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宠 南家结子-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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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苏桐已经处于半晕眩又稍微有些清醒的状态;乍见面前的那只手,脊背发凉。所谓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句话她一直深信不疑。而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更是防备。
“你摔倒了,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么?”
何毕真温柔的声音传进苏桐的耳里;引得她又是一阵寒战。在她来不及反抗时;她被人从地上一把抱了起来;放到桌上。
“后脑勺微肿;刚刚跌下去的重度;约莫会有轻微脑震荡,其他的不会有事。”
季兴司大手包裹着她的后脑勺,在她一阵痛呼声中摸索完毕,低头对着面前的女子冷道。
黑眸在看到她眼里如海的疼意时,怔愣了一下,随即伸臂想要将她抱起,却被人拦住。
“我送她回去吧。”
何毕真右手按在季兴司的手臂上,隐隐感觉到两人在暗中较劲。
“神木,我来送她回去,送她回唐家。”
始终没说话的季兴司在听到唐家两个字时,漆黑的眸中冷冽的能滑出冰刀。那双伸向苏桐的手渐渐放了下来,垂在身侧。
“不介意我抱你出去吧?”
何毕真的一般疑问句出口时,苏桐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朝着门口走去。
如果她现在能说话,苏桐在心中肯定她脱口而出的一定是中国的三字经!何毕真虽然没做过什么失礼的事,但那么明显的,他讨厌她,而且是很讨厌。讨厌她还要这样对她,不是太奇怪了么?
“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我没有把你扔到车座上已经很给面子了,麻烦你动动你尊贵的手,系上安全带。”
嘲讽的话语从耳朵里灌进大脑,苏桐猛地回神,转头看向何毕真时,逮到了他眼角浓烈的不屑与讥讽。
他果然讨厌她!
艰难的拉过安全带系好,看着车子滑出通道,朝着林荫大道而去。
“我不知道何先生还喜欢自虐。”
她的自尊不允许别人无缘无故的讥讽她,她自认未和他有过什么过节,凭什么要承下这份不屑?
何毕真斜睇了身侧人一眼,又分神去看两道车流,并不理她。
人有的时候的确很奇怪,越是得不到的答案,越是想要知道。苏桐察觉到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但是她已经顾及不了了。
“自虐者一般都是有心理问题的,不知道何先生有什么心理问题或者是创伤呢?”
自虐?她现在的举动何尝不是自虐呢?明知道他一开口就是讥讽,她却是偏要自己去讨要。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问我的问题我难道都要回答?苏桐,你不过是只羽毛鲜艳的乌鸦,别给自己找难堪!”
果不其然!
苏桐看了一眼何毕真似笑非笑的嘴角,和他刚刚眼中满满的鄙夷,心中突然有些痛快。
她大概是上辈子杀了他全家,所以他这辈子没有任何理由的讨厌她、鄙视她、憎恨她!又或者是她脑子摔坏了,总想这些不着调的话,让她发怵。罢了罢了,世间安得双全法,这种无关己身的路人甲何必在乎呢。实在是劳心又劳力,还不得好。
决定不再自虐的苏桐微微阖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摔得轻微脑震荡,她竟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忍忍,再忍忍,到家就好了,就好了。
不停自我催眠的人完全没有关注此时车窗外早已不是她回家的途经风景了,直到再也忍不住的恶心感冲破喉咙时,她才惊觉。
“这是去哪?”她皱眉,捏着背包的带子。
“机场!”
何毕真的机场两个字,清晰无比。
“你说了,送我回唐家的。”苏桐没有大呼小叫,没有惊慌失措,她只是防备的看着开车的人,一字一顿陈述的同时在脑海思索:
从他对她的鄙夷程度来看,他不会是想要对她不利,至少不会杀了她。那他想干嘛?去机场?
“去机场做什么?”她问他。
“机场,可想而知。”开车的人视线始终盯在车前,没有望她一眼。
机场?机场?苏桐看着前方已然出现的偌大建筑物,她记得,曾经她就是在这里踏上大和的,从这里走向了她的另一个牢笼。
倏地,她大惊失色。
难道他要把她送回中国?然后告诉神木她逃走了?这样神木就不会再保护她的家人。可是,没有理由啊,他有什么样的理由要这样做?又或者,他是要告诉唐鹤雍她逃走了?那为什么呢?因为讨厌她么?仅仅是因为讨厌?还是说,他和神木亦或是那个相叶裕子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
各种狗血的剧情在苏桐脑中不停地播放,画面交织,情况惨烈。
“喂,你放手,你放手!我不会回国的。”
苏桐回神时,已经被何毕真拖着走进了机场,突来的惶恐一下子席卷了她的心房,促使她剧烈的挣扎起来。
“放开,放开!”苏桐见挣扎不过,飞快的抬眸寻找帮助,周围的人因为她的喊叫已经慢慢朝她们围观起来。
“Help me ! Please!”她朝着不远处的保安喊去,果不其然,引来了他们的关注。
“这位先生,请等等。”保安虽看出两人有异,但也只能礼帽询问。
“不好意思,这位是我的妹妹,她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这是病例。”何毕真一口流利的日文叽里呱啦的爆发,在苏桐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将口袋的纸张取出,交到保安手中。
苏桐还在急切的等待救赎时,却看到保安将纸张递还给何毕真,并向他躬身说了句斯密马赛后任由何毕真堂而皇之的将她往里拖去。
“Please!Please!Please!Help me !Help ……”
苏桐扭头朝着保安拼命喊,可惜人家只给了她一个同情的表情,见死不救!苏桐怒视着保安。
“你别做无谓的挣扎,我给他们看了你的精神病史,被害妄想症,你懂得!”
