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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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白虎山庄现在并不对外开放,而且因为不安全因素太多,白虎山团练盘查的格外严格,一般人都进不了村子,现在有时穿这个带路dang,那还有什么说的两位王爷一块走。
有了两王爷随行,速度加快了许多,接近中午时分,一行人进入白虎山庄范围,时穿目光立刻被半坡上的一间屋子紧急焊住。
那处屋子并不华贵,只是普通一座民居,但惟有屋前修着一座半完工的宽大门坊;这是进士牌楼,白虎山的进士唯有一家。
黄爸没注意到时穿的异样,踏入白虎山庄前,他还在感慨:“我看沿路百姓似乎生活差异很大,自崔庄走出来,越离崔庄远愈穷敞,到了这白虎山下,似乎略略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去,瞧,这座进士门第,居然修了一半就停工,这是怎么回事刁”
时穿心不在焉的回答:“最近几年海州城一直不平静,最初,桃花观事件爆发,拐子游荡在城外,城里安定不下。到了年尾教匪叛乱,大量流民入境,再加上去年冬天特别寒冷,夏天又特别干旱,所以大家的收成不理想,虽然朝廷为此减免了赋税,但县里州里要供养大量的、由流民编制的厢军,钱粮上自然紧巴了点。
再说,今年因为冬天的寒冷,许多茶树都冻死了,茶叶的产量也少,官府税收少了许多,而茶商们多有倾家荡产的,逢年过节例行对流民的周济也少了,所以民间有点凋敝。”
黄爸紧着问:“那么白虎山与崔庄怎会略好点?难道这两处未曾受灾?”
时穿回答:“那是因为今年崔庄与白虎山开工的工程多,这两处雇用了大量流民,还因为修路雇用了大量厢军,军人多了,闹事的就少了。附近青壮如果手头紧吧了,随便去那处工地作坊打一点工,也能挣点小钱以糊口……农民啊,是最温顺的,只要锅里有口吃的,绝不肯背井离乡。”
黄爸看时穿说话时心不在焉,便顺着时穿的目光眺望过去,同行的赵师侠与王宜之、刘旭也察觉了时穿的异常,他们望向进士牌坊,用手里的折扇拍打着手心”笑着说:“想不到这里也出了一名进士?只可惜………怎么,村里出了进士,难道村民还敢阻止人修牌坊?”
时穿冷笑起来:“村民倒不曾阻止,只是他家没钱了。”
两位王爷听了这话,觉得时穿似乎与这事有牵连,赶紧低头不语。而黄爸也不好开口,唯有刘旭纳闷的摇头:“中了进士”自然有投充的人过来,怎么会没钱?再说,村中出了个进士,也是村子的风水好,村民应当巴不得建个牌坊炫耀。那进士家中没钱了”难道村民不愿赞助?进士耶,村民这般给人难堪,难道不怕以后他做了官”为难村民?”
时穿哈哈大小,笑的很放肆:“我倒不知道,进士修不起牌坊,原来使全村百姓的错!刘兄只要反过来想一想:整村百姓都不愿帮助这位进士,他的人品又如何?”
王宜之一敲折扇,插话:“确实”我走南闯北,从不曾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真是……”
这个时候,王宜之已经看到残缺的牌坊下站了一位妇人,她青帕包头一身青衣,身上没有什么首饰,只有胳膊上吊了一对臂白臂嘲这种首饰其实是干活的辅助工具,如今这对臂嘲正用布条吊起两端的袖口,露出白生生的嫩臂,这对嫩臂上有一些微红的擦划痕”让人看了只觉得睢心。
这样美好的胳膊,长出来不容易啊,怎么就不知道心痛呢?
