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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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是真实的,不是我的幻想,而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就在昨晚。
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我应该躺在香香的床上,看着她,看着她家的天花板和窗户。而此刻,当我醒来,却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盖着条毛毯躺在小树林里的长椅上,就像个流浪汉。
我要去找香香。
我抓起毛毯,离开了这片小树林,穿过林间小径,惊起了几只飞鸟,它们扑扇着翅膀,发出拍打羽毛的声响飞向天空。清晨的林间笼罩着一层薄雾,我踏着露水走上了一条更宽阔些的石子路。这里还有一个池塘,有些红色的鱼正在水里游着,我通过一座跨越池塘的木桥,看到了一堵围墙。越过围墙,我能看到墙外面的几栋高层建筑。还好,我现在至少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在荒郊野外了。
沿着围墙,我见到了一扇门,门关着,我打不开,我明白,这里应该是一个市区的小公园。我在一片树丛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公园终于开门了,我从大门里走了出去,公园卖票的人显然大吃一惊,他来不及叫我停下来,我已经跑到马路上了。
我看了看路牌,这里应该是徐汇区,离香香的家不远。
我来到了昨晚我来过的地方,宽阔的巷子里,一栋小楼的三层,我敲了门。
没人开门。
再敲,我敲了很久,整栋小楼都可以听到我急促有力的敲门声。也许她出去了?
忽然隔壁另外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走了出来。
“别敲了,你是来租房子的吧。”老太婆说。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你是说那个小姑娘啊,她今天早上已经搬走了。”
“这怎么可能,昨天晚上——”后面那句“我还在这里过夜”的话我没敢说出来。
“搬走了就是搬走了,今天早上8点,搬家公司来搬走的,她还给我结清了房租。你不信我开门给你看看。”说着,老太婆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
我冲了进去,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只剩下一股淡淡的香味,没错,我不会记错的,我还记得这里的墙壁和天花板,就是这里。
她为什么搬走呢?
“阿婆,请问你知不知她搬到哪里去了。”
“我哪里知道。”老太婆不耐烦地回答。
“那么她是什么时候租这房子的?”
“去年9月吧。”
“那她在这里租房子是不是该到派出所去登记的?”我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尽管的确有这样的规定。
“喂,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来查户口的啊,去去去,”老太婆把我向外推了一把,接着嘴里嘟嘟囔囔地,“小赤佬,不正经。”
我知道在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我走出了这栋小楼,再回头望望那个小阳台,我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无助。
香香,你在哪里?
2月19日
今天我的脑子里全是香香。
我坐卧不安,细细思量着前天晚上和昨天早上发生的一切,但我却丝毫无法理解香香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就像一个谜团,突然地解开谜底,又突然地变成另一个谜。
我打开了电脑,上网。我先去了我常去的一家国内的大型综合网站,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无非是些东剪西贴来的东西。当我要从首页退出时,我忽然发现左下角的友情链接里,出现了四个楷书字“古墓幽魂”。
不会搞错吧,怎么这里会有“古墓幽魂”的链接?要知道这家大型网站每天的浏览量有几百万,它的链接通常都是同样重要的著名网站,而古墓幽魂最多只能算是个人主页。会不会是其他同名的网站?我点了点链接地址,没错,的确是我所去过的那个古墓幽魂。
不行,我必须阻止他们,古墓幽魂放在著名网站的首页链接里,肯定会引来许多网友去登陆,也许会有更多的人遭遇不测。我立刻给该网站发了封MAIL,希望他们立刻停止链接古墓幽魂。
接着,我上了另一家国内的著名网站,令我吃惊的是,这家著名网站的首页里也有古墓幽魂的链接。接着我又换了一家国内大型网站,居然还是跟前面的一样。
忽然,我在这家网站的新闻里看到了一则报道——“神秘病毒袭击各大网站,首页链接遭到篡改”,我打开这则新闻读了读内容——“据国内各大网站的消息:日前,国内各大综合性门户网站,均遭到神秘病毒的攻击,所有被攻击的网站的首页链结的内容均被篡改,出现了一个叫古墓幽魂的链接站点。据专业人士称,该网站系本市的一家个人主页,主题为中国的古墓,目前已经请求公安机关介入此事,具体详情不明,但至少可以确知的是,该病毒系通过黑客入侵者的方式传播,虽然被入侵的网站有严密的防范黑客系统,但是,入侵者具有更为高超的技术手段,轻而易举地修改了各网站的内部系统。各大网站的技术人员正在加紧努力修复被篡改的首页,但是目前为止,尚无法成功。但请网友不必担心,被篡改的仅为首页链接,不会影响到其他内容,网友的个人资料也未被黑客盗取。”
糟了,我早就料到古墓幽魂有某种极为高超的技术手段,但没想到它开始用病毒攻击各大网站了,通过这种方式,它可以使它的浏览量大幅度上升,简直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
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铃响了。
是叶萧。
从第一眼我就可以看出,今天他的情绪似乎特别糟糕,他一进来,我就把网上发生病毒的事件告诉了他。他平静地点了点头说:“我已经知道了,前几天就发生了,我们动用了一切先进的技术手段,始终没能查出谁是古墓幽魂的策划者。我还尝试过删除其内容,也失败了,虽然地址应该就在本市,但是我们根本无法靠近它,怎么也找不到,就像是一个幻影。”
