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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云图-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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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权主义。太枯燥。太气势汹汹。” 
他在放烟雾弹。“我想问‘通视’好几个问题。他们的总部在哪儿?” 
“东边的某个地方。但是我很怀疑有没有人会见你。” 
“东边的某个地方。你董事会的新同事都有谁?” 
“你被解雇了,这不是在记录法庭上用的书面陈述。”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奥基尔维先生。看在不可思议的三年无私工作的份上,就告诉我

——‘通视’和海滨电力之间有什么瓜葛?” 
道姆·格拉什自己也非常好奇。奥基尔维犹豫了一下,然后气势汹汹地说:“我有很多

工作要处理。周末你会收到钱,不用再来了。谢谢你,再见。” 
如果气势汹汹,路易莎想,说明其中必定有诈。 

55

你就要离开天鹅颈小镇了,
冲浪者之乡,原子能之乡,
不要离开太久!


生活还可以。乔·纳皮尔换到自动挡。生活挺好的。海滨电力、他的职业生活、马果·洛
克和路易莎·雷在以每小时八十里的速度向后倒退着。生活太美好了。还有两个小时到他位
于圣克里斯托山脉的小木屋了。如果开车不累,可以抓鲶鱼做晚饭。他看看后视镜,一辆银
色的克莱斯勒轿车一直在他后面一百码处,已经跟了他一两英里,但是现在它超过去并消失
在远处了。放松点,纳皮尔心想,你已经逃脱了。吉普车里有什么东西在嘎嘎地响。下午到
了三点就是最好的时候。高速公路沿着河流一里里延伸着,慢慢爬升。内陆地区在过去三十
年里变得越来越不好看了,可是谁能告诉我哪里不是这样呢。两边都有房屋的开发项目坐
落于推土机铲平的岩石上。出行花去了我的整个人生。布衣纳斯·耶巴斯在纳皮尔车的后视
镜里缩小成一个又短又粗的污点。你无法阻止莱斯特的女儿扮演 “神奇女侠 ”。你已经竭尽
所能。随她去吧。她又不是小孩子。他调了收音机的波段,但里面不是男人唱歌像女人,就
是女人唱歌像男人,直到他找到一个做作的乡村电台在放《人人都在谈论》。米莉是他婚姻
中有音乐天赋的另一半。纳皮尔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傍晚:她在用小提琴演奏《野麻
絮废话》和《沙子里的放牛女工》。音乐驾轻就熟,音乐人相互交换着眼神,那是他想从米
莉那里得到的,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路易莎·雷也是个孩子。纳皮尔在第 18号出口拐了个
弯开上那条以前淘金者前往考坡兰的路。嘎嘎的响声还是那样。秋天正舔着上方这些树林。
路沿着长满古老的松树的峡谷延伸到太阳落山的地方。 

他到了,突然间,他想不起来自己三刻钟之前的任何想法。纳皮尔把车停在一家杂货店
前,熄了火,然后从吉普车里跳出来。听到湍急的流水声了吗?迷失之河。这提醒了他考
坡兰不是布衣纳斯·耶巴斯。于是他又重新点火了。店老板喊着他的名字跟他打招呼,没完
没了地讲过去六个月的各种传闻,问纳皮尔是不是有整周的假期。 

“我现在永远放假了。让我提前——”他以前从来没在自己身上用过这个词,“退休。
我很高兴地接受了。” 

店老板盯着看他的眼神像上帝之眼:“今晚在德文家庆祝吗?或者明天在他家同情同情
你?” 

