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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纯白皇冠-第102部分

小说: 纯白皇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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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或远或近的褐枝绿叶上,总是这边挂上一串冰凌,那边盛了一捧残雪,睁大了眼睛眺望开来,好似一世界的银装素裹、碎琼乱玉。

    江兴在6云开这一次去外国拍摄之后,就像之前自己还在拍摄《夕阳》的后期,更经常地给6云开写邮件了。

    本来两人因为江兴的稳定工作时间,开始定时远距离通电话都有一段时间了,6云开之前还在facebook上很含蓄地晒了一下自己和国内的电话账单;但这一回6云开出国,也许是因为之前停工了一个春节的关系,明显地更加忙碌了起来,一开始江兴打电话,三次里头有两次6云开不一定接得到,就算接得到,也说没有两句就得挂掉;再后来,也许是考虑到每次江兴打电话过来自己都不能接到,6云开就把电话给了张方,当江兴某一天打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张方的声音的时候,他就暂时把这个号码撇开,转而使用邮箱编辑邮件了。

    本来编辑邮件还只是电话打不通的第二选择,但是等真正开始的时候,江兴突然就发现了在这个时机编辑邮件的好处——他可以更多地斟酌着自己想要说的话和对方交流,而不是在每次短短的十分钟里头,绞尽脑汁地说一些浮在表面上的话或者笑话,然后得到对方干巴巴的一声“哦”。

    但——

    不管想得再多,写得再斟酌,如果每每投信过去都如石沉大海,江兴也会觉得,也许对方不止换了个手机号码,索性连自己的邮箱也换掉了。

    一个月又十天。

    今天晚上,江兴从后期制作室回来,没有忙着写邮件,而是打开了发信记录和收信记录分别看了一下。

    发信记录一页显示的是三十封,他已经发了两页,也就是六十封左右,有时候一天的想的事情多了,或者不是一时间想的,他就会多发几封,而不是卡死了一天一封。

    然后他又去看了收件箱。

    差不多十来封找到这里想要亲自和他谈的工作邮件。

    差不多十封左右6云开的回信。

    江兴将放在桌面上的一根烟咬进嘴里,但没有用打火机点着,所以他叼了片刻之后还是把烟给放了回去。

    他再点开自己的发件箱,看见自己发过去的邮件,都是“已被阅读”的状态。

    江兴轻轻摇了一下头。

    如果没有这个状态,他还以为对方根本没有看,尤其是后面的几封呢……

    素色的窗帘拉着,一两丝幽暗合着冷风一起从帘子的的缝隙里钻进来,细细弱弱的风吹到了台灯之前,让灯罩下的光线也生出了一点颤抖。

    江兴放松背脊靠在电脑椅上。

    他的双手手腕松松地卡在键盘位的活动抽屉上,十指轻放在白色的键盘上。

    他在邮件中敲了几个字,又按backspace键一一删除。

    当他删除之后再想继续的时候,从缝隙里吹进来的寒风猛一下变大了,穿着家居服的江兴打了个寒噤,他从位置上站起来,几步走到书房的窗户位置,将拉上的窗帘拉开来。

    直上直下的玻璃落地窗之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细白的雪。

    那像是小动物身上最贴着皮毛的一层绒,软软的,小小的,纷纷扬扬地飘在漆黑的天空上边。

    那很美。

    可也冷。

    江兴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就转过身往回走,没走两步,就撞见了那个屹立在书房中的楼梯。

    他顺着楼梯,抬头看了一眼。

    小木门关得好好的。

    相隔一个海洋的距离,日月轮替半周。

    在国内深夜的时候,国外的日头还高挂在天空,6云开坐在由自己公司租住的宿舍之中,宿舍的东面角落摆放着大提琴,周围散落有杂乱的涂画痕迹很严重的音乐手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6云开面前的小圆桌上。

    圆桌上有三样东西:一串钥匙,一个手机,还有塞满了烟蒂落满了灰的烟灰缸。

    最近的6云开一直在抽烟。

    他的嘴唇有些发白干裂,透过现在人不经常用的滤嘴咬着叫不出牌子的香烟,一下一下地吸,烟雾从嘴唇的缝隙中冒出来,渐渐就弥漫了整个屋子,让屋子里头清冽的空气全被烟气给覆盖。

    6云开抽得凶,但注意力却全部在香烟上。他今天的打扮是比较复古的,白衬衫,墨绿色的条纹小马甲,还有同一个色系但颜色更深的裤子。他的目光只投向放在面前小圆桌上的一串钥匙。

    这是上一次在江兴家里拿到的钥匙。

    两把黑大头,两把亮银色,还有一把黄铜色看上去有点古旧的不知道是哪里的钥匙。

    这些钥匙都被穿着一个钥匙圈里,钥匙圈中还有一个很可爱的红眼睛兔子挂件在。

    他伸手拨动了一下这串钥匙。

    放在钥匙旁边的手机在和过去相差不大的时间里传来相同而独特的邮件提示音,听到这个声音,他就知道是自己这一刻接收到的邮件是谁发过来的。

    他的目光转向手机,用手指来来回回地拨着屏幕,却不想去点开自己的邮箱。

    之前也是这样。

    感觉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他在接连接到江兴的电话的时候很不想接对方的电话,先是坐在旁边等着电话断线,接着又把电话丢给张方。

    但仅仅一天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可是来自江兴的电话没有再响起来,而是换成了邮件。

    后悔和松了一口气两种感觉在心里交织产生。

    6云开感觉对方也发现了自己的态度——其实又有什么难以发现的呢?