臂嘲垂下的绳索将袖口扎得很紧。那女子长相秀丽,她像一座雕像似的站在牌坊下,一手搭着凉棚,看着逐渐走进的时穿”很有点望穿秋水的感觉
队伍中随行的时氏族人,看到牌坊下站的这位妇人远远的拱手,他们态度恭敬,但却没有出声打招呼,而牌坊下的那位秀丽妇人也没有回复众人的礼节,对这种失礼行为,同行的时姓族人好像没有察觉,很平淡的放下行礼的手,随着时穿一声咳嗽,团练们立刻散布开来,他们小步绕开牌坊,在牌坊周围组成一道人墙,摆出警戒的姿态,同时用身体屏蔽了四处。
王宜之赵师侠等人被团练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刘旭马上赞叹:“果然是记练有素啊,都说崔庄团练强悍,你瞧瞧,令行禁止的…………”
操练得好有什么用,不能上阵那就是“队列团休操”表演而已。不过,这时候时穿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牌坊下,高大的身躯半弯下来,态度很柔和的问:“猪姑娘,大白天的,待在这里做什么…………哦,我已经派人去徐州接罗兄,听说罗兄盘缠用尽,被困在徐州。好在徐州离这里并不远,没几日罗兄就能回来了。”
黄爸有点疑惑,他看到牌坊下那妇女水汪汪的眼睛瞅着时穿,心里隐隐有点不舒服,马上重重的哼了一声,但此时的时穿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他两眼中只看着猪素珍。
牌坊下的猪素珍嫣然一笑:“长卿把我当成了孟姜女、望夫石了,我在这里绮门眺望,可不是期盼夫君回家的。昨日崔姑娘把我送过来的,我知道几个姐妹出嫁,原想着总算姐妹一场,大约……可惜我这身子不祥,也不敢前去祝贺,只好站在这里替她们祈祷祝福,
唉,幸运如她们,有长卿兄在,怎样也不会像我,落得如此境遇。”
在团练堆成的人墙中,时穿左右打量了一下,人墙外,王宜之起师侠,以及黄家刘家家眷都好奇地望着这里,黄爸还在低声与王氏说着什么。
人墙前方是牌坊,牌坊后面是罗家门户。时穿小心的问:“猪姑娘近日过得可好?”
楮素珍福了一礼,笑意盈盈的回答:“我很好,不吵不闹不炫耀,不说委屈不提冤枉……婆婆与小叔自去了城中后,倒也不曾再胡闹,后来小叔娶了亲,听说长卿做生意赔了本,我陪嫁的那几个店铺血本无归,便又变颜变色的作弄起来,我昨日回来,他们虽不再指派我做这做那,可总是没有好脸色。
唉,奴家这样已经很满足了,总算是有了喘口气的工夫。比起过去,已经是天上地下之别了。”
稍停,猪素珍又皱了皱眉头,小心的问:“罗望京怎会盘缠用尽,困在徐州呢?你打听了没有,究竟是怎样情况我年前送上京师六百贯钱,这才几个月的工夫,怎么可能花的一干二净?”
第331章一个极品的催生过程
这个时候,黄爸与王氏的私语已经结束,他走到刘旭身边想说点什么,而王宜之与赵师侠这两位王爷已被好奇心挠的心痒难耐,他们走进刘旭,抢先开口:“这是怎么回事……刘兄,那女子是何人哉?”
海州第一才女,刘旭怎能不认识,当初他考科举的时候,褚素珍就站在贡院门口给举子送行,他记得这为艳丽的才女,当时的褚素珍美丽的仿佛耀眼的太阳,让人睁不开眼睛,让人无法呼吸,更让人不想离去……可如今荆衣木钗的褚素珍就站在牌坊下,望穿秋水——那阵阵的心痛,让刘旭只想呐喊!
怎么能如此侮辱才华?!
刘旭捂着胸口,痛彻心扉的回答:“海州第一才女褚素珍。”
“什么?就是那首‘萧萧江上素樱春,做弄许多愁。半竿落日,两行新雁,一叶扁丹。
惜春长怕君先去,直待醉时休。今宵眼底,明朝心上,后日眉头。‘’的褚素珍?”赵师侠震惊得无以复加。
王宜之下巴都快掉了,他哆哆嗦嗦的问:“这……这又怎地……海州第一才女呀,怎地这番模样?……。海州什么时候如此富裕,可以这般糟蹋才女?”
