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三部曲-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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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费了半天劲才说出“早上好”。
“我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D。”
真的吗?应该怎么回应呢?“好啊。我也是。”这听起来还过得去。把她从这里送走。
“可是我现在需要回家了。”她说。“我姐姐要来接我吃中饭。你要是愿意可以一块来。”
“我得去工厂。”他说,修改着他原先准备好的谎言。“我去拿我的包。”
噢,不。“我去拿。”
多拉德几乎对自己真实的感情无动于衷,也无法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就像破损了的脸部皮肤留下疤痕后就不会再羞红一样。多拉德不知道自己和莱芭·麦克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为什么。他糊涂了,而且新的与巨龙分裂的恐惧刺痛着他。
她威胁他了;她并没有威胁过他。
在外婆的床上,他们做爱时她令人吃惊的顺从和活生生的动作还历历在目。
很多时候多拉德都不清楚自己是怎样感觉的,直到他做些事情让自己反应过来。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对莱芭·麦克兰是如何感觉的。他送她回家的路上,一件很令人厌恶的事让他对自己的感觉了解了一些。
刚刚从70号州际公路上林白大道的出口下来的时候,多拉德开进一家加油站。
服务员是个魁梧的面带愠色的家伙,呼吸里有麝香葡萄酒味。多拉德请他去帮忙看看车里还有多少油的时候他老大的不情愿。
需要一品脱的油。服务员狠很地把油管塞进油箱里,让汽油溅到了发动机上。
多拉德钻出车厢准备付款。
这服务员好像对擦挡风玻璃特别上心;副驾驶座的挡风玻璃。他来来回回不停地擦。
莱芭·麦克兰坐在高高的圆背椅上,她跷着二郎腿,裙子边沿露出膝盖。白色的拐杖放在座位之间。
服务员又开始重新擦,他的眼睛却盯着她的裙子。
多拉德本来在看钱夹,他一抬眼正好看到这一情景。他从车门玻璃里伸手把电动刮水器的速度调大,打到了服务员的手指。“嘿,看着点。”服务员开始麻利地把发动机旁边的油擦干净。他知道他的不检点被人看到了,还是狡诈地露齿笑着,直到多拉德绕着车向他走近。
“你这个混蛋。”咝音很快地被滑过去了。
“关你屁事?”服务员和多拉德一样的身材和体重,可从肌肉的发达程度上看就大大逊色了。他还很年轻就戴上了一副假牙,而且他并没有好好爱护它。
发绿的牙托让多拉德觉得恶心。“你的牙齿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你的怎么了?”
“你是不是把它们摘掉了给你的同性恋朋友看?你这个龌龊的蠢货。”
“你给我滚开,”接着服务员用低声说,“蠢猪。笨蛋。渣滓。傻瓜。”
多拉德只用单手一推就让他一个趔趄撞到了车上,油管哗啦啦地掉到了沥青马路上。
多拉德把它捡起来。
“别跑,我能抓到你。”他把油管拔出来,看着它的尖尖的一端。
服务员的脸都吓白了。在多拉德的脸上有某种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在任何地方都没见过。
在一个红色的一瞬间,多拉德似乎看到油管扎进了这个人的胸膛,把他的心脏的血吸干了。他看到挡风玻璃后面莱芭的脸。她在向他摇头,还在说着什么。她试图找到车窗玻璃的摇把来把玻璃摇下来。
“你身上哪里弄破过吗,蠢驴?”
