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通知单(1-3部)-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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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住他。于是吴琼轻轻地解开了丁震的腰带,将那团火一般的激情释放了出来。
丁震感受到女人柔软的掌心正触摸着自己最敏感的部位,他禁不住轻声地呻吟起来。同时他听到吴琼在自己耳边娇喘着问道:“你喜欢我吗?”
丁震已经腾不出精力去回答,他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吴琼露出醉酒一般的痴迷神色,“那你把我拿走吧,我是你的。”
说话间,她自己褪去了那件紧身的毛衣,然后又把手伸到背后,解开了胸罩上的搭扣。随着内衣的飘落,她那美轮美奂的胴体便完全展现在了丁震的面前。
丁震只觉得眼前一片雪白。他蓦地愣住了,那片雪白的场景如同电流一般击在了他心头,带来了撕心裂肺般的刺痛感觉,同时也打开了他记忆深处某扇屈辱的闸门。
他已经说不出那是多少年之前,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在上中学。那天下午他因病提前回到了家中,当他打开屋门的时候,眼前便是几乎同样的一片雪白。
雪白的女人的胴体,被一个黝黑的男人压在身下。那黑白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他留下了永远也无法磨灭的残酷印象。
女人是他的母亲,而男人却不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从来不会这么早回到家中。
他的记忆在那片雪白面前似乎就中断了。他想不起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他最后的印象便是母亲那惊惶失措的叫喊声:“出去,你快出去!”
当那叫喊声再次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他那股喷薄欲发的热流便在瞬间冷却了下来,所有的激情都消失了,痛苦和屈辱占据了他的全部情感。
吴琼感受到了丁震身体上的萎靡,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既惊讶又失望的表情:“你怎么了?”
丁震无言以对。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赤裸裸地丢在了闹市中心,多年来恪守的尊严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那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绝对不能被侵犯的尊严。为了捍卫这份尊严,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他可以在十年的漫漫岁月中不去亲近任何女色,因为他曾因此饱尝过尊严遭受羞辱的深切痛苦。
“原来你不是个男人。”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女孩对他说过的这句话,更忘不了浮现在女孩脸上的既得意又轻蔑的表情。在十年前那个寒冷的雪夜,这表情就像是一把尖锐的锥子,轻易间便把他骄傲的外表刺得粉碎。随后,极度的屈辱使得他的血液从下身开始反向涌上脑门,并且酝酿出一种足以摧毁一切的可怕的愤怒情绪。他憎恨那雪白的躯体,似乎那是世界上最丑恶的缩影,其中更映射着他屈辱的印记,终其一生也难以磨灭。
于是他向着那具躯体猛扑了过去,用双手死死地卡住了对方的喉咙,宣泄着自己的委屈和愤懑。直到那女孩的眼泪、鼻涕甚至是屎尿全都失禁而出的时候,他才终于从癫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有着雪白躯体的女人正渐渐地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不得不挖空心思去掩饰自己冲动的罪行……
从此他不敢再接近任何女人,哪怕是吴琼这样痴心一片的崇拜者。他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硬壳下,守护着自己的尊严,也是守护着十年前那段血腥的秘密。
然而命运终究不肯放过他。当那段隐秘被人揭开的时候,他内心的堡垒也在绝望的气氛中崩塌了。于是压抑多年的情欲再次被点燃,但可悲的是,这情欲最终仍把他甩向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尴尬境地。
他还能说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爱人面前闭上眼睛,活像是一只把脑袋扎进沙堆里的可怜的鸵鸟。
吴琼当然无法知晓丁震内心里那些复杂的情感世界。她只以为对方身体上的变化是由于自己还不够好,这种想法让她变得无比的忧伤,先前的喜悦又化作了摇摇欲坠的泪水。
“你不喜欢我了吗?”她忐忑不安地问道。
“是的,我不喜欢你!”丁震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歇斯底里地狂吼起来,“我讨厌你!你出去,我根本不想见到你!”