“不关海洲的事”,刘旭全身都在哆嗦:“昔日教匪作乱,褚姑娘曾被劫,时长卿救下了褚姑娘,再后来褚姑娘匆匆出嫁,嫁了个进士罗望京。”
说实话,当时听到褚姑娘遇劫,刘旭心中也有点遗憾,但仅仅是有点而已,褚素珍的才学与美丽是他这辈子都要抬头仰望的。然而自己心中有缺憾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心中偶像被人糟践又是另一回事,这一刻的感觉,就仿佛是天崩地陷,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了一夜虚无。
以前只是隐隐听到褚素珍婚后过得不好的传闻,现在……刘旭觉得自己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恨过一个人——那个造成褚素珍这般模样的罗望京。
只听时穿轻轻叹了口气,回答褚素珍:“也许罗兄过去贫寒日子过惯了,等到了京城,在哪里销金窟里,有才学的人比比皆是,才学这东西不好感觉到,况且罗兄并不是太有才。所以他最为以自傲的才学别人看不上,相反,黄煜那厮泼水般花钱,却人人看在眼里。罗兄受刺激了。
这个时候,他骤然得到一大笔钱,不需要他付出什么,仅仅是一场婚姻就让他获得这笔钱。钱来的容易,不免就不觉珍惜……我听说罗兄在京师一下变得很’暴发’,吃穿上面比黄煜还讲究,自己花还不算,经常宴请同伴去勾栏瓦舍消遣。
等到钱花的差不多了,或许还期望你继续送钱过去,所以罗兄不仅不节制,还向黄煜借钱,继续过那种钱如流水的日子,连黄煜都觉得过分了。
后来,海州举子不忿你的遭遇,投帖闹到京城吏部去了,罗兄听说你跟婆婆闹得不快,海州举子正怂恿你和离,这才稍稍慌了,典当了身上的物品,准备谋个小官出京,可这时一切都晚了,吏部官员觉得此人如此人品,即使任命出去也要受牵连……”
大宋官员的任命这时还带有一点汉唐时代的遗风,而科举制也似乎更接近唐代,诗词歌赋也是考试内容之一。而且读书人中了进士后,并不能像明清时代那样直接得到官职,还要靠官员举荐——而大宋朝的反腐也是从这方面着手:官员,其举荐人要承担查举不严的罪名。
所以宋人登科之后,也是要进一步运作的,虽然举荐人不想唐代那样,要求非政事堂高官不可。
但你总得找几个官员在你的官帖上“背书”吧,罗望京陡然暴发没什么,大宋朝类似的“一跃龙门,身价百倍”的例子不少,靠媳妇的嫁妆撑场面也没什么,只要你媳妇肯就行,大宋朝这样的官员也比比皆是。
可是谋夺媳妇嫁妆给弟弟娶亲,甚至连媳妇的首饰都要夺下;自家人穿绫罗,带丰厚嫁妆嫁入的妻子却荆衣木钗……。这样的官员,谁敢做他的举荐人?万一到了地方上,毫无顾忌的抢夺百姓财物,谁肯替罗望京买单?
妻子啊,要与他相濡以沫一辈子的人,他都敢夺取律法保护的嫁妆,还有什么他不敢?
“更加悲催的是,罗望京大把花钱,买入那些东西的时候,可能要花十贯钱,典卖出去的时候,能得个三四贯就不错了。罗兄好面子,又不愿意跟人讲价争论,结果到最后,浑身上下只剩十一贯钱。而这时候,海州举子都避着他,他想借钱都没有门路——黄煜不敢回乡,直接去赴任,大约也是不想跟他再见面。
听说罗兄一横心,打算赶回家来先处理好你跟婆婆的关系,等三年后春选再来谋官,所以他带着剩下的钱匆匆出京……可惜的是,花惯钱的手,一时半时刹不住。出京之后,物价陡然便宜下来,罗兄似乎感觉到自己又是财主,所以走一路花一路,到了徐州,已经弹尽粮绝了。”
褚素珍叹了口气,神情很失望。她刚才直呼夫君的名字,已经显得很失礼了,现已经失望透顶,干脆用“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