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革命-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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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深。
15号认为大家可以利用这个时机了。它示意6号、7号、8号、9号和5号跑起来。在那畜生还段有时间远离之前,它们奔跑着,从船上跳到白色的舌头上、在它的唾沫中涉水而行。
乌龟潜入水中,要洗涮嘴巴,把入侵者淹死。不屈不挠的15号指引着同伴们冲到食道管里。食道在后面关了起来,把嘴里的水吞了下去,而却把它们隔离开了。
一切都过得很快,乌龟知道蚂蚁们并没有被淹死,而是在它的喉咙里,于是便吞入一大口海蓝的水,让它涌入食道。15号对大动物的器官地理学有着本能的感知。它指明不要继续径直往前走,否则就会掉进充满具有腐蚀性消化液的胃里面,它们用大颚开辟了一条新路,连上另一平行管:气管。喔唷!大口水过去了,没碰着它们。气管很滑,缺少粘液;那过滤空气的纤毛减缓了它们的下坠。它们掉到啼囊底下。为了避免周围涌出毒液,在让那动物受更大的苦楚之前,15号像应该有经验的猎人一样,领导其它蚂蚁向心脏走去。蚂蚁们用大颚把它切开。一阵痉挛之后,一切都停止了跳动和蠕动。
佛罗里达乌龟又浮到水面,被从内部剌死了。103号公主觉得不应该把这只乌龟丢弃,可以用它来做一艘比它们的睡莲更好的舰艇。蚂蚁的大智慧就是懂得去利用任何材料上做任何东西。
13位探险家耐心地在龟壳顶上挖掘出一个洞,装备成船舱。它们把白肉吃掉,为劳作补充些能量。最终它们获得了一个可以安守其中的圆洞。这个居所闻起来充满死亡肉的味道,然而蚂蚁们并不计较这些。
人家又去寻找划船手龙虱。因为它们通常都会被吃掉,没有食物奖赏它们是万万不会去冒这个险的。龙虱们开始划水,让死乌龟向前进。它们不大高兴,因为推一只乌龟要比推一朵睡莲花重多了。103号公主给它们一点点捣碎的食物,又给它们添补了些额外的龙虱来增加动力。
这已不再是一艘游船了,而是艘装甲舰。很重,很有抵抗力,很坚固,也很难操纵。然而,13只贝洛岗蚂蚁感到安全多了。它们顺着水流进入一个新的雾区。
乌龟飘飘荡荡,带着它凝固不动的怒眼和被当作船头的张大的嘴巴,把那些透过迷雾看到它出现的昆虫都吓坏了,它那开始腐烂的尸体的味道更增添了对河上盗贼的威慑。
16号置身于船首,站在乌龟头顶上。在那儿,它希望能预见到可能出现的障碍。
战船滑行着,像一架可怕的机器一样。
96、第一次演出
“他们都是年轻人,很有干劲,这个晚上,他们同样又会令你们喜出望外。让位给节奏,让位给音乐吧。鼓掌欢迎白露公主和七……”
他瞥见背后有点骚动,便转过身来,“蚂蚁”,他们都在嘟哝,
“啊,对不起。”文化中心的终理又说,“我们的朋友已经更改了乐队的名字。所以,有请蚂蚁乐队。来,嗯,蚂蚁!”
