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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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这些东西实在可恶!”后来不知他到底怎样了。
凡八兄
凡八兄者,不知神籍之中何品位也。隋太子勇之孙,名德祖,仕唐为尚辇奉御。性颇好道,以金丹延生为务,炉鼎所费,家无余财,宫散俸薄,往往缺于頔粥。稍有百金,即输于炭药之直矣。凡八兄忽诣其家,谈玄虚,论方术。以为金丹之制,不足为劳,黄白变化,咳唾可致。德祖愈加尊敬。而凡之刚噪喧杂,嗜酒贪饕,殊不可耐;昼出夜还,不畏街禁;肥鲜醇酎,非时即须。德祖了谙其性,委曲预备,必副所求。由是淹留数月。一日,令德祖取鼎釜铪锲辈陈于药房中,凡自击碎之,垒铁加炭,烈火以煅焉。投散药十七匹马于其上,反扃其室,背灯壁隅。乃与德祖庭中步月,中夜谓德祖曰:“我太极仙人也,以子栖心至道,抗节不回,故来相教耳。明月良夜,能远游乎?”德祖诺。遂相与出门,及反顾,扃鑰如旧。徐行若三二十里,路颇平,憩一山顶,德视觉倦。八兄曰:“此去长安千里矣。当甚劳乎!”德祖惊其且远,亦以行倦为对。八兄长笑一声,逡巡,有白兽至焉,命德祖乘之,其行迅疾,渐觉弥远。因问长安里数。八兄曰:“此八万里矣。”德祖悄然。忽念未别家小。
白兽屹然不行。八兄笑曰:“果有尘俗之念,去世未得如术。”遽命白兽送德祖诣云宫,谒解空法师。俄顷已至。法师延坐,使青童以金丹饲之。德祖捧接,但见毒螫之物,不可取食;又以玉液饮之,复闻其臭,亦不可饮。法师令白兽送德祖还其家。凡八兄不复见矣。至其家,灯烛宛然,夜未央矣。明晨视其所化,黄白灿然。虽资货有余,而八兄仙仪,杳不可睹。一日,忽见凡八兄之仆,携筐筥而过其门。问凡君所止。“在仙府矣。使我暂至人寰。
若见奉御,亦令同来可也。“自是德祖随凡君仙仆而去,不复还矣。(出《仙传拾遗》)
凡八兄,不知在仙籍之中他是什么品位。隋太子杨勇的孙子名叫杨德祖,在唐朝做官,是尚辇奉御。他很喜欢道教,把炼丹延寿作为主要业务。炼丹的费用很大,致使他家里没有多余的资财。宫中发放的俸禄很少,他常常吃不上饭。稍微有一点钱,他就用在买药买炭的费用上了。凡八兄忽然来到他家,谈论玄妙虚无的道理和方术。凡八兄认为制作金丹,不怎么费事;黄金白银的变化,像咳嗽一声或吐口唾沫那么容易。杨德祖更加尊敬他。但是凡八兄刚烈急躁,说话喧哗,又嗜酒贪吃,令人极不可耐。他白天出去,夜里回来,不怕街禁。
鱼肉美酒,他不一定什么时候就需要。杨德祖熟悉他的性情,委曲地为他预备了各种东西,一定满足他的需求。由此,他逗留了几个月。有一天,他让杨德祖把鼎、锅、铪、锲等铁器弄到药房里来,他亲自把这些东西打碎,把碎铁垒起来加上炭,用烈火煅烧。并在上面投放了十匙的散药,然后反关了门,把灯放在墙壁角。于是他就和杨德祖走在院子的月光下。半夜的时候,他对杨德祖说:“我是太极仙人,因为你专心于道,坚持高尚的志节而永不回头,所以我来教你。现在正是明月良夜,能跟我到远处游一游吗?”杨德祖答应了。于是二人一块出了门。等到回头一看,门上的锁照常锁着。慢慢走了大约二三十里,路很平。在一个山顶上休息。杨德祖觉得困倦。凡八兄说:“从这到长安已经有一千里了,你觉得挺累吗?”杨德祖吃惊离得远,也把走得疲倦告诉了他。他大笑一声。不一会儿,有一头白兽来到,他让杨德祖骑上去。白兽走得很快,渐渐觉得更远了,就问离长安多远了。凡八兄说:“这已经八万里啦!”杨德祖默然不语,忽然想到没有和家小告别。白兽站在那里不动了。
