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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部分

大唐新秩序 作者:八宝饭-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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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一入大帐,自胡令珪、张景绍起,帐中诸将俱都起身,人人脸现讶色,纷纷道:“见过刘判官!”
帅椅上的刘雁朗也大叫:“刘判官救某!”
来人正是卢龙节度判官刘知温。
刘知温叹了口气,向诸将一一示意:“幸得军中义士相救,刘某险些罹难……唉,不提也罢……”
他看向一众纷乱的都头:“此间主事之人是谁?”
刘山喜曾经见过刘知温,也知道这位节度判官与衙内交好,见他到来后当即大喜,上前拜道:“破山军都头刘山喜,见过刘判官!某等迫不得已方行此下策,还望刘判官垂惜。”
刘知温感慨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看了看帅椅上被强行按住的刘雁朗,向 道:“请都头放刘指挥使起身吧。”……
天复元年九月三十夜,驻守在大安山防线的义儿军哗变,卢龙衙内军左厢都指挥使司全爽当场身死,哗变军士在节度判官刘知温及都头刘山喜的带领下,与霸都骑军镇遏使赵霸内外呼应,一举击溃衙内军左右厢,右厢指挥使杨师贵死于乱军之中。
随后,义儿军、霸都骑汇合闻讯而至的蓟州军,三支乱兵合力冲破卢龙军中军大营,辽东郡王刘仁恭、后军都指挥使周知裕及以下数十名军将被擒。
被拘于中军的义儿军都指挥使刘守光被乱军拥立为主,带领乱军向匆忙由范阳赶至的刘守文义昌军、李承约盐池兵发动突袭,双方黑夜中乱战至天明,义昌军节度使刘守文阵斩于军前,盐池守捉使李承约率残兵不知所踪。
天明之后,刘知温再次献计,刘守光带领乱军奔袭范阳,乱军诈开城门后一拥而入,猝不及防的高氏兄弟、王思同等只带寥寥亲卫出城而逃,妫州山后子弟、银葫芦都等诸军请降,为刘守光收编。
十月三日,刘守光放弃范阳——大安山防线,撤回幽州。
刘仁恭被拘于内宅之中,刘守光仿光化三年长安之变,以铁汁封门,只留一个送食的小孔。
刘守光本欲将周知裕一同斩杀,通判郭炳呈在一旁苦苦相劝,刘守光大怒,想要将郭炳呈拿下,郭炳呈哀求道:“衙内欲斩周将军,却奈关外何?”
刘知温醒悟,随即向刘守光附耳分说了几句,于是刘守光这才放过周知裕,只是将其打入囚牢。
十月十日,刘知温、赵霸、赵敬、刘雁朗、胡令珪、张景绍等幽州军将拥立刘守光为卢龙节度留后,同时向东平王朱全忠发出降书,言称归附。
朱全忠于是向朝廷保奏刘守光为卢龙军节度使,赵霸为义昌军节度使。赵敬兼檀州刺史、兵马使,加金吾卫大将军,刘知温加侍中。自此,河北大地为宣武军所有。
刘守光欲铲除幽州城内高氏、王氏、李氏等大族,再次为刘知温所阻。
“谦诚,你当日不也言道,咱们卢龙就是因为内耗过甚、军头林立,才使得事权不得专一,牵扯太过羁縻,故此无法力敌宣武、河东诸藩么?怎的如今又来劝某?”