幕后,大卫拦住了他的朋友们:“不,不要马上就去,要懂得让人久等一下。”
他即兴导演了一下。当大厅沉入黑暗与寂静中时,舞台还没亮灯。整整一分钟过去了,突然朱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她无伴奏地清唱着。
她哼着一首没有歌词的曲子。她的声音如此强烈,如此有力,如此充满立体感,所有的人都倾听着。
当她唱完时,掌声雷动,
姬雄的打击乐开始合上人们两节拍节奏的心脏跳动,砰,啼,砰,砰,啼。
小灯亮了。他轻轻地放慢速度向每分钟90~100拍过渡。
上面,佐埃的低音吉它开始划出道道痕迹。打击乐作用在胸廓中,低音则控制着腹部。假若厅中有怀孕妇女的话,这会一直挤撞到她的羊水囊中。
一台聚光灯用红色光照亮了姬雄和他的鼓,另外一台聚光灯则用蓝光照着佐埃。
一圈绿色光轮饰在坐在合成管风琴前、开始演奏德沃夏克《新世界交响曲》的弗朗西娜身上。
很快,一种青绿草与浪花搀和的气味在厅里散开了。
”总是先以古典选段开始,以显示我们也掌握古人的科学。”大卫建议说。在最后时刻,他情愿选择了《新世界》,而不是巴赫的赋格。他对那首曲子的标题更喜欢些。
一束黄色灯光,保尔吹着潘笛接下去了,现在整个舞台都几乎照亮了,只有舞台中间的一个阴暗圆圈久久不亮,在这个黑色区域人们隐约可以分辨出一个身影。
朱丽精心地准备着她的效果,让人们久等着。观众们几乎听到了她在麦克风的呼吸的声音。甚至连那个声音也热烈悦耳。
当德沃夏克交响曲的引子要结束的时侯,大卫也加入了进来。他用超饱和的电竖琴紧跟着保尔的潘笛独奏。古典作品一下子穿越了几十年。这是新世纪的新交响。
打击乐加快了。德沃夏克的旋律渐渐一种很现代很金属化的东西转变。人们表现得快活起来。
大卫勾住电竖琴的端部,他每抚弄一下琴弦,就感到面对着的密密麻麻的人头“毯子”在一阵颤栗。
潘笛又回来支撑它。
笛子和竖琴,两种最古老、流行最广的乐器。笛子,因为史前无论哪一个人都曾听到过风在竹林中的呼啸。竖琴,因为史前无论哪一个人都曾听到过弓弦的咔嚓声,久而久之,这衅声音便铭刻于每一个人的心中。
当他们这样同时演奏竖琴和笛子时,他们是在叙述着人类古老的故事。
而且观众们也喜欢有人为他们叙述故事。
保尔减弱了声音的强度。朱丽还是隐蔽着说话。她说:“在沟墼深处。我找到了一本书。”
聚光灯打亮了乐队后面的那本巨书,保尔借助电开关系统灵巧地翻着活动页面。大厅鼓起掌来。
“这本书说要改变世界,这本书说要进行一次革命……这次革命,它叫‘最微小者革命’、‘蚂蚁革命’。”
另一个聚光灯突出了摆着6条腿、摇着头的泡沫蚂蚁,充作眼睛的小灯慢慢地亮了起来,赋予它生命。
“这应该是一次新的革命。没有暴力,没有首领,没有烈士。仅仅是一场从僵化陈旧的体系向新社会的转变,人们将彼此传播,一起接受、适应新的观念。”
她走向一直暗淡的舞台中央。
“第一首叫《您好》,”
姬雄在他的打击乐器上搅动着。所有的一切都在划破旋律。朱丽唱道:
您好,未曾相识的观众。
我们的音乐是改变世界的武器。
不,不要笑。有这个可能。
您可以做到这一点。
一束耀眼的白光揭开了朱丽的面纱,漂亮的昆虫,正举起双臂展开蝴蝶翅膀形的袖子。
保尔打开鼓风机放出一阵强大的气流,使她的翅膀和头发都在风中飘舞起来,同时他又散布着茉莉的芳香。
在这第一首歌结束时,大厅已经给迷住了。
保尔增加了聚光灯的亮度。现在观众能更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昆虫服饰了。
紧跟着,乐队试图作一个“爱歌高”。他们想立即献出最好、最强的部分。朱丽闭着眼睛,发出一声让所有人都来相呼应的声音。他们一块尽力把声音升高。乐器都被抛弃了;他们8个人在舞台的中央组成一个圆圈,眼睛闭着,臂膀在头上方伸开,好象他们都有触角一样。
