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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

亲爱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第144部分

小说: 亲爱的弗洛伊德 作者:玖月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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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晚上10点多,地铁站里空旷而安静,一个乘客也没有。甄意望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暗叹卞谦刚才在附近的街道和巷子里绕来绕去,其实是掐算好了地铁的发车时间。

她手忙脚乱地跑下扶梯,想喊人抓他,可卞谦和司瑰已经进到站里,往下一层去了。

甄意也顾不得买票,双手一撑,直接从刷卡机上跳了过去。可惜她的体力并没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平,脚一绊,裤腿被机器勾住,狠狠摔倒在地。

她哪里管得了疼痛,爬起来拼命往前追。售票员和保安愣住,追着她喊“别逃票”,一连串全追过来。

夜间明亮而空旷的地铁站里,瞬间喊声一片,四处回荡。

甄意跑下扶梯,再次慢了一步,卞谦和司瑰已经进了地铁,地铁门滴滴地发着声,开始关闭。

甄意大惊,想也不想,忽然就喊:“司瑰!!”

一咬牙,人已拼尽全力地加快步伐,朝正在关闭的地铁门冲了进去。

门板夹上,把她撞得不轻。她猛地撞倒在地上,听见身后有人撞上了门,狠狠砸着。

甄意回头,就见那个冷面男苏铭,此刻一脸惊愕慌乱地看着她,拍着门在喊什么,地铁的售票员也跟在后边。

苏铭拍了几拳,四处一看,抓起墙上的灭火器瓶子就砸上来,轰然的声音在地铁里震慑回荡,可列车很快飞速行驶起来,他追着车厢狂奔几十米,却也无济于事了。

列车驶进隧道,只剩一窗户细碎的蛛丝纹路。

……

车厢里空空荡荡的,太晚了,靠近终点站,竟没有别的乘客。

甄意抬起头。

卞谦立在两三米开外,搂着司瑰,神色淡淡地看着她。而司瑰闭着眼睛,满脸泪水,无力地依靠在他怀里。

卞谦表情平静而从容,看着一点儿不像犯罪的人。

甄意见过很多罪犯,变态也见过不少,有的人阴气戾气缠身,有的人傲气自信十足。可卞谦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淡静而有度,平和得不露半点锋芒。

不知为何,甄意并不害怕他。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问:“司瑰她怎么了?”

司瑰脸色苍白,脸颊上还有泪痕,衣衫不整,不知是被人搜过身,还是别的。她听见甄意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含着泪轻轻地哭:“甄意。”

甄意看得出来,司瑰几乎全无力气,全靠卞谦支撑着身体。

“她没事,我要带她走。”卞谦说着,低下头,倾身去吻怀里的人。司瑰哀愤地别开,却还是被他一手扳过脸颊,他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很深很用力地吮吸了一口。

甄意莫名脊背发凉。

吻完了,司瑰愈发没力气,完全软在他怀里。

卞谦则抬起头,淡漠地看了甄意一会儿,说,“小意,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甄意望着他那样随和亲近的样子,想说什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大学四年,她喊了他四年的哥哥。她读研学法律,他联系导师联系法律界的前辈给她指点,帮了她不少忙;去他的律师事务所上班,她也骄纵地没案子就迟到早退跑出去玩……

“卞谦……哥……”甄意嗓子哽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的事,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会是正确的。”卞谦简短的一句话,并不愿过多地解释。

甄意顿觉无力。

地铁飞快前进,隧道里的广告彩屏如走马灯一般闪烁,那是庆贺新年的公益广告。明星们打扮得光鲜亮丽,笑得灿烂在祝贺元旦快乐。

“你逃不走的。”白光灯下,甄意的脸色异常的苍白,说,“警察很快就会堵在下一个地铁口。”

话音未落,黑暗隧道中的广告牌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繁华绚烂的HK城夜景,漂浮在深夜的海面上,水光相接,倒影成一片。