何毕真好心的提醒她,继续朝前走。
“你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
“收回你刚刚的话!”
先前还在拖着她走的人猛地顿住脚,朝她低吼,眼角愤怒肆溢,那永远似笑非笑的嘴唇抿成了僵硬的直线,让人森寒。
苏桐望着他,皱着眉,不发一语。
整个嘈杂的机场,只有他们二人静默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直到某个清润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才打破这种僵持。
“桐桐?”
清润的嗓音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苏桐转头,看到那个如玉的温润男子。
“桐桐!”
下一秒,她被那个人抱进怀中,裹得密不透风。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他来这里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何毕真把她带到机场来?何毕真和他认识么?何毕真带她来机场的目的是这个么?何毕真怎么会知道他们认识?是碰巧遇上的还是刻意安排的?何毕真……到底是什么人?
苏桐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生生的卡在了那个怎么会里,拼命的挣扎却爬不上岸,找不到答案。
“师兄。”
何毕真轻轻喊道,看着背对自己的男人,米色的风衣,咖啡色的长裤,咖啡色的围巾,还有脚边的行李箱。
这个男人从见到他们的那一眼,就只看到了那个叫苏桐的女人。他就站在他面前,甚至比苏桐离他还要近,他都没有看到他。他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只是紧紧的抱着那个娇小的中国女子,侧着的脸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个笑容闪闪发亮。
他和他不过半步之遥,但他心中那么清晰的升腾出一种感觉:他的笑容来自另一个世界,无尽遥远,是他穷经全力都没办法到达的彼岸。而那座彼岸,一定住着一个人,那个人叫苏桐,缺月挂疏桐的桐。
视若无睹便是这么解释的,多么无情。
“师兄。”
他仍旧兀突的喊了一声,音色婉转,像是情人的低喃。
相拥的两人并没有任何反应,如玉的男子仍旧抱着日思夜想的女子,借以平复澎湃的胸襟。
何毕真笑,唇角上扬,满含嘲讽。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又动了动,最后举了起来,朝身后挥了三下。
闪光灯微闪数下,如鱼贯穿的行人谁也没有闲余时间来关注这一方小小的动静,淡漠平静的神情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相遇,又错开!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我回归了啊,亲爱的们,以后还是日更啊,
嘿嘿,╭(╯3╰)╮
、至死方休(新更)
苏桐回家时,还处在混沌中;远远地便让何毕真停了车。
“桐桐”……
秦文喊她;声音轻透。
苏桐恍惚了半秒,笑望着眼前的人;指了指千米外那座华丽庄园。
“我家到了。”
望着她的男人眼眸光线流转;“桐桐,你觉得那是家么?在我看来;那于你而言只是一个牢笼。”
从一开始到如今,她一直不曾改变过自己对唐家的想法;那是一个牢笼;庭院深深。若不是因为那个将她圈养的男人;她是万万不会走进去的。可如今;当这番话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时;她觉得浑身难受。就好似自己的母校,不论自己怎么去抨击调侃,却绝不允许别人去说它只字半语。
“秦文,那里是我的家,那里有我的丈夫。”
那个男人爱她,很爱很爱,他对她的好,她都一一记在心中,不管能回报多少,但至少不会让她再起离开的念头。
“桐桐,你这样说,有想过我的感受么?”秦文温润的眼中涌出疼意,沾染上脸颊。
在她结婚以后,在他离开七年回来以后,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将感情显露在脸上过。即便是在她穿着婚纱站在他面前时,他也没有多么强烈的表达过什么。而如今,他突如其来的痛苦让苏桐莫名的揪住了心口。她爱过他将近十个年头,她知道再也不会有另外一个人让她这样,就算是唐鹤雍也是不行的。不是他不够好,也不是她不够爱他,只是在不同的阶段,人的坚持会变。相应的价值观也随之改变,这就是人生。
“秦文,你了解我的。”她说等过了,那就是过了,任你在重要也于事无补。
“我先回去了,这个点唐鹤雍要回家了。”她朝车后座的人摆摆手,余光中瞄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何毕真,脑海里漫过他情真意切的两声“师兄”,心中渐渐清明起来。
这世间,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就像蔓藤一样,盘根错节,息息相关。而有些人,似乎在掌心之中,却又总是游离在掌控之外。
“师兄,走了么?”
何毕真看向后视镜里的男人,那个人的视线还交织在不远处慢慢行走的女人身上,半晌才回过神来。
“嗯,走吧。”
他不知道为甚么,自己就变得如此激烈,一想到他们曾经那样深刻的爱过,他的心就像是在火中被焦灼,一下疼过一下,不甘心占据了整个心房。
“师兄,现在开心么?”
秦文看着两边倒流的高大树木,春日里的葱郁在眼前肆意,可他的心底却是一片荒芜。
“小真,我说不开心,你信么?”
何毕真睇了一眼后视镜,微微叹了口气。再阴郁的心情,也因为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的一脸消沉而隐藏起来。
“师兄,她已经结婚了。她嫁的那个人,是唐鹤雍。”
说出这句话时,何毕真知道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师兄对苏桐的执拗,整整七年,他太清楚了。而如今,他此时此刻站在日本这块土地上,更是最好的证明。
师兄对苏桐,从未放弃过。
而他对师兄……
何毕真微微垂着眼帘,嘴角照例爬上一丝弧度,似笑非笑。他对师兄,用中国的四字成语来说,就是,至死方休!
他这一生,失去的东西太多,身份的不被认可,情感的不能言说,都沉重的压在心底,不曾得到纾解。身份的事,他如今并没有那样的势力去做什么,唯有师兄,是他心之所念,力所能及间,他是不能放手的。
何毕真如是想着,却浑然忘了,那个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