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舞-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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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手臂就像注了铅一般沉重,伸出一半的手停滞在空中,不住地颤抖,终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的角落里,一双阴沉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凝视二人。——自始至终,发生的一切,都被晚归的光赫看在了眼中。……
餐厅里,芳香四溢的珍馐美味已经摆上桌面。
光盈一见犹带泪痕的婷婷,立刻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心头蓦地腾起一把无明业火:“梨花带雨,又想惹谁怜爱?”
婷婷低垂眼帘,不言不语。
沉默的回复更加激怒了光盈:“这副忸怩姿态到底是摆给谁看的?你是聋子,还是哑巴?我问你话呢!”
下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忙不迭地退避三舍,餐桌旁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令人不敢靠近。
鸿伯还来不及上前打圆场,光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一杯水,愤然向婷婷泼去。
不着粉黛的花容因为清水的滋润,反而更显娇艳。她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清澈的眼眸静默地看着柳眉树立的光盈。
魂不守舍的梓高一下楼,就被餐厅里发生的一幕惊呆。手中的名贵红酒应声落地,暗色的玻璃碎片铺满血样鲜红的酒浆之中。飞溅起的红色液体染红了白色的帷幔,如同点点血渍,触目惊心。
顾不上多想,他大步飞奔到餐厅,慌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大的身躯挺立在二人中间,挡住了光盈的再次攻击,温柔怜惜的眼神却关切地望向婷婷。
这无疑是在光盈的怒火上浇油,琥珀色的眸子发出仇恨的光芒,柔弱小手紧握银质刀具,猛地推开梓高,刺向婷婷。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箭一般闪到佳人面前。光盈一惊,瞬间卸去了手上的力道。
只听“嘶啦”一声,银刀还是划开了光赫的衣袖,光洁的手臂上即刻呈现一道深深的血痕。
在众人还没有返过神的功夫,他突然抬手,冲着光盈狠狠甩过去一个耳光。
身材娇小的她顿时被打了个趔趄,重重地撞在桌角上,疼得直不起腰。一双可怜巴巴的泪眼,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的骨肉至亲。
脸色铁青的光赫一把拉起婷婷,毅然决然地走出大门。
餐厅里安静得连心跳声都能听到,梓高赶忙伸手去搀扶妻子。光盈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令所有在场的人心碎。
不知所措的梓高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她因为哭号而抽动的身体。——然而,似乎那清瘦的身体并不能分担怀中女子痛彻心扉的苦难,反而被她的哀恸所感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头脑中更是一片混沌,完全无法理顺刚刚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因为灵魂早已经跟随另一个女人,前往不可知的远方。……
走出大门,坐上车,光赫的手始终不曾放开佳人的手,一股温暖粘稠的液体顺着破裂的衣袖,流到了她的手上。
“放手吧。”婷婷轻轻地说。
光赫沉默不语,依旧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忍不住小声提醒他:“你受伤了……”
他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眉宇间隐隐露出一丝欣喜:“你担心我?”
她不声不响,坚持把手抽了出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拉过他的手臂,轻柔地包裹在上面:“去医院吧,这样放任伤口不行。”
“不。”光赫毅然拒绝了她的提议,转而对司机命令道,“去方壶别墅,马上。”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八章 月盈则亏
阴雨绵绵的清晨,被一阵寒意侵袭,梓高从梦中惊醒过来,赫然发现妻子已经不在身边。
昨晚那一场闹剧,搞得大家不欢而散,谁都没有心情吃东西。光盈一反常态地沉默了整晚,梓高也跟着惴惴不安地忐忑了一夜。好不容易挨到临近清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结果,大清早的一睁眼,就发现她“再次”不告而别,一个人跑出门去,不知所踪。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梓高已经见怪不怪。结婚这几年,他领教了多次类似的“招数”,知道她心情一旦心情不好,就会玩失踪。
虽然自己见不到她,会担心得寝食不宁、坐立难安,但是,她呢,却像是“没心没肺”似的,一直在外面逍遥快乐。——不过,等她玩够了,散够了心,就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带着一大堆礼物和零食,兴高采烈地回家。
然后,一边如数家珍地清点“战利品”,一边眉飞色舞地给他讲述自己打探到的“奇闻异事”。——她就是有这样的本领:不管多么无聊无趣的事情,被那张“化腐朽为神奇”的小嘴讲出来,都会变得“面目全非”,引得听众开怀大笑。而这时,她也会跟着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于是,在经历了最初几次心急如焚的寻找和等待之后,慢慢的,他也习惯了妻子这种宣泄不满的特殊方式。
这回失踪的“小把戏”,恐怕也跟之前的若干次一样。——梓高心里清楚得很,这就是她遇到挫折时的“正常反应”。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十天半月,等到把受的委屈都发泄出去,自己就会乖乖回家。所以,反而不再担心她。按照自己的计划,吃过早餐,便去书房看书,力图让心绪在阅读中重新寻回宁静。
结果,虽然他努力地把页面上的每个标点符号、每个字都清楚地看在了眼中,但是,却根本不知道它们连在一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旋着同一个问题:光赫跟婷婷彻夜未归,想是去了自己不能触及的地方,她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受难为……
突然,一阵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声,将他从精神恍惚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鸿伯慌忙跑来禀告:“姑爷,骐骥马术协会打来电话,说二小姐从马上跌下来,受了重伤,已经送往寿德医院……”
不等他说完,梓高就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抓起衣服,火急火燎地跑出门去,却慌不择路、不偏不倚地撞上了熬夜赶回乐园的童老爷和訾夫人。
得知光盈受重伤,訾夫人顿时昏厥过去。焦急的童老爷坚持要跟梓高一起去医院,一时激动,胸背部剧烈的灼烧样疼痛令他连连倒吸冷气,脸色发白,脚底发飘。惊恐的佣人们一拥而上,手忙脚乱地扶二人回房歇息。
梓高顾不上照顾两位老人,匆忙坐车赶往医院。等他跑进病区的时候,光瑞、光颜和大嫂公丽丽已经守候在手术室门前。——丽丽神色哀婉地站在光颜身边,不住地轻声安慰着;光颜红着眼睛,不知道已经哭过几场;光瑞则一言不发地矗立在手术室门口,那张青白色的脸就像一块刚从冰库里取出的冻肉,僵硬且散发着寒气。
一看到梓高,他疾步上前,厉声质问道:“光赫到哪里去了!骐骥的人说,妮妮一大清早就去骑马,看上去脸色很差、心情很不好。——你说,是不是因为光赫的缘故!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梓高惶恐不安地支吾了半天,始终没能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着他那副“无能”的样子,光瑞忿然骂道:“真是个废物!妮妮瞎了眼睛,才会看上你这没用的东西!”
