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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死了也要爱-第41部分

小说: 死了也要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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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雨对钱倒不感兴趣,她惊喜地问:“小峰你到浙江来了?”我说:“对,在梅城。”夏雨问:“怎么那么巧?下个月我正要到杭州出差,要不要顺带见见面?”我当时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声“行”。打完电话我心情也平静多了,想刚才生气的过程的确太小题大做了,做男人的就应该容忍一点,于是便买了一个喜之郎果冻回去讨好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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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偷窥。这偷窥主要指的是开门之前透过门缝瞅瞅杨帆在做什么,以确定该不该给她一个惊喜。透过门缝,地上的碎瓷破碗已经清扫干净,杨帆跳着一支轻柔而忧伤的舞蹈,在她脸上还有两道模糊的泪痕。我推开了门,低下头走进去。杨帆的舞蹈戛然而止,她的嘴张了张又停下来,便坐下捧起一本书背对着我看。我也负气没有理她,坐在床上拿起另一本书看。   
  但此时焉有看书的心情?心猿意马地一目五十行,我把书翻得哗啦啦直响;杨帆则对着一页书看了整整二十分钟,一动不动的,仿佛被哪个情节给吸引住了。最后还是我忍不住,反手扳了扳她的肩膀,杨帆轻微地扭了扭;我再去摸了摸她的头发,杨帆还是轻轻地避开了;接着果冻出战,杨帆就破涕为笑了。只见她可怜巴巴地拿着果冻,泪眼婆娑地望着我,说:“老公真好!”然后就幸福地吻了我。   
  ——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家庭纠纷,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化为春泥。失去后更懂珍惜,我们重归于好后深情地拥抱,当我提出要Zuo爱时,杨帆拒绝了。这是她第一次拒绝和我Zuo爱。     
第49节:梅城 曾经的“绿帽子”(5)     
  我不解地问:“你那个来了吗?”她摇了摇头,羞涩地告诉我:“那地方很疼!”我一本正经地说:“月经没来怎么会疼?”等话说出口,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便问:“你那个多久没来了?”杨帆面露惊讶,之后变成迷茫,然后成为绝望,到最后她可怜至极地告诉我:“自从那天开始,我一次都没有来过!”我的脑子中,突然飞进了几只讨厌的嗡嗡作响的蜂蜜。   
  杨帆怀孕了!最令我头疼的是,这孩子是谁的?   
  我在电缆厂认识了一个叫萧金贵的本地技工,家里条件很不错,但为人却十分憨厚老实。据说他已经二十七岁了,还有个四岁的儿子叫萧波,可爱得很,地道吴侬软语里的“疏疏”叫得我心花怒放。现在由他负责我们车间的电缆配料,美其名曰:车间主任,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萧金贵初中毕业后考进了一所职业高中,只是因为这里的厂长重视本地人,加上又是远房亲戚,便招收并提拔了他。这个车间主任平时最喜欢看报纸,于是便喜欢和我聊些政治、军事、经济之类的话题。虽然这些都只是肤浅空泛之谈,但因为说得还算投缘,于是我便经常受到他的照顾。    
  萧金贵有个表叔在附近开了一家针灸卫生所,生意还算红火,常有邻县本市的病人前来光顾。我把女友“吴双”可能怀孕的事给萧金贵说了,虽然他表叔不经营妇科,但还是主动地提供了帮助。第二天,我们随萧主任去了趟梅镇医院,化验检查完毕,医生不断地向我们说着恭喜恭喜——但我的脸都绿了,而杨帆的脸,则是白的。   
  ——孩子已经三个月!   
  三个月前的我正在租住的房子里写颓废小说;三个月前的杨帆正与赵一平同居在荷花小区六楼;三个月前的夜晚,世界上缔造了成千上万条生命,但眼前这个可怜的小不点,显然是无辜而又不合时宜的。   
  杨帆怀上了死去的赵一平的儿子!   