刘守光对这位一力扶持自己上位的节度判官信任有加,但此刻却对他的劝解感到疑惑。
光化二年南征魏博惨败之后,卢龙内部各大军头势力受到了严重削弱,当时刘守光受命组建义儿军,刘知温也成为了文官之首、节度判官。两位新贵都看到了藩镇内部军将世家把持权势这一根本弱点,当即一拍即合,趁机拿出了详细的整军方案,旨在消除卢龙军延续百年之旧有体系所带来的痼疾,刷新气象,树立节度府权威,确保刘氏的长久基业。
周知裕和李诚中就是在这种形势下被发配到了边关平州的。
但这一整军计划遭致各大军头的强烈抵制,历任瀛州、平州、儒州等刺史兼兵马使的王敬柔,前平州刺史、太子少师李君操,前节度府兵马从事、御史中丞赵珽、前卢台军使赵元德等卢龙军巨头都纷纷反对,已故的幽燕第一名将——白马银枪高思继遗孀高刘氏甚至直接打到节堂之上,率领一帮妇孺占据了卢龙十三州最高权力中枢之地整整一天,闹了一出天大的笑话。
随着北地契丹人的频频寇边,大帅刘仁恭在内外交迫之下,只能听任这一整军计划流产,令刘守光和刘知温扼腕叹息不已。
此刻刘守光成为了卢龙留后,手掌大权,朱全忠保举他为卢龙节度使的奏本也已经上路,他当然想重新拾起当年的计划,消除内部隐患,确保兵权、事权之统一。而且刘守光这一次想要做得更深一步,他打算直接将高氏、王氏、李氏这三大族连根拔除!
刘知温道:“大帅,此一时彼一时也!”
刘守光哈哈一笑,他意气风发道:“当然是此一时彼一时!李氏所掌的盐池兵已被击破,高氏的山后子弟和王氏的银葫芦都也被咱们收入囊中,赵敬和赵霸又站在咱们一边,此刻做起来自然更容易一些,当然,咱们做起来就必须要更彻底一些!”
但刘知温所说的却和刘守光所理解的不同,他摇摇头道:“三氏之兵已为大帅剪除,此刻当然是虚弱之极,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以为三氏仅凭兵权便能屹立幽燕不倒,便谬之极矣!某观此等大族,于军中纠葛极深,威望素著,亲友子弟遍及各军,影响深远。大帅初登高位,正是稳固之时,若是骤然发难,恐将士们不服啊!此等大族,只可徐徐图之,非数年之功不能消弭,大帅切记!”
一席话说得刘守光不禁眉头紧锁。
刘知温又道:“如今赵氏二族虽为大帅之鼎力,但若无高、王、李等大氏牵制,某恐大帅将来更无法驾驭。”
如果说刚才的劝告只是停留在就事论事的层面上,那么这句话就可以说是充分包含了权谋的味道,作为卢龙军的最高掌权者,刘知温开始教导刘守光怎样学会做一个上位者。在刘知温的想法里,兵权已经尽数掌握在手,其实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达成了兵权、事权的统一,此刻就已经没有必要再对这些大族发难了,现在更应该关心的问题是,怎样在幽州保持住一种相对的平衡。
刘知温继续道:“更何况,大帅莫忘了,关外还有一个营州都督!营州都督李诚中与三氏交好,又是周知裕的子侄部下,大帅贸然动手,须防李诚中发难!”

第十一节 幽州留后(十一)

刘守光悚然而惊,想了想,又自我宽慰道:“谦诚是否过滤了?关外营州偏寒之地,李诚中又在与契丹人交战,哪里有余力顾及关内?而况某又是东平王保举的卢龙留后,难道他就真有胆子和整个卢龙作对,和东平王作对?”
刘知温不动声色,只是盯着刘守光一言不发。刘守光也觉得自己的话转圜不了,只得尴尬一笑:“谦诚,某知晓了,某不动三氏便是,只这李诚中怎么办?你是知晓的,他与某有些嫌隙……”
李诚中还是大头兵一个的时候,这位大帅就曾经强占过他的军功,其后更是出伏兵于中道截杀过李诚中,这哪里是什么“嫌隙”分明是生死大仇!
但刘知温也不点破,只是道:“某苦思良久,想来想去,也只能先试探试探这位都督的意思。若是他愿意听从大帅调遣,咱们便须极力笼络,甚至许他长据关外,听调不听宣!若是他不从,便以霸都骑和蓟州军讨伐他,同时与关外契丹人相约,南北夹击,某听说赵敬与契丹人曾有过联络……”
刘守光大喜,其实听到这里,他反而隐隐对李诚中不服调遣有所期待,那样的话,就连赵氏二族的问题也似乎有解决之道了……
“怎么试探?”
