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第6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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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迪的妻子某氏。周迪很善于做买卖,往来于广陵,正好遇上毕师铎叛乱,人们都互相抢掠出卖而赚钱吃饭,周迪已经饿得快要死去了,妻子道:“如今想要回去,就不能两全了。你有老人在世,我们二人不能一块死,只希望把我卖掉以便救济你返回去。”周迪不忍心,妻子决然地来到贩卖人口的店铺,卖钱数千都送予周迪。走到城门的时候,守门人盘查审问,怀疑他们是在欺骗,便要与周迪去店铺核实,此时见妻子的头已经置于她依靠的横梁木上。周迪包裹起剩余的尸骨归来后把她埋葬。
邹待征妻
邹待征妻薄者,武康尉自牧之女也。从待征官江阴。袁晁乱,待征解印窜匿,薄为贼所掠,将污之,不从。语家媪,使报待征曰:“我义不辱。”即死于水。贼去,得其尸,义声动江南。闻人李华作《哀节妇赋》曰:昔岁群(群原作随,据《全唐文》卷三一四改)盗并起,横行海浙。江阴万户,化为凝血。无石不焚,无玉不折。峨峨薄媛,炯然名节。自牧之子,邹征之妻。玉德兰姿,女之英兮。邹也避祸,伏于榛莽。婉如之宾,执为囚虏。匍匐泥沙,极望无睹。出授官之告,托垂白之姥。姥感夫人,爰达邹君。兵解求尸,在于江滨。哀风起为连波,痛气结为孤云。凫雁为之哀鸣,日月为之蒙昏。端标移景而恒直,劲芳贯霜而犹存。知子莫如父,诚哉长者之言。(未注出处。谈氏引自《新唐书》)
邹待征的妻子名字叫薄,是武康县尉自牧的女儿。待征到江阴做官,薄也跟随而去。袁晁叛乱,待征扔掉官印逃跑躲避,薄被敌人抢走,想要污辱她,薄不依从,告诉她家的一个老女仆,并让她告诉待征说:“我的义节不能玷污,我宁可投江而死。”敌人退走后,得到了她的尸体,她的声誉传遍了江南。听说此事的人有个叫李华的写了一篇《哀节妇赋》:“去年群盗并起,横行于沿海江浙一带。江阴的千家万户,都化为一片片凝血。他们无石不烧,无玉不断。巍巍薄女,名节光耀,自牧之女,邹郎之妻,洁白的品德,芬芳的姿质,是女中的英豪。邹待征避祸,藏于丛生的草木之中,她仿佛被抛弃了一样,被捕捉而成为囚徒。当时是在泥沙中尽力爬行,极力盼望也看不到自己的亲人,而被投降的官吏告密。夫人托一个白发老妇给带话,老妇被夫人所感动,于是把夫人的话转达给邹待征。兵乱解除后去寻找尸体,发现于江畔。哀风为她荡起水波,云气为她结成孤云。凫雁为她哀鸣。日月为她蒙辉。端标移景而恒直,盛开的香花即使遭了严霜而香气依然存在。知道孩子的谁也不如自己的父亲,最可信的是长辈的话。”
窦烈女
奉天县窦氏二女伯娘、仲娘,虽长于村野,而幼有志操。住与邠州接界。永泰中,草贼数千人持兵刃,入其村落,行剽劫。闻二女有容色。姐年十九,妹年十六,藏于岩窟间。贼徒拟为逼辱,乃先曳伯娘出,行数十步,又曳仲娘出,贼相顾自慰。行临深谷,伯娘曰:“我岂受贼污辱。”乃投之于谷。贼方惊骇,仲娘又投于谷。谷深数百尺,姐寻卒,仲娘脚拆面破,血流被体,气绝良久而苏。贼义之而去。京兆尹第五琦感其贞烈,奏之,诏旌表门闾,长免丁役,二女葬事官给。京兆尹曹陆海,首赋以美之。(未注出处,谈氏引自《唐书烈女传》)
