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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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对道:“凡事欲速则不达,愿陛下慎重为是。”太祖不听,即下诏亲征北汉。命李继勋领兵先赴太原,以皇弟赵光义为东京留守,自将随后发汴京。太祖至太原,筑长连城围之,立寨于城的四面:李继勋军于南面,赵赞军于西面,曹彬军于北面,党进军于东面。北汉将刘继业等乘晦突门犯东西寨,战败遁走。
太祖又命壅汾水、晋水以灌城。北汉人民大恐,郭无为复劝刘继元出降,刘继元仍然不从。一日,刘继元大宴群臣,郭无为痛哭于庭道:“奈何苦苦地以空城抗宋朝百万的大兵呢?”引着佩刀,做作要自杀的样子,以求引动众心。刘继元见了,忙降阶执住他的手,引他升坐而止。
四月,辽主再发兵救北汉。太祖料度他必由镇定救太原,使韩重赟倍道兼行,前去遏住他。不数日,又听说辽兵分道而来,一路从石岭关入,太祖乃召何继筠迎击,临行授以方略,何继筠遇辽兵于阳曲,大败之,斩首二千级。韩重赟亦先行布阵于嘉山。辽兵从定州西面入,见宋军旗帜,大骇想遁走。韩重赟急出兵击之,大获全胜,擒住他的首领三十余人。太祖命将所获辽兵俘虏示于城下,城中丧气。宪州判官史昭文、岚州刺史赵文度,各以城来降,太祖好言抚慰之。但太原仍不能下,太常博士李光赞因劝太祖班师。太祖乃转问于赵普,征取他的意见。赵普赞同李光赞的意见。太祖遂决于闰五月班师,乃分兵屯镇潞,徙北汉民万余户于山东、河南,回驾大梁。
当太原围急的时候,南城为汾水所陷,郭无为私谋出降,因请于刘继元,诡说要自将乘夜击宋军。刘继元信以为真,选精兵千人付与郭无为,还亲登七夏门送之。郭无为行至北桥,值风晦冥而止。至是阉人卫德贵便把这事告知刘继元,并说道:“郭无为献地的阴谋踪迹屡露,反状明白,若赦而不问,将来汉家基业定必送在他的手里哩!”刘继元听了,不能复忍,便执郭无为杀了。郭无为做臣不能尽忠,谋事又不能谨慎,卒之送掉了一条生命,实是自取的。
三年九月,南汉主刘鋹举兵侵道州。道州刺史王继勋上书说刘鋹残暴不仁,屡出寇边,请朝廷速兴王师,吊民伐罪。太祖不想用兵,令南唐主李煜为书谕刘鋹,劝他称臣,归所侵湖南旧地。刘鋹不服,囚南唐使者,书驿书以答李煜,言甚不逊。
李煜没法,便直下刘鋹的来书与太祖。太祖得书大怒,即命潭州防御使潘美为桂州道行营都部署,朗州团练使尹崇珂为副,领兵征伐南汉。
这南汉开基始祖名做刘隐,在后梁时节据有广州,受梁朝封为南海王。刘隐殁后,弟刘陟袭位,僭号称帝,改名做刘鱣。刘龑传子刘玢。刘玢为弟刘晟所弑。刘晟乃传子刘鋹。刘鋹性行昏懦,委政于宦者龚澄枢,及才人卢琼仙。刘鋹但日与宫人波斯女等游戏宫中,专事淫乐。这波斯女丰肥艳丽,最擅长房中术,有不可言传的妙处。刘鋹大加宠幸,赐号做媚猪。媚猪又选择宫中体态善淫的宫女九人,尽传她的技术,使随自己一同去服侍刘鋹。刘鋹一时得了这些孤媚子,益发大开其心,荒淫无度。更将九人各个赐号:一个高大肥胖的,唤做媚牛;一个瘦削双肩的,唤做媚羊;一个双目盈盈如水的,唤做媚狐;一个双乳高起如杨贵妃的,唤做媚狗;一个香喘细细、娇啼婉转的,唤做媚猫;一个额广面长的,唤做媚驴;一个雪肤花貌,水肥玉骨的,唤做媚兔;一个喜啸善援的,唤做媚猿;一个声如龙吼的,唤做媚狮。以媚猪为首,总称为十媚女。一时横行宫中,肆无忌惮。