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英雄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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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同你父母大家笑了一回,你那奶娘早给你换了衣裳抱来。你老太太接过来道:”快给大爷陪个不是,说等凤儿大了好生孝顺孝顺大爷罢。‘我因问说’你我旗人家的姑娘,怎生取这等一个名字?‘你家老爷道:“说也好笑,他母亲生他的前一晚,梦见云端里一只纯白如玉的凤鸟,一只金碧辉煌的凤鸟,空中飞舞;一时这只把那只引了来,一时那只又把这只引了去,对着飞舞一回,双双飞入云端而去。不解是个甚么因由,想去总该是个吉兆,因此就叫他作玉凤。姑娘,你这名儿从你抓周儿那日就在我耳轮中听得不耐烦了,此时你还合我讲甚么’十三姐‘呀’十三妹‘!
“然则你又因何单单的自称个‘十三妹’呢?这三个字大约还从你名儿里的这个‘玉’字而来,你是用了个拆字法,把这‘玉’字中间‘十’字合旁边一点提开,岂不是个‘二字’?再把‘十’字加在‘二’字头上,把一点化作一横,补在‘二’字中间,岂不是‘十三’两个字?又把九十的‘十’字、金石的‘石’字音同字异影射起来。一定是你借此躲避你那仇家,作一个隐姓埋名哑谜儿,全身远害。贤侄女,你道愚伯父猜得是也不是?”
听起安老爷这几句话,说得来也平淡无奇,琐碎得紧,不见得有甚么警动人的去处。那知这话越平淡越动性,越琐碎越通情。姑娘是个性情中的人,岂有不感化的理?再加自己家里的老底儿,人家比自己还知道,索性把小时候拉青屎的根儿都叫人刨着了,这还合人家说甚么呢?只见他把这许多年憋成的一张冷森森煞气横纵的面孔,早连腮带耳红晕上来,站起身形,望前走了一步,道:“原来是我何玉凤三代深交有恩有义的一位伯父!你侄女儿那里知道!”说着,才要下拜。
安老爷站起来,说道:“姑娘,且慢为礼。你且归坐,听我把这段话讲完了。”因接着前文说道:“后来你老人家服满,升了二等侍卫,便外转了参将,带你上任。这话算到今日,整整十七个年头。一向我们书信往来,我那次不问着你!你父亲信来道,因他膝下无儿,便把你作个男孩儿看待。且喜你近年身量长成,虽是不工针黹,却肯读书,更喜弓马,竟学得全身武艺。我还想到你抓周儿时节说的那句话。谁想前年又接得你尊翁的信,道他升了副将,又作了那纪大将军的中军,并且保举了堪胜总兵。忽然,一路顺风里说到想要告休归里,我正在不解,看到后面,才知那纪大将军听得你有这般武艺,要合你父亲结亲。你父亲因他不是诗书礼乐之门,一面推辞,便要离了这龙潭虎穴。我正在盼他回家相会,岂知不几日便晓得了他的凶信。我便差了两个家人,连夜起程去接你母女合你父亲的灵柩。及至接了回来,才晓得你要避那仇人,叫你的乳母丫鬟扮作你母女的样子,扶柩回京,你母女避的不知去向。
“这二三年来,我逢人便问,到处留心,只是没些影响。直到我那孩子安骥同你那义妹张金凤到了淮安,说起你途中相救的情由,讲到你这十三妹的名字,并你的相貌情形,我料定除了你家断不得有第二家,除了你也断不得有第二个。所以我虽然开复原官,也无心富贵。便脱去那领朝衫,一路寻你到此,要想接你母女回京,给你我个安身立命之处,好不负我恩师的那番嘱咐,不止专为你能仁寺那番赠金救命的恩情而来。姑娘只想,有你老太太在,我尚且要请你母女回京,如今剩你一人,便说有九公合这大娘子可托,我又怎肯丢下你去?现在你的伯母合你的义妹张姑娘并他的二位老人家都在途中候你。便是你父亲的灵柩,我也早晓得你家坟上无处可葬可停,若依你吩咐你那奶公的话,停在那破庙之中,怎生放心得下?我早把他厝在我家坟园,专等寻着你母女的下落,择地安葬。就连你那奶公戴勤合那宋官儿,以至你的奶母丫鬟,眼下都在我家。此去路上男丁不多,除了我父子合张亲翁,还有家丁十余名;女眷不多,除了我内人婆媳合张亲母,还有女伴八九口。那一个不照料了你老太太这口灵柩?
