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肉(叔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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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能摇摇头,冯至便将昨晚的事情对她说了,只是隐去了自己对她的不轨之举。
周能听罢,忙道:“啊,真是谢谢大哥了,那我先走了。”一夜未归,哥哥该着急了。
冯至一把拽住疾步走到门口的周能,半拖半搂着她走向餐桌,笑道:“身上浑身酒味,就想这样回去了?先喝点粥,一会儿洗个澡再走,免得让你家里人看见了担心。”
周能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酒味有些不妥,不愿喝粥耽误时间,只想去洗手间快速洗漱一番。
冯至不悦的看着她急急忙忙的关上了洗手间的门,抱臂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后,便转动了门把,谁知门竟反锁了,他不禁恼怒,又觉得好笑。
招了出租车到楼下,周能不断推谢冯至的好意,“大哥,真不用送了,昨晚真的谢谢你,帮我跟胡胡说声我晚点儿给她电话,再见!“说完,“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急速离去。
冯至被喷了一脸的汽车尾气,对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咬牙切齿。
周能到家时已过了中午,甘宁泉此刻该在公司,自己钥匙又没带,身上余下的车钱也不知够不够打车到他那里。
立在门口,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按了门铃,大门顷刻开启。甘宁泉双目赤红,眼睑青黑,携着怒气开了门,却在看见周能那瞬时再也顾不得发怒,将她狠狠抱入了怀。
归家
周能无法呼吸,抬臂抵在他胸口,脑后的大掌却愈发用力,仿佛要将她嵌进身体里,连五官都被压平了。
她“唔唔”地叫了两声,又摆着身子挣扎,腰快被掐折了,甘宁泉却恍若未觉,固执的抱着她,身体还微微发颤。
余诺一忙上前去掰他,“宁泉,你快松开,能能这样难受!”
听到这话,甘宁泉才微微松了怀抱,却在感到周能得了些自由便要推开他时,又立刻收了势反压入怀。
这样抱着她,听不见余诺一劝慰的话语,只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温热的体温隔着厚重冬衣渗入彼此的皮肤,浅浅的呼吸沁在自己胸口,他终于不再胆寒。
余诺一泡了杯蜂蜜水给周能,怪责道:“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知不知道你哥哥回来找不到你有多着急,住在胡晓霞家里也该打个电话回来啊。”
余诺一这次确实生气了,话语越说越重。她一大早赶来便见甘宁泉疯了般折腾,加班到半夜两点回来,又没歇息半刻,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叫她看见了怎不心疼。
幸而一小时前胡晓霞终于来电,不断道歉说自己手机开了静音才一直没听到电话,告知周能在她家中,甘宁泉才总算镇定下来。
周能鲜少被余诺一训斥,也深知自己又是撒谎又是醉酒又是夜不归宿,实在罪不可恕,眼眶微红着也不敢顶嘴。
甘宁泉感到掌中的小手越来越凉,他捏紧了几分,说道:“诺一,你先回学校吧,不是不好请假嘛!”
年关将近,她的本职工作早已完成,但研究所里确实人手不够,余诺一看了看表,嘱咐甘宁泉务必要请假休息,这才匆匆离去了。
余诺一一走,甘宁泉立刻收紧了手,将周能提抱到了自己腿上,圈着她的腰说道:“居然学会撒谎了,撒谎就算了,钥匙不带,手机弄丢,你多大了,这样怎么让我放心!”
周能垂着头,喏喏说着“对不起”,声音微微哽咽。
甘宁泉心下一慌,将她头抬起,果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只是眉眼这般好看,泪珠挂在长睫上,水润双瞳如雨后青山,苍白的小脸楚楚可怜,谁忍心怪她。
甘宁泉不由将她贴近了几分,说道:“哥哥不是骂你,能能这么乖这么好,哥哥实在太喜欢你了,所以才这么担心的,知道吗?”
