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逸-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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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蘅秋不动声色道:“好了,既然如此,你放下这字画去吧,只是你那功课从明日起却要做了,你根基差,这功课可要好好坚持!”
林逸之忙应声答应,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带林逸之走远了,陆无羁这才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昨夜杞难写给他的那四字的字画道:“昨夜,师兄给了我这‘回头是岸’四字的警告,我已如履薄冰,今日又拿来这个,却是为何?”
穆蘅秋摇摇头,见陆无羁脸色极差,便宽慰道:“或许是昨日杞难师兄觉得过了,这才又写了什么,横竖打开看看便知。”
陆无羁眼光不错的看着那放在桌子上林逸之带回的字画,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将那字画缓缓展开,这字画刚一映入眼帘,陆无羁便早已双手颤抖起来,便是穆蘅秋也是芳心乱跳,似乎不敢直视一般。
那字画字字如针如刀,却是一首诗作,这诗作的内容,陆无羁和穆蘅秋早已熟记于心中千遍万遍了。
诗曰:
谪仙
月影重重月霜寒,小楼幽幽对愁眠。
销愁何须千尊酒,心痴琼阁醉云烟。
唯怨酒醉心不醉,半舞清风半舞癫。
云若无心岂逐月,月若无恨应长圆。
沧海桑田终有尽,麻姑易老泣婵娟。
天梯倾圮天界阻,入得凡尘枉成仙。
只余空梦乘云上,青鸾九霄寻凤蟠。
只是看罢多时,陆无羁知道这是那个人亲笔所写,刹那间他早已泪眼蒙蒙,仿佛回忆起那些早已泛黄的时光,只是那些时光充满了破碎的忧伤。
然而,陆无羁突然发现这诗竟似有些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呢?这诗却是经年前那一首,这写诗之人的确是那人,可是,又有何处不对呢?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陆无羁死死的盯着那诗,又是读了十几遍。忽然他的心猛地缩紧了。便是穆蘅秋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蓦然间两人的眼光对视在一起,从对方的眼中都读出了那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诗的墨迹还未干,分明是新写上去的,可是,那人如今又怎么能够亲手写下这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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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时光
时光悠悠,在不经意间飞快的流逝着,等你注意的时候,曾经逝去的岁月早已旧的有些发黄。可是回去似乎只能是想想罢了。
春草盈盈,蜂围蝶阵;夏雨倾盆,怒雷阵阵;秋草连天,鸿雁长吭;冬雪簌簌,银装素裹。一年又一年。就如一个又一个轮回,转去又转回。单调而永恒。
山中无年月,转眼五年的时光匆匆而过。
五年,可以让一个咿呀学语的婴孩变成满地嬉戏的顽童,可以让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五年,时光留给了我们什么,又悄悄的带走了什么?
莫忧峰的顶峰的冰雪依然不化,皑皑的白色无论多久始终都是这天地之间唯一的色彩。那雪,那风,纠缠飘荡,似乎恍如昨日。
风雪中,一个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挺拔的身姿,脚步甚至有些蹒跚,看得出,在这漫天的雪雾里,那身影早已是疲累不堪,勉力的支撑着。
只是人在雪中,雪浪滚滚欲迷人眼,只是微微的看出这人一身黑衣粗布,那黑衣上早已点点雪白,不知是这衣的黑映亮了这雪的白,还是这雪的白衬托了这衣的黑。
这人走了一会儿,方停身站住,然后抬头望向那近在咫尺的顶峰,深深的呼了口气,然后转身冲身后喊道:“汐月妹妹,你还能坚持么?我在这里等你。”
身后似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娇俏的声音:“逸之哥哥不用等我,你先上去便是,我一会儿就跟上来了。”那声音似乎很大,只是被这满山的冷风吹散了,听在这黑衣之人的耳中,却是细弱蚊吶。
原来,在这雪浪之中奋力前行的却是已经十五岁的少年林逸之,而他要等的应该便是师尊的千金陆汐月无疑了。
五年的变化,岁月在这个孤苦的孩子身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如今的林逸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少年,他个头已经如成年人相仿,颇有棱角的面孔之上,那五官虽不甚出众,但是也算的中人之上。此时的他,眉语举止间早已脱了那儿时的稚气了。
林逸之一边不动声色的运用着离忧无极道抵御着这恐怖的严寒,一边注目的朝身后看去,极目远眺下,才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粉色身影,缓缓的朝他这边走来。
林逸之微微摇头笑笑,心下暗想:这些年,几乎每天都要和师妹来这莫忧峰顶搬天冥石,虽然她总是让着我,走在我的后面,不过自己的功力却是大有长进,这一点他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
便是眼前陆汐月故意让着他,走在最后,若是她全力以赴,虽然林逸之依旧是跟不上她,但是也不至于拉下很远来。
