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第10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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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七年,宣城郡江里的一个鼋爬上岸来,老虎见了就扑过去咬它。它把虎咬伤了两处。老虎大怒,就拔下了鼋的脑袋。但是虎因为伤得太厉害,也死了。
李 徵
陇西李徵,皇族子,家于虢略。微少博学,善属文。弱冠从州府贡焉,时号名士。天宝十载春于尚书右丞杨没榜下登进士第。后数年,调补江南尉。徵性疏逸,恃才倨傲,不能屈迹卑僚。尝郁郁不乐。每同舍会,既酣,顾谓其群官曰:“生乃与君等为伍耶!”其僚佐咸嫉之。及谢秩,则退归闭门,不与人通者近岁余。后迫衣食,乃具妆东游吴楚之间,以干郡国长吏。吴楚人闻其声固久矣。及至,皆开馆以俟之。宴游极欢。将去,悉厚遗以实其囊橐。徵在吴楚且周岁,所获馈遗甚多。西归虢略。未至,舍于汝坟逆旅中。忽被疾发狂,鞭捶仆者。仆者不胜其苦。如是旬余,疾益甚。无何,夜狂走,莫知其适。家僮迹其去而伺之,尽一月而徵竟不回。于是仆者驱其乘马,挈其囊橐而远遁去。至明年,陈郡袁傪以监察御史奉诏使岭南,乘传至商于界。晨将发,其驿者白曰:“道有虎暴而食人,故过于此者,非昼而莫敢进。今尚早,愿且驻车,决不可前。”傪怒曰:“我天子使,众骑极多,山泽之兽能为害耶?”遂命驾去。行未尽一里,果有一虎自草中突出。傪惊甚。俄而虎匿身草中,人声而言曰:“异乎哉,几伤我故人也!”傪聆其音似李徵。傪昔与徵同登进士第,分极深,别有年矣。忽闻其语,既惊且异,而莫测焉。遂问曰:“子为谁?得非故人陇西子乎?”虎呻吟数声,若嗟泣之状。已而谓傪曰:“我李徵也。君幸少留,与我一语。”傪即降骑。因问曰:“李君,李君,何为而至是也?”虎曰:“我自与足下别,音问(”问“字原阙。据明抄本补。)旷阻且久矣。幸喜得无恙乎,今又去何适?向者见君,有二吏驱而前,驿隶挈印囊以导。庸非为御史而出使乎?”傪曰:“近者幸得备御史之列,今乃使岭南。”虎曰:“吾子以文学立身,位登朝序,可谓盛矣。况宪台清峻,分仭俎瘢ッ魃髟瘢纫煊谌恕P南补嗜司哟说兀蹩珊亍!眰鹪唬骸巴呶嵊胫词峦瓿擅黄跎蠲埽煊诔S选W陨菁渥瑁比ト缌鳎胪缫牵哪烤愣稀2灰饨袢眨窬罹芍浴K淙唬词潞挝晃壹阅溆诓菝е校抗嗜酥郑竦比缡且俊被⒃唬骸拔医癫晃艘樱驳眉酰俊眰鸺蹿灯涫隆;⒃唬骸拔仪吧砜臀獬ニ攴交埂5来稳攴兀鲇ぜ卜⒖褡呱焦戎小6硪宰笥沂志莸囟剑允蔷跣挠荩τ丁<笆悠潆坯拢蛴欣迕伞
又见冕衣而行于道者、负而奔者、翼而翱者、毳而驰者,则欲得而啖之。既至汉阴南,以饥肠所迫,值一人模黄浼。蚯芤跃字⒕ S纱寺室晕!7遣荒钇捩郏寂笥眩币孕懈荷耢螅蝗栈焓蓿须镉谌耍史植患印`捣颍∥矣刖甑堑冢黄跛睾瘢袢罩刺煜埽子眩夷渖砹洲矗佬蝗隋荆径跆欤┒兀砘俨挥谩J枪酰俊耙蚝粢髯舌担蛔允ぃ炱鹎椅试唬骸本窦任炖啵紊心苋搜砸俊盎⒃唬骸蔽医裥伪涠纳跷颍视袚M弧R糟ひ院蓿丫〉蓝P夜嗜四钗遥钏∥椅拮粗蹋嗥湓敢病H痪阅戏交爻担以僦稻氐泵疗淦缴4耸笔泳涛峄弦晃铩>嘁搜掀渚右员钢奘钩晌抑铮⌒τ谑烤印!坝衷唬骸蔽矣刖嫱沃岩玻医兴校淇珊酰俊皞鹪唬骸逼轿艄嗜耍灿胁豢稍眨亢尬粗稳缡拢妇〗讨!