刘鋹更喜观男女交媾,时常选择数十美少年,配以宫女,令一对儿一对儿裸体相接,自与媚猪、媚牛、媚羊、媚狐、媚狗、媚猫、媚驴、媚兔、媚猿、媚狮等结队巡视:见男的胜女,便立予重赏;若女的胜男,这男子便犯了不可赦免之罪,轻则鞭笞,重则宫刑。媚猪又造作烧煮、剥剔、刀山、剑树之刑,进于刘鋹以助恶。刘鋹甚为合意,即用以施于群臣有罪的。媚狗因发明一种斗虎之刑,媚狮亦发明一种抵象之刑,同时进与刘鋹采用,刘鋹立时采用以治罪人。这两种刑法,斗虎之刑,是用罪人去斗虎;抵象之刑,是用罪人去抵象。罪人都是赤手空拳,哪能斗虎抵象,故辄为虎噬象触,立时毙命。
刘铁与媚狗、媚狮等见了,却以为笑乐。刘鋹又暴敛重征,凡邑民进城的,每人须输纳一钱。琼州地方,斗米税至四五钱。
更置媚川都,定课税,令入海五百尺采珠进献。所居宫殿,尽用珠玉玳瑁以为妆饰。内官陈延寿,制作诸般淫巧,日费数万金。宫城左右,离宫多至数十处,游幸常至月余或旬日。以豪民为课户,以供饮宴犒赏的用费。百姓深以为苦。太祖在乾德二年九月,曾一度遣潘美、尹崇珂率兵攻取南汉郴州,得南汉内侍余延业。太祖访问他国内政事,尽行知道这种荒淫暴虐的事实,不禁惊骇道:“朕当救此一方百姓。”然而那时正谋伐蜀,虽是这么说着,却未遽实行。至是,才复使潘美、尹崇珂帅兵实行伐罪吊民。
这时刘鋹正耽于游宴,一切政事,都由侍监李托与龚澄枢专主。李托是李贵妃与李才人的父亲。刘鋹既宠爱他的两个美丽女儿,就进李托任内太师,为南汉宫廷里头一个有权力的。
一班宦官宫妾各执要政,所有南汉的亲王旧将,都被谗杀殆尽。
城壁壕隍,亦都饰为宫馆池沼,楼舰皆毁,兵器俱腐,就像天下本无事的一般。乃至宋军入国,这才内外震恐,莫知所措。
不过兵来将挡的一句话,刘鋹倒还记得;时龚澄枢方握兵权,便命他驰往贺州,划策守御。龚澄枢心内虽然害怕,但无从推诿,只好斗胆领兵前去。行至中途,听得宋军前锋已至芳林,龚澄枢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向前,连夜遁返广州。潘美遂长驱进围贺州。南汉诸大臣因请起用故将潘崇彻,刘鋹不从,别遣伍彦柔将兵往救贺州。潘美闻伍彦柔援贺,潜用奇兵伏南乡岸以待。伍彦柔夜泊南乡,舣舟岸侧;天明,挟弹登岸,踞胡床指挥,旁若无人似的。潘美伏兵卒起,伍彦柔军大乱,死者十之七八;擒伍彦柔斩于贺州城下,枭首以示城中。城中顿时气夺,城遂破了。潘美既破贺州,督率战舰,声称要顺流直下广州。刘鋹忧迫,计无所出,才起用潘崇彻为都统,领众三万屯贺江,潘美乃径趋昭州。潘崇彻但拥众自保,不肯往救。
潘美遂又克昭州,连拔桂州、连州,进逼韶州。韶州为南汉北门锁钥;若此城一失,广州便难保守了。刘鋹急命李承渥为都统,率领国中精锐十万人,及所有驯象悉数出发,布阵于莲花峰下。以驯象致阵前,每象载十人,皆披坚执锐,军威很是雄壮。潘美见了笑道:“南汉人把这个壮军威,我看它直是儿戏!”便命以强弓劲弩,先破象阵。果然象被射奔踢,乘者皆堕,反践李承渥之军。南汉军遂大败,李承渥仅以身免。潘美乘胜即攻入韶州。
刘鋹闻报,穷蹴不知为计,令堑广州东壕,谋守孤城,顾视左右,将没有一个可使的人,急得大哭回宫。宫媪梁鸾真因荐她的养子郭崇岳,说是可以御敌兵。刘鋹此时哪里还来得及查考他能干不能干,听梁鸾真说可用,亟召郭崇岳,命为招讨使,与大将植廷晓统兵六万,出屯马径。那郭崇岳全无谋勇,毫不知兵,只是日夜祷告鬼神,想菩萨差些天兵天将来退宋军。