刘知温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翻开道:“赏功罚过,历为上位者秉权之道。这份折本某已经看过,只这破军都都头刘山喜迁义儿军右厢指挥使……”
刘守光一愣:“谦诚以为不妥?此番某能成就大事,这刘山喜功不可没,晋其为右厢指挥。虽然迁幅甚大。但某以为不如此无酬其功。何况某也知晓此人。谋略过人,毕都虞多次向某举荐过他……”
刘知温叹道:“难道大帅不怕大安山之旧事若干年后再次重演?”
刘守光猛然醒悟过来,起身在节堂内来回踱步。刘知温说得不错,这个刘山喜那一夜能够挑动军士哗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也来上这么一次,这样的人,的确不可放之于右厢指挥这么一个关键的位置之上。
“谦诚有何打算?”
“周知裕已经下狱,平州兵马使出缺。某意赏他个兵马使,已经足够酬功了,想必他自家也愿意得紧。”
“唔,也可。”
“另外,或可让其出任监军之职……”
刘守光皱眉:“营州都督府不同于刺史州,恐怕行不通。”
但凡成立都督府的军州与普通刺史州是不同的,按唐制,都督府虽寄名于都护府或节度府下,其实却直属朝廷辖制,所以刘知温的意见听上去完全不可行。当然。如果是别人出任营州都督,在这个朝廷羸弱的时代。刘守光硬要往都督府里强塞一个监军也无不可,只可惜现在的营州都督是李诚中,所以一旦刘守光这么做,就等于打李诚中的脸,属于激化矛盾之举。
至于监军是否应该由宦官担任,倒不在考量之内。大唐的监军也并非自宦官而始,武后年间的监军向为文臣,只不过到了玄宗年间,监军由宦官担任才成为常态,这是基于天子对外镇控制力大减而不得不行的惯例。而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其实许多藩镇中的监军也已经不是宦官了,朝中内侍省的中官们已经式微,许多藩镇的监军都是由节帅保奏而担任的,内侍省只是捏着鼻子予以追认罢了。
刘伯温一笑,道:“营州都督府监军虽然不可,但山北行营监军却是可行的。”
“山北行营?”
“不错,此刻李诚中正与契丹作战,正是重立山北行营之机。为嘉其功,大帅可以李诚中为山北行营总管,行营都虞侯以下由李诚中奏名委任,刘山喜以平州兵马使兼山北行营监军。”
刘守光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加李诚中为山北行营总管,都虞侯以下一任军职皆可自专,这是明白无误的向对方示好之意,如果李诚中愿意抛弃前嫌,那么就需要接受这个幽州派出来的监军,如果对方不愿和解,那么刘山喜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很可能被李诚中杀掉,恩,就算李诚中不杀他,只是将其驱逐,自己也同时拥有了一个杀掉刘山喜的极好借口。
怎么看,都是一石二鸟、两全其美的法子!
刘守光不禁抚掌大赞:“谦诚,此计大妙,真乃某之子房也!”
二人谈论正欢,冷不丁节堂之外爆起一阵喧闹,只听一个女子高声怒喝:“那个畜牲子回来了?我倒要看看他能躲老身到几时!”
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那女子一边往里闯,一边呼道:“畜牲!孽障!快些出来见老身,老身咬不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伴随而来的还有值星军官们的劝解声。
刘守光和刘知温二人脸色都是一变,刘守光慌道:“某家老娘!”
刘知温则叹了口气:“戚夫人……”
又听外头响起清脆的“啪啪”声,却是不知哪位倒霉的值星军官挨了戚夫人的耳刮子。
刘守光和刘知温对视一眼,连忙掩面自侧门而走,等戚夫人闯进来一瞧,节堂内早已空无一人,这位夫人一屁股坐倒在地,顿时泪水雨下……
刘山喜这些日子里风光无限,谋成如此大事,谁都知晓这位底层都头即将一飞冲天,连日来饮宴不断,教坊司也记不清去了几回。邀约他的既有往日里熟识的各都都头、队正,也有各营指挥,甚至连张景绍这样的老资格卢龙军将也专门为他摆过酒宴。
但传说中的右厢指挥使之职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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