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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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梁吉发,梁吉发也是一脸茫然,未了他又说,听指导员的口气是和缓的,想必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立刻赶往30号的连指,原来是沈阳传染病医院团委寄来了很多的明信片和贺年卡。指导员先是让我挑了几张明信片,同时也告诉我,明天必需把信完成,让他过目后发出。因为对来自后方的关心和慰问,我们是一定要表示感谢的。
通信员冯国兵递给我一封信和一张明信片,是喻红来的,明信片大概就是她说的元旦礼物了,上面写满了对我的祝福,我一下就陶醉在她的祝福里了。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祝福的重要,第一次相信了祝福会应验,因这些祝福的语言有着巨大的魔力,它能抚慰我的灵魂,并给我一个正面的积极的暗示。
喻红的信写的很长,共有六页纸,从字里行间看,她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无忧无虑,心地纯洁而善良,但又有热情奔放的一面。她爱好广泛,摄影,音乐,体育,舞蹈是样样喜欢,且也显示出了较强的组织能力。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92) 八六年元月九日,晴。
昨天下午从指导员那里一回来,我就把信写好了。对于写这样的信,我实在是驾轻就熟,我的脑子里已有了固定的板本,换上不同的名称即可。
把信送到连指,按指导员的意思作了小幅修改,在那小憩的时候,兰州军区47军的一名师长带着一帮人上来了,通讯员冯国兵带着他们去了副30号阵地。打进攻应该与他们没有关系呀?莫非是为换防在作准备?目前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攻击前的准备工作,也并没有换防的迹象呀?然而这些疑问没有谁能给出答案,指导员可能知道,但我是不便多问的。
不多一会,团政委带着一帮人上来了,参谋长也带着一帮人上来了。我想,他们可能是来实地堪查攻击目标和攻击路线,完善攻击计划而来的。而在昨天下午,团司令部的夏参谋也带一帮人上来过,这些天里,指挥机关的头头们就像走马灯似地过去一群又来了一帮。
种种迹象表明,攻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指挥机关的首长们就像一台戏的导演,而这台戏在公演前的排练总是紧张的,导演们为了演出的圆满,成功,他们必需全面,周到,仔细地考虑每一个细节,并尽可能地完善。因为任何的蔬漏,付出的就是战士们鲜活的生命。
下午又见一群战士带着各类的望远器材,大汗淋漓地上来了。顾不上休息,他们就分散到了各个阵地,选好有利地形,就展开了对越军阵地的观测。他们是炮兵侦察员,是专门引导炮兵攻击的眼睛。有咱们412团的,也有413团和师炮群的。
短暂的观测后,就开始引导二线的炮兵,对不同的越军阵地进行尝试性射击(就是一边射击一边修正射击诸元,多采用单炮射击),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尝试性炮击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更为准确的射击诸元,是为攻击作战提供及时,准确的炮火支援而做的必需的前期准备。
越军也对我八里河东山全线进行了炮击,整个下午,双方的炮兵就这样你来我往,断断续续地打着。设在34号的营指有二人被炸伤,在山后的八里河村庄附近,三连也有一名负责后勤的战士负伤。
天将黑时,我军炮兵主动停止了射击,想必是这些炮兵侦察员们得到了准确的射击诸元,在越军也停止炮击后,他们撤下了阵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我陡地生出了许多羡慕,羡慕导弹兵,羡慕炮兵侦察员,更羡慕担负特别任务的侦察兵们,还有他们的服装和装备。不像我们步兵,什么技术含量都没有,没有一点牛B的资本。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93) 八六年元月十五日,晴。
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各种各样的猜测和小道消息也盛行了起来,纷纷推测着攻击发起的日子,而对于平时更为关心的,我们在什么时间换防的问题,都被当前紧张的攻击准备淡化了。
受指导员李树清的电话命令,我下阵地去找团参谋长领要修工事的编织袋。刚到山下的简易公路上,就在一群士兵里看到了范帮祥和丁致波的班长,与他主动打招呼才知道,他们是去看攻击路线与地形的。他们四连已由军工连(主要任务是救护和输送一线所需物资及弹药,也就是担架队)改为预备队。
好!这下好了。如果五连和六连攻击顺利,四连就不会投入战斗,不投入战斗就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更值得欣慰的是,范帮祥入党了。
下一趟山并不容易,李久清是一定要见的。我一边享受他的罐头招待,一边听他说着来自家乡的消息。他在京山县委办公室当主任的哥哥来信说,京山县委原定在春节前组成前线慰问团,对京山籍战士进行慰问,他哥哥也是其中的成员之一,这样他们兄弟就有可能在前线见面。但因中央军委限令地方性慰问团体在春节期间对前线的慰问,县委只好给我们寄来了印有“献给新一代最可爱的人!京山县人民政府”字样的毛巾被,以此表示家乡政府对前线子弟的关心和慰问。
他带我找到了三连炊事班的胡忠华,并说胡忠华在前几天的炮击中差点负伤。