  从医院回来,我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神情萎靡不堪。杨帆也不好受,腹中的孩子令她拥有了作为母亲的慈爱,但却又增添了逃生的禁锢及爱情的枷锁。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那曾经山盟海誓的爱情,竟然会在这个正在孕育着的小生命前,走向了支离破碎。杨帆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两年前我们三人出游南山,路上遇到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幼童,兴许杨帆实在是太漂亮了,走得好好的孩子突然一个趔趄就摔倒下去。没想到这小孩竟没哭,还转过头睁着骨碌碌的黑眼睛瞅杨帆,把她高兴得哈哈大笑,说:“美丽势不可挡,把小男生都电倒了!”然后就抱起了那小孩子,在他额头整了一个“香吻”,那时可把我和赵一平妒忌得要死,恨不得马上回到天真的童年。   
  整整一天,我和杨帆之间都笼罩着一层乌云,理不清的复杂与难受。倘若是我们的孩子,也许为了现状我们还可以把小东西扼杀在子宫里,但它是赵一平在这世界上最后的生命延续,也是赵氏家族里独存的传宗香火,断然地放弃小生命,是对我们不安良心的一次全盘抹杀。但我们又不能要这个孩子,首先,没有爸爸的孩子是可怜的;其次,我们仍处在暗无天日的逃亡中;再次,这个孩子将成为我们与杨帆爱情里程中最大的障碍与隔阂。整个晚上我们就那样对坐在枯灯下,杨帆在日记本上记了些什么,又抬起头看着我,不说话。   
  后来我打地铺,坚硬的地面让我的心生痛冰凉,杨帆独自躺在床上,似乎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收音机没有开,只听见隔壁夫妇的欢声笑语。这些因我们平时温存亲昵而忽略了的声音,此时渐渐清晰地飘进了我的耳朵,令我倍觉伤感,惆怅万千。然后大约到了十一点,隔壁的电视关掉了,不久传来泼水的声音。少顷,开始有些嘈杂,再过一小会儿,便听到了木床咯吱咯吱的节奏声响。我被这“摇床声”弄得面红耳赤,要知道我们平时激烈的性行为,绝对超过现在隔壁的音效。那我们所有的那些隐私,是不是也全部被他们尽收耳中?   
  更多的,我是怀念,怀念每个夜晚里杨帆伏在我臂弯中的温暖。而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独立单身的女子,她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母亲,她有孕在身,她是我死去兄弟赵一平的遗孀——我绝不能再对她越雷池半步。   
  仍然失眠。我的脑子里又开始浮现出赵一平久违的影子,甚至有时候我会无耻地联想到“制造”这孩子时他们Zuo爱的场景与姿势,这样的想象令我难受绝望得几乎肝肠寸断。我恨不得就此呼呼睡去,永远不再醒来。但哪怕小绵羊数了几千只,眼皮也肿成了一条细线,我却还是睡不着。我的大脑正在以一种不堪重负的方式,尽最大的能力,拼命而疯狂地运转、运转、运转。当然,痛苦的不只是我,杨帆似乎比我更为矛盾,有那么一会儿她挣扎着爬起来,从床头摸出日记本在漆黑中划上几笔,然后合上,接着又不住地咳嗽与叹息。有的时候,我甚至还能听她抽噎的声响,但痛苦的我们,那个晚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第50节:梅城 曾经的“绿帽子”(6)     
  五点半天就亮了,我挣扎着爬起来,镜中的自己像个小老头般憔悴不堪。悄无声息地泡了昨晚的剩饭,夹了两口前天小炒的咸菜,便默然地掩了门出去。杨帆在我起床的时候动了动,显然是醒着的,但她没有起来,只是翻了一个身,不让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我还是看到了,杨帆的整个背部,在清晨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才六点钟我就到了工厂,见门没开,便到附近的一条小河前坐着。已被闲置的人工河流有些生活垃圾的臭味,我坐在一旁痴痴地凝望着那汪死水,看着渐次明亮起来的田野,感到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等在开始工作之后,我才感到疲惫睡意那撼人的力道——站着的时候止不住打呵欠,一看到平地就想往下躺。再加上牙齿松动,耳鸣目赤,我真恨不得马上躺在传送带上,让拉轧机把自己拉成一根无忧无虑的线条,一了百了,才好。萧金贵被我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在他的干涉下,保卫科长主动过来问:“今天你需不需要请假?”我如释重负,八点钟就下了班。   