“的确像幻影,你曾经说过,那些不明不白的自杀者就像中了某种会传染的病毒。现在来看真的是病毒。”我担忧地说。
“是的,现在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似乎这些日子来,古墓幽魂的技术水平在不断提高,现在古墓幽魂可以通过病毒来篡改首页链接,将来就可以直接篡改各大网站的网页内容,到那时候,就会非常可怕了。”
我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幅图像,在一家国内著名网站的网页里,突然变成了黑色的屏幕,出现了一个骷髅,一个墓碑,还有清朝皇帝的画像,然后冒出一行字——“她在地宫里”。所有的网民都像那些自杀者一样沉迷于其中,最后全都——我想象不下去了。
真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些别的吧,我问叶萧:“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当然不是,上次我们在南湖中学,那个于老师给了我们一个1966年去过地下室的红卫兵的名单。我今天去户政档案部门查过这些名单上的人了。我复印了一份资料给你看看。”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我。
刘卫忠男,生于1950年3月17日,1966年10月15日晚在家中服鼠药自杀身亡。
张红军男,生于1950年1月26日,1966年10月17日凌晨在南湖中学操场服农药自杀身亡。
穆建国男,生于1949年11月6日,1966年10月18日晚在南湖路上故意冲向疾驶的卡车身亡。
吴英雄男,生于1950年5月15日,1966年10月19日凌晨在家中上吊自杀身亡。
张南举男,生于1949年9月27日,1966年10月19日凌晨跳入苏州河自杀溺水身亡。
辛雄男,生于1950年2月10日,1966年10月19日晚在家中服毒自杀身亡。
冯抗美男,生于1950年6月18日,1966年10月20日凌晨在其父单位内割腕自杀身亡。
樊德男,生于1949年12月2日,1966年10月23日晚在家中上吊自杀身亡。
成叙安男,生于1950年4月18日,1966年10月23日晚在南湖路上割腕自杀身亡。
罗康明男,生于1949年11月27日,1966年10月24日凌晨在一栋南湖路125号大楼上跳楼自杀身亡。
陈溪龙男,生于1949年10月12日,1966年10月24日凌晨在家中上吊自杀身亡。
李红旗男,生于1950年1月15日,1966年10月下旬失踪。
黄东海男,生于1950年3月21日,1966年10月下旬失踪。
看完了之后,我感到毛骨悚然,从1966年10月15日到10月24日,短短的九天的时间内,包括于老师说过的两个人在内,总共有11个人自杀身亡,另有两人失踪,他们都去过地下室见过皇后遗体,除了于老师没有继续去过那里以外,其他人都遭遇了不测。
叶萧缓缓地说:“你仔细地看,其中有两个死亡高峰,即从10月18日晚到10月20日凌晨,共死了五个人,10月21日和10月22日都没有死人,但是从10月23日晚上到10月24日凌晨,其实只有一晚的时间,就又死了四个人。至于那失踪的两个人,我估计恐怕是死了以后没有找到尸体才被定性为失踪的。”
“这样说,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差不多吧。”叶萧苦笑着说,“我决定放弃了。”
“你说什么?”
“放弃,我厌倦了,我厌倦了这一切,我不想再继续了。”他低下了头。
“我们努力了那么久,从古墓幽魂到东陵,到发现皇后的事情,再到现在,难道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不回答,沉默了许久,我也不说话,我的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忽然他说话了,声音非常轻,低沉地吐出几个字:“我很害怕。”
“公安局的也会害怕?”我很奇怪。
“够了,我也是人,我真的很害怕。从一开始,我知道这案子,看到那些死者的资料,进入古墓幽魂的网站,去东陵,调查那些档案和资料,这些事情,每一分钟,我都是在极度恐惧中度过的。你不会理解的,我总是在表面上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我的心理比你还脆弱。”
“我要依靠你。”
“听着,每个人都有权利害怕。”他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他睁大着眼睛,额头冒着汗,那一副表情我从来没见过,我心中突然有些隐隐的恐惧,他会不会也——
叶萧继续说:“现在,我心理最后的防线终于崩溃了,我已经失去任何希望了,我想活下去,活下去。从一开始,我所谓的调查就是我的自作主张,现在是该退出的时候了。”
“你真的变了很多,我记得过去我们小的时候,你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是的,我变了许多。你一定要知道原因吗?”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那是噩梦,我不敢回忆的噩梦。我在北京读公安大学的时候,我谈过一个女朋友,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谈得很好,在一起很开心。后来,我们毕业以前,去云南实习,跟着云南的一个缉毒队,我和我的女朋友也在一起。在一次缉毒行动中,不幸出现了意外,贩毒分子的力量要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的女朋友被他们扣留了。几天以后,我发现了我的女朋友的尸首。简直惨不忍睹,她被他们车仑。女干了,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被注射的针孔,他们给她注射了大量的海洛因,她是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的。当时在现场我逮捕了其中的一个毒贩,我把他铐了起来,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我的女朋友的尸首就躺在我身边,我非常愤怒,我恨那些家伙,恨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