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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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结束了,举人所带的六名仆人坚持要跟他们的雇主同屋睡,哪怕打地铺也在所不惜,如此一来,时穿的仆人倒是获得了单独一间房,众人彼此在饭厅里道别之后,起步迈向各自的房间——正在此时,屋舍外猛然又响起了几声爆炸。
黄煜的脚步稍作停顿,时穿的脚下不停,刘亚之跟在后面,见到黄煜重新镇定自若的举步,他也神态悠然的向自己卧室走去,并趁机与时穿搭讪:“看来海州很富裕啊,雇用的大将竟然拥有如此众多的火器。”
黄煜正在走进自己的卧室,他闲闲的补充一句:“哪里有那么多,临出发前祭祀五通神的时候,大家都在场,没见到什么人的行李特别巨大。想必那些大将们也就随身携带两三个霹雳火球而已。前路漫漫,这第一天他们就用光了所有的火器,剩下的路该怎么走。”
时穿脚下不停,用预言式的口气叙说:“哈哈,用光了又能怎样?这些人手中的火器,也就相当于一个大号的爆竹而已,细究起来只有恐吓的作用,对付这样两三名窥伺的闲人不多不少,恰恰合适。”
刘半城脚下踉跄了一下,他抬起头来,望着时穿:“我也读过《武经总要》,也曾想着收集硝石、硫磺、砒霜、木炭、朱砂、巴豆……,而后自己制作一些火器,但听一个制作爆竹的人说,这东西制备过程很危险,nòng不好就要伤人,承信郎你……”
刘亚之本来想问一问:如今的火药配方已经很厉害,烟熏火燎的,简直是无上大杀器。其中多种配料还是剧毒物,他过去曾有心试验却没敢动手,但现在听时穿口气,这种火药配方竟然还不算完善,只能起到吓唬人的作用,难道时穿还知道更厉害的火药配方?
可惜,时穿似乎没兴趣听刘亚之讲话,刘亚之刚招呼一声,准备与时穿交谈一番,但时穿已经领着他的黑人女仆钻进自己的房间——这年代,带着女仆进卧室,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有猜吗?接下来时穿肯定处于不方便打搅阶段了,少儿禁止啊。
刘亚之愣了一下,讪讪地收回手,四处打量了一下,见到举人们正忙着收拾寝具,没人注意到他的尴尬,刘亚之连忙钻进自己的卧室,不再出头。
接下来的夜晚很平静,也许真像时穿所说,这年头的霹雳火球确实有吓阻匪徒的高效,不知什么人的窥探引起了大将们的反应,在两三个霹雳火球扔出去后,这一夜显得特别平静。
第二天,风雪停了,但天sèyīn沉道路泥泞,许多举人正在犹豫走还是不走,黄煜起chuáng后看到外面的状况,也有点犹豫,他四处寻了一下,找不到时穿的身影,倒是找着了站在旅舍门口歪着头看路面大雪的同伴,便上去与同伴商量:“反正还有两个月时间,其实我们只要赶到下邳,一旦坐上船之后,剩下的旅程就简单了。如今这天气,早一日晚一日赶到下邳,似乎差别不大,不如……”
正说着,时穿已经领着仆人从外面赶过来,他冲黄煜拱手招呼:“我已经雇好了两辆驴车,解元公可以继续乘坐驴车前进,啊,我还准备了鹤氅替诸位遮风,解元公,现在动身吗?”
刘半城也在屋内与同伴商量着,听到时穿的安排,他眼角瞥见昨晚嘌唱的小娘子也在下楼,嘴里马上说:“我有一辆驴车,时承信也有一辆,加上临时雇来的两辆驴车,我们手头有四辆,小娘子可愿意同行?……没说的,叨扰诸位了,等诸位抵达沭阳,由我好好招待。”
想必昨天那命令式口wěn遭到时穿抵制后,刘半城今天明白了,他改换了态度,说话语气缓和了许多……但依然让人听了不舒服。
黄煜皱了皱眉头,提醒说:“长卿兄,我们十个人坐两辆驴车是不是挤了点?”
