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风云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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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高深莫测地望了他一眼:“‘大浪淘沙’,可留下的人都是坚定分子。表面上人数是少了,实际上是强大了!这叫辩证法。”
陈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毛泽东没有再问什么,只顾思索着向前走去。毛泽东此时心中想的是要健全组织,澄清思想,要党指挥枪,重要的一条是支部建在连上。
夜幕降临,山村归于一片沉寂,西部山峰上挂着弯弯的新月。
毛泽东住处的茅舍里,亮着灯光。毛泽东在油灯下一直正奋笔疾书,书写着这支队伍的未来。
西边的新月不知什么时候隐在了山背后,在湾外的溪边,有一处挺拔的竹林。黑暗中有四个人聚在一起密谈。
俄倾,这四人离开了溪边的竹林,走进湾内。
他们一行到了毛泽东的住处,停步观察一下,便进了院落。这时才看清,原来是陈浩和徐庶、韩庄剑、黄子吉四人。
他们进了院,看见毛泽东在灯下疾书,没敢打扰,无声地立在院子里。时间不长,张子清、宛希先、罗荣桓、伍中豪、曾世峨等人也随之而来。他们谁也不说话,静静地站着,耐心地等着。
茅屋内的毛泽东停笔起身,在身上摸摸,拿出一支纸烟,俯在油灯上抽着。他离开桌子,慢慢走到门口。他一抬头,看见有十多个人在院子里,惊讶中不失热情地说:“你们都来了?快屋里坐。”把人一个个请进来。
屋内比较狭小,十几个人随便落坐。毛泽东立在屋中,扫视着他们,关切地问:“天这么晚了,你们都还没休息?”
张子清站起来说:“睡不着。大家都在为队伍的前途担心。”
伍中豪忙接上说:“毛委员,你快拿个主意罢。”
毛泽东望着他们有一股说不出的情感:“我和你们一样,也是睡不下,也在想这支队伍的前途。既然大家想到了一块,那就各抒己见。”
大家反而衔口不语。
毛泽东见大家不好意思说,开口道:“那我就来个‘抛砖引玉’。”说到此毛泽东扳着指头,讲出了他心中早已酝酿成熟的方案。
“一是整顿改编,把师的建制缩编为团的建制;二是连有支部,营、团有党委,连以上设党代表;三是成立士兵委员会……”毛泽东送走他们,已经是凌晨3点了。
茅屋的灯光通宵未灭,直到迎来又一个黎明。
早饭后,全体人员在枫树坪集合。枫树坪上生长着几棵高大的枫树,棵棵枝繁叶茂,显得十分苍劲。士兵整齐的列队聆听毛泽东的讲话。
毛泽东规定了官长不准打骂士兵,官兵一律平等。士兵参与部队的管理,协助官长做好政治工作和宣传群众的工作。
尤其强调我们的原则是党指挥枪。
士兵听后心中豁然开朗,博得了阵阵掌声。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三湾改编”。成立了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下设一营、三营和特务连、军官队、卫生队、辎重队。陈浩为团长,徐庶为副团长、韩庄剑为参谋长,黄子吉为一营营长,宛希先为党代表,张子清为三营营长,何挺颖为党代表。
部队经过三湾改编,士气大振,心头上的阴云也在渐渐消散。经过简短地休整,毛泽东又带领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三湾的枫树坪出发了毛泽东望着队伍走出三湾的枫树坪,看着一张张笑脸,多日来的压抑和担心,也在慢慢冰消雪溶。
身后一声“报告”,打断了毛泽东的思路。他回身见是请求离队的刘满崽立在了他的身边。他从上到下打量他。
刘满崽一副狼狈相。帽子跑丢了,浑身上下的衣服被挂得东一道,西一道,脚上的草鞋也丢了一只,另一只也是破烂不堪。
毛泽东和蔼而关切地问他。“刘满崽,你怎么又回来了?”
刘满崽有苦难言地说:“狗日的白匪”他说着竟蹲下哭了起来。
这时围上来了一些人。张子清看见也从队伍中走出来。
毛泽东安慰他:“不要哭嘛,‘男儿有泪不轻弹’。说说情况。”
刘满崽止住哭声,站起身,说道:“狗日的白匪,将我抓去,把发给我的五块大洋搜去不说,还动手打我。你看。”说着他捋开袖子让人看,只见他的身上和胳臂上伤痕累累。
“他们拉我当壮丁,我偷偷跑了出来。家里也被白匪占了,回去还不是去当炮灰。当炮灰还不如当革命军。所以我又回来了。”刘满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声地说:“不知你们还要我不?”
在场的人都笑了。
张子清也笑了。
毛泽东高兴地告诉他:“你来了,我们欢迎。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革命才是唯一的出路。”
“刘满崽”张子清大叫一声。
刘满崽两腿一并:“到!”
张子清:“你这个兵我收了!”
刘满崽:“是!”
张子清把刘满崽带走了。
毛泽东望着他俩人的身影。
“报告!”
毛泽东回身见何长工奉命赶来,热情地说:“这次让你回长沙,向湖南省委汇报工作,有困难吗?”
“有困难我能克服!”