服务员拼命地摇头。“刚才我真的没想冒犯你,真的,向上帝发誓。”
多拉德举着弧形的油管对着服务员的脸。他双手拿着油管,他把油管弯成拱门形的时候,胸部的肌肉鼓起来了。他抓起那人的马甲扣把他拽过来,让脱手的油管砸在他两腿的前部。
“把你的狗眼盯着自己瞧。”他把油钱塞进那人脏兮兮的衬衫口袋里。“你现在可以溜了,”他说,“但我可以在任何时候逮到你。”
36
磁带在星期六收到了,是用一个小包裹寄给威尔·格雷厄姆的,寄到华盛顿联邦调查局总部。是在芝加哥的劳厄兹死去的当天寄的。
实验室和潜指纹索引科在磁带包装纸和磁带盒里没发现任何对案情有价值的东西。
磁带被复制后在下午被送到芝加哥。联邦调查员切斯特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在陪审团休息室把磁带交给格雷厄姆。里面夹着劳埃德·博曼的一个备忘录:
声纹检验已证明是劳厄兹的声音。显然他是在别人口授下重复的。是新制的磁带,在最近三个月内制造的,从来没用过。行为科学院正在整理内容。布隆博士在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应该听一听的——这个你来决定吧。
很显然,凶手想让你紧张。
他会不遗余力地这样做的,我认为。
一份简短表达的支持和信任。格雷厄姆很感动。
他知道他必须听磁带。要等切斯特离开才能开始。
他不想把自己关在陪审团的这间屋子里听录音。空荡荡的法庭会好些。清洁女工刚来过。高高的窗户透进了些许的阳光。屋里的灰尘在阳光下仍然能看到。
小录音机是灰色的。格雷厄姆把它放在一张辩护人专用的桌上后按下播放键。一个技师的呆板的声音:“案件号426238,第814件物品,已登记并设标牌。一盘录音带。这是翻录版。”
音质变了。格雷厄姆双手握住陪审团席的围栏。
弗雷迪·劳厄兹的声音显得疲惫而惊恐。
“我刚刚经过一次非常有优越性的体验。我看见了……我充满惊奇和敬畏地,惊奇,敬畏地看到了红色巨龙的力量。”
原版的录音里断断续续的,录音的时候就是这样。每一次停顿都按下了停止键。格雷厄姆看到了键上移动的手指,巨龙的手指。
“我谎报了他的情况。所有我写的内容都是威尔·格雷厄姆编造的谎言。他让我那样写的。我……我亵渎了巨龙。然而即使这样……巨龙对我仍怀慈悲。现在我想供奉他。他帮助我了解了他的光辉和伟大。我要歌颂他。报界啊,你们要是发布这条消息的话,一定要把他的名字大写。
“他知道是你让我撒谎的,威尔·格雷厄姆。由于我是被迫才撒谎的,他对待我会比对你更慈悲一些的,威尔·格雷厄姆。
“往你身后摸,威尔,格雷厄姆……在你的骨盆的顶端感觉一下那些小骨节……在它们之间感觉一下你的脊柱……巨龙就要在那里把你的脊柱折断的。”
格雷厄姆的手一直抓着栏杆。我才不会去尝试呢。难道巨龙不知道髂脊柱的名词吗?还是他故意不说?
“有足够的……让你担惊受怕。从我自己的口中你会了解更多的内容来害怕。”
停顿,继而是那撕心裂肺的尖叫。接下来的哭号更恐怖:“你这个上心病狂的翅生你答应过的。”①
'①弗雷迪·劳厄兹想说“丧心病狂”和“畜生”但因嘴唇被咬掉而不能正确发音。'
格雷厄姆用膝盖夹着自己的头,直到他眼前的亮点消失为止。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气。
过了一个小时他才能再听一遍录音。
他把录音机拿到陪审团办公室,想在那里听。可那里空间太狭小了。他把录音机留在陪审团办公室,按下播放键,走回法庭。他可以从开着的门里听到录音。
“我刚刚有过一次非常有优越性的体验……”
有人站在法庭门口。格雷厄姆认出他是联邦调查局芝加哥办事处的年轻的职员。他招手示意他进来。
“有你的一封信。”职员说,“切斯特先生给我的。他让我肯定地告诉你邮件检查官已经用荧光镜检查过了。”
职员从前胸的衣兜里掏出信。厚厚的淡紫色的信封。格雷厄姆希望是莫莉来的信。
“你看,这里有章。”
“谢谢。”
“而且今天发工资。”职员把支票交给他。
弗雷迪在磁带里尖叫起来。
小伙子吓得往后退了退。
“抱歉。”格雷厄姆说。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受得了?”