周能想起小学时有一回自己任性出走,不慎迷路,被家人寻回训斥,嚎啕大哭时甘宁泉也是对自己说了这番话,一时心有戚戚,泪溢眼眶。
甘宁泉捧着她的脸,将泪水悉数抹去,又贴在她唇边柔声道:“乖乖,哭什么,珍珠都掉光了。”说着,忍不住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贴在了她嘴角,心跳如鼓,不敢再动。
锅里熬着粥,周能不忍疲惫一夜的甘宁泉还要为自己下厨,执意要他回房休息,直到甘宁泉说自己也饿了,她才静了下来。
一大碗白粥就着清爽小菜下肚,甘宁泉问了她昨晚经过,周能不敢隐瞒,悉数说与了他听,但是关于赵尽染的情感瓜葛,她还是下意识的隐去了。
甘宁泉安慰道:“每个家庭都不一样,赵尽染的父母虽然要离婚,但也许以后还是朋友,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是她的父母,你也别跟着难过,赵尽染并没有失去了什么。”
周能连连点头,赞同道:“我昨天也是这么劝染染的,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清空了粥碗,周能便推着甘宁泉回房,又拉上窗帘,暗淡的光线下更易入睡。
甘宁泉一把抱过她,说道:“陪我一起睡。”
周能宿醉一夜,虽然睡得久,头仍不免有些疼痛,本也想回房休息,只是她自成年后便不再与甘宁泉同床,难免有些别扭,便说道:“哥,我回房睡吧。”
甘宁泉却执意不放人,搂紧她躺到了床上,覆上棉被,暖香扑面,倦人心脾。
兄妹俩依偎在一起,仿佛回到了青葱懵懂的岁月,周能叛逆乖戾,甘宁泉亦兄亦父,教导她为人处世,孝侍长辈。
两人贴得近,连呼吸的波浪都能感觉到。甘宁泉摩挲着她的面颊,柔声道:“能能,以后有事不能瞒着我,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嗯?非要出了事让我担心才好,你要知道,如果昨晚你真出了事,那我……”
他会怎么办?他说不清,只知道半夜回家,周能的床皱巴巴的,人却不在,家里门窗紧阖,不似有盗匪入室,周能和赵尽染的电话都已关机,胡晓霞的电话迟迟打不通,余诺一也说没见过她。他飞奔出门开车去找,凌晨的马路上空荡荡的,昏黄的路灯下连飞虫的影子都见不到,他只觉得前途一片白芒,周能不见了。
那一刻他恍然如梦初醒,周能对他的意义不言而喻。
周能不断保证,“肯定不会了,昨天是我不对,哥,你别生气了。”
软糯的声音离得这般近,鼻息间还能闻到清淡的酒香,混着沐浴后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周能头疼,甘宁泉轻按着她的太阳穴,又小声问她感觉如何。
她迷迷糊糊的咕哝着“舒服”,伴着熟悉的气息安然入睡。
甘宁泉渐渐止了手,沿着她娇俏的轮廓细细描绘,触手软腻温润,粉颊无暇。唇尖微翘,他拨弄一下,顿时如遭电亟,再不能自控,贴上那梦里肖想已久的唇畔。儿时点爆竹,他拿着大人的烟头兴怯凑近,凝着火苗噼啪闪烁,在临界点那刻逃窜如猴,“嘭”地一声心脏紧揪,“啪”地一声欢愉难抑。此时此刻,他恍如那时心情。
周能醒后立刻打了电话给赵尽染,赵尽染情绪仍是不佳,只是提到胡晓霞时难掩激动,“能能,晓霞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周能愕然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千真万确,昨夜胡晓霞自以为食物中毒,医生让她去妇科化验她还不自知,只在电话里告诉冯义自己上吐下泻,直到冯义赶到医院见到化验单后,她才后知后觉。
冯义对她不放心,让她在医院观察了一晚,一大早又带着她去做全身检查,确定母子平安后,又打了电话回北京,这下总算找到借口不用赶回去了,因为孕妇不宜奔波,但两人的婚事也终于提上日程。
周能挂了电话后立刻致电胡晓霞,严肃道:“你太不乖了,怎么能有婚前性行为呢,而且你还小,都没毕业,怎么结婚!”
胡晓霞被她的郑重其事弄得闷笑不已,冯义抢过电话喊道:“你个小屁孩儿居然说我家宝贝不乖,你才小呢,你全家都小!”