你丫的,我们的两辆驴车是我们雇的,你不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就作出安排,你谁呀?
刘半城愣了一下,马上回味过来,拱手说:“解元公,唐突了,我以为今天我们还搭伴同行呢。”
刘亚之说的很直接,黄煜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文化人嘛,都讲究做事留余地,刘亚之要求同行,总不能干脆拒绝吧。
“亚之兄赶紧四处搜寻一下,或许还能雇到驴车,我们的驴车脚程快,如今这风雪天,一辆车子驮不动许多人,长卿兄的两辆驴车带我们这一解十人走已是勉强,至于剩下的那两驴车——那是长卿兄装载旅行用品的,恐怕坐不下人。”
刘亚之急得满头汗,连声催促仆人出去寻找车马……还算是运气,他们侥幸雇到了两辆驴车。
这一耽搁,解差已经在前方催促几遍了,但将近有一半的人决定停下来,等待风雪平息,其余的人勉强上路了。
嘌唱的女子还是被邀请,坐上时穿拉行李的驴车。天很冷,中午时分,飘飘dàngdàng的又下起了雪,勉强吃过一顿午饭的时候,队伍继续前进了,此时,那女子身上的蓑衣已经湿透,正蜷缩的马车上瑟瑟发抖。
马车旁边,时穿已经无法骑马了,他跳下马来,牵着马走得浑身是汗,经过自己马车的时候,见到那女子的情景,他冲自家的仆人扬扬下巴:“送她一件御寒的衣物。”
时穿这话是印度语说的,嘌唱的女子不懂,但管家的动作让她明白了,只见管家反身在驴车上的箱包中翻nòng了一下,翻出一件黑sè皮革的大氅,递给这女子,时穿在旁边轻声说:“披上吧。”
天气太冷,由不得客气,那女子赶紧接过大氅披上,伸手抚mō这件皮氅,只觉得皮面油光发亮,仿佛丝绸般柔软,雪huā落在上面,不一会化成水,水珠在皮面毫不停留,像一颗颗晶莹的lù珠一样从皮面上滑落下去,那女子心中一惊,知道这件衣服很珍贵,赶紧小心的裹上衣物,身子挪动一下,唯恐压皱了这件衣物。
这衣物很大,带一个风帽,还带一副柔软的衬里,衬里像云朵一样松软,围在身上,渐渐的,心都暖了。
一旁的黄煜等十名举子也披着同样的鹤氅,黄煜抖动下身子,抖落一身水,懊恼的抱怨说:“长卿兄,我记得你我两家共同开绣房的,这件鹤氅可是好东西,怎么没见你送到我家店铺寄售,你这样可不厚道,你我有协议的。”
时穿咧了咧嘴,目光瞥向跟随的刘旭所在队伍,这伙人不曾享受黄煜的待遇,他们正披着厚重的蓑衣,手里举着沉重的木伞,在风雪中畏缩在一起,手脚几乎伸不出来。
前方又响起一声霹雳火球的爆炸声,说明时穿等人并不是先行者。爆炸声停歇,时穿回答:“试制品,这些都是试制品,我以为你家店铺不稀罕呢。”
“稀罕,怎么不稀罕,这东西轻薄柔软,又不透水,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物品,长卿兄,你藏着掖着可不行,这皮面是什么材质的,怪奇特的。”
时穿咧嘴笑了:“这是鲲皮,是鲲鱼尾巴部位最轻薄的皮料制成,又专门经过浸蜡工艺,让它不沾水。至于衬里,那是用上好的白鸭短绒填充,一头白鸭身上只采集了一握短绒,三十余只白鸭,才能制备出一件鹤氅的内衬,黄公子估个价,这件衣物该卖多少钱?”
旁边的刘半城张大了嘴,雪huā灌进嘴里都不觉得:“鲲皮,还是鲲皮当中最轻软的部分……一匹织金锦大约三百贯吧,这鲲皮总比织金锦要贵点吧,三十只白鸭又要多少钱,加上其中的巧思……乖乖,娘也,这件衣服怕要千贯上下吧,海州城有几个能穿的起?”