凡八兄笑着说:“你果然还有尘俗杂念,我也不能用现在的法术,带你成仙。”他就让白兽送杨德祖到云宫去,拜谒解空法师。片刻就到。解空法师请他们进屋坐下,让一位青衣童子把一粒金丹给杨德祖吃。杨德祖捧接过来一看,只见这是一个用毒虫做成的药丸,不能吃。
又给他酒,又闻到了它的臭味,也喝不下去。解空法师看到这种情形就让白兽送杨德祖回自己家。凡八兄再也看不见了。到了家,灯烛还在燃烧,天还没有亮。第二天早晨看那些化的东西,黄金白银灿然发光。虽然不缺钱财了,但是凡八兄的仙人仪表却杳不可见了。有一天他见到了凡八兄的仆人。那仆人带着竹筐从他门前走过。他向仆人问凡八兄的住址,仆人说:“他已经在仙府了,让我暂时到人间,如果遇到你,带你同去也可以。”从此,杨德祖跟着凡八兄的仆人离去,不再回来了。
卷第三十一 神仙三十一
李遐周 许老翁 李珏 章全素
李遐周
李遐周者,颇有道术。唐开元中,尝召入禁中。后求出住玄都观。唐宰相李林甫尝往谒之。遐周谓曰:“公存则家泰,殁则家亡。”林甫拜泣,求其救解。笑而不答,曰:“戏之耳。”天宝末,禄山豪横跋扈,远近忧之;而上意未寤。一旦遐周隐去,不知所之。但于其所居壁上,题诗数章,言禄山僭窃及幸蜀之事。时人莫晓,后方验之。其末篇曰:“燕市人皆去,函关马不归。若逢山下鬼,环上系罗衣。”“燕市人皆去”,禄山悉幽蓟之众而起也。“函关马不归”者,哥舒翰潼关之败,疋马不还也。“若逢山下鬼”者,马嵬蜀中驿名也。“环上系罗衣”者,贵妃小字玉环,马嵬时,高力士以罗巾缢之也。其所先见,皆此类矣。(出《明皇杂录》)
李遐周很有道术。唐代开元年间,他曾被召入宫中。后来他请求离开宫禁住进玄都观。
宰相李林甫曾经前去拜访过他。他对李林甫说:“你在,你的家就安全;你亡,你的家也亡。”李林甫流泪叩拜,求他解救。李遐周笑而不答,只是说:“开句玩笑罢了。”天宝末年,安禄山豪横跋扈,远近都担忧,但是皇上还没有醒悟。有一天李遐周隐去,不知他到哪儿去了。他只在住处的墙上题了几首诗,记的是安禄山想要窃国和唐玄宗将要到蜀地避难的事,当时的人谁也看不明白,后来才验证了。其中最后一首是:“燕市人皆去,函关马不归。若逢山下鬼,环上系罗衣。”“燕市人皆去”,是说安禄山和幽州、蓟州的众将都起来造反:“函关马不归”,是说哥舒翰潼关兵败,全军覆没,匹马不还:“若逢山下鬼”,是说如果走到马嵬坡这个地方:“环上系罗衣”,是说杨贵妃小字玉环,唐玄宗到蜀地避难,走到马嵬坡,高力士用罗巾把她勒死。李遐周的先见之明,都和这事相类似。
许老翁
许老翁者,不知何许人也。隐于峨嵋山,不知年代。唐天宝中,益州士曹柳某妻李氏,容色绝代。时节度使章仇兼琼,新得吐番安戎城,差柳送物至城所,三岁不复命。李在官舍,重门未启,忽有裴兵曹诣门,云是李之中表丈人。李云:“无裴家亲。”门不令启,裴因言李小名,兼说其中外氏族。李方令开门致拜,因欲餐。裴人质甚雅,因问柳郎去几时。
