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碎之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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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了解到我的那些事的?〃〃有些事上帝不让别人知道,却让我知情。
〃我知道这件事再追问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
〃我现在觉得你很有可能精神有毛病。
〃我说。
〃上帝让我俩相见,好让我告诉你这些事情。
〃海恩斯说。
我愤怒之极,站起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我的头脑打转,只得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桌旁,这时,玛克辛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把自己去海恩斯教堂听他布道的事告诉了她和达根,但省略了关于书的那件事。
〃我才不在乎海恩斯说的任何话。
〃玛克辛说,〃他的那次中风还不仅仅是坏了他的视力。
〃我查找到那张刊登里弗斯讣告的《还乡人》报纸。
讣告是很一般的那种:一张里弗斯的照片,一段对他生平事迹的赞扬,特别是他在纽芬兰度过的那段时间。
我查找了后几天的报纸,上面刊发有费尔德中学的校友写的哀悼他过世的书信。
我很惊讶地看到有一封是普劳斯写的,还有几封是其他几个〃城里娃〃写的,当时他们几个总是自告奋勇要请愿抗议里弗斯对我和其他几个男孩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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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乡人(4)
普劳斯写道:〃自离开费尔德主教中学后,我时常心存感激,感激自己从里弗斯校长那儿学到的功课,校长虽然严格,但他是我一生有幸认识的最细心、最公正的人物之一。
〃这封信的落款是王室法律顾问戴维·普劳斯。
如今他成了律师。
还有波特,他是名医生。
我不知道普劳斯是不是想让我们这些认识里弗斯的人从这封信中读出讽刺的意味来。
即使这样,我对他没有好感,因为他那样对待过菲尔丁。
我又读了其他信件。
有些是〃住校帮〃写的,包括那个〃拳击手〃安德森,如今他是议会的议员了。
在信中,他多情地回忆起根本就没有过的美好日子。
他们立志要成为的那类人就应当这样铭记、颂扬自己的老师。
有一件事我想肯定是不能做了,那就是继续为海恩斯干活。
我害怕被进一步拖进他那个怪诞的世界当中,在那里很难说什么是真的,什么不是。
尽管他拿着怀表表演得惟妙惟肖,尽管他声称上帝不会再发出邀请,但我敢肯定他是要继续归化我的。
我决定离开《还乡人》,发誓尽可能地避开他。
下次见到我母亲时,我打算不向她提起自己去布鲁克林的纽芬兰五旬节派教堂的事,除非她主动提及,不过我怀疑她敢不敢提,因为要她去想,更不用说谈论我是怎么在耳边响着海恩斯诅咒的情况下逃出教堂的,她会害怕死的。
也许她根本就听不到这回事。
加里格丝小姐知道这事对她会有多大影响,也许不会告诉她。
要么就是海恩斯,因为不想让人看做他没有得逞的样子,所以也许不会把这事告诉她俩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向达根和玛克辛道了别,请他们告诉海恩斯我不再回来了,也不再住合作公寓了。
在纽约,我又多呆了三天,在公园的长凳上坐了、睡了三天两夜,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决定回纽芬兰,可怎么回去,我没有主意。
社会主义。
最好寻找到一个或许不那么合理但有些许成功希望的目标,最接近社会主义的目标应当是人们乐于接受的,而不应当终身沉醉于正义事业惨遭失败的自我悲壮之中。
菲尔丁。
如今,当我拿定主意准备还乡时,对她的思念却没完没了地缠绕着我。
在纽约的5年当中,我同每月停靠布鲁克林绿点码头的红十字船船长混得很熟了。
在我俩见了三四次面之后,在我还远没意识到自己有思乡之情的时候,普劳迪船长就声称我的思乡病是他所见过的最严重的。
去五旬节派教堂后的第三天,我来到绿点码头,特别留心不要撞上海恩斯,我知道有时候他也来这儿为红十字船祝福。
我在附近徘徊等待,等其他来接船的纽芬兰人离开之后再去跟普劳迪船长商谈。
虽说冬令未到,但这天有风,很凉。
在纽约的低级旅馆里再过一冬,这个想法已经无法忍受了。
我把外衣拉紧,捂住喉头,另一只手压住软帽,不让风吹走。
〃乔,看样子你是撑不住了。
〃普劳迪船长说。
他和蔼同情的口气令我双腿发软。
我向他讲了我的处境,还没等我开口,他便答应让我乘他的船返回纽芬兰。
他说要多花些时间,因为船要经过波士顿、哈立法克斯和北悉尼,最后到巴斯克港。
这段路程总共要花三天,而且由于这船不是客轮,因此他希望我在纽芬兰要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这个我是需得着的。
我如释重负,我有气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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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希罗多德
菲尔丁的《纽芬兰简史》
随着1792年纽芬兰最高法院的建立,纽芬兰司法制度臻于完善。
约翰·里弗斯成为最高法院的首席法官(他被普劳斯认为是〃最令人赞赏的人选〃…法官,不要评判法官哟,免遭法办)。
