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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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卫听到老爷子口风松动了,赶紧回答道:“嗯,年纪似乎比我大些,好像二十二?品性没得挑,善良,勤快,人又实诚,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女子。”说到这儿,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过了,又笑着补充道“反正是很不错。”
哪知这话一出来,全家人都吃了一惊。二十二?比老九还大?这,这怎么可能?姑娘家十六七岁嫁人正合适,拖到十**已算是罕见,二十二还没嫁出去?难道这姑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倒不怪徐家人这么想,在这个时代二十二还没嫁人,就跟徐卫前世有女人三十岁还没出嫁一样,人家肯定会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九弟,莫是身上带着病?”徐秀蒋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如果不是什么恶疾。哪会二十二岁没嫁?
徐卫那头摇得跟搏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壮得很,提水,洗衣。粗活累活都干得。而且也是行伍之家出身,上马舞得一夹长枪,下马挽得两石硬弓,女中豪杰,巾烟英雄!”
“你是在说我还是什么月?”徐秀蒋这么问倒也不奇怪,她打没个姑娘家的样子,刀枪棍棒要得有模有样,力气比有些男人还大。但在婆家眼里,却成了罪过。没想到在弟弟看来,却是优点,还是咱徐家人识货啊。
徐彰想了想,看着长子道:“恐年岁不相当?”
徐胜其实也这样觉得。这些上,妻子比丈夫大的不是没有。只是极少,可这大上三两岁的也太过了吧?传将出去,人家说你徐家老九难道娶不到老婆?找个大两三岁的?但转头一眼弟弟紧张的模样,心想算了吧,反正自己认的银钱好使。他喜欢随他去。作咱们徐家的儿媳妇不容易,那水做成的金枝玉叶可来不得。张九月既走出身行伍之家,倒算门当户对。
网想帮弟弟还打打圆场,突然意识不对,问道:“慢,你说什么?提水洗衣,粗活累活都干得?这不应该吧?她不是何夫人侄女么?”
徐卫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其中内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又不是长舌妇,人家家里的事情懒的去多嘴。略一思索,笑道:“九月之头长年出征在外,母亲身体又不好。因此勤快些,断没有千金小姐的架
徐胜听罢点点头,舟父亲道:“爹,依我看很合适,纵然年岁大些,但左右咱家这是个混世魔王,该得有个人管管他。”样烬初迈有此抵触,但当听到徐卫楼绘的弟妹跟自只品性愕及旧浙,又见弟弟这般喜欢。也劝道:“爹,四弟说得对,九弟性子野,该有个厉害的媳妇治治他。”她说完,范经也跟着劝。反正也跟他没什么关系,帮帮嘴忙而已。
徐卫眼巴巴地望着老爷子。那模样就像是在说,对对对,我就是欠。
徐彰正作难时,入宫朝贺皇后的徐王氏回来,徐秀萍嘴快,把事情噼里啪啦一通讲。前者听了,高兴得不行,婆婆死得早,长姓如母。把九弟拉扯长大,就指着他成家立业。难得小叔主动提出来。哪有不应允的道理?因此也极力赞成。
而且,徐王氏还说,打仗我这个妇道人家不如你们,但这些关系自己却在行。她建议,必须尽早去提亲,抢在何灌前头。众人都问为哪般,她解释说,何少保虽然提过这件卓情,但两家都没有挑明,现在徐家抢在前头去提亲,反正当初也没说要娶谁不是?这侄女也像女儿一般无二。反正你何府始终是张九月娘家。其次,如果何府主动提出结亲,要将何家千金许给九弟,而我们又说要娶张九月,那就真是驳了何少保面子。但现在我们抢在他们前头,也就无所谓得罪了。
