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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吴三桂的发迹史 (1-3册)(完结)作者:子非鱼-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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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又以邀请洪承畴喝酒的名义将其请来。洪承畴一见鳌拜便戏言道:“大人请洪某喝酒,不怕洪某酒后戏言么?”

鳌拜闻之一怔,立刻明白洪承畴是暗指自己借喝酒之机向他讨教一事,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联想到事实本来如此,心里又释然,坦然笑道:“若得大学士戏言点拨,某人愿陪大学士烂醉三天!”

洪承畴笑道:“戏言,戏言。”

鳌拜连忙邀请洪承畴入座。洪承畴也不客气,拣了主席坐了。要在平时,洪承畴也不敢这么放肆。但他知鳌拜相请,必是有事相求,自己不坐主席,倒是便宜他了,于是不让。

洪承畴与鳌拜对饮了几杯,话慢慢多起来了。鳌拜一见,知道时机已到,便故作神秘地说:“我今日得报,有人在私修明史,不知大学士知道否?”

洪承畴一惊,问:“会有此事?”

鳌拜说:“千真万确!”

洪承畴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想:有没有此事与自己何干?自己失态,岂不说明自己与此有关而让鳌拜有恃无恐么?所以,他马上定了定神,毫不在意地看着鳌拜。

鳌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然后诚恳地说:“难道大学士不觉得奇怪么?”

洪承畴问:“有何奇怪?”

鳌拜说:“大明已灭多年,他们私修明史图个什么?”

洪承畴笑道:“你是满人,自然不知汉人之心态!”

鳌拜问:“什么心态?”

洪承畴说:“念旧。”

鳌拜说:“什么是念旧?”

洪承畴说:“在汉人看来,什么东西都是原来的好。譬如说,死人比活人好,明朝比大清好等等。”

鳌拜说:“只怕不仅仅如此!”

洪承畴说:“当然!”

鳌拜说:“还有什么?”

洪承畴说:“还有情绪。”

鳌拜问:“什么情绪?”

洪承畴说:“反满情绪!”

鳌拜问:“他们心里既然反满,为何不拿起真刀真枪与我们对着干,而只是暗地里修修历史,这有什么用呢?”

洪承畴说:“你是满人,自然不明白!作为汉人,对于自己的江山被满人占了,心里自然难安!可是,若真刀真枪地干,又怕掉脑袋,若自认倒霉,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选了这种折中的办法。既可发泄心中之不满情绪,又可确保自己之无恙。”

鳌拜说:“这算什么事啊?”

洪承畴说:“这就是无法之下,只能无奈。”

鳌拜说:“你们汉人真是高深,令人难懂。”

洪承畴说:“好懂!你知道我们心中的英雄岳飞么?”

鳌拜说:“知道,可他据说是被秦桧害死的。”

洪承畴说:“对了!可是仅仅凭秦桧之力是害不死的,其中必有皇帝之责。然而,人们不敢追究皇帝之责,却将心中之怒迁于秦桧之身!这还罢了。秦桧在时,人们不敢骂,而秦桧死后,却让他的铜像跪在岳飞墓前,还得将他妻子王氏也押跪在那里,且脱去王氏的衣服。这叫个什么事?奈何不了皇帝,便找秦桧出气。奈何不了活秦桧,便找死秦桧出气。找死秦桧出不了气,又将其妻找上。让其妻陪跪,觉得不过瘾,还要脱掉她的衣服!然后让世世代代的人朝赤身裸体的王氏吐唾才解恨。至于与事是否有补,我们汉人是不管的!我们只求能发泄心中的情绪!这叫什么?这就叫无法之下,只能无奈!”

鳌拜听洪承畴说了一通,还是不解!他是满人,不是汉人,当然不解。但鳌拜也不想弄懂,他只想如何处置此事,便问:“大学士认为该如何处置此事?”

洪承畴说:“其实修修明史是翻不了船的,谈不上处置不处置。大人您不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鳌拜说:“我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让他们将反满的情绪煽动起来,只怕也不是好事!”

洪承畴只得说:“这倒也是!”