盎⒃唬骸本恍砦遥液胃已裕拷窦刃砦遥裼幸砍跷矣谀媛弥校卜⒖瘛<热牖纳剑驼咔页寺硪履蚁ぬ尤ァN崞捩凵性陔铰裕衲钗一炖嗪酰烤糇阅匣兀迨榉闷拮樱莆乙阉溃扪越袢帐隆P壹侵 坝衷唬骸蔽嵊谌耸狼椅拮室担凶由兄桑棠炎阅薄>涣兄苄校乇硪澹羧罩郑袼四苡以眨勘赝钇涔氯酰标馄浞Γ奘归杷烙诘劳荆喽髦笳摺!把砸延直鹨嗥唬骸眰鹩胱阆滦萜萃桑辉蜃阆伦右鄠鹱右病5绷Ω焙衩趾斡萜洳恢猎眨俊盎⒃唬骸蔽矣芯晌氖葱杏诖溆幸鸥澹〗陨⒙洌掖迹喜桓伊腥酥校灰喙蟠谧铀镆病!皞鸺春羝兔剩嫫淇谑椋隆N纳醺撸砩踉丁鹪亩菊咴偃;⒃唬骸贝宋崞缴匾玻哺彝浯酰俊坝衷唬骸本蚊舜鄙醣计取=窬昧翩淞ィゃね蚨恕S刖谰鳎焱局蓿慰裳栽眨俊皞鹨嘤胫鸨穑枚饺ァ鹱阅匣兀熳质榧皳j缰瘢挠卺缱印T掠啵缱幼噪铰岳淳┮鑲鹈牛笙热酥选鸩坏靡眩呤杵涫隆:髠鹨约嘿壕缙拮樱饧⒍逞伞鸷蠊僦帘渴汤伞#ǔ觥缎抑尽罚
陇西的李徵,是皇族的后代,家住在虢略。李徵小时候学识渊博,善于写文章,二十岁就得到州府的推荐,当时被称为名士。天宝十年春,他在尚书右丞相杨没主考下考中进士。
几年后,被调补任了江南尉。李徵性情疏远隐逸,恃才孤傲,不能屈从于卑劣的官吏,常常郁郁不乐,闷不作声。每次与同僚聚会,酒酣之后,他就看着这群官吏说:“我竟然与你们为伍了吗?”他的同僚都嫉恨他。等到卸了任,他就回到家里,闭门不与任何人来往。一年多以后,他家的衣食不保,他就准备了一些衣物东游吴楚之间,向郡国长吏求取资助。吴楚一带的人听到他的名声本来已经很久了,等到他到了,人家都大开着馆门等着他。对他招待得特别殷勤,他宴游极欢。临走的时候,给他优厚的馈赠都填满他的口袋。他在吴楚将近一年,得到的馈赠特别多。回虢略的路上,住在汝坟的旅店中,他忽然得病发狂,鞭打他的仆从,打得仆从无法忍受。这样过了十几天,病情更重。不久,他夜里狂跑,没有人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家僮循着他跑走的方向找他,等着他。一个月过去了,他也没回来。于是,仆人骑上他的马,带着他的财物远远地逃走了。到了第二年,陈郡袁傪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奉诏出使岭南,乘坐驿站的车马来到商于地界。早晨要出发的时候,驿站的官吏解释说:“路上有虎,而且吃人,所以从这儿过的人,不是白天没有敢走的。现在还早,请在这儿多住一会儿,决不可现在就走。”袁傪生气地说:“我是天子的使者,人马这么多,山泽里的野兽能怎样?”于是他命令立即出发。走了不到一里,果然有一只老虎从草丛中突然跳出。袁傪非常吃惊。很快,虎又藏身回草丛里了。那虎用人的声音说道:“奇怪呀,差点伤了我的老朋友!”袁傪听那声音象李徵。袁傪和李徵同时登进士第,两个人的交情极深,离别有些年头了,忽然听到他的话,既惊讶又奇怪,而且没法推测。于是就问道:“你是谁?莫非是老友陇西子吗?”虎呻吟几声,象嗟叹哭泣的样子,然后对袁傪说:“我是李徵,希望你少等一下,和我说几句话。”袁傪从马上下来,问道:“李兄啊李兄,因为什么而至此呢?”虎说:“我自从和你分手,音信远隔很久了,你没有什么变化吧?现在这是要到哪儿去?刚才见到你,有两个官吏骑马在前,驿站的官吏拿着印口袋引导,难道是当了御史而出使外地吗?”袁傪说:“最近有幸被列入御史之列,现在这是出使岭南。”虎说:“你是以文学立身的,位登朝廷的殿堂,可谓昌盛旺达了,况且你一向清廉高尚,尽职尽责英明谨慎,特别与众不同。我很高兴我的老朋友居于这等地位,很值得庆贺。”袁傪说:“以前我和你同时成名,交情甚厚,不同于一般的朋友。