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史-第4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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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不肯在法国冒第二次敦刻尔克的危险,也不愿在挪威冒第二次败退的危险,导致斯大林于1941年9月4日提出了在巴尔干半岛登陆的建议。英国认为这一建议也不切实际,斯大林于是建议英国派遣一支远征军,或者在阿尔汉格尔登陆或者到高加索,以便接防属于俄国战线的一部分地区。但斯大林的这些建议很少或根本没有考虑到妨碍英国一切行动的供应上和运输上的巨大困难,英国政府也不准备让他们的军队象斯大林所建议的那样去冒险,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行动肯定是不会成功的。
随着德国人不断向俄国境内推进,丘吉尔同斯大林之间往来电报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尖刻了。斯人林在9月4日说,如果不开辟第二战场,如果不供应充足的铝。苏联的战败或部分崩溃肯定将成为事实。丘吉尔感到不论这样一种结果对英国多么危险,却不是他控制下的兵力所能防止的。根据英国的情报,已经驻扎在西欧的德国后备部队,完全有能力打败英国向欧洲大陆发动的任何进攻,在这种情况下,丘吉尔和他的那些顾问们心里很明白,轻率地消耗英国的兵力不大可能延缓俄国的战败,只会使往后的局势更糟。丘吉尔在答复斯大林的责难时,有力地驳回了关于英国没有担负起它分担的那部分作战任务的一切讽示。有一次,他甚至提起斯大林最近与纳粹合作的问题来,使苏联大使感到很窘。
早在11月间,双方的诚意已下降到最低点,这时丘吉尔打电报给斯大林说:“我无法告诉你我们最近的军事计划,就同你无法告诉我你们最近的军事计划一样,但请你放心,我们决不会按兵不动。”斯大林回答说:
你认为苏联同英国之间的关系必需予以澄清,我完全同意。这种澄清目前并未实现,其所以没有澄清是由于以下两种情况:(1)我们两国之间在战争的目的方面和战后和平机构的计划方面,都没有取得明确的谅解;(2)苏联同英国之间,没有一个关于在欧洲抵抗希特勒的军事互助协定。
如果在这两个问题上不达成协议,英…苏关系就不可能澄清。不仅如此,坦率地说,如果目前的情况存在下去,要取得相互信任就很困难。当然,对苏联供应军需品的协定具有很大的实际价值,但是它没有解决,也没有彻底消除我们两国之间的一切问题。
斯大林在讽刺地谈到丘吉尔所提出的关于派遣两位英国将领去莫斯科进行磋商的建议时,继续说:“但是如果两位将军的使命仅仅限于情报问题以及次要问题的商谈,我以为这就不值得打扰两位将军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很难抽出时间参加会谈。”
这样一份电报必然会在所有见到这份电报的英国人心里引起反感。这听起来太象1939年那次流产的谈判了,那次谈判是由于纳粹同苏联缔结了条约而中断的。斯大林可能也感到这份电报的语调太生硬了;无论如何,十二天以后,俄国大使拜访了外交大臣安尔尼·艾登,并向他解释说,斯大林无意用他11月8日的电报文得罪他们。英国人马上接受了这个送上门来的橄榄枝。第二天(1941年11月21日),丘吉尔就打电报向斯大林建议,派遣艾登前往莫斯科并授以全权“讨论有关战争的一切问题,包括派遣军队不仅进入高加索,而且到你们军队在南方的战线上去的问题”。讨论战后的问题也将包括在艾登的权限范围之内。斯大林接受了这个建议,艾登的旅行便迅速安排好了。他在12月7日珍珠港事件的消息传到英国几小时后就出发了。
一个附带的争端是由于英国政府不顾芬兰人已同德国人联合进攻俄国这一事实,而仍然不愿向芬兰宣战而引起的,这一争端显然在斯大林和他的顾问方面激起了很大的不信任。丘吉尔终于作出让步,于1941年12月6日对芬兰宣战,并于第二天生效。同时,英国也对匈牙利及罗马尼亚宣战,作为同俄国人团结一致的一个姿态,因为俄国人已同这两国处于战争状态。
这种不信任,可以在1941年秋季丘吉尔同斯大林交换的电报中清楚地看出来,基本上是由这两人自始至终都极力想保护自己的国家的利益这一点引起的。一直要到英国官员深信苏联政权不会垮台的时候,英国人才会真正有兴趣去减少俄国人对他们的不信任,因为善意最好,也是捉摸不到的,而一个战败国政府的善意,对任何人都没有多大用处。英国政府的行动在俄国人看来是不合作的这一点,肯定是不幸的,但是能使斯大林满足的唯一途径,就是把英国本国和帝国的利益置于俄国的利益之下,这一步,却是任何一个英国政府,特别是温斯顿·丘吉尔领导的政府,一刻都不能也不会考虑的。
到了珍珠港事件发生时,第一个危机已经过去了。德国向莫斯科发动的强大攻势一无所成;英国人在利比亚的攻势业已展开;从英美两国运出的军需品开始到达俄国的港口;芬兰和波兰的问题,已经达到使英俄两国或多或少都满意的地步;而美国成为正式的战争伙伴参加作战,在英…俄关系中带来了第三种成分,使英…俄关系起了深刻的变化。在此后的几年里,罗斯福往往能够在俄国和英国的观点之间起调解作用,而美国的实力和政策也往往有利于缓和或延缓斯大林同丘吉尔之间的冲突。
