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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小五义-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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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那边什么事呀?怎么外头有人晃锁,必有缘故罢?难友儿有救星,想着我们哪。”马龙说:“贤弟,不行了,你也就算尽到了心了。”艾虎说:“不能救得出哥哥去,我绝不出这个监牢狱。”艾虎暗自着急,越想越不好:“临来的时候,三哥再三的问我,我执意的不说;这如今要有他来,他的那口刀断这锁头,不费吹灰之力。再说自己来这里踩道,竟自没看明这把锁头。莫非两个哥哥不应有救?我救不了我两个哥哥,有什么脸面出这个地方,只可以刀横项上。”正在为难之处,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每遇打官司的说,狱神庙最灵。自己也在开封府打过官司,应坐四十日监。监牢中一日也没待过,净在校尉所内,临起解发配大名之时,在狱神庙磕过一回 头。如今何不哀告哀告狱神爷去,倘若狱神爷有灵有圣,也许有之。自己主意拿定,告诉马大哥:“小弟去去就来。”
  自己仍然扑奔正东,到了貔豻门的北边,找着搭被窝的地方,纵身蹿将上去,飘身下来。到了狱神庙,双膝点地说:“狱神爷在上,弟子艾虎在下,如今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叫马龙,一个叫张豹,两个人因给本地除害,结果了恶霸的性命,问成死罪。弟子前来要把他们救将出去,不想栅子门甚紧,不能搭救两个人出监。弟子叩求狱神爷有灵有圣,暗助弟子一臂之力,将他们救将去,重修狱神庙,另塑金身。”祷告完了,又磕了一路头。又冲空中过往的神灵,正要往下许愿,只听见“镗镗”的锣声响亮,正是四更二趟。自己赶紧奔到门那里,把锣拿起来等着。外边更夫冲着门缝打了四下,艾虎也“镗镗”打了四下。外头人说:“这还不差什么,你们醒着点,别等着我们到了这里打完了,你们现爬起来。”艾虎也不言语,恐怕人家听出语声来。听着他们打更的去远,自己把锣仍然放下,复又到狱神庙又祝告祝告:“若无灵应,就是一死。”
  自己仍打墙上蹿将进去,直奔死囚牢。没有到马爷那里,就见马龙在院子里站着哪。
  艾虎赶奔前来问道:“哥哥是怎么件事情?”马龙低声说:“兄弟,我这里找你哪,你往那里去了?”艾虎说:“我给你许愿去了。你是怎样出来的?”马龙说:“听见外头锁子‘哗喇’一响,栅子门就开了,进来三尺多高的一个黑影儿,我叫了一声‘贤弟’,眼前打了一道白闪相似,听‘哗喇’一响。我一展眼,你来看,我项上这个锁练子就断去了一半。我料着是贤弟,再找踪迹不见。又想你必是在张贤弟那里去了,我上那边看了看,也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皆无。故此我在这纳闷。你是怎样除去外头的锁头?”