  但我又害怕去面对杨帆,于是索性在小河边的草坪上躺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梦中的我认识了一个新的生命。它只有一只老鼠那么大,五官端正,表情可爱,简直就是缩小了几十倍的萧波再生。我拿着一把斧头朝这个小生命砍去,这小家伙吓得瑟瑟发抖,不住地往后蠕动,最后竟蠕动到杨帆的子宫外面——但我仍然紧追不舍。杨帆伸出一只手要阻挡,被我的斧头一分为二,没想到那只沾满鲜血的手还在地上爬,最后爬到小不点的头上,要为他遮风挡雨。我气急败坏地再砍下一斧,小生命就支离破碎了,顷刻之间,他的骨肉变成了一堆血泥。不久这浓血又渐次改变,场景清晰,我站在荷花小区楼下,看到血迹上的赵一平被掩盖上白布,匆匆远去……   
  我从生涩的梦境中艰难地醒来,六月梅城的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眼。这样的眼睛一直处于一种血肉模糊的缤纷状态,只见苍白为底色的世界,血红一片。   
  脊背生痛,衣服已经被地下的水分浸得潮湿一片。抬起头,萧波正与两个大孩子在桥上打水漂,见是我,他蹒跚着过来,向我喊道:“疏疏,疏疏,帮我打水漂!”我怔怔地捡了块残瓦朝水中一掷,瓦片在水中一沉一浮七八次,往二十几米处逃逸开去,然后触岸消沉。萧波兴高采烈地拍着手,大声叫道:“疏疏真棒,疏疏真棒!”透过萧波细碎柔弱的头发,我看到河面上映出的阳光金黄,意蕴悠长。   
  我是十点钟回到家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小屋,杨帆蓬松着发丝、憔悴着双眼,逆着阳光看一本书。见我回来,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我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小屋是如此的拥挤不堪,以至于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待在哪里。就那么无言地对视了很久,杨帆才沙哑地问:“怎么提前下班了?”我的声音也挺难听,说:“今天请假!”   
  就在我考虑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告诉杨帆,我将接受她肚中孩子的时候,杨帆翻着书的右手抠进了纸里,只见她鼓了很大的勇气,对我说:   
  “我们把孩子打掉吧!”   
第51节:杭州 国酒茅台夏雨(1)     
  第九章 杭州 国酒茅台夏雨   
  每一天,我像一个将为人父的青年那样忙碌着,觉得特充实。如果记忆能够更改,那么我已经在一段生痛难过的背后,将这孩子就是我亲生儿子的虚构,植入了我的大脑。只有在很少的日子里,当与杨帆背对背看书的时候,我心中突然就会涌起一种生活的悲怆感。   
  我没有拒绝。我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而又现实的人,我的观念传统,我的思维单一,我的大脑里容不下任何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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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眠。   
  第二天来到梅城妇科医院,在萧主任的帮助下,医院没查出我们身份上的任何把柄。今天的“吴双”披一头浓稠的黑发,穿一件天蓝色的吊带背心——她的腰确实已经开始粗壮。仔细辨认,我似乎能够听到鼓点错乱的声响,不知这是源于杨帆的紧张,还是来自她肚中孩子的垂死挣扎。杨帆的手是冰冷的,她的双眼迷茫,如临深渊,如遇死敌。我则茫然地坐在椅子上,低下头,排着队。   
  我清晰地记起了昨天梦中的场景:   
  首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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