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风云录-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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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少海心情矛盾地站起来:“军长,情况你都看见了。我作为团长,是应该执行上级领导的命令,可眼下,靠命令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陈毅告诉大家,分兵是没有出路的!当前,敌人就已经打到家门口啰,我们连家门口的敌人放着都不打,还算啥子革命?要走,也得把敌人消灭了再走!要走,也得向毛委员汇报了再走。要革命,不论到了什么地方,都还是要服从命令的!”
王尔琢宣布命令:“目前,我们对根据地的情况还不清楚,为了打退敌人的进攻,明天按二十九、二十八两团的序列,撤出酃阳,经淝渡转移到宁冈待命。”
在龚楚的挑动下,大多数人不同意这个决定,陈毅只好来个折衷的办法,先向宁冈行动,等候毛委员的指示。就这样,部队才勉强服从。
翌日,队伍出发了,个个垂头丧气,步履凌乱,速度缓慢。看得出,军心涣散,毫无生气。有的战士怕热,干脆坐到路边的树下不走了。有人带了头,停下不走的人愈来愈多。
简直是队不成伍,连排建制混乱。
龚楚、胡少海和杜修经三人一路走,一路谈。他们看看路边树下自行休息的战士,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太阳烤着大地,战士三三两两的又上了路。
天黑时队伍才参差不齐地陆陆续续赶到渡口,有的干脆就不走了。朱德只好命令部队夜宿树林。
战士虽然歇息了,可部队中的情绪更加反常。朱德、陈毅、王尔琢在一些人一再要求下,召开了士兵代表委员会和连以上干部参加的军委扩大会。会议已接近尾声。
陈毅说:“因为,毛泽东同志没有随军行动,刚才大家推举我为前委书记。我很感谢大家的信任。但是,一切行动必须听我陈毅的!我提议,暂不就去湘南和其它问题作出正式决定,要首先报告特委和毛泽东同志。”
部队暂在淝渡停留一天,由杜修经去茅坪向毛泽东汇报。
龚楚送杜修经来到渡口,对他说:“我们执行大会的决定,部队暂停一天行动,等待向特委和毛委员汇报的情况。我们只等一天,你不来我们也就走了!”
杜修经走上浮桥,龚楚立在原地看着他在远处消失。
毛泽东不在茅坪,错过了时机。湖南省委指定的特委书记杨开明接待了杜修经。他告诉杜修经:“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就走吧。老毛那里我去跟他说。”
杜修经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交给杨开明:“这是陈毅同志写给毛委员的信,请你转交给他。”
毛泽东接到转来陈毅的信,已经是第二天了。
谭政神色慌张地穿过一个小院落,来到毛泽东的住处,见毛泽东正伏案整理书稿,向前告诉他:“毛委员,陈毅从淝渡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毛泽东接过信就问:“送信的人呢?”
谭政告诉他:“信是湖南省委巡视员杜修经送来的。”
毛泽东警觉起来:“他人呢?”
谭政又告诉他:“杜修经到茅坪后见到了杨开明同志,把信交给了他。这是他转交来的。据说,二十九团的人强烈要求回湖南,经过做工作说服不了。”
毛泽东知道事关全局,没有再问什么,忙打开信阅读。
淝渡的夜晚,是不平静的夜晚;盛夏的夜晚,是闷热和烦躁的夜晚。一些连队已经私自找好了回湘南的向导。
军司令部临时设在一座民房内,杜修经从茅坪赶回来见到了朱德、陈毅和王尔琢。他说:“我在茅坪没有见到毛委员,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杨开明同志,他说‘既然你们决定了,就走吧’。陈毅同志的信我让他转交给毛委员。”
朱德、陈毅和王尔琢听到汇报后,也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好再挽回局面。朱德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他们:“二十九团走了,二十八团怎么办?”
陈毅也感到事情的发展到了十分棘手的地步。他想了想:“二十九团装备差,回湖南肯定凶多吉少。我看不如二十八团也和二十九团一起行动,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好相互策应。”
朱德心情不爽地表示:“只有如此啰。”
不平静的夜晚度过了,翌日一早,淝渡附近的树林中响起了集合号声。各营整理队伍,依次向西南出发了。
在永新的毛泽东,濡墨挥毫写急信。稍许,毛泽东写好折叠在一起,装在一个牛皮信封里。而后在信封上写上:面呈,杜修经、朱德、陈毅三同志收。此时,谭政带一人进来。
他叫黄琳(即江华同志),是茶陵县委书记。
“毛委员,黄琳同志来了。”
毛泽东站起身,拿起刚写好的信,交给他。“黄琳同志,派你一个艰巨的任务。由于二十九团受湖南省省委来信的影响,加上一部分人的乡土观念,坚决要求回湖南。我估计他们已经从酃县出发。请你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封信交到杜修经、朱德、陈毅三同志手中。要他们一定把部队带回来。”
黄琳表示:“请毛委员放心,我一定尽快找到他们。”
毛泽东和谭政一直把黄琳送到村口,才分手告别。
毛泽东和谭政伫立原地,一直目送着远去的黄琳。毛泽东脑海中一直在想,在敌人大举进攻的时候,二十九和二十八两团离开根据地向湖南发展,有“虎落平川被犬欺”之凶。
井冈山根据地也会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这才是“牵一发动全身”事关全局的大事。
谭政知道他在思考问题,没敢打扰他。
又过了一会,毛泽东这才回头说:“两个主力团一走,撤回茶陵的敌人还会卷土重来,赣敌也会大军压境,将给我们造成一个背水一战的局面。你去安排一下,派人告诉朱云卿和袁文才,要他们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当前的任务主要是牵制敌人,扰乱敌人,阻止敌人进攻的速度。我再和地方的同志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具体行动。”
20。八月失败
在湘东南某地的山区,起伏不平的山路上,行进着一支沉闷、压抑的队伍。战士们谁也不说话,只顾低着头走路。朱德、陈毅和杜修经立在路旁观察行军情况。
何长工领着通身是汗、精疲力尽的黄琳来到他们面前。
黄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军长,毛委员要我专程送来一封信交给你。”他说着把信递过去。
朱德快速看后交给了杜修经,杜修经看后又转交给陈毅。
他们三人轮流看过,面面相觑。
朱德说:“毛委员要求四军军部和二十八、二十九两个团按永新联席会议决议行事,断然停止向湖南发展的行动,以免造成不应有的损失。你们看该如何行动?”