甄意一愣,猛然想起这条地铁线的最后一站在海面的大桥上。

上地铁不到一分半钟,就到终点站了。

车门打开,清冷的海风呼啸着涌进来。卞谦扶着司瑰准备往外走,甄意冲上去,张开双手拦住:“你不能带她走。”隔了一秒,“你也不能走。”

卞谦没说什么,只是眼眸静静地看着她,幽幽的,深邃的,像最寂静的夜。

甄意被他看得发毛,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是因为海风还是他的眼神,她觉得背后发凉。

下一刻,卞谦轻轻说了句话,甄意没太听清,很快,他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

甄意走了走神,愈发不明所以。

可卞谦极轻地蹙了眉,有些奇怪,竟然无法对她催眠。

垂眸想了一瞬,却也明白了。

他没再理会甄意,直接推开她,下了车,往桥边走去。

地铁站里空无他人,桥上灯火通明,而海面深邃幽静,波涛起伏。隔着海湾,是灿烂繁华的伊丽莎白港。那边等待新年倒计时的人们一片欢腾。

成片高耸入云的写字楼上,“happy new year”的彩色字符闪烁如星辰。

卞谦怎么会往那边走?他要带着司瑰跳海吗?甄意惊出一身冷汗。可陡然一想,

地铁终点站在这座双层桥的第二层,离水面很近。甄意猛地意料到,卞谦根本不准备出地铁站,而是直接从防汛楼梯走到桥墩下去。

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桥下准备好了迅速离开的海上工具。

这一瞬间,甄意大致都猜到了。司瑰和警方设了圈套,发布假消息,诱骗卞谦去医院见司瑰,设好了网等着抓他。

第一个像卞谦的人出现后,吸引了所有警察的注意,一路追逐;但没想,真正的卞谦把司瑰抓走了。还开着最不引人注意的出租车,坐地铁,乘船。

这样奇怪的逃亡方式谁会想到?

眼见着卞谦搂着司瑰快要走到桥边了,电光火石之间,甄意也想不得别的,抓起玻璃窗旁的安全锤,心急之下,一狠心,就往卞谦的脑袋上砸去。

卞谦猛地向前一个趔趄,吃痛地捂住后脑,手一松,司瑰就摔在地上。

甄意立刻冲上去,把她抢过来,拖到一旁。

可司瑰的身体里一点力气都没有,甄意扶她不起来。

“甄意,对不起。”司瑰埋头在甄意肩窝,呜呜直哭,“第一个人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是他,可我想单独问他为什么,就放任大家去追了。等他出现的时候,我想开枪的,我真的想开枪抓住他的……可是……”

她哭得气喘,什么也说不出来。

甄意也心疼得眼泪直冒:“别说了,阿司。你别说了。”

甄意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舍不得开枪。

在病床上装睡了那么久,就是不想醒来面对,可她内心挣扎之后,还是做出正确的选择,要把他抓获。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然而,这个男人几番冒险去医院看她,亲吻她;在得知她的死讯时,或许料到是陷阱,可为了确认她的生死,他依然孤身犯险。

他倾身去抚摸她的时候,她突然跃起来,举着枪瞄准了他。

可,他一步步靠近,她却心痛得哭了,手在发抖。真到了那一刻,她舍不得开枪了,舍不得把这个男人抓起来坐牢了。

司瑰痛苦地摇头,眼泪全往甄意的脖子里涌:“是我想的这个圈套来设计他,明明下定了决心,却还是败在我手上了。”

甄意从没见过司瑰这样绝望而无力,心痛难当,紧紧抱住她,竭力安慰:

“没有,不是你的错,警察马上就来了,你放心,警察……”

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呼啸的海风里,她听见保险栓波动的声音,在安静的世界里格外清脆。

甄意背脊一凉,回头看,就迎面对上了黑洞洞的枪口。卞谦神色冷漠:“小意,把她交给我。”

甄意心跳骤快,一动没动:“你不会杀我。”

