速,啪的一声,撞在前面的银轮上,金银双轮同时炸开,登时凌霄头上射下一团细如牛毛的金针。凌霄适才全力收劲才躲开金银双轮,这时旧力已泄新力未发,何况身旁还有花容失色的赵婵娟。
凌霄这时雷霆般大喝一声,左臂一振,婵娟的身子被他远远推了出去。数十枚金针被他劈出的刀风一撞,全都反噬回去。唐斩花骇然失色,实在想不到凌霄如此轻易地破去了自己苦练数载的这记“杀鸡取卵”,一瞬间竟然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猛然间一道红光电闪而到,失魂落魄的唐斩花惨叫一声,竟然被凌霄脱手飞出的大刀钉在墙壁上。李沉歌回身一刀,斩了一名铁卫。余下铁卫见头领惨死,轰然一声,四散奔逃。
便在此时,凌霄却闷哼了一声,他慢慢回头,望着闲花照水般寂然独立的赵婵娟,一字字地道:“你根本不是赵汾的女儿,你是谁?”话未说完,他的身子已软软地倒了下来。婵娟微微侧过头,一派天真慢烂的样子:“你猜猜看!”凌霄喘了口气,道:“我身上所中的莫非是腐骨毒指,你、你……”李沉歌见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不由叫道:“大哥,你莫不是遭了这婆娘的暗算,哎唷!”一语未毕,一道彩光忽然自婵娟的纤手飞出,李沉歌右臂和双腿上的穴道同时被击中,他的身子晃了两晃,终于一跤栽倒在地。那道彩带才倏地飞回到婵娟的袖中。
凌霄喘息道:“果然是你……蝶衣七彩、色技双绝——柳七娘子!”扮作婵娟的柳七娘嫣然一笑:“孤鹤凌霄的刀法好,眼光更厉害!”凌霄咬牙道:“你为何要选中我?”柳七娘美目流转:“凭你那柄天下独一无二的刀和你那天下独一无二的行径,赵汾才会相信你不是格天楼派来的。”凌霄点了点头:“就是靠凌某的名头套出那书信,用这个作为证据将秦桧的政敌一网打尽。”柳七娘笑得甚是欢畅:“正是如此。前些时日听说杨不怪这老不死的正在四处寻你,我们只得抢先下手,除去你这老对头!”凌霄哼了一声:“若是那赵汾不写书信,而是随我们逃出来呢?”柳七娘道:“随便他去投奔谁,谁都是窝藏反贼!我们顺藤摸瓜就是了。”凌霄沉吟道:“书信只有咱们四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