杜修经表示:“如今是骑虎难下。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继续前进。我们党历来有一条纪律,就是下级服从上级。特委必须服从省委。如果二位不好办,就召开连以上干部会,宣读毛委员的信,让大家来讨论决定。”
部队夜宿小山村。朦胧的小山村,在静谧中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村中时而有值勤的哨兵流动。
宿营的战士听说毛委员派人送来阻止的信,一些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
“走!找领导去,无论说什么也不能回去。”
“要是硬要我们回去,我就把枪丢下,一个人回家去。”
“对!我也是一样。”
“走!找领导去。”
战士们闹哄哄地出了屋子。
这时,龚楚和胡少海也在密商。胡少海说:“毛委员派人来了,一定要我们返回井冈山。”
龚楚焦急地说:“不管谁说出一个大天来,我们也坚持不返回!”
胡少海担心地说:“如果在会上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怎么办?”
龚楚蛮横地说:“不论是谁反对,我们都坚决不答应!”
他们刚说到这里,一下子来了上百个战士,坚决要求回湖南,如果领导不答应,他们就自己走了。龚楚向他们表示了回湖南的决心,战士才放心地回去。刚好接到了开会的通知,他们匆匆赶到会场。
会场设在一个空闲的仓库里,连以上领导都参加了会议。
会上,杜修经宣读了毛泽东的来信。会议上基本是杜修经一人在讲话,没有按毛泽东来信的意见办,仍决定回湖南。
当时,在没有很好做工作的情况下,一味迁就照顾部分人的错误思想情绪,加上省委巡视员和个别团领导的鼓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在接到毛泽东来信后,本应认真贯彻执行。可是,部分领导强调形成的客观事实,造成了在错误的道路上愈走愈远。
二十八、二十九两个团走了,井冈山地区的军事压力愈来愈大。毛泽东及时地命令部队采取骚扰敌人的策略,迫使敌人不敢贸然前进。
在最为困难的时刻,毛泽东在谭政和警卫员的跟随下,来到了三十一团三营的驻地。他们在村中走了一会,来到一座民房前,刚好和出来的营党代表罗荣桓相遇。罗荣桓惊讶地迎上前去,并大声说:“毛委员来了。”屋中的团长朱云卿、团党代表何挺颖、三营营长伍中豪一起快步迎出来。几天不见,胜似好久不见的亲人,他们热情地把毛泽东让进屋中。
毛泽东一进屋内就说:“我是专门来看看你们。怎么样,有困难吗?”
朱云卿告诉他:“我们日夜骚扰敌人,扰得他们心神不安,吓得小股敌人白天不敢出来活动,大股敌人夜间不敢出来活动,找准机会就吃他们一部分。这些天,把他们困得死死的。”
毛泽东听了很高兴:“好啊!咱们三十一团和地方上的赤卫军、暴动队配合得十分默契。把敌人十几个团困守在永新县城周围二十多里以内,就像老牛陷进了深泥潭,动弹不得。”
毛泽东讲到此,脸上那层喜色渐渐消失了,不无惋惜地说:“如果两个主力团,按时从酃县及时回撤,形势将会有更大的改观。”
毛泽东一提到此,大家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谁都清楚,在这关键时刻,出现这样大的意外,闹不好就会出现失败的局面。
毛泽东带着内疚、反省和总结性地说:“真正的铜墙铁壁是群众,真正的英雄是人民,是战士。在艰苦的环境中和繁忙的战争中,一刻也不能忽视对战士的教育。要善于把领导的意图变为战士的自觉行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准备打大仗,打恶仗。”
何挺颖说:“我们有这个思想准备。”
伍中豪突然问:“不知那两个团怎么样了?”
他这一问,在场的人谁都没有说什么。军情是千变万化的,谁能说得清楚他们的处境怎样7月28日,二十八、二十九两个团到了湖南郴州外。落日的余辉洒在大地上,战士在树林中集结待命。
朱德和陈毅在一处旧壕沟内,观察历历在目的郴州。陈毅患了病,一直在高烧,口干舌燥,四肢无力,头昏目眩。他一直在坚持着。
参谋长王尔琢满头是汗地来到这里:“军长,侦察清楚了。
城内是十六军的一个团驻防,还有他们的一个军械仓库。“正说间,胡少海和龚楚也来到了这里。
龚楚积极要求道:“军长,打吧!”
朱德没有回答他。此时,他的思想是复杂的,又是纷乱的。他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朱德为什么这样,范石生是他的老朋友,在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