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三部曲-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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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想让你知道你的朋友布隆维斯特告诉我们,有一个名叫安妮卡·贾尼尼的律师愿意为你辩护,她知道案情。布隆维斯特说他曾经在其他事件中向你提过律师的名字。我需要你证实这的确是你的意愿,我还想知道你要不要安妮卡到哥德堡来为你辩护。”
安妮卡。布隆维斯特的妹妹。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提过她。莎兰德没有想过自己会需要律师。
“很抱歉,但我必须听到你的答案,只要回答愿不愿意就行了。如果你同意,哥德堡的检察官会联络安妮卡律师。如果你不同意,法院会为你指派一名辩护律师。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莎兰德考虑了一下。她猜想自己可能真的需要律师,但要找王八蛋小侦探布隆维斯特的妹妹,她实在难以忍受。但话又说回来,让法院随便派个陌生律师来可能更糟。她张开嘴发出粗嘎的声音,只说了一句:
“安妮卡。”
“好,谢谢你。现在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在律师到达以前,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不过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并不会影响你或你的权益。警方正在找一个名叫罗讷德·尼德曼的德国人,他因为杀警而遭到通缉。”
莎兰德登时皱起眉头。她全然不知自己朝札拉千科挥斧头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哥德堡警方很焦急,希望尽快逮捕他归案。我这位同事也想讯问他有关斯德哥尔摩最近发生的三起命案。你应该知道,你已不再是那些案子的嫌犯,所以我们想请你帮忙。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提供任何协助,让我们找到这个人 ?'…'”
莎兰德心有疑虑,目光在埃兰德和茉迪之间游移。
他们不知道他是我哥哥。
接着她开始思考要不要让尼德曼被捕。其实她最想做的是在地上挖个洞,将他活埋。最后她耸耸肩。实在不该这么做的,因为左肩立刻又是一阵疼痛。
“今天星期几?”她问道。
“星期一。”
她想了想。“我第一次听到尼德曼这个名字是在上星期四。我跟踪他到哥塞柏加。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或会到哪去,不过他会尽快想办法逃到国外。”
“为什么他会逃到国外?”
莎兰德又想了想。“因为尼德曼忙着挖洞准备埋我的时候,札拉千科跟我说事情闹得太大,他决定让尼德曼出国避避风头。”
打从十二岁至今,莎兰德从未和警察说过这么多话。
“札拉千科……也就是你的父亲?”
好啊,至少他们发现这点了。恐怕还得归功于王八蛋小侦探布隆维斯特。
“我必须告诉你,你父亲已经正式向警方指控你企图谋杀他。案子已经进了检察官办公室,他得决定要不要起诉。不过你拿斧头砍札拉千科的头,已经因重伤害罪遭到逮捕。”
这次她沉默了许久。后来茉迪向前弯身,低声说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们警方并不太相信札拉千科的说辞。好好跟你的律师讨论一下,我们稍后再回来找你谈。”
两名警员一同起身。
“谢谢你提供尼德曼的消息。”埃兰德说。
莎兰德很惊讶警察竟以如此得体且近乎友善的方式对待她。她想着茉迪警官说的话,心想她必定别有居心。
第七章
四月十一日星期一至四月十二日星期二
星期一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布隆维斯特合上笔记本,从贝尔曼路住处的餐桌起身,套上夹克,步行到斯鲁森的米尔顿安保公司。他搭电梯上二楼的接待柜台,随即被请进会议室。时间刚好六点整,但他却是最后一个到。
“你好,阿曼斯基。”他握手寒暄道:“谢谢你愿意主持这个非正式会议。”
布隆维斯特往室内环顾一周,另外还有四个人:他妹妹、莎兰德的前监护人潘格兰、玛琳,以及曾干过刑警、目前是米尔顿安保员工的松尼·波曼。在阿曼斯基指示下,波曼从一开始便一直留意对莎兰德的调查。
这是潘格兰两年多来第一次外出。厄斯塔康复中心的席瓦南丹医师并不太赞成让他出来,但潘格兰本人很坚持。他是搭特殊的身障交通车来的,还有私人看护约翰娜·卡罗琳娜·欧斯卡森陪同,这名看护的薪水是由一个专为潘格兰提供最佳护理而秘密成立的基金会支付。欧斯卡森此时坐在会议室旁的另一间办公室,正在看自己带来的书。布隆维斯特随手将门关上。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千禧年》的总编辑玛琳·艾瑞森。我请她过来是因为我们即将讨论的内容,对她的工作也有影响。”
“好吧。”阿曼斯基说道:“人都到齐了,我洗耳恭听。”
布隆维斯特站到阿曼斯基的白板前,拿起马克笔,看看众人。
“这恐怕是我所参与过最疯狂的一件事。”他说:“等事情全部结束后,我要成立一个名叫‘愚桌武士’的协会,每年办一次晚会,专门讲述莉丝·莎兰德的故事。你们都是会员。”
他说到这里稍作停顿。
“好,事情是这样的。”他开始在白板上列出一串标题,整整说了三十分钟之后,才开始进行为时将近三个钟头的讨论。
会议结束后,古尔博坐到克林顿身边,两人低声交谈几分钟后,古尔博才起身与这位老同事握手道别。