鳌拜问:“大学士认为如何处置才是上策呢?”

洪承畴说:“唯有兴狱!将反满情绪激烈分子都抓起来下大狱。”

鳌拜心中暗喜,问:“如何说服朝廷呢?”

洪承畴想了想说:“就说不能丢了祖制,不能让私修明史之人乱了朝纲!”

第二日早朝,鳌拜将庄廷私修明史之事告知其他三大臣,并把自己已令人将他与其他参与者都下了大狱之事也告诉了他们。不出鳌拜所料,三大臣果然觉得他此举有些小题大做,尤其是苏克萨哈。

苏克萨哈说:“几个秀才私修明史坏不了大事的,何必要将他们下狱呢?”

鳌拜说:“虽然坏不了大事,但却表达了反满情绪。绝不能让这情绪泛滥起来!”

苏克萨哈笑道:“人的情绪能用监狱囚得了么?你没情绪?我没情绪?谁没情绪?我看是人都有情绪!世界上还没有哪个政权能管得了人的情绪!”

鳌拜决断地说:“我就是要将这种反满情绪囚禁起来!”

苏克萨哈说:“你难道不怕更多的汉人有这情绪么?”

鳌拜说:“我最怕的是丢了自己的祖宗!大清的天下是谁的?是我们满人的,不是汉人的!我干吗要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而不顾自己的天下?我看他们私修明史是没安好心!”

苏克萨哈说:“我猜测汉人是针对我们废除汉族政权旧制,恢复满族旧制来的。”

鳌拜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的,我们恢复祖制有什么错?祖宗做错了什么?他们为我们创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难道我们要拱手送人?我看祖宗就是好!没有祖宗就没有今天,我们可不能翻身忘本!”

苏克萨哈让鳌拜抢白一顿,气得不得了。

索尼觉得鳌拜一口一个祖宗,很受听,便说:“鳌拜之言也有道理。我们总不能为了照顾汉人之情绪而丢了自己的祖宗吧!”

遏必隆看了看苏克萨哈说:“鳌拜之言确实有理。”

苏克萨哈再无话说,怔怔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堆怪物。

五、鳌拜强行圈地

鳌拜越来越不将其他三位辅政大臣放在眼里了。

经过这几年的较量,他已经有足够的经验来对付三大臣,可以不费力地把三大臣玩于股掌之中。

当然,这得归功于他这几年的经营。他利用索尼的年老,遏必隆的软弱,苏克萨哈的势弱广植党羽,排除异己。凡是与他关系好的,他必尽力举荐,委以重用。凡是不买他的账的,他便想法加以陷害,直到成功为止。这样一来,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等六部,秘书院、国史院、弘文院等内三院,还有理藩院和御史台等重要机关,都是他的心腹把持。而地方上的重要官员也多为鳌拜的门人。

鳌拜依仗权势,更加专权横行,经常在康熙皇帝面前施威震众,而且多次背着康熙皇帝出矫旨,事事凌驾于其他辅政大臣之上。凡有奏章,必先呈他批阅。甚至把其他官员写给康熙皇帝的奏疏私自带回家里同自己的心腹亲信商议,仿佛他的家就是朝廷,他就是大清的太上皇。

可以说此时的鳌拜是势如中天,权倾朝野,然而,他心中却仍有隐忧!

原来,他与索尼、遏必隆同属于两黄族,顺治年间,贵为摄政王的多尔衮出身正白旗。多尔衮在圈地时偏袒所属的正白旗,将正白旗安置在北京东北永平府一带,而将他鳌拜所属的镶黄旗移往保定、河间、涿州。这在鳌拜心中埋下了怨恨。

当年因为自己人微言轻,势单力薄,鳌拜不敢有所妄言,但他却暗暗下决心要报此仇。现在,他已大权在握,想报当年之仇,但此时多尔衮已归天多年,他心中充满惆怅,就好像一个拳击手当年输在对方手下,便苦练本领,等他有击败对方的把握,对方已死,自己空有一身本领。

但鳌拜觉得不报此仇,枉为男子汉大丈夫。于是,他想方设法要找到对手。突然,他联想到自己多年的老对手苏克萨哈正是出身正白旗,如果将当年多尔衮所圈之地更改过来,岂不是既可报多尔衮之仇,又可泄自己对苏克萨哈之恨么?