  艾虎说:“我怎么配哪。我是给你们二位大大的许了个心愿,你们出去以后得便之时,重修狱神庙,另塑金身,这方才狱神爷显圣。”马龙连连点头说:“使得,使得,这个使得。”艾虎说:“你在此少等,我看看二哥怎么样。”
  去了一时,回来说:“狱神爷没听明白。绝不能净管你,不管他。咱们哥两个暂且出去,再在狱神爷跟前把话说明,自然二哥也就出来了。”说毕,两个人扑奔正东,来到墙下,将飞抓百练索掏出,把马爷便拴上。马爷仍然还带着脖圈,上头还有三尺多长铁练,暂且无法,只可先让他那么带着,等出去再说。艾虎先蹿上墙头,往上一导绒绳,导来寻去,就把马爷提在墙头之上,由外墙皮翻将下来。艾虎也就蹿下墙头。马爷将腰中绳子解开,艾虎绕好,收在囊中。待到狱神庙前,叫马爷磕头。艾虎复又祝告狱神爷,又把张二哥的事情述说了一遍,仍是重修庙宇,另塑金身。复又望空祝告了祝告。然后站起,带着马爷到了那五间无人的屋子,把风门拉开,带着马爷到了里边。艾虎自己取出千里火来一晃,照见那边有一大炕,让马爷自己在炕上等着。艾虎说:“我把二哥救出,咱们一同出外头监墙,你可在这里等着,千万别溜离开此处!”马爷连连点头说:“你只管放心,我绝不能离此处。”
  艾虎随即出来,到了狱神庙,又磕了路子头,祝告了祝告,复又蹿进墙来。还没有到死囚牢哪,就听见二哥在那里嚷道:“你们谁要再嚷,我要把你们脑袋拧下来了。”
  艾虎一见,欢喜非常,立刻来到身旁,低声说道:“二哥,千万不可高声。”张二爷一见艾虎,问道:“你把我救出来,你上那里去了?”艾虎说:“你往这里来,我告诉你。”把他拉在东边墙下,离那些难友们甚远。艾虎问:“二哥,你是怎样出来?”张豹说:“你怎么倒来问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艾虎说:“你告诉我罢,我还有话说。”张豹说:“听外面的锁头一响,栅子门一开,进来了三尺多高的一个黑影儿。我一问是谁,‘嗖’的一声,就在眼前打了一道白闪。我一展眼的工夫,我这条索练子就断下去半截。你来看,这不是我这个脖圈,还有三尺多长的铁练?我就出来找你。我一叫,那些打官司的人听见了,他们一嚷,不要紧,要让看差的听见,就不好办了。”艾虎听罢一笑,说:“哥哥,不是我救的你,连大哥带你,都是狱神爷显圣。我给你们两个人许了一个愿心,重修狱神庙,另塑金身。出去之后,务必可想着还愿。错过狱神爷显圣,那么大的锁头,这么粗的铁锁,焉能断得了?”张豹说:“真灵!我明儿务必重修狱神庙,另塑金身。”又问:“大哥现在那里?”艾虎说:“现在这墙的外头,在五间屋子内等着你我呢。”张豹说:“我可不会上墙,这怎么出去?”艾虎就把绒绳掏出,张豹系上腰。艾虎上墙,把张豹提在外头。把绒绳解开,交与艾虎。到狱神庙磕了一路头,到屋子里头找马龙,踪迹不见。若问马龙去处,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一回 丢马龙艾虎寻踪迹 失张豹义士又为难
  众声况是称多臂,百战何曾损一毛。
  斩铁岂须三尺剑,削金直借大环刀。
  若非暗地来相助,怎得同盟脱虎牢?
  且说艾虎带着张豹,到了屋中,寻找踪迹不见,急得艾虎跺脚,暗暗的叫苦。张豹问道:“大哥倒是上那里去了?”艾虎想:“大哥不是粗鲁人,我紧嘱咐千万可别离开此处,到底还是出去了,岂不让小弟着急?”张豹说:“你瞧我是个浑人,我都行不出那个事来,不怕拉屎撒尿也不离这个地方。”艾虎说:“我去找他去。找了他,你可别走了哇。”张豹说:“我死都不出这屋子。”