可不幸的是,他的公正性遭到质疑,因为1793年他出版了第一部早期殖民地的史书,在其中他提出英格兰剥削纽芬兰已达300年的论点。
我们不应当期待里弗斯首席法官也写一部跟这本历史书具有同样权威的史书,因为他没有不可悉数的档案文献,而对这些档案文献的细读成了我们这20年来乐不可支的任务,抑或说他没有其他有关纽芬兰历史的书籍作为继承,而从这些书籍的失误中我们又学到了很多,但尽管如此,尽管我们不希望去诽谤这位被人称作纽芬兰的希罗多德的学者,然而,如果说我们这部史书在某一方面缺少权威性的话,那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指出约翰·里弗斯是个脾气暴躁的怪人,没有指出他之所以写这部纽芬兰通史,仅仅是因为想要报复来自英国西南部的某些商人,他说:〃这些人贪婪成性,要是我允许,他们会在我的法庭里纠缠不休,争辩说纽芬兰人没有权力呼吸他们的空气。〃阅读里弗斯的后继者如昂斯帕什、哈维、佩德雷、普劳斯等等的作品,我们除了发现他们在自己的史书中像对待真理一样重复里弗斯那可恶的谎言之外,还会有别的什么?尽管我们相信人类历史否定了他的论点,这令世界各地受过教育的人心满意足,但我们没法消除他所带来的危害,这一事实常常使我们夜不安寝,也使我们的性情暴躁、易怒,因此许多人把这个又作为不再与我们说话的理由。
这便是历史学家的辛劳之处:因为前辈死了,他只好满足于彻夜不眠地躺在床上,编制出各式各样的美梦,幻想自己在辩论中把前辈们羞辱得无地自容,只好答应烧毁各自所有现存的史书。
在阅读里弗斯的史书时,我们就是被这样的幻想所驱使,以至于居然在地板上轻轻地踏起脚来,这个可使不得哟,因为楼下已经有怨言了,我们可经不起再被逐出出租房,租得起的房子已经所剩无几了,在过去的20年里,为使这本书的写作成为可能,我放弃了工作,没了收入。
我们的这部历史书将会畅销,把在写作时损失的收入十倍地补偿回来,这想法如今似乎并没有多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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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跋涉(1)
我想说服自己,说我已经准备回家了。
还告诉自己,只有离开过,才能懂得如何在这里生活。
我不明白自己是否真到了受缚的极限。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自己曾背负如此的束缚。
像父亲一样,我回家并非出于本意,我也是被过去的历史强拉回来的。
在痛苦的一刻,我真想知道,那样子离开纽约是不是个无可救药的错。
现在,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回到那里了。
车驶近巴斯克港时,出了点儿怪事儿。
昨天晚上,这儿有暴风雨。
现在,天虽然在放晴,东风也没有肆虐,云却还向西边涌着。
因为下过雨,海岬上的岩石湿漉漉的。
有那么转瞬即逝的一刻,我突然觉得,这儿并没有过我,我离开时如此,离开后亦如此。
这儿不会因我的过往与思绪而增色。
此地恰如旅途中的城镇,陌生而真切,却与我相隔。
那样的城镇素未谋面,却可使人隐约忆起别样的生活。
我嗓子眼陡然一紧,想咽下这毫无缘由的悲伤,却无能为力。
新大陆如雾般散去,我眼前所看到的,是其下失落已久的古老土地。
我不知自己恍惚了多久,或许几秒钟,或许几分钟。
等回过神来,新大陆又回到眼前,我早已泪流满面了。
环顾四周,幸好码头上并无他人。
以前在此生活,即便儿时我也没有如此看过这里。
不知怎么,我觉得以后也不会再这样看了。
即便离家50年之后,即便临死前还能回来再看一眼,我也不会这样看了。
我在科纳布鲁克的公寓盘桓了段时日,给当地报社自由撰稿,还帮一家造纸厂建立了工会。
但是,我总能感到,那片大陆在召唤我。
我心里清楚,以后自己永远都不会再离开那里,却不知为何总也迈不出回家的最后一步。
火车可以带我回到圣约翰斯。
每晚我都会下定决心,第二天就走。
次日清晨,却总能为自己找到理由推迟行程。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寻觅些什么。
可是,我所寻觅的东西却找到了我。
养护跨岛铁路的工段工人听到了降低工资的消息,他们想成立工会,抵制削减。
听说我曾为造纸厂做事,便来找我。
我应承了下来。
接下来的三天,我在想办法,怎么把700名工人组织起来。
他们住在从圣约翰斯到巴斯克港的铁路支干线上,工棚之间相隔一英里。
既没法儿让他们碰头开会,也不能写信要他们在工会卡上签名。
他们大多数都是文盲。
唯一的办法是走遍所有的支干线路,搜集工人签名。
起初,这事看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体力能否支撑得了一天走20多英里,走上三个月。
公寓里几个不喜欢工会的家伙给我取了个绰号…〃瘦猴〃,说我是个皮包骨头的家伙(废话,哪个工会的头儿会喜欢这个外号?)。
我也不敢想,走完700英里后,自己全身上下还会剩下点儿什么。
但是,我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
我想风风光光地回老家。
如果这样,人们会觉得,海外的五年里,我一直都是为崇高的事业在岛上奔波忙碌。
我脑子里有幅画面,在旅途终点的铁道边,挤满了欢呼的人群。
几星期来,他们从各家报纸上追寻我的足迹。
现在,他们来到圣约翰斯车站,要亲眼目睹这昭示许久的抵达盛况。
除了父亲,家人和朋友都会来迎接我。
他曾经预言我注定失败,现在是他在受良心责备。
他没出现,恰恰证明他的错,恰恰证明我并不像他,我在大陆上取得了成功。
我已经回来了,那些缺乏自信的梦魇可以永远安息了。
我之所以回来,不是因为穷困潦倒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