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不冷-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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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肚子啊。这是他在我当院长的最后一次结婚了。”
“赵大肚子?哪个赵大肚子?”
“我们这儿就一个赵大肚子。对,这是他刚到医院时的外号,现在没人叫啦。”
李玲笑着说,“就是那个老头子,看**专家,给患者看病的时候专摸患者的**,一个没正经的老头了。就看上大姑娘了,姑娘才二十五岁,他都快六十了,像她爹似的。”
汤松涛点点头,没吱声。李玲接着说:“她俩是先有后嫁,这老头子才邪性呢,把大姑娘整的滴溜转。姑娘可满意了,老头子也高兴,俩人形影不离,上下班都手拉着手走。别看老头子岁数大,姑娘岁数小,谁也不嫌谁。这个姑娘就像找不找婆家了似的,非跟他不可。”汤松涛瞅瞅李玲。
第二天上午,王燕子从广州回来了,她是听说赵大肚子的老婆死了,才回来的,想和赵大肚子从园旧梦。她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院长不在,他到医院礼堂去了。王燕子正好碰上了汤松涛,姐俩在这儿碰上了分外稀奇,寒暄了一气分别落坐。汤松涛说:
“燕子,你看我的姑娘找到了,这孩子才好呢,就是这医院的外科李玲主任。你的姑娘找到没有?”
“还没有。”
汤松涛突然抢着说:“对了,上些日子我们在上海开会,碰着一个姑娘长得像你一模一样的。我跟她说了,过一会儿去找你,她很高兴,可是我去找你你己经回广州了,真是事情不凑巧。我告诉你,这个姑娘就在这个医院。你是不是就为这事而来呀?”
“不是,我是回来看看。”
李玲说:“我该叫你姨还是叫你姑姑呀?”
“叫我姨吧。”燕子笑着说。
“对了,我母亲说的那个姑娘今天结婚,她在医院的礼堂里,我去把她找来你们先唠唠。”李玲转身就走了。
李玲的腿快,从这里到医院的礼堂没用上五分钟,不多一会儿,李玲领着刘小庆进屋了。笑呵呵地说:
“我把新娘领来了,你们有啥话说吧,要快点,一会儿要举行婚礼了。”
刘小庆看着王燕子就把她盯上了,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心里想,她能是我妈妈吗?我妈妈咋会今天来到这里?脑子里划了魂。人家说,找妈妈得有妈妈的年岁,要不得有妈妈的特征,我什么都没有咋找啊?就是找到了咋认哪?刘小庆心里没数了。过了一会儿,她的心绪变了,全变了!她是我妈妈,一定是我妈妈,你看那个头儿,你看那脸儿长的和我一模一样。如果她不是我妈妈,我们俩咋长的这么像呢。可是,刘小庆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那儿站着看着。
燕子看着刘小庆,心潮起伏,她想起了当年,想起了当年把她送上火车的时候。孩子哭,她也哭,孩子哭是无意识的,而她哭是因为要和孩子永远分开,哭作一团。她抱着孩子使劲儿地晃,使劲儿地游,总算将孩子游睡了,把她放在坐位上。她下了火车,寻思寻思又上了火车,看了看孩子还在那放着呢。想抱起来,又怕别人看见。想把孩子抱走,可是抱走怎么办呢!就我一个人,自己的生活着落都没有,我没法养活她呀!王燕子的心碎了,她没下火车,在火车上走了好几个来回,眼看着包着孩子的包裹放在那里,不能动,火车开走了。她心里装着孩子不安生啊,站在车箱的一头看着。突然,她老远老远地看见了,来了一大帮人,聚在孩子的周围,都想要孩子。她看见一个人穿得最破,就他抱着孩子不放,非要这孩子不可。她真想上前阻挡,阻拦他不要把孩子抱走,把孩子给别人,这孩子跟着他不得遭罚吗!可是,她没敢。最后还是那个穿得最破的人把孩子抱走了,她的心悬到现在啊!她又想起了,就这样空着手无凭无据怎能认女儿,虽然这就是我的女儿,怎么能让她相信啊。
“姑娘,你的父母都好吗?”
李玲抢着说:“她的父母是养父母,她是捡来的。”
燕子没加思索地问:“你爸是从哪把你捡来的呀?”
“从火车上啊。”刘小庆说。
“你今年多大啦?”
“二十五岁了。”
“你是哪年生的?”
刘小庆说:“一九七九年十月三日生的。”
燕子听到这百感交集,从坐位上站起来。她认定了,她是我的女儿,一定是我的女儿,想伸手去抱女儿,可是,她又把胳膊放下了,整整衣服又坐下了。这事可不得了,要是认错了人可咋办哪。自已丢了脸还不算,这姑娘可咋办呐。燕子皱皱眉头,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她给孩子打了一副手镯子,在镯子的里面有孩子的名字。于是,她对刘小庆说:
“姑娘,你先等一下,我有件东西给你看。”王燕子在提兜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只镯子,她擦了擦递给了刘小庆。
刘小庆接过镯子,看了看,说:“这镯子怎么和我的镯子一样啊?”
“姑娘,你到家有多远?”燕子有点等不及了。
“没多远,我回家去取。一会儿就回来。”刘小庆又把王燕子看了一遍,头也没回向家里跑去。没过5分钟,她就跑回来了。刘小庆把取来的镯子递给王燕子,两只眼睛盯住王燕子。王燕子接过镯子看了看,突然站起身,扑向刘小庆:
“我的女儿,可找到你了!”燕子抱住刘小庆,一遍一遍地说:“老天有眼,让我找到了女儿!”