  艾虎出去,一直的往南,过了那五间东房,知道那里头捆着五个人,马大哥不能上那屋里。又顺着南夹道一直的往西,到了西面,又是死囚牢的后身,盖着五间木板房儿,靠里屋内有灯火半明不暗。艾虎把窗棂纸戳了一个窟窿,往里一瞧,见了一宗差事:就见四个人在炕上,四马倒攒蹄捆着,嘴里鼓鼓,必然是塞着口哪,都翻着眼睛,彼此看着,就是说不出话来。艾虎纳闷:“这是谁干的事情?莫不成是马大哥?看见这有人,他怕嚷嚷。”艾虎看毕,只可又奔了北边夹道,从新再奔貔豻门,绕了一个四方的弯儿,马龙的一点影色皆无。只可到屋中来告诉张豹,焉知晓张豹也不知去向了。艾虎一着急,叫道:“二哥那里去了?”一晃千里火筒,屋中何尝有人?无奈收了火筒,转身出来,心想着到那屋中间问那人,是什么人捆的,便知分晓。刚到西头死囚牢的后头,将要进屋子去,就听外面已交五鼓,打更的到来。自己想着回来接锣,刚走在半路,就听见里面锣“镗镗”响了五声。艾虎吃了一大惊:“这是什么人打锣哪?”恨不得一时到了跟前,看看才好。来到门前,远远的就看见了“镗啷”把锣一扔,一个黑影一晃。艾虎就跟下来了。真快,艾虎追着追着,就不知追在那里去了。自己站在那里发怔:“两个哥哥好容易救将出来,俱都丢了。”一想天已不早了,自己怎么办法,也就是一死,决不能自己一人出去,就哼了一声。
  忽听身后哈了一声,艾虎回头一看,身后立定一人。艾虎将要拉刀,那人“噗嗤”一笑,原来是三哥到了。艾虎羞的面红过耳,赶紧过来叩头说:“你可吓着我了。不用说,种种事都是三哥办得。”徐良说:“我在店中同你说什么来着?你执意不肯告诉我实话。我劝你未思进先思退,你偏是一冲的性儿。我打算你有多大本事,原来就是求狱神爷的能耐。你们在店外说话,我就全部听明白了。你前脚出来,我后脚就跟出来了。
  你走的东边,我走的西边,还是我先到破庙。你打前头进贼家里去,我在后窗户那里瞧着。你到庙里头捆人,我在墙外头等着你救张二哥去。我这里杀的人,我特意一晃悠,你追了我两个弯。我把两个死尸扔在土井,我就到了贼的家里,站在他们房上一笑。贼人出来,他望房上一瞅,在哽嗓上我给了他一袖箭。我拿绒绳拴上,我把他系上房去。
  你打屋中出来,我把他扔下房去,让你纳闷。你们走在那里,我跟在那里。可惜你还踩了一回 道,扮作个买卖样儿,你连锁头都没瞧见。要不是我跟来,老兄弟,你这条命还在不在?你这一走,人所共知,都知道你救他们来了。你要救不出去,头一件你先对不住我——我再三要跟你来,你们不肯告诉我。要没有我这口刀,也是不行。我要不来,两个哥哥也救不出去,你也死了。从此往后行事,总要思寻思寻,胆要大,心要小,行要方,智要圆。“数说的艾虎脸似大红布一般,言道:”哥哥,小弟比你差,天渊相隔,不必说了。那贼头家里火,也是你放的?这后头四个人,也是你捆的?“徐良点头说:”贼家里放火,省得让地面官存案。后头四个人不但是我捆的,我还帮着在外面接锣哪。“艾虎说:”哥哥,你真乃奇人也!“徐良说:”算了罢,我是白菜畦的畦。“艾虎说:”你把两个哥哥藏在那里去了?“徐良说:”那个我可不知道。“艾虎说:”你别让我着急,够我受的了。“徐良说:”随我来罢。“带着艾虎,直奔门的南边那五间东房来了。
  徐良在外边一叫,双刀将同着勇金刚在里出来。艾虎一看,两个人脖子上的铁练俱都不在了,就知道是徐三哥用刀砍断。艾虎一问:“我的哥哥,你们真把我急着了。”
  张、马二位一口同音说:“这位徐三哥说,是你们两个一块来的,他在外头巡风,你在里救我们。我说有查监的头儿过来了,暗查不点灯的屋子,必是看差偷闲多懒,吹灯睡了觉了。他要进来翻着,这还了得。他带着我们找了个有灯的屋子,外头若有查监的问,叫我们只管答应,说我们这四个人全醒着哪,他倒不进来。”张豹说:“见了我也是这个话。我说我怕老兄弟着急,他说他给老兄弟送信去。把我们两个人项上铁练俱都挑去。”复又给他们引见了一番。徐良说:“天气不早了,咱们早些出去罢。”
  到了外头,找着被窝地方。艾虎把飞抓百练索解开,徐良蹿上墙去,拿着绒绳,这边把马爷的腰拴好。徐良往外一看,并无行走之人,骑马式蹲在墙头,往上导绒绳。艾爷在底下一托,便上墙头,由外边系将下来。马爷解开绳子。徐爷又扔在里边,把张爷拴上系上去,也是打外面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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