古尔博搭了出租车回到福雷斯饭店整理行李,结账退房,然后搭傍晚的列车前往哥德堡。他买的是头等车厢,有专属厢房。过了阿斯塔桥后,他拿出原子笔和白纸笔记本,思考许久才开始动笔,写了半页便停下笔来,将纸撕去。
伪造文书向来不是他的领域或强项,不过这次的工作比较简单,因为他现在要写的是由他签名的信,复杂的则是信中内容没有一句是真的。
列车通过尼雪平时,他已经丢了不少草稿,但也大概知道该怎么写了。到达哥德堡时,他手中已经有十二封令他满意的信,并特意在每张信纸上留下清晰的指纹。
到了哥德堡中央车站,他找到一部复印机复印这些信,然后买了信封和邮票,最后将信丢进一个晚上九点还会有人来收信的邮筒。
古尔博搭出租车到位于罗伦斯柏路的城市旅馆,克林顿已经替他订了房间。几天前,布隆维斯特也住在同一家旅馆。古尔博直接进房间,坐到床上,整个人精疲力竭,这才想到自己整天只吃了两片面包。不过他还是不饿。他脱下衣服,平躺到床上,几乎头一沾枕就睡着了。
莎兰德听到开门声立刻惊醒,而且马上就知道不是夜班护士。她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见门口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札拉千科正借由走廊上的灯光注视着她。
她头动也不动地瞄向电子钟:凌晨三点十分。
接着又瞄向床头柜,看见水杯,心里默默计算距离。不用移动身体刚好可以够得着。
伸出手再利用桌子坚硬的边缘敲破玻璃杯需要短短几秒钟。如果札拉千科朝她弯下身,将破碎的杯缘划向他的喉咙需要半秒钟。她想找其他方法,但玻璃杯是唯一伸手可及的武器。
她放松下来,等候着。
札拉千科在门口站了两分钟没有动,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她听见他悄悄地沿走廊远去时,拐杖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五分钟后,她以右手肘撑起身子,拿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接着两腿跨下床沿,拔掉手臂与胸前的电极片。她费力地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花了大约一分钟才稳下来。她一跛一跛地走到门边后,靠在墙上喘息,全身冒冷汗。刹那间感到一股愤怒的寒意。
去你妈的,札拉千科。我们现在就在这里一决高下吧!
她需要武器。
紧接着便听到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该死,电极片。
“你怎么爬起来了?”夜班护士问道。
“我想……想……上厕所。”莎兰德气喘吁吁地说。
“马上回床上去。”
她牵着莎兰德的手,扶她上床,随后取来便盆。
“你想上厕所就按铃叫我们。这就是这个按钮的作用。”
星期二,布隆维斯特在上午十点半醒来,冲过澡,煮上咖啡,便坐到笔记本前面。前一晚到米尔顿开过会后,回家又工作到凌晨五点。文章终于开始有了雏形。札拉千科的生平还很模糊,现在有的只是他威胁毕约克吐露的部分,以及潘格兰所能提供的少许细节。莎兰德的部分则已大致拟定。他按部就班地解释她如何被国安局内部一帮支持冷战的分子锁定,进而关进精神病院以阻止她泄漏札拉千科的底。
他很满意自己写的内容。还得补一些漏洞,但他知道这个故事棒极了,它将在新闻版面造成轰动,也将猛烈引爆政府高层。
他边抽烟边沉思。
看得出有两个脱漏之处特别需要注意。其中一个还算简单,就是得应付泰勒波利安,他还挺期待这一刻到来的。事情结束后,原本享誉全国的儿童精神病专家将成为全瑞典最惹人厌的人之一。这是一件。
另一件比较复杂。
共谋对付莎兰德的那些人——他暗称之为“札拉千科俱乐部”——是秘密警察。他知道其中一个:毕约克,但毕约克不可能是唯一的一个。一定是一群人……某种小组或单位之类的。肯定有带头者,有行动管理者。一定有预算。但他想不出该怎么去找出这些人,甚至不知从何着手。对于秘密警察的组织缘起,他仅有十分模糊的概念。
星期一展开调查之初,他先派柯特兹到索德马尔姆的二手书店去买所有关于秘密警察的书。下午,柯特兹带着六本书来到他的住所。
《瑞典间谍战》,麦可·罗斯奎斯特著(坦帕斯出版社,一九八八年);《秘警之首:一九六二至一九七〇年》,维涅著(瓦斯壮和威斯坦德出版社,一九八八年);《秘密警力》,杨·奥托森与拉斯·马格努森合著(帝达出版社,一九九一年);《秘警的权力斗争》,艾瑞克·马格努森著(寇勒那出版社,一九八九年);《一项任务》,卡尔·黎波姆著(瓦斯壮&威斯坦德出版社,一九九〇年);以及有点出人意料的《卧底特务》,托马斯·怀赛德著(巴兰庭出版社,一九六六年),此书探讨的是温纳斯壮事件,不过是六十年代那个事件,而不是布隆维斯特最近揭发的温纳斯壮事件。
星期一晚上到星期二凌晨,他花了不少时间阅读或至少浏览这些书,看完后有几点发现。第一,有关秘密警察的书多半都在八十年代末出版,搜寻网络发现,类似主题几乎没有较新的作品。
第二,关于多年来瑞典秘密警察的活动,似乎没有任何简单明了的基本概要。这可能是因为许多文件都被盖上“极机密”章而无法取得,但似乎也没有任何机构、研究者或媒体针对秘密警察进行严密的审查。
他还注意到另一件奇怪的事:柯特兹找到的书中都没有列出参考书目。反倒是脚注处经常引用晚报的文章或是某位上了年纪已退休的秘密警员的访谈内容。
《秘密警力》一书十分引人入胜,只可惜大多以二战前与大战期间为主。维涅的回忆录,布隆维斯特视之为宣传工具,是一个遭受舆论严重抨击后被解职的秘警头子,为了自我辩白而写的。《卧底特务》的第一章就有太多关于瑞典的错误信息,他随手就扔进垃圾桶。最后只剩下《秘警的权力斗争》与《瑞典间谍战》这两本真正展现其雄心,即描述秘密警察的工作,书中有日期、姓名与组织结构。他觉得艾瑞克的著作尤其值得一读,尽管并未为他此刻的问题提供任何解答,还是详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