四年二月,潘美又克英、雄二州,潘崇彻竟以众降宋,进兵次陇头。郭崇岳正报刘鋹。刘鋹大惧,急忙遣使向潘美求和,且请缓兵。潘美不午,叱退南汉使者,更进兵马径,立寨于双女山下。刘鋹益发恐惧极了,便令取船舶十余艘,载金宝嫔妃,想从海道逃命。未芝,宦者乐范与卫兵千余,盗取船舶先行走了。这正是:欲离险地非容易,浮海乘槎愿总虚。
要知刘鋹最后如何,宋将潘美、尹崇珂等能收平南汉否,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汉刘鋹丧邦见辩才 唐李煜荒政讲舞术
刘鋹欲逃不成,只得复遣左仆射萧漼奉表诣潘美军乞降。
潘美即令人送萧港赴汴京,自引兵趋广州。刘鋹正要再遣弟刘保兴率百官出迎,郭崇岳入阻道:“城内精兵尚有数万人,何妨背城一战呢?”刘鋹道:“既已一败至此,且经奉表乞降,还战甚的!”郭崇岳执意道:“不然,胜败乃兵家常事,最后胜负未必属于宋军。至若已奉表乞降,正是兵不厌诈。就是终不能胜,出降也还未迟呀!”刘鋹本是无主张的,见他说得这样,遂道:“如此,听卿作为便了。”郭崇岳领命,乃与植廷晓复出备战。刘鋹更遣弟刘保兴率倾国兵助阵。植廷晓谓郭崇岳道:“北军乘席卷的威势,这锋芒实不可当。我们的兵丁虽是众多,然而都属伤疲之余,今不驱策使前,必将坐受其毙了。”于是植廷晓乃领前军据水而阵,留郭崇岳殿后。一时,宋军勇跃渡水,植廷晓力战不胜,遂死于阵中。郭崇岳一见,不敢向前,即奔还栅内。原来郭崇岳依江岸设置一道木栅,以为坚守之具。潘美谓诸将道:“彼编木为栅,自谓坚固,若篝火焚烧它,彼必扰乱,然后因而击之,定可破他了!”遂分遣丁夫,每人持二炬,乘夜深齐逼栅下,万炬俱发。值大风,火势极其猛烈,木栅尽行烧着,救无可救。果然南汉兵大乱,潘美督兵一阵攻杀,把郭崇岳击死于乱军中,仅刘保兴一人一骑得逃回城中。李托、龚澄枢相与谋道:“北军之来,不过想我中国的珍宝罢了,今尽焚毁它,使得空城,彼必不能久驻的。”乃纵火焚烧府库宫殿,一夜尽成灰烬。至是城中无人拒守,刘鋹乃出城投降。潘美遂入广州城,擒刘鋹宗室及官属,悉押送入都。
当潘美军入城,有宦者百余人,盛服诣军前请见。潘美道:“我奉诏伐罪,正要歼除此等人,尚想和我抗礼么?”命卫士悉行执住,一一斩首示众。至是,南汉灭亡,计自刘隐创业至今日,凡传五主,共六十五年。广州悉乎,得州六十、县二百四十。潘美、尹崇珂遂全功而还。太祖大喜,授潘美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尹崇珂以次诸将士,尽都进爵加赏。
三月,刘鋹等被押至汴京。太祖御明德门亲受汉俘,命刑部尚书卢多逊宣诏责刘鋹。刘鋹此时倒能言语,叩首对道:“臣僭位年才十六,龚澄枢、李托等都系先臣旧人,每事臣不得自专,全是他们把持着,所以臣在国时,臣倒作了臣子,龚澄枢等反实是国主哩!”奏对毕,伏地待罪。太祖闻奏,立命大理卿高继申审讯龚澄枢、李托等罪状,果得实在。遂将龚澄枢、李托斩于午门外,乃特诏赦刘鋹罪,赐袭衣、冠带、器币、鞍马,授检校太保、右千牛卫大将军,封恩赦侯。刘鋹谢恩退出,留居赐第中。刘保兴亦受封为右监门左仆射。萧淮及各官属,俱授职有差。刘鋹有口辩,性绝巧,甚为太祖所喜悦。一日,刘鋹用美珠给勒鞍为戏幡之状,极其精妙,进献太祖。太祖叹息向左右道:“刘鋹好工巧,习以成性,倘能移以治国,何至灭亡呢?”又一日,刘鋹从太祖幸讲武池,从官未集,刘鋹一人先至,太祖因赐酒一卮。刘鋹在国的时候,常用鸩酒杀臣下,便疑太祖亦用他待人的法子待他,接而不敢饮,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