“姑娘,你这条身子,便算我费些事,不过顺带一角公文;便算我费些银钱,依然是姑娘你的厚赠。及至到京之后,我家还有薄薄几亩闲地,等闲人还要舍一块给他作个义冢,何况这等正事。那时待我替你给他二位老人家小小的修起一座坟茔,种上几棵树木,双双合葬。你在他坟前烧一陌纸钱,奠一杯浆水,叫声:”父母!孩儿今日把你二位老人家都送归故土了!‘那才是个英雄,那才是个儿女。姑娘,你要听我这话,切切不可乱了念头!“
何姑娘还不曾答话,邓九公听到这里,早迸起来嚷道:“老弟呀,痛快煞我了!这才叫话,这才叫人心,这才叫好朋友!”褚大娘子道:“你老人家先别打岔,让人家说完了。”邓九公道:“还不叫我打岔!你瞧,今日这桩事,还不难为我老头子在里头打岔吗?”说罢,呵呵大笑。
且莫管他呵呵大笑,再整何玉凤听了这话,连忙向安老爷道:“伯父,你的话说的尽性尽情到这个地步,真真的好比作‘吹泥絮上青云,起死人肉白骨’。侄女儿若再起别念,便是不念父母深恩,谓之不孝;不尊伯父教训,谓之不仁。既是承伯父这等疼爱侄女,侄女倒要撒个娇儿,还有句不知进退的话要说。伯父,你若依得我,我何玉凤死心塌地的跟了你去。”这位姑娘也忒累赘咧。这要按俗语说,这可就叫作“难掇弄”!却也莫怪他难掇弄,一个女孩儿家,千金之体,一句话就说跟了人走了?自然也得自己站个地步,留个身份。
安老爷听了还有话说,问道:“姑娘,你更有何说?”他道:“我此番扶了母亲灵柩随伯父进京,我往日那些行径都用不着,从此刻起,便当立地回头,变作两个人,守着那闺门女子的道理才是。第一,上路之后,我只守了母亲的灵,除了内眷,不见一个外人。”安老爷道:“这是一。第二呢?”他又道:“第二,到京之后,死者入土为安,只要三五亩地,早些合葬了我父母便罢。伯父切不可过于糜费,我家殁化生存才过得去。”安老爷又问:“第三呢?”他道:“第三,却要伯父给我挨近父母坟茔找一座小小的庙儿,只要容下一席蒲团之地,我也不是削发出家,我也不为舍身了道,只为一生守着我父母的魂灵儿,庐墓终身。这便是我何玉凤的安身立命了。”只听这姑娘心眼儿使得重不重?脚步儿站得牢不牢?这若依了那褚大娘子昨日笔谈的那句甚么“何不如此如此”的话,再加上邓九公大敞辕门的一说,管情费了许多的精神命脉说《列国》似的说了一天,从这句话起,有个翻脸不回京的行市!果然又不出安老爷所料。
好安老爷!真是从来说的,有八卦相生,就有五行相克;有个支巫祁,便有个神禹的金锁;有个九子魔母,便有个如来佛的宝钵;有个孙悟空,便有个唐一行的紧箍儿咒。你看他真会作!只见他听了这话,把脸一沉,道:“姑娘,这话我合你口说无凭。”说着,便要了一盏洁净清茶,走到何夫人灵前,打了一躬,把那茶奠了半盏,说道:“老弟!老弟妇!你二位的神灵不远,方才我安某这片心合侄女儿这番话,你二位都该听见。我安某若有一句作不到,哪有如此水!”说着,把那半盏残茶泼在当地,便算立了个誓。何玉凤姑娘见安老爷这样的至诚,这才走过来,说道:“蒙伯父这样的体谅成全,伯父请上,受你孩儿一拜!”安老爷倒掌不住,泪流满面。邓、褚父女翁婿并那些帮忙的村婆儿村姑儿在旁看了姑娘合安老爷这番恩义,也无不伤心。