徐家人一听,都觉有理。徐彰想了一阵,终于点头:“罢罢罢,找个媒人,提亲去吧。”
就在徐府这边欢天喜地。准备登门提亲,大办婚事的时候,在何府却又是另一番景来
何夫人携女外出,采买了大批家什、绵缎,绢匹等物,搬运回府后却不放心,又亲自指挥仆人小心安放在库房中。忙活好大一阵。方才回到屋中。网坐下。何书莹识趣了替母亲斟上一杯清茶,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往日也没见你这般殷勤?女大不中留。”何夫人接过茶杯笑道。
何书莹粉面含羞,挨着母亲坐下,柔声道:“娘说哪里话,这尽孝是女儿应当应分的。”
喝下几口茶,舒出几口气,何夫人开始算起账来:“光是那副床柜,便去了五百多贯,家什这一摊,花费数千,这还是少的。还有些绢匹、绵缎、金银饰物,粗略算算,今日便折了上万贯钱。再把从前给你预备的加在一处,唉。要了老娘的命咯。”说罢,牙疼似的晒巴着嘴。也不知是牙疼还是心疼。
在后世,骋礼少了女子不嫁。可在宋代,嫁妆少了男子不娶。只因两宋商业繁荣,这人一旦有了钱,攀比之风盛行就不可避免。嫁女是件大事,要是嫁妆不够丰厚,抬在路上被人笑话。而男方公婆,也时常以嫁妆多寡为标准择媳。因此,嫁女可比娶媳贵得多,而许多人家因为出不起丰厚的嫁妆。女儿只能老待闺中。这可不是瞎吹,苏轼就自述他曾经出一大笔钱资助一位女亲戚出嫁。
蔡衷,就是北宋四大书法家之一,任福州知州时,针对境内男方索取巨额妆套的风气布文告,一针见血的指出“娶妇何?谓欲以传嗣,实为财也。”痛批男家娶妇不问女子贤否,眼睛只盯着嫁妆的多少厚薄。而这笔钱财一旦送到新郎家里,事情还远远没有完,男方还会“朝索其一,暮索其二。夫虐其妻,求之不已。若不满意,至有割夫妻之爱,辄相背弃者。”
有鉴于些,宋代名臣袁采专门撰文告诫天下所有养女儿的父母,如果没在女儿幼年时就替她预备嫁妆,那么等到她出嫁时,将不得不“临时岩田庐,及不恤女子之羞见人也”。看看。嫁女儿嫁到卖田卖房的地步,空没空前不知道,反正肯定是绝后了。
综上所述,也就不难理解何夫人为什么迟迟不肯将张九月许配人来
此时,何书莹听得母亲抱怨,赶紧搂了何夫人手臂,娇声道:“虽破些钱财,但招得东床快婿。岂不强似坐守金山?”
“那就不得而知了,婚后你夫妇二人孝与不孝,还得另说。哎,你父曾说,当初那厮弱冠之时。他曾经隐晦地提过。徐家人也忒不晓,事,这仗都打完了,怎地一点动静也没有?还等着我何家去提集不成?你肯委身下嫁,已是看得起他。竟敢如此托大?莫非依仗微末军功,就张扬跋扈了?”何夫人越说越气。
何书莹网想宽慰,便见丫环沐屏急冲冲地窜进来,匆忙行了一礼,手指着外头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一卷第一百九十七章傻了吧
……何夫人正为破财而心疼,见府里丫环也不成个体统,心申私“将茶杯放桌上一拍,喝斥道:“慌慌张张作甚?还有没有规矩?”
沐屏使劲咽下一口唾沫,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来:“媒,媒,媒”
“贱奴!霉甚么霉!你成心触我霉头不是?”何夫人大怒道。
“夫人息怒!媒人!媒人登门了!”沐屏大声说道。何书莹本是蹲在母亲身边,听到这话霍然起身。竟这般巧?刚在说徐家不晓事,竟立马就托媒人来了!不过这股高兴劲一闪而没,她这两年待字闺中,托媒说亲的不在少数。但何书莹眼界甚高,又出身在何灌这种行伍家庭,对夸夸其谈,皓穷经的儒生着实看不上眼。何夫人又委实疼爱女儿,什么都顺着她,因此一直没有中意的,直到徐九出现。
“那家的?”当何书莹问出这句话时。直感心里跳得厉害。
“徐家的!西水门徐家!”沐屏欣喜地说道,她是贴身丫环,知道主人的心事。这下小姐该欢喜了吧?