刘小庆接过镯子,看了看,说:“真是一对,一模一样。”
王燕子说:“姑娘,你看这两只镯子的里面,还写着字呢。”刘小庆看了看说:“真的,两只镯子都写着----燕子。”
刘小庆确信王燕子就是她的妈妈。她喊了一声:“妈妈!”一头扑到燕子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燕子也哭了。
过了一会儿,王燕子说:“别哭了,这是喜事,是天大的喜事。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准哭,来,擦擦泪水,我们一起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院长站在主席台上喊:“新娘子哪去了!快上场!快入席!”刘小庆领着母亲,身后跟着汤松涛和李玲,进了礼堂。赵大肚子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呢。刘小庆跑到跟前对他说:
“你看,那是谁?那才是你的亲人,我的亲妈,你的仗母娘。生了我二十五年了,我才认识。今天我可是双喜临门了,你也是。先不说了,等举行完婚礼再说吧,你先过去打个招呼吧,别失了礼节。这回我们可有亲娘啦。”刘小庆乐得合不拢嘴。
赵大肚子转身瞅瞅,似乎认识,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他免强地笑了笑,来到跟前向仗母娘伸出了手,想握手。王燕子站在那儿直愣愣地看着他没动,她认出来了,认出来这位新郎是赵大肚子,是她当年的丈夫。此刻,王燕子的心像被抓出来似的,不知有多难受。
………【第88章 骨痨】………
1968年的夏天,我们到桦甸县胜利大队去巡回医疗。天很热,我们走了十多里的山路,来到了胜利大队最偏劈的山沟里。那里有2o多户人家,除了一户老跑腿是当地人外,其余的人全是三年前从山东省胶县跑过来的(盲流),房子都盖在山坡上,周围全是大山树木,几乎看不到种庄稼的土地。这里的人们都穿得破破烂烂,衣不庶体。我们在无意中碰见一位6o多岁的老太太,她上身穿着一件短的黑色布衫,布衫的前大衿破烂不湛几乎没了,左面露出一个**。两支袖子剩了半截,两个袖子上补丁落补丁。下身穿着一条后面露着屁股前不庶丑的黑布裤子,混身上下到处都是补丁。
当我们见到这位老太太时,我以为她是要饭花子,没搭理她。我们问一位年轻人,这人只穿一条裤衩:
“年轻人,你们这些人都往哪儿去呀?”
年轻人看看我们说:“到那老太太家,今天她家跳大神。”他说着,指了指我当要饭花子的老太太。
“跳大神?”我很诧异,“跳大神干什么?”
“治病呗。这还不懂。”
“治病?你们这有病都跳大神吗”
“是啊。我们屯子就这几天就有十多家跳大神的。”
“那生产队长不管吗?”
“他管啥,前天他家还跳大神了呢,为了给他老婆治病。”
我问:“那老太太家跳大神是给谁治病啊?”
“给她儿子洽病。她儿子有病四、五天了。”
“她家那么穷,有病咋不找大夫呢。”
“一是没钱。二是跳跳神就好了。”
唉!这个地方真穷,真落后,真迷信!
1972年春天,我生了一场病,得了脊柱结核,第9—1o胸椎,连续三年做了三次大手术,不但没好,第8胸椎也坏了。还增加了两种大病,糖尿病,这是治不好的终身病和丙型肝炎,这是非常难治的几乎治不好的病,这一病就是四年半。
1972年春的一天,南京鼓楼医院给医院来了一封信,信里说:
“---同意你院外科谷永秀医生到我院小儿外科进修一年---”
科主任金春雨向全科宣布以后,可把我乐坏了,同志们也都很高兴,大家一同向我祝贺。这是我向往已久的事了,今天总算要实现了。
我回到家里就把这事告诉我爱人了。我爱人知道后,先是不高兴,原因我得一年不在家,要把两个孩子和所有的家务事又扔给她了,她怕呀!她一个人在家太难了,要管孩子、管家务、还要上班,买粮买米、买煤买引架,打水、做饭,还要批改作业,忙死了!我们是1965年8月结婚的,结婚后一直两地生活,她在德惠镇,我在吉林市,到197o年才把她调到吉林市来。这个忙劲儿她已经经历过了,五年的偿试己经使她衰老了很多。生活刚刚平稳一点,又要离开,她想不通。还没等我做工作,我就病倒了!
从1966年特殊时期起到1972年,我们外科外出进修的我是第二个,第一个是张铨大夫。他是到北京阜外医院进修心血管外科。
事于愿违,就在我得到通知的前一周,我得了脊柱结核(胸椎9—-胸椎1o),逐渐腰疼,越疼越重,不到2o天就直不起腰,腿也痛,不能动了。这下我傻眼了,进修去不成了!眼看着很久的心愿就要落空了。躺在床上天天想,想来想去觉得,应该给南京鼓楼医院去一封信。信上这样写道:
“---半年后,如果我能好,能正常上班,你们还要我吗?半年后,如果能好,还不能正常上班,那么,一年后你们还要我吗---我多么希望出去进修,要是一年后好不了,那可真就完了,我将永远出不去了!”
我得到的回信上说:“---脊柱结核并不可怕,是可以治好的。你要好好养病,好好治疗,以后的机会有的是---再过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只要你来我们就收---”
满信上全是安尉我的话,这倒使我的心平静了不少。
人说有病人心焦,这倒是真的。看什么都不顺眼,总是急。天天简直是火冒三丈,说话不爱说,一说就急。这时我的腰和腿疼得厉害,为了减轻疼痛,我仰面朝天躺在床上,上身用两条绳子套在两个腋窝上拴在床头上,下身用两条绳子拴在两面的腰髋上,另一头每面拴上三块砖往下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