“周五吧。多半还是庆祝。我想前半周还是在我的小房子里休息,过过自由的日子,不
想喝得烂醉倒在德文家的桌子底下。”纳皮尔付了杂货的钱然后离开了,突然非常想独自待
着。吉普车的轮胎嘎吱嘎吱地碾过石头路,前车灯明亮的灯光扫过,照亮了原始森林。 

到了。又一次,纳皮尔听到了迷失之河的水声。他记起第一次带米莉来到山上这座由他、
他兄弟和父亲建造的小屋的情景。现在就剩下他自己了。他们那晚去裸泳了。森林的薄暮填
满了他的肺和脑袋。没有电话,没有闭路电视或是只有电视,没有身份查证,没有在总裁装
有隔音设备的办公室里的会议。再也不会有了。这位退休的保安在打开遮门之前检查门上的
挂锁,看看有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看在上帝的分上,放松点儿,海滨让你离开了,自由
了,没有附加条件,再也不回去。 

尽管如此,他进屋的时候手里还是拿着他的 38口径。看到了吧?没人。纳皮尔生起一
堆噼噼啪啪的火,为自己做了豆子、香肠和烤得黑乎乎的土豆。两瓶啤酒。在门外撒了一泡
很长很长的尿,像嘶嘶作响的银河系。一次很沉的酣睡。 


又醒了。口渴,膀胱里胀满啤酒。这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今晚,森林的声音没有成为
纳皮尔的催眠曲,反而不断烦扰他安宁的感觉。刹车声?一只淘气的猫头鹰。树枝折断的声
音?一只老鼠,一只山里的鹌鹑,我不知道,你在森林里,什么东西都有可能。睡觉去,
纳皮尔。风声。窗户下面有说话声?纳皮尔醒来,发现一只美洲豹趴在床的横梁上;他大叫
一声醒了过来;那只美洲豹是比尔·斯莫科,举起胳膊准备用一只手电筒把纳皮尔的脑袋打
碎;横梁上什么也没有。现在在下雨吗?纳皮尔听着。 

只是河水的声音,只是河水。 

他又划着一根火柴,看看是不是四点零五分起床的时间。还没到。起也不是,睡也不是。
纳皮尔在黑暗中舒服地躺下来,想眯会儿,但是最近关于马果·洛克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中。
比尔·斯莫科说,在这儿守着。我的线人说她把文件存放在她的房间里。纳皮尔答应着,
高兴自己能最小程度牵扯进去。比尔·斯莫科打开他那只分量挺重的塑料手电筒上了楼。 

纳皮尔扫视着洛克的果园。最近的房子也有半里多远。心里纳闷为什么总是单独行动的
比尔·斯莫科想让自己跟着来完成这件简单的任务。 

一声虚弱的惊叫。立即中断了。 

纳皮尔跌跌撞撞地跑上楼,连续几间房间都是空的。 

比尔·斯莫科跪在一张年代久远的床上,正用他的手电筒击打着床上的什么东西,手电
筒的灯光抽打着墙壁和天花板。重击砸在失去知觉的马果·洛克的头上,几乎听不到什么声
音。她的血——让人不舒服的猩红色浸湿了床单。 

纳皮尔大声喊叫着让他停手。 

比尔·斯莫科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怎么了,乔? 

你说她今晚不在! 

不,不,你听错了。我说我的线人说这个老女人今晚不在。很难找到信得过的家伙。 

上帝,上帝,上帝,她死了吗? 

安全总比难过好吧,乔。 

小木屋里睡不着的乔·纳皮尔承认,那是一场精心编排的骗局,一副从犯的镣铐。和用
棍棒击打一个手无寸铁,年迈的活跃分子这件事扯上关系?一个中途退学而且还有语言障碍
的学法律的学生也能把他送进监狱,在里面度过余生。一只山鸟在唱歌。马果·洛克的事我
犯了大错,但是我保住了她的命。四个弹片留下的小伤疤,两瓣屁股一边两个,隐隐作痛。
我冒着很大的风险让路易莎 ·雷学聪明点。窗户很亮,能看清照片中的米莉。我只是一个
人,他心里抗议着。我又不是一个排。我想要的生活不过是活着。我还要钓钓鱼。 

