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修离-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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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要抱抱。”
“公子,他好像是要你抱他也。”
“是啊修离,小皇子要你抱呢?” 杜蘅有些怯怯地附和。
“他是小皇子?” 似乎是想到了甄妃,青岚皱起了眉头。
“嗯。” 杜蘅的声音更加怯弱了。
水榭外的木阶对于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来说是高了些,小家伙试了好几次都没有能够爬上来,小脸一皱,眼看就要哭出来。
我走过去将他抱起来。好吧,上一代的恩怨不能牵扯到下一代身上去,我这样跟自己解释。
我坐着将即墨陵兰抱进怀里,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不再手脚僵硬不知所措了。小家伙还是那么不安分,在我的怀里乱蹭,老想着往桌子上爬。我抓住他的小胳膊瞪着眼睛看他,不要考验我的耐性哦。
于是某人的小脸又皱起来,还“啊呜”地咬着自己棉衣的袖子,一副委屈地不行的样子。
我朝天翻个白眼,你能不能换一招啊。好吧,你爱爬哪爬哪,我可不管了。
小家伙抓起刚才被杜蘅说成奇丑无比的粽子,连着苇叶就开始啃起来,牙齿还没长全的小嘴里流出来的哈喇子把整个小手都弄的黏呼呼的。
呃,这小孩。青岚看我手足无措的样子似乎很开心,她递了一张手绢给我。
“小皇子,怕是饿了,修给他喂些吃的吧。”
杜蘅轻轻地说。
我看了看他抱着粽子啃的劲头叹了口气。扫视了一眼桌面,似乎只有那盘青菜豆腐羹才能给他吃了。
我拿掉他手上的粽子,小孩还很不乐意,死掰着不肯放。我凶凶地瞪了他一眼,陵兰才慢慢地松开手,一边委屈地咬着嘴唇一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我。我无奈地拿起手绢擦掉他嘴角的口水,又擦了擦他脏脏的小手。
青岚帮我把青菜豆腐羹端过来,我拿起碗里的小木勺……
“修离……” 杜蘅突然叫住我。
“怎么了?” 我转过头去问。
“啊……没,没什么。只是想叫你凉一下再喂,小孩子很怕烫的。”
伺候你个小屁孩还是真是麻烦。我舀了一小勺在嘴边吹了吹,又亲自试了试,见温度合适才递到陵兰的嘴边,小家伙见勺子伸过来,老早就张着小嘴了,“啊呜”一口就将豆腐羹连着勺子一起含进嘴里,我费了好大劲才将它□。
看来小家伙很喜欢我做的这道菜,小嘴砸吧着,吃得津津有味。其实,我不不该否认这小屁孩的确很可爱。
见他吃的那么欢,我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陵兰在我的怀里蹭了蹭,小嘴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念念有词。
“娘娘……娘……”
呃,我顿时满头黑线。他难道管谁都叫“娘”的么?
青岚和杜蘅在一旁情不自禁地大笑。
“你在喂兰儿吃什么!”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甄妃急急走过来从我手中夺走陵兰。她的脸色很差,一脸轻蔑地看着我。
“兰儿的身体很不好,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吃的!”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在第一次见到甄妃抱陵兰的时候会觉得奇怪了,就像是刚才她只顾着抢孩子,却没有注意到小家伙被她捏的小脸都皱起来了。她总是很温柔地对着孩子笑,眼里却分明有一分疏离。这分疏离我想连即墨辰都没有注意到吧。可是为什么我却注意到了呢?