自从分离,时间象流水一样过去了,想企望你的风度和仪容,真是望眼欲穿。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听到你的念旧之言。既然这样,那么你为什么不见我呢?为什么要躲藏在草莽之中?咱们是老朋友的情分,难道应该这样吗?”虎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怎么能见你呢?”袁傪便诘问是怎么回事。虎说:“我以前客居吴楚,去年才回来,途中住在汝坟,忽然有病发狂跑到山谷之中,不久就用左右手着地走路。从此我觉得心更狠了,力气更大了。看看胳膊和大腿,已经长出毛来了。看到穿着衣服戴着帽子在道上走的,看到背负东西奔走的,看到长着翅膀飞翔的,看到长有羽毛奔驰的,我就想吃下他,到了汉阴南,因为饥肠所迫,碰上一个人很肥,就把他捉住吃了。从此就习以为常。
不是不想念妻子儿女,不是不思念朋友,只因为行为有负神祗,一旦变成野兽,有愧于人,所以就不见了。天哪!我和你同年登第,交情向来很厚,今天你执管王法,荣耀亲友,而我藏身草木之间,永不能见人,跳起来呼天,俯下去哭地,身毁无用,这果真是命吗?“于是他就呻吟感叹,几乎不能自胜,于是就哭泣。袁傪问道:”你现在既然是异类,为什么还能说人话呢?“虎说:”我现在样子变了,心里还特别明白。所以有些唐突,又怕又恨,很难全说出来。幸亏老朋友想着我,深深谅解我莫可名状的罪过,也是一种希望。但是你从南方回来的时候,我再遇上你,一定会不认识你了。那时候看你的躯体,就象我要猎获的一个东西,你也应该严加防备,不要促成我的犯罪,让世人取笑。“又说:”我和你是真正的忘形之交,我将求你办一件事,不知是不是可以?“袁傪说:”多年的老朋友,哪有不可的呢?
是什么事,你尽管说!“虎说:”你还没答应,我怎么敢说。现在既然已经答应了,难道还能隐瞒吗?当初我在客栈里,有病发狂,跑进荒山,两仆人骑着我的马带着我的财物逃去。
我的妻子儿女还在虢略,哪能想到我变成异类了呢?你要是从南方回来,给我捎个信给我的妻子,只说我已经死了,不要说今天的事。希望你记住。“又说:”我在人世间没有资财,有个儿子还年幼,实在难以自谋生路。你位列仕宦的行列,一向主持正义,昔日的情分哪是他人能比的,一定希望你念他孤弱,时常资助他几个钱,以免让他饿死在路上,也就是对我大恩大德了。“说完,又是一阵悲泣。袁傪也哭泣着说:”我和你休戚与共,那么你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应当尽全力,怎么还能担心我做不到呢?“虎说:”我有旧文章几十篇没有留行于世上,虽然有过遗稿,但是都散失了。你给我传录一下,实在不敢列入名家的行列,但是希望能传给子孙。“袁傪就喊仆从拿来笔墨,随着虎的口述作记录。近二十章,文品很高,道理深远。袁傪读后赞叹再三。虎说:”这是我平生的真实情感,哪敢希望它传世呢?“又说:”你奉王命乘坐驿站车马,应该是特别奔忙的,现在耽搁了这么久,诚惶诚恐。和你永别,异途的遗憾,怎么说得完呢?“袁傪从南方回来,就专门派人把书信和办丧事的礼物送给李徵的儿子。一个多月以后,李徵的儿子从虢略来到京城拜访袁傪,要找他父亲的灵柩。袁傪没有办法,就详细地述说了这件事。以后袁傪从自己的俸禄中拿出一部分给李徵的妻子儿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