黄煜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鲲皮?我隐约听说施衙内正在组织捕鲲,这鲲皮来自施衙内吧?哦,我走的时候,听说衙内家中正在替他商量娶亲……?”
古时候不能随意谈论女子的婚姻状况,尤其是在亲事不谐的情况下,时穿低下头,隐晦的提醒:“议亲的另一方姓赵,据说是一名宗室女……”
第218章 骚扰不断
第218章sāo扰不断
黄煜低下头来,许久才吐出一句:“做官不自由,自由不做官。”
话音刚落,前方又响起了一声爆炸声,这声爆炸格外响亮,响声已经超出了《武经总要》上的“火药”配方,有点接近“炸药”爆炸的声音了,时穿心中一动,情不自禁伸出脖子眺望前方。
刘半城也听到了这声响,也许是有意缓和气氛,他讨好的解释:“这几位恐怕是密州来的,海州张大尹手脚快,大多数大将已经被指派出去,负责清剿四乡的yin寺与教匪,连我都没能雇上几个大将,听说有些下手快的,特特从密州雇用了大将。”
刘半城是在讨好时穿,但他说话说了半截,让时穿很míhuò。
旁边的罗望京当时在桃huā观,知道时穿是彻底遗忘了过去的事情,他赶紧补充:“我皇宋的硫磺都是从倭国采购过来的,密州市舶司主要与日本、高丽通商,所以密州人能很方便的nòng到硫磺,这也导致密州出来的大将,手上火器格外多。
瞧瞧他们,不管怎么说,一颗霹雳火球造价也有五两银,就这样泼水般毫不吝惜的扔出去,他们倒是舍得,真正糟蹋东西啊。”
罗望京说的痛心疾首,时穿想了想,突然乐了:“眼前的情景,倒让我想起草原上迁徙的羊群,周围总是游dàng着几头饿狼,时刻等待落单的绵羊——瞧瞧,我们周围的恶狼不少啊。”
黄煜点头附和:“论到治理地方的能力,沭阳县显然比海州县差了很多,你瞧,一路走来总有歹人四处游dàng,烦不胜烦啊。”
刘旭在一旁解释:“沭阳县毕竟是个县治,能跟海州比吗?海州是府城,全州的大将都汇集在那里,大尹一声令下,当然四境平安。而我们沭阳是中等县,厢军一百五,衙役十五人,守城都不足,哪里顾得上出城剿灭盗匪?”
罗望京生恐两人争执起来,赶紧打岔:“咦,怎么别人被sāo扰不断,我们周围却没有窥伺者?”
黄煜与刘旭自然顺着罗望京的话题,一起恭维说:“这当然是承信郎的威名所致,群邪睥睨。”
正说着,时穿从背上取下火枪,扳发开火的燧轮,笑着说:“四处的热闹的让我手痒,我也给大将们放一铳,助助威。”
随即,时穿单手举枪,枪口冲着侧方扣动了扳机,燧轮令人牙酸的快速旋转着,冒出一连串火星,紧接着,只听一声轰鸣,这声轰鸣远比爆竹响亮——它是真正的爆炸声。
这一声轰隆响过之后,刺鼻的硝烟从枪口弥漫开来,时穿随手把放过的枪递给黑人仆fù,那黑人仆fù手里早擎着另一杆装填好的火枪,这杆枪填充好了火药却没填炮子,时穿拿到枪后,那位黑人仆fù则动作熟练的开始往旧枪里装填新弹药。
轰隆一声,枪声再度响起。
队伍并没有停顿,反而行进的快,不一会,硝烟抛到了后面,拉车的驴子曾被两声巨响惊扰,但它们跳腾几下,立刻变惊恐为奔跑,等驴子跑脱了力,脚步重新慢下来,道路旁出现另一队举子,这队举子由两名陌生大将护送着,看到时穿赶来,俩位大将的目光立刻落在时穿手中的火铳上,他们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枪,一边拱手招呼:“恶了,不知刚才那两声铳响,可是这位官人释放。”
时穿脸上笑mimi:“正是。”
两大将唱了两个大féi喏,叉手不离方寸的自我介绍:“在下兄弟两个,名唤作凌鹏、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