这边儿骂得痛快,却招来了大少奶奶公丽丽的不满。她轻咳一声,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
光瑞这才强压下心头怒火,拉着一张长脸,转身跑进医生办公室。
被一贯绅士的光瑞当众责骂,心中又按捺不住对妻子的担忧,梓高的俊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地变换着颜色,那狼狈又焦急的神情不禁牵动了丽丽的恻隐之心。
她赶忙来到梓高身边,拉他到长椅上坐下,柔声安慰:“别担心,医生正在全力以赴地救治光盈,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光颜也抬起泪痕未干的脸庞,劝慰他:“别怪大哥,他心里最放不下光赫和妮妮……光辉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会好的……”
说着说着,眼圈一红,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她赶紧低下头,用手绢不断擦拭那止不住的泪水。
这时,光瑞快步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丽丽急切地迎上去询问:“怎么样了?”
光瑞回答:“刚刚给家里打了电话,鸿伯说光赫昨晚和未婚妻去了方壶别墅。已经通知他了,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
光颜忧心忡忡地说:“那么,爸爸呢……爸爸说今天回家的。要是、要是他知道妮妮的事情,他的心脏……”
光瑞眉头紧锁,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唉,爸和小妈已经到家。而且,他们也都已经知道了。”
听闻此言,光颜焦急地问:“他们没事吧?”
光瑞宽慰妹妹说:“说是现在好多了,鸿伯正在照顾他们。”
听大哥说完,光颜忍不住用手掩住脸庞,下意识地以这种方式抵御更多令人痛苦的消息。然而,无法克制的哀伤,从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身边的每个人。
光瑞沉默地站在她身边,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那瘦弱的肩头,力图抚慰她的不安。
大家就这样无奈地坐在手术室门前,默默地承受时间一分一秒的凌迟折磨。感觉好像过了有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光赫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
光瑞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控制不住地吼起来:“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说你也比妮妮大,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光赫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一边用打过石膏的脸应对光瑞,一边却将冷峻的目光投向梓高。——那犀利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深深刺痛了梓高。他不自觉地低下头,神色愁苦地盯着纠结在一起的手指,闷声不响。
看到梓高那副窝囊样子,光赫轻蔑地冷笑一声,转而对光瑞展开了“反击”:“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娇惯她,送了那种危险的东西做礼物,最终害了她。”
语气冷清的几句话,却比任何武器更具有杀伤力,直接刺中了光瑞的死穴,霎时血液逆流,涌上头顶,手脚跟着颤抖起来:“你……你……”
“好了,都少说一句。”丽丽急忙挡在二人中间调停,“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被外人看到了,成何体统。别忘了,光盈还在里面做手术呢。都安分点,别打扰到医生。”
说完,她拉住怒目圆睁的光瑞,低声劝慰:“这也不都是光赫的错,再说,现在责备他也于事无补呀。你太激动了,控制一下,别气坏了身子。”
光颜也上前招呼光赫说:“光赫,来了就好。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医生已经进去好久了……”
说着话,晶莹的泪珠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见此情景,光赫的神情立刻柔和了许多。不声不响地跟随姐姐走向长椅,安静地了坐下来。
第一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三十九章 往事如风
乐园里,得知宝贝女儿出事的童老爷,过了许久才舒缓过来。四肢无力地瘫倒在绵软的锦缎大床上,仰望惨白的天花板,心中泛起阵阵酸楚。……
两年前,做足了准备,专程回家乡探望亲人,却发现故人俱已不在。
父母病故之后,她——一个连名字和长相都记不清的年轻女人、曾经的第一任妻子——带着两人唯一的女儿改嫁他乡,已经无迹可寻。
留下无数快乐的童年回忆的百年老宅,还有印象中恢弘庄严的神圣祠堂,都不堪风霜的侵袭,变成了一堆堆残垣断壁。先人祖坟更是因为长久无人祭拜、打理,被齐腰深的荒草淹没,成为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