战前训练时,连属六零式迫击炮班集中在一起训练,是我和胡忠华在给他们做饭。我虽对做饭这项工作厌烦到了极点,但那是一段我当兵以来最为快乐的时光。
我们住在大队部的木楼里,令我惊喜的是,如此偏僻的村庄大队部里,竟然有一个图书阅览室,而更令我兴奋的是,书柜上有最新及以前年份的美术杂志。我爱好绘画,却不曾有机会读到这样的杂志,于是我大部份的时间里,都是抱着这些杂志在读,那份愉悦,是旁人所不能体会的。
村子里的夜晚没有电灯,但月光总是如垠般皎洁,美丽而浪漫。有几个多情而大胆的村姑,总是在这时把我们俩拉出去散步,玩得高兴的时候,她们会拉我们一起跳她们的民族舞蹈,把那炮班的战友们羡慕的个个要死。
说起这些快乐的往事,胡忠华的笑声还是那样爽朗,他问我有没有给那几个姑娘写过信,我坦诚地说没有,他表示理解,他知道我心中的梦想。
他俩又带我找到了二营机枪连一排长余双的帐篷,余双却不在,我们正准备走,有一个战士自告奋勇去找他。只等了一小会儿,老远就听到余双叫着我的名字快步回来了。他兴奋地说:“听说你来了,酒也不喝就跑回来了。”
刚一坐定,他便这一个菜,那一个菜地算计着叫人做饭去了,全然不顾我是否有时间在他这里吃饭。
他做饭的工夫,我找参谋长领回了编织袋。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叙着旧,浓浓的战友情谊,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塞满了整个帐篷。特别是他们将在随后的攻击作战中加强到主攻的五连和六连,那种义无返顾,慷慨赴死的激情惨杂着对美好青春和生命的留恋,完美地诠释了军人的使命和责任感,为了祖国,也为了作为军人的荣誉,我们不惜用生命去维护。
下午回到阵地,顾不上休息,就和陈成利修起了工事。宋振清过来说排长叫我去一下,我听后一椤,心想他可能要批评我回来晚了,很快又排除了这个可能,疑惑着进到梁吉发的洞里,他很和气地叫我坐下。他这一客气,我反而更加疑惑了。
他绕了很大的弯子,并尽可能用和缓的语气说完后,我终于明白,是要把我和文玉海对调。
文玉海是八二年的炊事班老兵,炊事班解散后去了二排,由于人勤快,就到指导员身边当了通信员(类似于勤务兵),考虑到战后立功的问题,只有现在下到班里才有可能实现,而他不想回二排,指导员同意了,他选择了九班,可是跟谁对调呢?最初想到的是李忠彬,可他没立功,就这样调走,怕他背上思想包袱,于本人于工作都不利。
本着调到新单位后不背包袱为原则,就决定了我,我立过二等功,到了新单位不会有包袱,别人也不会认为是因为工作不好而调离,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猜测。
他这样说完,我也就同意了。我知道已经是决定了的事情,不如爽快地答应,自己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
梁吉发又说:“我是很不舍得你走的,但又不得不这样决定。”苑庆敏也在一旁说:“九班的人才调走了,真的是太可惜了!”
说实话,决定让我和文玉海对调,我的心里是有一点想法的,但我对他们作出这一决定的理由是理解的,换上是我,我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只是这文玉海的面子也太大了一些,可能是在领导身边工作过的人,都有这样的面子吧。
我简单地表示了服从,只是因为修工事,衣服和身体都很脏,梁吉发和苑庆敏都叮嘱我:弄干净了再到二排。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94) 八六年元月十六日,阴雨雾。
十分难得的晴好天气,一直持续了有半个月之久,战壕里的泥巴已经变干,并被我们踩实。猫耳洞里没有了水滴,洞内也告别了泥泞。这是一种让我们十分渴望的生存状态,幸福和满足的感觉还没有体验够,昨夜的一场雨,又把这一切全都带走了。
我已经不是九班的兵了,没去二排报到之前,也不是二排的兵。这个感觉很不错,自由自在,没人可以管我,也没人管得了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用不着请示,也不用汇报。我要好好把握这没人管我的机会,我要自己决定这一天怎么过。
一觉睡到九点多才醒来,啃了一块坚硬的压缩饼干,然后把随身物品装进挎包,连同挎包一同塞进背囊,把背囊扔到哨位上,提着枪就钻进了蒙蒙细雨中。
昨天上午胡忠华告诉我,三连的袁传清和赵忠伟分别在35和36号阵地上。他俩是我的同乡,自到了八里河东山前沿,就没再见过他们,知道了他们在哪里,就有一种去看看他们的冲动。就如当初我知道同乡战友范帮祥后,义无返顾地去看他一样。同班战友虽然能同甘共苦,情同手足。但同乡战友之间的情谊早已超出了战友的概念,从对方的身上,能充分享受来自家乡的讯息,某种程度上,我们把对方视作是来自家乡的亲人。
以最快的速度冲过33与34号的结合部,直到看到34号的哨位后,心还是狂跳不止。我是擅自离开阵地,万一有什么差错和意外,那是没法交待的。
爬上34号,巨大的直瞄火炮掩体已经做好了伪装,几个战士正在出出进进地忙碌着。见我跑了过来,一个战士大声对我喊道:“快点离开,我们就要试炮了。”
我只好打消了看直瞄大炮的想法,转身向35号跑去,希望此刻不要试炮,这边炮一响,越南人的炮弹也会打过来,我没有掩体,那是非常危险的。
首先在35号见到了赵忠伟,然后在陌生的36号找到了袁传清,小雨已经停了,我习惯地环视着周围的地形,山连着山,峰连着峰,分不清哪里是越军阵地,哪里是我军阵地,他们一一指给我看,我感觉极不安全。这时34号上的大炮响了,就像是在身边打响一样,非常震憾。
响必越军凭声音已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开始还击了,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