答云:“已三载矣!”裴云:“三载义绝”,古人所言,今欲如何?且丈人与子,业因合为伉俪,愿无拒此。而竟为裴丈所迷,似不由人可否也。裴兵曹者,亦既娶矣。而章仇公闻李姿美,欲窥觇之。乃令夫人特设筵会,屈府县之妻,罔不毕集。唯李以夫婿在远辞焉。章仇妻以须必见。乃云:“但来,无苦推辞。”李惧责遂行。着黄罗银泥裙,五晕罗银泥衫子,单丝罗红地银泥帔子,盖益都之盛服也。裴顾衣而叹曰:“世间之服,华丽止此耳。”回谓小仆:“可归开箱,取第三衣来。”李云:“不与第一而与第三,何也。”裴曰:“第三已非人世所有矣。”须臾衣至,异香满室。裴再眎,笑谓小仆曰:“衣服当须尔耶?若章仇何知,但恐许老翁知耳。”乃登车诣节度家,既入,夫人并座客,悉皆降阶致礼。李既服天衣,貌更殊异。观者爱之。坐定,夫人令白章仇曰:“士曹之妻,容饰绝代。”章仇径来入院,戒众勿起。见李服色,叹息数四,乃借帔观之,则知非人间物。试之水火,亦不焚污。
因留诘之。李具陈本末。使人至裴居处,则不见矣。兼琼乃易其衣而进,并奏许老翁之事。
敕令以计须求许老。章仇意疑仙者往来,必在药肆。因令药师候其出处,居四日得之。初有小童诣肆市药。药师意是其徒,乃以恶药与之。小童往而复来,且嘱云:“大人怒药不佳,欲见捶挞。”因问:“大人为谁?”童子云:“许老翁也。”药师甚喜,引童白府。章仇令劲健百人,卒吏五十人,随童诣山,且申敕令。山峰巉绝,众莫能上。童乃自下大呼。须臾老翁出石壁上,问何故领尔许人来,童具白其事。老翁问童曷不来,童曷不来,(“童曷不来”四字,明抄本不重。)童遂冉冉蹑虚而上。诸吏叩头求哀云:“大夫之暴,翁所知也。”老翁乃许行,谓诸吏曰:“君但返府,我随至。”乃吏卒至府未久,而翁亦至焉。章仇见之,再拜俯伏。翁无敬色。因问娶李者是谁。翁曰:“此是上元夫人衣库之官,俗情未尽耳。”章仇求老翁诣帝。许云:“往亦不难。”乃与奏事者克期至长安。先期而至。有诏引见。玄宗致礼甚恭。既坐,问云:“库官有罪,天上知否?翁云:”已被流作人间一国主矣。“又问:”衣竟何如。“许云:”设席施衣于清净之所,当有人来取。“上敕人如其言。初不见人,但有旋风卷衣入云,顾盼之间,亦失许翁所在矣。(出《仙传拾遗》)
又一说云:天宝中,有士人崔姓者,尉于巴蜀,才至成都而卒。时连帅章仇兼琼,哀其妻少而无所投之,因于青城山下置一别墅。又以其色美,有聘纳之意。计无所出,因谓其夫人曰:“贵为诸侯妻,何不盛陈盘筵,邀召女客?五百里内,尽可迎致。”夫人甚悦。兼琼因命衙官,遍报五百里内女郎,克日会成都,意欲因会便留亡尉妻也,不谓已为族舅卢生纳之矣。卢舅密知兼琼意,令尉妻辞疾不行。兼琼大怒,促左右百骑往收捕。卢舅时方食,兵骑绕宅已合。卢谈笑自若,殊不介怀。食讫,谓妻曰:“兼琼意可知矣,夫人不可不行。少顷,即当送素色衣来,便可服之而往。”言讫,乘骡出门。兵骑前揽不得,徐徐而去,追不能及。俄使一小童捧箱,内有故青裙、白衫子、绿帔子、绯罗縠绢素,皆非世人所有。尉妻服之至成都。诸女郎皆先期而至。兼琼觇于帷下,及尉妻入,光彩绕身,美色傍射,不可正视。坐者皆摄气,不觉起拜。会讫归,三日而卒。兼琼大骇,具状奏闻。玄宗问张果。果云:“知之,不敢言。请问青城王老。”玄宗即诏兼琼,求访王老进之。兼琼搜索青城山前后,并无此人。唯草市药肆云:“常有二人,日来卖药,称王老所使。”二人至,兼琼即令衙官随之,入山数里,至一草堂。王老皤然鬓发,隐几危坐。衙官随入,遂宣诏,兼致兼琼意。王老曰:“此必多言小儿张果也。”因与兼琼克期到京师。令先发表,不肯乘传。兼琼从之。使才至银台,王老亦到。玄宗即召问之。时张果犹在玄宗侧,见王老,惶恐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