周能挠挠头,困惑道:“那……我不是要做干妈了?”
思维跳跃神速,冯义一阵错愕,好一会儿他才和胡晓霞异口同声道:“是啦——”
好消息让周能心情愉悦,乖乖的窝在家里时而上网,时而看看枯燥的电视剧。甘宁泉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她也在一旁帮忙,有样学样,切菜拿铲翻炒,虽然差强人意,但也自得其乐。装盘后放上餐桌,甘宁泉搂住她亲一口,夸她天才。饭后洗碗,两人将手上的泡沫往对方鼻尖抹去,嬉笑着说“丑死了”。与家中通话时两人互相争宠,每每周能获得更多青睐时,甘宁泉总去咬她,惹得她连番投诉,暗斥他狭义报复。
转眼将要归家,甘宁泉替周能补办了手机卡,又买了部新手机。刚插上新卡,来电助手的短信轰炸而至,周能吐舌翻看,醉酒那晚甘宁泉竟打了六十通电话给她,还有第二日胡晓霞和赵尽染的十几通电话,再接下去便是一连串的陌生号码,这几日每天都有来电,周能心下奇怪,甘宁泉在那头喊道:“能能,这些也要带回家吗?”
周能收回手机,跑上前指挥着甘宁泉,片刻便将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回家前三姐妹出来小聚,胡晓霞得知了赵尽染的事情,气愤拍桌,怒骂道:“说,那是什么破公司,老娘马上把那不要脸的臭男人揪出来,就不信弄不死他!”又小心劝慰她,“你爸妈那边吧,你别管,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你爸怎么着也是个小领导,对前途是有影响的,局里肯定会关心一下。”
赵尽染苦笑道:“何止是关心,我妈其实是闹到局里了,你说他们俩一直在一块儿工作,不过就隔了个楼层,哪来的小三小四呢,现在弄得这么难看,整个农业局都知道了,想挽回也没办法了。”
周能和胡晓霞再说不出话来。
离除夕还有两日,甘宁泉将行李和年货装车,又去了余诺一的学校接她。
南江市离中隽小镇车程三个多小时,车上开着暖气,放着轻音乐,仿佛春游,还有薯片的咔吱声。周能趴在椅背上喂余诺一一口,又喂甘宁泉一口,甘宁泉柔声斥道:“乖乖坐好,自己吃,别吃多了。”
天气阴沉,灰蒙天空偶有鸟类展翅,不过是布景中的一粒黑点,看不清模样。春运潮涌祸及高架,车辆举步维艰,拖延的久了,周能已含着棒棒糖睡了过去。甘宁泉扭头看她,笑容牵在嘴角,眉眼尽是温柔。
余诺一今日尤为沉默,见周能睡着了,才开口道:“宁泉,你那天的话,我就当做没有听过,你回去再好好想吧。”
甘宁泉此时才蹙眉看她,说道:“我想清楚了。”
余诺一阖眼贴上车窗,似乎有些累了,轻声道:“我不知道你想清楚了什么,你告诉我原因吧,如果是我能接受的原因,那就遂了你的意。但是宁泉,我们都不小了,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前方多是本市车牌,深黑银灰各色车型,都如归巢燕子般欢欣喜气,鲜少有人超车插队或者鸣笛催促,甘宁泉紧跟车流,不再说话。离了高架又开了许久,终于上了高速,道路仍是拥堵,周能已经醒来,前方两人陪着她说话,之前的低沉气压仿佛是幻觉。
新年
五点多才到达中隽,小镇仍是从前的模样,低矮的楼房,贯穿全镇的护城河,还有货船停泊其中。
车子经过城桥,有大妈在河岸洗涮被单,河水早不似儿时般清澈,还有塑料垃圾漂浮其中。货船上有人将剩菜倒了出来,瞬时晕开一滩油渍,泛着橙青的浑浊颜色。
周能家的小区背朝中隽小学,外围是小镇唯一的田径场,黑漆铁栏划分出小区和田径场的分界线,镇上小学和初中每逢开运动会,激昂的进行曲总会接连扰民三天。
已有饭后的百姓在外散步,三三两两的小孩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