《离忧无极道》在书卷最后一页上明确的标注着每一个阶段的详细区分方法,以便于弟子门下查阅,林逸之也按照这区分方法查探了一番,发现起初的两年里,自己的进展颇为缓慢,一年半的时间,他依旧还是停留在离忧无极道人极境第二层,便是那凝气六重的修为也是忽强忽弱,甚至勉力才能保持。
这期间,陆无羁曾指点各个弟子的修行,当众考查过林逸之的真气心法及离忧无极道境界修习情况,结果是大为光火,发现这蠢材老五不进返退,林逸之更是少不了一阵劈头盖脸的呵斥,后来,时间长了,次次考查次次如此,索性陆无羁对他也就心灰意冷了,不再管他,任他自生自灭去了。
只是这五年间,林逸之从未间断过一应的功课,除了每日按时打水、劈柴、做饭之外,依然自己坚持朝那莫忧峰顶搬那天冥石下来,只是别人轻轻松松做完的事情,轮到他的头上,搬一次天冥石便似要了他的性命一次似的,总是弄个伤痕累累的回来。以至于后来,所有莫忧峰的人都觉得有必要找个人天天跟着林逸之一起前往,以免他真的出了什么岔子。
这件事便着落在了陆汐月的身上,其实原本是要曾锐金跟着的,只是剑川试炼在即,白离木早以金丹大圆满,也只有曾锐金的修为才能和他对练,恰这陆汐月又每日在他娘穆蘅秋的身边哼哼唧唧的,一步也不愿离开她的逸之哥哥,无奈之下,只得点头答应了这陆汐月的要求。
只是未答应之前,这小姑娘三天两头来缠自己的母亲,可答应之后,却是再也见不到她的影子,穆蘅秋寻了几次,都是见她在林逸之屋中腻着不出来,便是林逸之盘膝打坐,她也要坐在旁边睁着俏生生的眼睛瞅着的。
穆蘅秋看在眼里,那能不懂自己女儿的心思,只得无奈的笑着摇头去了。
这陆汐月和林逸之两人自一起前往那莫忧峰顶峰搬天冥石起,便恍恍五年的时光,期间林逸之却是经历多少次的险象环生,体力极限,陆汐月更是寸步不离的照料着他。
对于这搬运天冥石的练习,对于汐月这个驱物大圆满的人来说根本是不在话下,除了这山顶的环境恶略一些,便是逛逛沿途的风景,嬉笑间就做好的,可是对于林逸之来说,哪一次都得来个筋疲力尽。
于是,五年间,一千八百多天里,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靠着,一步又一步的,一次又一次的将这莫忧峰踩在他们的脚下。虽然期间也有过大大小小的突发状况,好在有陆汐月从旁协助,却也无甚大碍。
只是林逸之心里一直感动的是,刚开始的三个月,有一次两人行至半途,林逸之便已支撑不住,还未来的及运用离忧无极道的功法,便已然昏厥过去。等他醒来之时,早已躺在自己的房中,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那时天已傍晚,他抬头看到陆汐月的时候,陆汐月的额头冒血,身上的衣服也是一条一条的,他问她怎么回事,她却是百个万个不说。
直到后来,林逸之才在曾锐金的口中得知,他昏厥之后,陆汐月本想祭起青玉箫载他回来,只是担心昏厥的林逸之从那法宝上摔下来,便自已一个人硬是将林逸之背在了肩膀上一步一步的背了回来。
曾锐金说的风轻云淡,但是林逸之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十岁的女童来讲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在那个漫天的风雪里,她就那样背着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下走去,便是磕着了,摔倒了,她也不放开他的手,一个十岁的女童,她身上所爆发的力量让整个冰雪世界都为之折服。因为她肩膀上背的是那个曾经要以命换命的她唯一的逸之哥哥。
自那日以后,林逸之对这个妹妹更是疼爱有加,爱惜她便如自己的性命一般。
这种林逸之几乎以命相拼的功课在他入得这莫忧峰第三年后突然的大为改观,刚开始的时候,林逸之并未发觉,只是两人由最开始的一语不发,埋头尽力向上攀爬,逐渐的变成了可以进行简单的对话,又变成了前半程甚至能够嬉笑打闹的时候,便是陆汐月都觉得林逸之的修行有了变化。
莫非是自己的修为真的有所提升了么?林逸之终于还是想到了这一节上。
熬过一个漫长的白天之后,夜晚终于到来了。林逸之按捺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先修炼了一遍殷厉宗的凝气之法。
这两年来,林逸之出现那所谓煞气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只是那日杞难告知他将离忧无极道运行一个大周天的方法,他不敢问师尊何为大周天,只跑去问了曾锐金,知道了详细之后,一旦他感觉到了那幽冷的气息侵入神魂就谨守自己的清明,将那离忧无极道运行一个大周天,果然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驱走那幽冷的感觉,随即神智恢复。这种办法屡试不爽。直到这五年的最后一年,他发现运转一个大周天已经不足以消除这种不适的感觉了,便又自作主张的将一个大周天变成两个大周天,这样的效果立竿见影。
其实,这傻乎乎的林逸之哪里知道,他此刻的身上的误打误撞的所谓殷厉宗的法门,却是林天殷留下的无上魔功,随着他五年不断的修炼,他的离忧无极道虽进展缓慢,但这魔教功法却是日新月异,如今便是动动神识即可驱使物件,便是修真人所说的驱物境界了。
怕是林逸之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驱物之后便可御剑的愿望,其实早已达成,只是只有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且说,林逸之一门心思还是放在了这离忧无极道上,他对照那注解之上的境界划分,忽的发现自己一年前还勉力停留在凝气六重的真气功法,如今似乎对照着书上所写已经进入筑基三重。
筑基,是踏上真正的修真之路的第一步,只有进入筑基,才可以算得上真正修士的开始。林逸之感觉到自己丹田内的真气在丹田内翻转流动,层层叠叠,厚重的宛如实质一般,好似有了根基。
这种状况与书上所讲的筑基是完全相同的。自己的真气功法真的已经达到筑基境了?看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