尽管这场战争在英国引起的变化比在美国更为激烈,联合王国的政府管理仍然比美国有秩序,比美国接近正常状态。那些和平时期的正规的政府机构对重要政策仍然具有影响,远不是那么被新成立的官僚机构所掩盖。换言之,英国政府的行政机构显现出了巨大的灵活性:在不丧失既定的性质和连贯性的情况下,具有承担起新任务和吸收新人员的能力。
对这一成就,可以提出三条主要的理由。一条是经验。在英国,现代战争动员的基本措施,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就曾经很费力地逐步发展起来了,这种经验教训在两次大战之间的年代中并没有被忘记。而且,到珍珠港事件发生时,英国已经参战两年多,因而有充裕的时间使行政机构适应于战时的需要。
第二个主要的理由是,英国政府的结构几百年来已逐渐发展成一种适于进行大战的形式。而美国政府在这方面则往往受到一部成文宪法条款的妨碍,起草这部宪法时的情况,与二十世纪中叶的情况早已完全不同了。当然,议会的至高无上,内阁制政府以及文官政冶构成了英国政府的基础。这里不打算对战时政府工作在这个总的体制内的运行作任何阐述。但是拿外交部所处的地位同美国国务院的地位作一番比较,也许还是值得的。
几世纪以来,对于英国政府来说,外交政策一直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在战时,同和平时期一样,外交部高级官员和驻外大使的意见都要呈报外交大臣,外交大臣作为一个重要的和受尊敬的阁员,直接参与抉择政府的重要决定,并在议会中为这些决策辩护。因此,外交部同权力中心之间的一条清楚而有效的渠道便由内阁和议会制度仿佛是自动地建立起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在活动涉及外交问题的各个机关之间,进行协调政策的工作就比较容易。只要外交部同最终的权力中心有牢固的联系,政府其他部门在从事某种行动以前,就不得不先与外交部的代表商议,否则可能会冒遭到驳斥的危险。由此可知,尽管官僚政治在战时大大发展了,尽管增加了几个新的部和局,它们的职能又侵犯着外交事务,外交部却仍然大权在握。
相比之下,美国国务院的地位却糟透了。尽管宪法赋予国务院形式上的首要地位,但是从传统上来说,国务院在政府部门中并没有很高的威信,这主要是因为迄至近时为止,对外政策问题在美国的政治生活中显然还是无关紧要的。即使在外交事务变得重要起来的时候,这种缺乏强有力的传统威信的情况,也很不容易改正。在战争年代里,国务院同权力的机密中心之间缺乏牢固的明确的联系渠道,而在罗斯福任总统的时期,这种机密中心就在他的书房里。重要决定是由总统同一小批变换不定的人商讨后作出的,所以国务院高级官员的意见是否获得认真的听取,这多少是一个偶然的问题。而且在总统作出决定后,国务院也不一定就会迅速地获得正式通知。结果,国务院往往发现自己在同其他政府部门进行竞争,每一部门都有一项外交政策逼着总统采纳。陆军部、海军部和财政部是国务院的特别突出的竞争部门。在这种情况下,英国在外交事务方面的意见所特具的贯串与一致,在美国官员中却无法建立起来。
英国战时行政井然有序的第三条主要理由,是因为有文官制度和那种凡受过优良教育和具有高超识见的人出来当政府官员的传统。由于这个传统,英国政府机关普遍拥有水平很高的干练人才,致使那些古老的部易于把它们的办事方法和组织机构适应于新的情况。战时成立的几个新的部,开头都是设在老的部内的附属机构。当它们从老的部里分出去时,许多出于战略需要而安插在部内的常任文官也跟着进了新的部。因此,官僚政治机构的新老各部之间没有出现重大的社会或心理隔阂。大批大学和企业界出身的人都涌了进来,使政府所有部门都受到影响。但他们所有人中间有一个由老一辈的文官组成的核心,在组织上和行动上确保了全面的一致。
当然,英国政府内部也有权限争执和意见分歧的情况,而且不同部门有时也执行着互相冲突的政策。这一情况的例子,可以在外交部的代表与那些在欧洲特别是在巴尔干各国负责情报和破坏工作的军事单位之间经常发生的分歧中见到。但是,这种争吵和分歧一般说来总是私下解决的,而且解决得相当快。行政上的争论公开暴露,这种情况始终远不象在美国那么常见。在美国,官方的胡言乱语有时竟成为争夺权力的武器。
关于英国行政机构的这些特性,也应该提一下它们的相反的一面。官僚政冶,就连在最有才智的人的身上也会助长保守主义和缺乏想象力的。不提别的,仅仅是单调的日常例行公事,就有可能使人心智衰退,束缚思想,习惯走老路。如果我们从战时英国政府的某些行动上,察看一下文职人员和军事人员中间这种僵硬的判断方法所造成的影响,这样也许是正当的吧。最好的例子就是战争的前一年和战争的第一年内英国动员工作做得很缓慢——大部分是由于财政部对支付能力感到关切而促成的。其他后来发生的,但更成问题的事例——例如,大大低估了俄国的军事潜力一事,又如新加坡的那次灾难性挫败——也可以用来说明事务主义的流毒。
但我们决不可以过分强调这一点。到1941年,英国的战争动员远比美国在任何时候所实现的任何事情都要激进。由于政府推行财政、人力和定量配给等政策,一种类似有控制的社会革命在战争时期发生了。把一种有能力实现这样一系列激烈行动的官僚政冶,称之为保守的或缺乏想象力,那是并不确切的。
在政治上,英国也实现了一个可供外界观瞻的异常统一的共同阵线。国内不存在有重大的公开反对政府的党派,尽管对实际工作的批评却往往很尖锐。这种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