同时,他们的脸慢慢上抬,让声音中的气体上升。
真是神奇。他们仿如一人,颤音悦耳。上方是一个球,他们唱歌形成的热空气气球。
他们一边唱着,一边微笑,眼帘合着,好象这8个人,只有一个嗓音,在悬在他们和观众的头上方的一块大丝毯上随意散步。他们长时间地保持着这种人类重声的奇迹,轮流卷着这声音的丝呢,赋予它一首歌最好的尺寸。
大厅中的观众屏住呼吸。甚至连那些完全不了解“爱歌高”是什么的人也被这样的壮举弄得大吃一惊。
朱丽像以前一样,因为唱最简单的流行歌曲而感到幸福、快活,因为喉咙的两条声带都是湿润的,她那还在被蜂蜜滋润着的喉咙苏醒了。
大厅里响起了掌声。他们停了下来,留下片刻寂静。朱丽懂得,控制寂静之前和控制寂静之扁,都跟唱歌一样重要。
她连续演唱新的节目:《未来属于演员》、《赋格艺术》、《审查处》、《精坤圈》。
姬雄科学地监察着节奏。他知道,在每分钟120拍时,音圈会煽动观众的情绪,在这个节奏之下,就会让他们平静下来。他彼此交替着,目的是为了让听众总是出乎意料。
大卫示意回到以他们的方式演奏的古典选段上来。他转向用超饱和电竖琴来演奏摇滚版的巴赫《托卡塔》。
人群被征服了,鼓起掌来。
乐手们最终演奏《蚂蚁革命》了,保尔喷洒出湿泥土的气味,里面几乎还点缀有风轮菜、月桂树、鼠尾草等。
朱丽自信地展开她的作品,使之与背景协调。在第二段末尾,人们听到一种新的乐器、一种令人惊讶又异常的音乐,像是噼啪作响的大提琴发再出来的一样。
在舞台的左角,一束细长的光线显露了一只放在红色缎子垫上的田间蟋蟀。一只小型麦克风放在鞘翅上面。由于扩音器的放大,它的歌声宛如电吉它和匙子与干酪锯摩擦交织的声音。
蟋蟀戴着由纳西斯做的小蝴蝶结,开始了它的独唱。它疯狂的快步舞曲加快了音乐的节奏,佐埃的低音号和姬雄的打击乐器很难跟上。每分钟150、160、170、180拍。这只蟋蟀正要打碎一切。
所有的摇滚吉它手都能在任何音乐学院的考验中应付自如,而这只蟋蟀的炼金之火却令人难以想象。它发出一种非人的音乐,一种“昆虫”的音乐,在最现代的合成音响设备扩大下,完全出乎意料。以前从来没有人的耳朵能够听到这样的声音。
起初,观众愣愣地一声不吭,接着便有了一些兴奋的唧哝,且很快声音就大了起来,许多听众都在啧啧称赞。
大卫感到安心了。行,这种时刻应该载入史册。他刚刚发明了一种乐器:电子乡间蟋蟀。
为了让观众们清楚地看到昆虫的演奏,保尔打开摄像机和聚光灯,把正在唱歌的昆虫图像移到巨大的百科全书页面上。
朱丽用颤音与昆虫做着二重唱。纳西斯也用吉它与那只动物对话,整个乐队都好象要跟这个女高音家进行竞争。那只昆虫活跃起来。
厅里一片欢腾。
保尔散发出一阵松脂味,然后又是一种檀香木的香味,两种气味非但不相互干扰,反而相互补充。
它在肺与肺之间强烈地跳动着。观众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彼此打着节拍。里面、前头、两排之间,到处人们都在蟋蟀的独唱中舞蹈。保持不动是不可能承受如此疯狂的节奏的。
听众们情绪激昂。
第一排,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们靠近习惯坐在那儿的退休者。她们已经换过了第一次演唱会所穿的T恤,在上面已经找不到商业广告了。他们自已仔细地在毡帽上写着“蚂蚁革命”——她们偶像乐队的新音乐会名称。
然而第一次在观众面前出现的蟋蟀已经精疲力竭,它被使它鞘翅闪耀、粘膜发干的聚光灯击跨了。它愿意在阳光下长时间歌唱,可不是在强光灯下。这种光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