“我是不会杀你。但如果你再碍事,我会在你腿上打两个洞出来。”卞谦风淡云轻地分析,“那样的话,我会顺利离开,而你伤痕累累地躺在这里。最终,心疼的,是深爱你的那个男人;还有刚才追地铁的那位,他会陷入深深的自责。”

他不愧是学心理的,三两句话洞悉甄意的弱处。

甄意怔愣几秒,卞谦忽然大步上前,枪托狠狠往她后脑勺上一砸,甄意眼前一黑,摔趴在地。

而他迅速勾起司瑰的腰,单手就把她捞起来收回自己怀里。

甄意捂住剧烈发痛的后脑,趴在地上朝他喊:

“司瑰根本就不想和你走,你毁了她的爱人,毁了她的人生,她恨死你了。她不想和你走,她想开始新生活,而不是和你逃亡。”

海风呼啸,吹得她的声音有些扭曲。

“我带她,就是去另一个国家开始新的人生。”卞谦脚步一停,回头斜睨甄意,“她如果不爱我,如果想重新没有我的生活,她又怎么会愿意为我生孩子呢?”

甄意狠狠一怔,目光挪向司瑰的腹部,海风吹来,吹得她的衣服紧紧贴着,虽然不太明显,但的确是微微隆起了。

她猛地想起那次和司瑰一起吃饭,司瑰说有消息要告诉她。那天,她说起和卞谦带她回家见他父亲的场景,她一脸的幸福。可中途被电话打断,再见面就……

卞谦的手指修长而白皙,缓缓挪去司瑰的小腹,道:“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它还安全无恙,它是一个奇迹。”

他轻缓地搂着司瑰的腰,低头贴近她的脸颊:“阿司,我带你去加拿大,我们开始新的生活。你要相信我,我会为你改变一切。”

司瑰只是流泪着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卞谦说完,抱着司瑰,准备越过栏杆,跨上防汛楼体。而就在这时,一声朝天的鸣枪响彻半座大桥。

数不清的警察涌了出来,无数只枪对准了卞谦这里。

甄意头一次感觉出警速度竟会这么快!

可卞谦反应更快更灵敏,他一手搂着司瑰,返身一手就将甄意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迅速松开司瑰,让她靠在栏杆边,自己则箍住甄意的脖子,把枪抵在她的脑袋上。他潜意识里即使假装也没想过拿司瑰当人质,只有甄意。

“全都不许靠近,不然我一枪打爆她的头!”

甄意被他死死箍着,呼吸极度困难。冰冷的枪口抵在太阳穴上,一突一突的,谁都会被逼急的啊,她也不免心慌起来。

惊恐之际,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成排或蹲或站的特警队里,言格一身浅白色的风衣,双手打开,从人群里缓缓走来。

“卞谦。”他并没有看甄意,缓步靠近,夜风里,他的声音异常平和而清晰,“医生说司瑰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你这样带着她到海上颠簸,很有可能会造成她流产。”

一句话戳中卞谦的软肋。

甄意感觉喉咙上的力度松了一些,呼吸顺畅了。

可下一秒,卞谦只是冷淡地笑了一下:

“我和她没有退路了,为了以后,为了未来……”甄意感觉到他心疼得在发抖,却极力冷酷,“我会好好照顾她,补偿她。”

“你们要在海上走多远?如果意外坠海,如果出了事故,她坚持不下去,让你再没有机会对她好,再没有机会补偿她了呢?”言格问。

他已经走到离卞谦只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海风吹起他利落的短发,吹着他的风衣翻飞,他白色的身影挺拔而料峭,而他身后,是夜幕里五光十色的伊丽莎白港。

这个世界,热闹,欢腾,或许……迷醉,腐烂;只有他,清醒,一尘不染。

卞谦僵持着,一动不动。

言格说的话无疑是夸大了,可只要说在了卞谦的心头痛上,便是致命的。

有很长的几十秒里,卞谦都在沉默,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扫了一眼脚边的司瑰,她脸色苍白,看上去虚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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