    如果要挽回的话也很简单,他倒打一个电话回去不就好了?

    然而现实是,6云开每在这一秒下定决心,就能在下一秒推翻自己的决心。

    所以最后,他不止没有打电话回去,反而渐渐的连邮件也不怎么回了。

    只是他还有看邮件,所以他能够知道,江兴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至少在邮件里头没有什么变化。

    他再次松了一口气。

    但某些时候又会突然觉得愤怒。

    就好像是某个难题他一直期待着有人能够帮他做出选择,但那个唯一能帮他做出选择的人,铁了心将问题推还给他似的。

    也许我应该要做出一个选择了。

    今天拍完戏,6云开忽然这样想。

    他看着面前的钥匙和接到了邮件的手机,清楚地意识这些分别是自己会精心保管和十分期待的东西。但他同样很清楚,也许再下一秒,再再下一秒,他就空有期待,而不会做其他行动了。

    这不对。

    这太奇怪了。

    6云开想。

    我要调整一下我自己……

    他有些艰难地开始思考,将从薛盈事情开始到现在的所有的事情都一一整理起来,放在脑子中一件一件地过,一遍一遍地过。

    他最后做了决定。

    他继续冷静地看着江兴发来的邮件,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但没有回复只言片语。以及,他冷静地把那串钥匙寄了回去。

    可是在这份快递寄出去的第二天,6云开突然又焦躁起来,他开始满屋子地找自己的东西,将所有抽屉都拉开所有衣服都翻出来找东西,屋子乱得连进来叫他可以准备前往摄影棚的张方都吓了一大跳!

    “6哥……你在找什么?”张方有点迟疑地问6云开。

    “钥匙。”6云开在屋子里转了无数圈,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遍了,现在正强压着自己的怒气,但这显然不太成功,因为在和张方说话的时候,6云开已经将抽屉中刚刚倒腾到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大大小小的碰撞声简直能奏出一场交响乐!

    “钥匙?”张方重复了一遍,然后蹑手蹑脚地在满是杂物的地板上行走了一会,尤其注意规避那些锋利的玻璃与瓷器碎片,这样走走看看,他好一会才从角落中找出一份快递单,“是昨天寄回国的那一串吗……?”

    快递单被送到了6云开眼前。

    6云开看着单据上自己填写的地址,突然安静下来。

    这一份快递单特别的陌生,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东西,但是上面的字体同样特别熟悉,正是自己写惯了的字。

    他忽然焦虑起来。

    焦虑又涌上他的心头,控制着他的行为。

    他一言不发地夺过张方手中的快递单,开始撕扯,将其撕扯得一片又一片,到了指甲壳的大小也不肯放过。

    他的双手很用力,两只手腕上的青筋都在撕碎纸张的过程跟着暴起……等到一张不大不小的快递单到了撕无可撕的时候,那匆匆而来的情绪再匆匆而走。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双手垂下,从混乱的地上找出垃圾桶,将手中的东西丢下去。

    纸片在短暂的如同雪花的纷扬之后,归拢为桶中垃圾的一员。

    xxxxxx

    跨国快递在路上足足走了五天的时间。

    江兴接到6云开邮回来的东西已经是6云开寄出的五天之后了。

    他接到包裹的时候有点惊讶,但没有太多的兴奋,主要是因为6云开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态度;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想到,当自己打开包裹的时候,会看见一串钥匙孤零零地躺在四四方方的盒子里头。

    他从盒子里头捡起了钥匙。

    五根钥匙都在这边了,钥匙的旁边还有一小条螺旋纹的链子,这是很普遍的钥匙挂件的一部分,链子下头本来应该带着个什么东西,但好像被人拔掉了,所以江兴看见的就只有一根光秃秃的链子。

    他找了找小盒子,确定再没有别的东西之后,就把盒子丢进垃圾桶里,然后自己拿着那串钥匙往书房走去。

    沿着书房的楼梯晚上走,用黄铜色的钥匙打开天花板顶上的小门,他推着小门上到了楼层之上的另一套房子。

    小小的“砰”地一声。

    悬挂在上一层天花板上的大彩球被拉开,闪粉、星星、与五颜六色的彩带洒了他一身。

    只洒了他一身。
99第九十八章 陌生的熟悉
    和6云开的关系变化并没有影响到江兴的日常工作。

    事实上;除了不再打电话和发邮件之外,江兴做什么都和之前一样;也正因为如此;哪怕时常自诩为火眼金睛的陈良也是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发现这么回事。

    他一时愕然,心想之前他和张方花尽了功夫明示暗示想要拆散两人都没有成效,怎么等到他们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两个人就自己断了?难道真应了那一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不太科学啊!

    陈良揣着这样的心事;多长了一个心眼,没有先问江兴这个问题;而是往张方那边打电话旁敲侧击了一下。

    结果张方那边的事情还挺出陈良预料的,也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那头的人接起电话已经压根不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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