何书莹当然心花怒放!何夫人想起先前徐卫探头探脑地在自己家门前晃悠,恐怕就是为此事!可能少年郎未经人事,不懂得这些规矩,因此着急忙慌地跑回去求父母做主了。重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反倒不急,而是问道:“甚么媒人?穿的怎样?”
或许有人觉得奇怪。你这嫁女儿的,关心女婿就够了。媒人干你屁事?这却是有原因的,在宋代,媒人也分几等。有朝廷指定的官媒,行头极华丽。穿着与贵妇同,不但管说媒,还管婚姻登记。当然也有私媒,就真的是插科打评,油嘴滑舌的三姑六婆了。
“官媒!绝对是官媒!”沐屏疾声道。
“娘”何书莹轻轻唤了一声,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脸皮薄,不太好意思催促母亲赶紧出去接待媒人。
哪知何夫人捧着茶杯不肯放手,轻哼一声道:“让她候着吧,我光是嫁妆便预备了几万贯。哪有这般容易?”
何书莹听得心头大急,人家诚心诚意来求亲,您老怎么倒摆起谱来?何夫人见女儿焦急的模样。叹道:“女儿啊,非是为娘作难,若是你嫁得太容易。反遭人小觑。当初在夏津你也看见了。你那未来姑嫂可都是些粗人,极厉害的妇道,娘是怕你过去受欺负。”
“娘这是说哪里话?您嫁给父亲大人时,也未见这般吧?爹对您还不是俯贴耳?”何。
白了女儿一眼。何夫人道:“你有娘的本事?就是多念了几句书,学得迂了。
再说,我嫁给你父亲时,他连个九品都没混上。徐家现在正风光,出了一个枢相,一个太尉,一个大帅,一个观察使,徐卫据说也要升殿前司都虞侯,一门两节度啊。”何灌虽说显要。但毕竟形单影只,而徐家将门之势已成。一家子就出了两个节度使,今非昔比。
何书莹想了想,也觉有理,因此不再劝说。便把媒人晾在那里吃茶,迟迟不出去见面。一直挨到连何灌都从宫里回府。听说有媒人在,赶紧入内堂询问何事。得知原由后。不禁责怪于夫人,你也太不懂事了。徐家现在是什么声望你知道吗?天子对徐家有多器重你又知道吗?你这么搞,传将出去,人家会说我何灌量小妒忌,故意摆谱。你这不是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么?何夫人嘴上虽然还硬撑,其实也坐不住了,老夫妻两个赶紧出去。命人花厅摆茶,接待媒人。
那媒婆也有够倒霉。最先他替吴家到徐府提亲,碰了个软钉子。刚回去没一会儿,徐家又派人来请,让她到何府提亲。哪知到了这何府。左等不来,右等不见,好大的架子!三省都堂宰相家的媒咱也说过,从没见过这么不懂礼数的人家!
何灌出来以后。委婉地表示了歉意,好在这些媒人平日里穿行于东京,说得都是人生之喜事,万不能与主人家起了争执。请了茶之后,便直说道:“西水门徐太尉府上有小官人徐卫,年少有为,官居五品,这相信少保是知道的。”竟连那套恭喜贺喜的说辞也懒得讲了。
何灌点了点头,心里也高兴:“知道。”徐卫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第一次见时,那小子扮作张叔夜的随从,还冒充甚么山东军官,自己是一眼就看出来此子不凡,断定他将来必有前途。如今怎样?一语言中!年纪轻轻的,官居五品了,其实按人家的功劳;再升一级也是当之无愧的。况且,徐家现在可说是军中一大将门。可与西军折氏比肩,与他们结亲。也不辱没我何家。
“徐太尉闻得府上有一女。既贤且美,尚未许人,因此有结秦晋之意,欲为子娶妇。不知少保与夫人尊意如何?”看来媒人心情还真不太好。本来她们这职业。讲的就是一个口若悬河,天花乱坠。白的说成黑。方的说成圆,现在却只捡要紧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