烈女姓窦氏,小字桂娘。父良,建中初为汴州户曹掾。桂娘美颜色,读书甚有文。李希烈破汴州,使甲士至良门取桂娘去。将出门,顾其父曰:“慎无戚戚,必能灭贼,使大人取富贵于天子。”桂娘既以才色在希烈侧,复能巧曲取信。凡希烈之密,虽妻子不知者,悉皆得闻。希烈归蔡州,桂娘谓希烈曰:“忠而勇,一军莫如陈仙奇。其妻窦氏,仙奇宠且信之。愿得相往来,以姐妹叙齿,因徐说之,以坚仙奇之心。”希烈然之。因以姐事仙奇妻。
尝间谓曰:“贼凶残不道,迟晚必败,姐因早图遗种之地。”仙奇妻然之。兴元元年四月,希烈暴死。其子不发丧,欲尽诛老将校,俾少者代之。计未决,有献含桃者。桂娘曰:“希烈子谓分遗仙奇妻。”且以示无事于外。因为蜡帛书曰:“前日已死,殡在后堂。欲诛大臣。须自为计。”次朱染帛丸如含桃。仙奇发丸见之,言于薛育曰:“两日称疾,但怪乐曲杂发,尽夜不绝,此乃有谋未定,示暇于外,事不疑矣。”明日,仙奇薛育各以所部兵噪于衙门,请见希烈。烈子迫出拜,愿去伪号,一如李纳。仙奇曰:“尔悖逆,天子有命。”因斩希烈妻及子函七首以献,陈尸于市。后两月,吴少诚杀仙奇,知桂娘谋,因亦杀之。(出《樊川集》,原缺,据谈氏初印本附录)
奉天县有两个姓窦的女子叫伯娘、仲娘,虽然生长在乡村荒野,但自幼便有志向和节操。她们居住在与邠州相邻界的地方。唐朝永泰年间,有草贼数千人手持兵器,进入她们的村落,进行抢劫。他们听说这两个女子很有姿色。当时姐姐十九岁,妹妹十六岁,他们正藏在岩洞里,贼徒们想要对她们强行污辱,于是先从洞中拽出伯娘,走了数十步,又拽出了仲娘,贼徒们相互望了望,心中都很满意。等走到深谷边上,伯娘说了声:“我怎能受你们这些强盗的污辱!”便跳下深谷去。强盗们还在惊惧中,仲娘也跳下去。谷深有数百尺,姐姐很快就死去了,仲娘摔得脚断脸破,遍身流血,断气很久又曾苏醒过,强盗这才作罢而去。
京兆尹第五琦感叹二女的贞烈,便奏于皇帝,皇帝下诏表彰了她们的世家,并永久免除她们的丁役,二女的葬事花费全部由官家付给。京兆尹曹陆海,头一个写赋赞美她们。
烈女姓窦,字桂娘。父名良,唐朝建中初为汴州户曹。桂娘生得很美,从小读书,很有文采。李希烈攻破汴州,派兵到窦家把桂娘抢走,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回头对她的父亲说:“多加慎重不要悲伤,我一定能灭掉这些贼寇,让大人在天子那里取得富贵。”桂娘是因为有才能和姿色,李希烈才让她伴随于自己身边的,因此她很快就巧妙地取得了李希烈的信任。凡是李希烈的机密,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的,桂娘全都能够听到。李希烈要回蔡州时,桂娘曾对他说:“要论忠诚和勇敢,全军谁也不如陈仙奇。他的妻子窦氏,陈仙奇是极宠爱信任的,我希望能与她互相往来,以姐妹相论,好对她慢慢劝说,以便使陈仙奇的心更坚定。”李希烈答应了她。于是桂娘把陈仙奇的妻子当做姐姐来事奉。桂娘曾为离间李、陈之间的关系而对她说:“李贼凶残无道,早晚会失败,姐姐应该及早谋划投奔的地方。”仙奇的妻子同意这样做。兴元元年,李希烈暴死,他的儿子迟迟不公布,他打算全部杀掉那些老将校,让少壮派取代。计谋尚未决定时,来了一个进献樱桃的人,桂娘说:“希烈的儿子请你分出一些赠送给仙奇的妻子。”并以此来表现出自己对外面没有任何不正常的事。于是她在一片蜡帛上写道:“李希烈前日已死,灵柩停放在后堂。其子打算诛杀各大臣,你们自己要想好计谋。”接着用红色把帛丸染得如樱桃一样。仙奇发现了帛丸看到字后,告诉薛育说:“两天来一直对外称病,只是演奏一些杂怪乐曲,彻夜不停,看来是有计谋没有定下来。其实这是想对外表示出空闲无事,好不让人们生疑。”第二天,仙奇、薛育各自派兵到衙门喧哗,请求见希烈。希烈的儿子被迫出来拜见,并愿意去掉伪号,仍如过去一样称李纳。陈仙奇道:“你等叛逆,天子有令!”于是斩了希烈的妻子儿子等七人的头献给朝廷,并把他们的尸体陈于大街上示众。两个月后,吴少诚杀了陈仙奇,他知道前事出于桂娘的谋划,于是也杀了桂娘。