乔·纳皮尔叹口气,穿上衣服,开始把东西再次搬上吉普车。 

米莉总是不用说什么就能赢。 

56 



朱迪丝·雷光着脚,系紧和服风格的晨袍,走过一大块拜占庭风格的地毯,来到铺着大
理石地面的厨房。她从一台巨大的冰箱里拿出三个红宝石色的葡萄柚,分别切成两半,然后
把正在往下滴冰冷果汁的半块柚子全放进榨汁机里。机器像陷入圈套的黄蜂一样嗡嗡地叫了
起来,之后一壶满满的、浓浓的、珍珠般的糖果色果汁就做成了。她用一个深蓝色的玻璃杯
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用它冲洗着嘴里的每一个角落。 

在条纹布阳台沙发上,路易莎随意翻看着报纸,嚼着一个牛角面包。景色真美——从尤
因斯维尔有钱人家的房顶和平绒般的草坪一直看到布衣纳斯·耶巴斯的镇中心,在海雾和来
往车辆的烟雾中高高耸立着摩天大楼——这景色在此刻感觉特别像是恍若来世。 

“没睡懒觉啊,小甜姐儿?” 
“早。没,如果你不介意我再借一辆你们的车,我想去办公室拿我的东西。” 
“当然可以。”朱迪丝·雷看着女儿,说,“在《小望远镜》你就是在浪费你的才华,小

甜姐儿。那是一家拙劣的小杂志。” 
“没错,妈妈,但它是我的拙劣的小杂志。” 
朱迪丝·雷坐在沙发扶手上,轰赶着一只鲁莽的苍蝇,不让它落在她的杯子上。她仔细

读起商业版一篇被圈出来的文章。 

“能源权威”劳埃德·沪科斯 
即将领导海滨公司

在由白宫和能源巨头海滨电力公司联合发布的一份声明中宣布,联邦电力委员会委
员劳埃德·沪科斯将会填补首席执行官职位的空缺,该职位前任埃尔伯托·格里马迪两
天前在一次空难中不幸遇难。海滨在华尔街的股票价格受此消息影响急速上涨了 40点。
“我们很高兴劳埃德接受董事会任职的邀请。”海滨的副总裁威廉·威利说,“虽然此次
任命的背景非常令人难过,但是董事会感觉天堂里的埃尔伯托今天会和我们一起对富有
远见的新任首席执行官表达最热烈的欢迎。” 

“这是你以前在做的项目吗?”朱迪丝问。 
“我还在做。” 
“为谁?” 
“为真相。”女儿的讽刺是认真的,“我现在是自由作家。 ”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肯尼斯·P·奥基尔维解雇我的那时候起。结果是一个政治决定,妈妈。这证明我


做的是一件大事。非常大。” 
朱迪丝·雷看着这位年轻女士。曾几何时,我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儿。我给她穿带褶
边的长裙,为她报名芭蕾辅导班,还一连五个夏天把她送去骑马训练营。但现在看看她。


她还是变成了莱斯特的样子。她亲了一下路易莎的额头。路易莎像个小女孩一样猜疑地皱皱
眉,说:“怎么了?” 

57

路易莎·雷顺路走进“雪白”餐馆,这是她在《小望远镜》上班的日子里喝最后一杯咖
啡。唯一空着的位子在一个藏在《旧金山纪事报》后面的男人旁边。路易莎想,一份不错的
报纸,然后坐了下来。道姆·格拉什说:“早啊。 ” 

路易莎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领域嫉妒”:“你在这儿干什么?” 
“主编也得吃饭哪。自从我老婆……你知道的,我每天早上都来这儿。松饼我可以用烤

面包机做,但是……”他指指他那盘猪排,意思是说,还用我多说吗? 
“我从来没在这儿见过你。” 
“那是因为他已经走了,”巴特马上插话,说,“在你来之前一小时。跟以前一样,路易

莎?” 
“谢谢。你怎么从来都没告诉过我,巴特?” 
“我也从来不跟其他任何人谈论你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第一个进办公室——”道姆·格拉什叠上报纸,“晚上最后一个离开。主编的命。我

想跟你说句话,路易莎。” 
“我记得很清楚我已经被解雇了。” 
“算了,好吗?我想告诉你为什么——怎么说呢——奥基尔维对你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我

都没提出辞职。而且既然我承认了,也一块说了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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