“回家吧。”格雷厄姆说。
他坐在陪审团办公室里看信。他想放松一下。信是汉尼拔·莱克特博士写的。
亲爱的威尔:
我只想对你在劳厄兹先生身上做的工作做一个简短的祝贺。我对你的手法钦佩极了。你是个多聪明的孩子啊!
劳厄兹先生用他的无知的胡言乱语冒犯我很多次了,不过他告诉了我一件事——你被关进过精神病院。我的懒惰的律师本该在法庭上把这个情况公布于众的,不过,没关系。
你知道吗,威尔,你过于担心了。要是你能放松自己你会快乐许多的。
我们无法创造我们的本性,威尔;它们与肺、胰脏和其他的一切东西随我们天生而至。何必要和它们过不去呢?
我想帮助你,威尔。而且我想从问你这个问题入手:当你开枪打死哥莱特·雅各伯·霍伯先生以后你陷入了忧郁。其实并不是开枪这件事让你情绪低落,对吗?事实上,难道不是因为你觉得杀了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妙才陷入了迷茫吗?
想想我说的话,但别为它困扰。为什么不能觉得杀人美妙呢?在上帝看来它一定是美妙的——他成天都在干这个,而我们难道不是依照他的容颜而造的吗?
你也许已经在昨天的报纸上看到过了,星期三晚上上帝在得克萨斯把一座教堂的屋顶掀落下来,砸在了他的三十四个信徒的身上。他们当时正跪在地上唱圣歌呢。你不觉得那很美妙吗?
三十四个人。他会宽恕你干掉一个霍伯·S。的。
他自己让一百六十名菲律宾人丧生在上星期的一次飞机失事中——他会同意你去干掉那个微不足道的霍伯的。他不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谋杀凶犯而对你斤斤计较的。现在是两个了。不会有事的。
看报纸吧。上帝永远是超前的。
祝一切都好!
汉尼拔·莱克特
M。D。
格雷厄姆知道莱克特在霍伯的事情上的看法是大错特错的,可是有一瞬时他怀疑莱克特是否在弗雷迪·劳厄兹的案件上有一点是对的。格雷厄姆心里有个敌人,他同意任何对格雷厄姆的指控。
他在《国民闲话报》刊登的照片里曾把手搭在弗雷迪的肩膀上,做出姿态表明他确实对弗雷迪说过那些侮辱“巨龙”的话。难道他是想把危险转嫁给弗雷迪?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不知道。他确信如果知情的话,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与“巨龙”交手的。这个信念让他稍稍有了些宽慰。
“我只不过和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们快要耗得油干灯尽了。”他大声说。
他想歇一会儿,于是打电话给莫莉,可是威利的祖父母家没有人接。“可能又去他们那个讨厌的别墅了。”格雷厄姆咕哝着。
他出去买了杯咖啡,一面也是告诉他自己没有躲在陪审团的休息室里。
在一家首饰店的橱窗里他看到一只精美古朴的金手镯。他花了几乎全部的工资把它买下来,让人把镯子包好,盖好邮戳准备寄走。直到确信他身边没人以后,他才把莫莉在俄勒冈的地址写上。他并没有意识到——其实这个莫莉早就发现了——他在生气的时候才送礼物给别人。
他不想回到陪审团的休息室继续工作,可他必须去。想到沃拉蕊他就像受到鞭笞了一样。
“很抱歉我现在不能接通您的电话。”沃拉蕊·利兹曾经说。
他真希望他曾经认识她。他希望……唉,没有用的小孩子的想法。
格雷厄姆浑身疲倦、自私、愤恨,他的大脑已经疲倦得降低到小孩的思维方式了,他的衡量标准回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