郑神佐女
大中五年,兖州瑕丘县人郑神佐女,年二十四,先许适驰雄牙官李玄庆。神佐亦为官健,戍庆州。时党项叛,神佐战死,其母先亡,无子。女以父战殁边城,无由得还,乃剪发坏形,自往庆州,护父丧还。至瑕丘县进贤乡马青村,与母合葬。便庐于坟所,手植松桧,誓不适人。节度使萧俶以状奏之曰:伏以闾里之中,罕知礼教。女子之性,尤昧义方。郑氏女痛结穷泉,哀深陟岵。投身沙碛。归父遗骸。远自边陲,得还闾里。感蓼莪以积恨,守丘墓以誓心。克彰孝理之仁,足励贞方之节。“诏旌表门闾。□赞曰:政教隆平,男忠女贞。
礼以自防,义不苟生。彤管有炜,兰闺振声。“关睢”合雅,始号文明。(未注出处,谈氏引自《唐书·列女传》)
唐朝大中五年,兖州瑕丘县郑神佐的女儿,二十四岁,已答应嫁给驰雄牙官李玄庆。郑神佐也是个当兵的,戍守于庆州。当时党项叛乱,郑神佐战死。郑女的母亲先已死去,他们没有男儿。郑女因为父亲战死在边城,再也无法回来,便剪去头毁掉女子的相貌,独自一人前往庆州,护送父亲的遗体回来。将遗体运送到瑕丘县进贤乡马青村,与母亲合葬,便住在坟地的房子里,并亲手栽种了松柏,发誓永不嫁人。节度使萧俶将此事写成文状奏予皇帝说:“在乡里之中,很少懂得礼教,而乡村女子的本性,尤其不明白做人的正道。但是郑氏女子把悲痛完全凝结在坟墓中,以深深的悲哀怀念父亲,她投身于沙漠,收回了父亲的遗骨。从遥远边陲,能回到她故乡,并由悼念亡亲的悲郁之情而聚结为对敌人的仇恨,决心守护坟墓而发誓不再嫁人,应该表彰这种孝道精神,鼓励这种忠贞的节操。”皇帝下诏表彰了她的家庭。并赞扬道:“由于赏罚和教化使天下太平,男人忠诚女人坚贞,讲礼仪而能自我防范,讲正义而不苟且偷生。大笔生辉,闺房的名声大振,《关睢》符合雅的教化,这是第一个被称为文明的。”
卢夫人
卢夫人,房玄龄妻也。玄龄微时,病且死,诿曰:“吾病革,君年少,不可寡居,善事后人。”卢泣入帷中,剔一目示玄龄,明无他。会玄龄良愈,礼之终身。□按《妒妇记》。
亦有夫人,何贤于微时而妒于荣显邪?予于是而有感。(原缺出处,许刻本作《朝野佥载》)
卢夫人,房玄龄的妻子。还是在房玄龄地位卑微时,有一次他病得将要死了,于是对她托言道:“我病得快要死了,你还年轻,不可守寡,你要善于侍奉那个后来人。”卢夫人哭着进入帷帐中,剜出一只眼珠示于房玄龄,以证明自己决不会有二心。恰巧房玄龄的病康复了,房玄龄对她终身都很敬重。可是考察一下《妒妇记》,那里面也有卢夫人,为什么在房玄龄卑微的时候她很贤惠,而到他地位显赫时她便有了妒忌之心呢?我于是很有些感慨。
符凤妻
玉英,唐时符凤妻也,尤姝美。凤以罪徙儋州,至南海,为獠贼所杀,胁玉英私之。对曰:“一妇人不足以事众男子,请推一长者。”贼然之,乃请更衣。有顷,盛服立于舟上,骂曰:“受贼辱,不如死。”遂自沉于海。(原缺出处。许刻本作出《朝野佥载》)
玉英,唐朝时符凤的妻子,生得十分美丽。符凤因获罪而被流放于儋州,走到广州时,被当地的土著人杀死,并威胁玉英供他们奸淫。玉英道:“我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