想到这里,鳌拜心中充满了激情。他觉得自己此举可以灭正白旗之志气,长镶黄旗之威风。于是,他将自己的亲信贝子温齐等人找来商量了一番。

第二日早朝之时,鳌拜奏道:“当年多尔衮在圈地之时,偏袒正白旗,将正白旗安置在北京东北永平府一带,而将镶黄旗移往保定、河间、涿州,此举有失公正,臣奏请皇上给予更改。”

鳌拜此言一出,朝廷之上立刻沸沸扬扬。因为鳌拜要求将镶黄旗之地与正白黄之地相换,是打击正白旗之举,会在上三旗内挑起争端。同时,鳌拜此举可能有以换地为名,掀起大规模的圈地高潮,所以各阶层纷纷反对,而正白旗尤甚。

鳌拜见众人反应如此强烈,心中立刻有了报复的快感。他目中无人地巡视众人,仿佛他已经不是戏中主角,而是一看客。

苏克萨哈自然深知其阴谋,越众而出,对鳌拜说:“我记得鳌拜当年废翰林院之时,口口声声称是为了祖制,可时至今日,鳌拜却为何不捍卫祖制,而改将先人圈定之地更换呢?”

鳌拜早知苏克萨哈必有此问,便胸有成竹地说:“按照祖宗规矩,八旗自有定序。然而,多尔衮之圈地已违背此序,故得更改。”

苏克萨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苏纳海奏道:“旗人安业已久,民地曾奉谕不许再圈。”

鳌拜说:“多尔衮之错,我们不即时更正,难道要任其下去么?”

两派势力各执一词,争质不下。朝议不欢而散。

鳌拜此后,并不就此罢休。他派自己的亲信贝子温齐等人到京畿一带踏勘旗地,要他们论证一下能否换地。

贝子温齐等人自然知道鳌拜的意图,出外转一圈,得出这些旗地“沙压水淹,不堪耕种,镶黄旗地尤不堪”等结论。

鳌拜将结论奏知朝廷,坚持要求换地,并强令苏纳海会同直隶总督朱昌祚,巡抚王登联前往镶黄、正白两旗所在地,办理圈换旗地事务。

鳌拜此令一出,当地满汉民众均十分惊慌。镶黄、正白二旗内的人民也不愿换地。

朱昌祚、王登联看到这种情况后,奏称:“旗地待换,民地待圈,皆抛荒不耕,荒凉极目,如此下去,旗民交困,必生祸乱!臣等认为必须停止圈换土地。”

鳌拜一听,大怒。要以抗旨不遵之罪处斩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三人。

索尼认为鳌拜虽有些强横,但圈地之举未错。苏、朱、王三人确有抗旨不遵之罪,应该处斩。

遏必隆见鳌拜之势汹汹,早已吓得要死,也战战兢兢同意处斩。

苏克萨哈极为反对,认为鳌拜这是独断专行,草菅人命。

康熙见他们一个个都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横飞,便不知道谁对谁错了。只能依照最简单之法,即多数人总是对的。

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三人被绞,家产被没收。

鳌拜报了此仇,心中大快,便在家中大摆宴席,与心腹亲信共享其乐。

在苏、朱、王三家悲惨之时,正是鳌拜与亲信欢乐之际。

这天晚上,鳌拜府上红灯高挂,酒肉飘香,人声喧哗,热闹非凡。

鳌拜的亲信频频举杯敬鳌拜的酒。

鳌拜喝得头重了,脚轻了,身子飘飘然起来。心里便少了顾忌,语言也多起来。

看到众人如此欢愉,却有一人心中不悦,那便是济世,他倒不是觉得鳌拜有什么错,也不是认为自己应该反对此事。他只是觉得众人不应该如此快乐,更觉得鳌拜不应有此乐。

济世问:“鳌公是因为圈地快乐么?”

鳌拜说:“其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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