吴琼的脸色变得惨白,她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丁震,想要把对方上下都看个通透似的。而丁震此刻却垂下了头,不敢与她的目光相接。
“我不相信。”吴琼抬起下巴,挑衅一般地把脸凑得更近,“你喜欢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丁震还没来得及回答,吴琼忽然又俯下身去,然后做出了一个丁震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动作——她轻轻张开了自己的嘴唇,将对方那失去了雄风的软根含在了口中。
丁震只觉得一股暖流又重新注入了他的体内,并且气势汹汹无可抵挡。在那个瞬间,他的大脑中变成了空白的一片,所有的往事,所有的罪恶和屈辱都不复存在。他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被赤裸而又纯净的爱欲紧紧地包裹着,任何人都无法再伤害到他。
吴琼急促地喘息着,感受着对方在自己的身体里膨胀变大。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男人,她甚至相信对方永远都不会再离开她。
那一刻缠绵不知持续了多久,激情过后两人也还紧紧地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直到外屋的电话铃声响起,才把他们从两个人的世界拖回到现实中来。
吴琼柔弱无力地站起身来:“我该接电话去了。”先前的疯狂劲头此刻已随着余韵慢慢褪去,女人身上又呈现出一种惹人怜爱的娇羞状态。
丁震点点头,目送着女人款款而去,那具雪白的胴体闪耀着圣洁而唯美的光芒。
片刻后,吴琼接完电话回到了里屋。
“是谁?”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激情耗尽了丁震的体力,他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挤出这两个字来。
“校保卫处的,问你在不在。问他们有什么事情,他们却又不说。”吴琼淡淡地回答着。很显然,她并没有把这通电话放在心上。她的思绪或许还沉浸在那番美好的回味中吧。
丁震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同时夹杂着悲伤、痛苦和绝望。这与他脸上仍然残留着的幸福感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女人正忙着穿衣服,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把盒饭拿去热一热吧,我饿了。”片刻之后,丁震故作平静地说道。
“好的。”吴琼俏皮地一笑,“我以前还真以为你是铁打的身板,不但无欲无求,而且能不吃不喝呢。”
丁震不再说什么,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人,带着贪婪而又不舍的神色。
吴琼显然误解了丁震的情感,她的脸一红,有些局促地拿起饭盒向屋外走去。
“我一会就会回来。”这是她最后丢给丁震的话语。
※※※
大约十五分钟后,吴琼从食堂的方向往环境工程系所在的节能大厦走回来。她的手里端着那份热腾腾的盒饭,心情也像是沐浴在阳光中一般,充满了温柔的煦暖感觉。不过当她拐过一个弯,来到大厦近前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一副奇怪的景象却让她愣在了原地:大量的警察和警车聚集在大厦的周围,几乎把整幢节能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出什么事了?”吴琼走到外围看热闹的人群中,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我也搞不太清楚。好像是警察来抓人,又好像是楼上有人要自杀。”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从他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广场停车场的保安。见吴琼的目光茫然找不到目标,他又伸长手臂往高处指了指:“你看,八楼那个地方,看到人没有?”
吴琼顺着小伙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人影正站在八楼某个房间的窗沿上,他所处的地点已是窗沿最边缘的位置,几乎是一阵风都有可能将他吹落下来。
吴琼“啊”地惊呼了一声,手中的饭盒打翻在地上。她身旁的小伙子忙不及地躲了一下,同时讶然问道:“你怎么了?”
吴琼没有心情和他解释,她慌乱无措地挤出人群,向着大厦的入口处冲去。然后很快就有两个警察抢过来拦住了她:“对不起,现在大厦禁止出入。”
“不行,你们让我进去,我是他的秘书,我是他的秘书!”吴琼语无伦次地叫喊着,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八楼窗沿处的那个男子,脸色苍白。
那男子正是丁震。他此刻也看到了吴琼,于是他那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丝笑意。
自己仍然站在这里,也许就是在等这个女人吧。虽然只是远远地见到她的身影,但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也许唯一遗憾的事情,就是自己十年前为什么没有遇见她呢?否则很多事情都会改变的吧?
丁震不敢沿着这个假设细想下去,因为那会让他承受到如撕裂一般的心肺之痛。
无论怎样美好,无论怎样地令人期待,无奈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又抬起头,看向空中那璀璨的太阳。刺目的光线让他的眼前出现了杂乱而又绚丽的幻彩,仿佛开启了一道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再见。”他轻轻地嗫嚅了一句,像是对自己所说,又像是对全世界所说。然后他轻轻一跃,向着窗外跳了下去。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所有的感观几乎都已封闭,唯有那女人痛彻心扉的叫喊声始终回荡在他的耳边。
“不——”
他很想为这喊声再停留片刻,但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随着丁震落地时那声沉重的闷响,吴琼的身体也软软地倒了下去。旁边的警察连忙把她搀扶到圈外,一边急救一边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另有几个人却向着丁震坠落的地点聚拢过去。其中领头的正是刑警队长罗飞,他一边蹲下身验明了丁震的身份,一边吩咐身后的尹剑等人:“把好大厦的各个出入口,里里外外给我彻底地搜查一遍。”
“是!”尹剑带着警方的大队人马按照罗飞的命令执行去了。而这时诸人之中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慢慢地跪在了丁震的尸体面前,他长时间地看着那张破碎的面庞,神色有些惘然。片刻之后,他竟然伸出手去,掐在了尸体的人中部位。
“老黄,你干什么?”罗飞觉察到那男子的异常,连忙低声地喝了一句。
那男子正是十年来一直苦追着“一·一二”案件的黄杰远。他的情绪却已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不仅对罗飞的喝斥充耳不闻,反而又腾出另一只手来扯住了丁震的上衣领口。
“你醒醒!你给我起来!”他用一种被压抑过的声音咆哮道。
罗飞皱起眉头,冲身后的干警使了个眼色:“快去把他拉开。”
两个年轻的干警从两侧搀住了黄杰远的胳膊,强行把他拉离了丁震的尸体。黄杰远狂躁地挣扎起来:“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罗飞提高嗓门吼了一句:“老黄,请你冷静一点!”
这一声如同当头棒喝,终于让黄杰远清醒过来。后者的动作和神色都在慢慢地平定,但同时却有两行浊泪滚过了他的脸庞。
“我只是想问问他——”良久之后,他用嘶哑的嗓音说道,“——问问他,我等了他十年,他为什么连一天都不肯等我?他为什么不敢和我面对面地说清楚?”
罗飞默然叹了一声,他走到黄杰远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原本他还想说几句,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此后的几小时内,警方把节能大厦的每一个角落都搜了个遍,全楼的监控录像也反复调看,但并没有发现Eumenides的任何蛛丝马迹,看起来他就根本没有在这幢大厦里出现过。
但罗飞相信Eumenides一定已经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