何长工坚决地说。
毛泽东又叮嘱他:“路上要小心。听说朱德和陈毅带领着南昌起义的部队,由赣南到了湘南,也请你去联系。”
“请毛委员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何长工向毛泽东行个军礼,大步离去。
毛泽东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在视野中消失。
3。古城决策
宁冈古城,坐落在群山环抱之中,密林翠竹掩映;永(新)宁(冈)公路从中穿过,将小镇一分为二。
毛泽东带领着刚进行过改编的队伍来到了古城镇外,停步仰望四面青山。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南面连绵起伏的高山上,久久不肯离去。有许,他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对左右的陈浩、张子清、何挺颖、宛希先、徐庶、韩庄剑说:“古城这个名子好。三国时有个‘群英会’,我们也要在这里开个‘群英会’,总结暴动以来的经验教训,确立今后的发展方向。队伍经过多日的行军,也需要休整、补充。”
打前站的罗荣桓从镇中匆匆走来,向毛泽东报告:“打前站的同志已把文昌宫收拾好,请毛委员进镇。”罗荣桓今年25岁,中等身材,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1902年11月26日出生在湖南衡山东部的鱼形镇寒水乡的南湾村。父亲早年是一名不见经传的私塾教师,后弃文经商,在南湾开了个杂货铺兼卖中药,渐渐富了起来。买田置地,当了罗氏的族长和乡里的团总。罗荣桓姐妹八人,他排行老六。1910年,罗荣桓年仅8岁,他的父亲被人诬告,牵扯到了搞维新变法的谭嗣同的案子上,花了1000多大洋也未打赢官司,要不是慈禧太后归天,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1923年夏天,罗荣桓在长沙读完中学,收到北京的一位同学的来信,信上说几位北京师范毕业的学生,帮助湖南考生办了一个补习学校。罗荣桓的父亲因那一场官司,家境也逐渐衰落,拿不出供他上学的经费。他只好咬着牙上了北京。
翌年的6月,补习结束,考上了青岛大学预科。1925年5月26日,军阀张宗昌在日本人的授意下枪杀罢工的工人,爆发了青岛惨案。接着上海又爆发了“五卅惨案”,学校组织了“学生会”,罗荣桓被推举为学生负责人。不久张宗昌出动大批军队大肆镇压学生运动,一些人被捕,罗荣桓也因此躲到了乡下。当局势稍微好转才回到学校,这时的学校死气沉沉。
罗荣桓想到美国留学,因家中拿不出路费,也只好作罢。罗荣桓学的是建筑,原本想以实业救国,然而社会现状和国情达不到他的目的。他彷徨了好久,决定到广州报考中山大学。
1926年7月,因德语不及格,未能被录取,11月回到家乡从事农民运动。第二年4月到了武汉,进入武昌中山大学,在此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蒋介石、汪精卫叛变革命,武汉也处在血腥风雨的飘摇之中。罗荣桓根据党组织的指示,到湖北通城从事农民运动。不久传达了中央“八七”紧急会议精神,成立了通城、崇阳农民自卫军总指挥部,罗荣桓任支队党代表。后来听说毛泽东在湖南搞秋收暴动,这支农民武装就向湘东转移。当时队伍中没有管帐先生,罗荣桓兼管财务。
三湾改编,他为特务连党代表,曾士峨为连长,张宗逊为副连长。
“好。我们走。”毛泽东很是高兴,说着就带头向前走去。
这是他多日来少有的好情绪。
当毛泽东刚进入古城时,在古城南的山林中,有一双机警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山下的古城。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陆续开进镇中的队伍。
树枝一晃,那双眼睛不见了。
毛泽东和团部住进一所学校。这所学校既叫奎峰书院,又叫文昌宫。它坐落在永宁公路右侧。毛泽东刚一安顿好,就扑打着身上的尘土走出房门。在门口遇上正要进来的张子清。
“张营长,部队都安排好了吗?”
“部队都已安排好。我来看看毛委员。听老百姓说,这里的山上有两股土匪。”
毛泽东听后一怔,“噢”了一声,心中十分佩服张子清的细致工作作风。
“据说山上的叫王佐,山下的叫袁文才。他们都有百十人。
是不是先把他们解决了再说?“
毛泽东暗暗惊奇,刚到他就把这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毛泽东心中说他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才。毛泽东听了他的建议,思索着没言语。
张子清见毛泽东没有表示,又试探性地说:“我们要在这里立足,就得先拔掉这两个钉子。”
“要很好地调查一下,摸清他们的来历,再作决定。”
“是。”张子清回身就走。
“等等,我们一起去。”
毛泽东和张子清一起走出文昌宫的时候,山上那个窥探的人也急匆匆到了砻市。
砻市又叫宁冈,是伪县政府所在地。在一个不大的饭馆里,袁文才和几个头头正在楼上的雅间用餐。袁文才个头适中,长长的脸,是个小知识分子出身。年方29岁。
楼下饭馆的厅内已是客满,较为热闹。
一个挎着盒子枪的年轻人,满头是汗的进来,穿过餐厅上到楼上,推开房门进去。他叫袁顺,是袁文才的本家,就是刚才在山上窥探之人。
“团长,古城来了一批队伍。”
袁文才机警地望着进来的袁顺:“来的是什么人?”
“不像白军。”
有人拔出家伙就要动武。说:“大哥,吃掉他们!”
袁文才凝眉不语。他想不是白军,那又是什么军?这些年他的“马刀队”发展到今天实属不易,因为是在夹缝中生存起来的,所以他事事、处处小心。如今这年头,有枪就是王,有枪就有地盘,有枪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他时刻都在防备着被人吃掉,就连睡觉也得用半边耳朵听着,半边眼睛睁着。多年来他同官军和民团血战过无数次,有得有失。对方来的多了,他就带领人马往山里一钻,打圈圈,和敌人捉迷藏。眼下有了这么一块地盘,那也是用许多弟兄们的血肉之躯换来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因此,他要弄清楚山下来的不速之客。
“官军都奈何不了我们,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袁文才没有理会他,按着自己的思路问:“来了多少人?”
“大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