才要张罗着让坐让茶,早见那姑娘三步两步扑了那口灵去,叫声:“母亲!你可曾看见?如今是又好了!原来他也不是甚么尹先生,也不好称他作甚么安官长,竟是我家三代深交有恩有义的一位异姓伯父!他如今要带了女儿扶了你的灵柩回京,还要把你同父亲双双合葬,你道可好?你听了欢喜不欢喜?你心里乐不乐?阿呀母亲!阿呀父亲!你二位老人家怎的尽着你女孩儿这等叫,答应都不答应一声儿价!”说完了,拍着那棺材捶胸顿脚,放声大哭。这场哭,直哭得那铁佛伤心,石人落泪;风凄云惨,鹤唳猿啼。便是那树上的鸟儿,也忒楞楞展翅高飞;路上的行人,也急煎煎闻声远避。这场哭,大约要算这位姑娘从他父亲死后直到如今憋了许多年的第一双热泪!这正是:伤心有泪不轻弹,知还不是伤心处。
要知后事如何,下回书交代。
第二十回 何玉凤毁妆全孝道 安龙媒持服报恩情这回书紧接上回,表得是何玉凤姑娘自从他父母先后亡故,直到今日才表明他那片伤心,发泄他那腔怨气,抱了他母亲那口棺材哭个不住。邓九公见他哭得痛切,便叫女儿褚大娘子上前劝解。褚大娘子道:“倒莫忙,他这肚子委屈也得叫他痛痛的哭一场,不然憋出个甚么病儿痛儿的来,倒不好。”
说着,便叫人取些热汤水,又叫拧个热手巾来,这才慢慢过去劝着。劝了良久,那姑娘才止住哭声。大家围着,都让他先坐下歇歇。
只见他且不归坐,开口便问着褚大娘子道:“姐姐,你前日给我作的那件孝衣可还在手下?”褚大娘子道:“那天因为你执意不穿,立逼着我拿回去,我就带回去了。今日我连这东西合你的素衣裳以至铺盖鞋脚我都带了来了。不然你瞧我来的时候,作吗用带那样一个大包袱来呢!”说着,便一手拉了他到里间去。何玉凤这才毁却残妆,换上孝服。原来汉军人家的服制甚重,多与汉礼相同。除了衣裙甚至鞋脚都用一色白的。那姑娘穿了这一身缟素出来,越发显得如闲云野鹤一般,有个飘然出世光景。褚大娘子又叫人给他在地下铺了一领席,垫上孝褥子,他才在灵右守起制来。
邓九公此时是把一肚子的话都倒出来了,也没甚么可为难的了,觉得有点子泛上饿来了。便向他女儿道:“姑奶奶,咱们可得弄点甚么儿吃才好呢。你看你二叔合妹妹进门儿就说起,直说到这时候,这天待好晌午歪咧,管保也该饿了。”
褚大娘子道:“这些事等不到老爷子操心,连吃的带你老人家的酒,我临来时候都打点妥当了,叫他们随后挑了来。这时候敢怕早送来了,在外头收拾着呢。甚么时候吃,甚么时候现成。”邓九公听了,便摧着才给姑娘些东西吃。
岂知这位姑娘平日虽吃上看不破些儿,到了今日,心静身安,已经了安老爷这番琢磨点化,霎时把一条冰冷的肠子沍了个滚热,心里的事情都来了,那里还顾得到吃上?只在那里默坐,把心事一条条的理论起来。第一条,早就想起他那义妹张金凤,又急切要见见这位伯母安太太是怎样一个性情,怎样一个行径。便问着安老爷道:“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