“甄妃不必如此激动,这只是普通的青菜豆腐羹罢了,并不是小皇子的过敏食物。”
我向她解释道。
甄妃仔细看了桌上的青菜豆腐羹,脸色才稍微缓解。
“看来是本宫过于担心了,刚才与兰儿走失让本宫乱了阵脚,所以才会如此激动,毕竟兰儿现在是陛下唯一的子嗣。”
我总觉得她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说最后一句。于是淡淡地朝她笑了笑。
甄妃本是要抱着小陵兰离开的,可是小家伙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脸色变得苍白,连额头也在冒冷汗。
“兰儿这是怎么了?”甄妃着急地看着怀里的孩子,“你不是说只是普通的豆腐羹吗!那为什么兰儿会这样。”
我也很莫名其妙,我的确只喂了他青菜豆腐羹啊,可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过敏了。小家伙越哭越凶,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管怎样,还是快传太医过来看看吧。”
见陵兰如此难受,我的心也莫名地跟着疼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传太医来!”甄妃声音尖锐地朝着身后的宫人喝道。
我靠过去想看看小陵兰怎么样了。
“你滚开,离我的孩子远一点!”甄妃双目赤红地瞪着我。
我的心揪起来,因为我已经听不到孩子的哭声了,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甄妃的话我完全没有听到,我的眼里只有那个躺在甄妃怀里痛苦地缩成一团的孩子。
我想看看他,我知道这一切又是一个阴谋,可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那个孩子没事。我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明明前一刻还说不喜欢他来着,现在却揪心成这个样子。
即墨辰是和太医一起过来的,这时候小陵兰已经全身在抽搐了,我知道严重的过敏反应是会死人的。
即墨辰什么也没有问,他只是默默从甄妃手上将孩子抱进怀里,太医立刻上来诊治。陵兰的反应太吓人了,我看到太医扎针的手都是颤抖的,周围安静的只剩下小陵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我来不及去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只希望陵兰没有事,尽管他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时间仿佛是个凝固的东西,我一直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体已经麻木。
是谁的呼气声打破了这一榭的凝滞?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轻轻呼出一口气。
“小皇子已经没事了?”
这声音对我来说宛如天籁。
即墨辰将陵兰交给甄妃,他站起来看着我。那种压迫感逼得我只想后退,可是早就麻木的双腿却让我倔强地站在原地。
“啪!”
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本就麻木的身体立刻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在地上。
“公子……” 青岚扑过来,心疼地看着我。
这个时候如果嘴角再流出点血来,画面就更完美了。可是皮糙肉厚就是有这个好处,一巴掌甩过来都不会见血的,我自嘲地笑着。
“你就这么讨厌他吗?讨厌到要置他于死地?”
他看着我的眼睛,质问我。
“这里到处都弥漫着鱼腥味,”即墨辰一掌挥去打翻了一桌子的菜肴,“你难道闻不到吗?你可以这样对我,但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真的就这样不喜欢他吗?”
我不是不喜欢他,我是恨你。
是谁说只要我在就好了?信任于我们而言只是个笑话,还是说只要一和甄妃扯上关系,我就变得一文不值了?我好想笑自己是个傻瓜,你说过爱我吗?你有给过我任何承诺吗?我是疯了才想要敞开心扉去接受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情。
晦气的未央湖
京都的冬天也是会下雪的。
我斜卧在廊下的躺椅上,看着院子里的那颗木槿树褪去了绿叶又披上了银装。我似乎是实现了最初的愿望,现在这个小院子位于宸宫的东南角,与长门宫比邻而居,算得上是真正的无人问津了。廊下的栏杆上整齐地摆了一排青花瓷盆,里面的绿色菜叶在寒风中放肆地招摇。
我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软被,将整个身体都缩进暖烘烘的被窝里,只留脑袋在外面。上次的事之后我就搬离了夕颜殿,即墨辰没有再追究我做的豆腐羹里有虾粉的事,只是将我放逐到这个小院子里。
虽然这里堪比冷宫,可是衣食住行上我并没有被苛待。即墨辰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可是我却再也不愿离开这个院子了。
这件事是不是我做的,即墨辰心里应该是很清楚的。就像上次玉珏的事,他不见得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可是他还是选择那样对我,只是因为是和甄妃有关的事么?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对你如此重要,又为什么要死抓着我不放呢?还是只要是打上你印记的东西,你都会有这样的执念?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人心是我最不能看透的东西,即墨辰是,连杜蘅也是。我从没想过背叛我的人会是他,在复杂的宸宫里,我以为杜蘅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可是当我被即墨辰一巴掌甩到地上的时候,只有青岚过来扶起我,他却低着头站在一旁。能够在豆腐羹里放虾粉的除了我就只有杜蘅和青岚,而要求换地方的是杜蘅,让我喂小皇子的也是杜蘅,喂孩子时神色慌张的还是杜蘅。
我早就察觉杜蘅那天的行为很奇怪,可是我却从不曾怀疑过什么。如果他的天真无邪都是装的,我们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个阴谋,那他为我和子言做的又都是假的吗?
我用一千个理由为他开脱,又有一千个现实告诉我,背叛我的人就是他。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青岚撑着伞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她站在廊下抖了抖伞上的雪花,然后径自进了屋里。
很快她又拿着一床被子出来,一边给我盖上一边问:“公子,现在要用膳吗?”
我微微摇了摇头,青岚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青岚有话说?”
“刚才青岚去御膳房的时候听说杜蘅……”她看了一眼我的脸色,“听说他自杀了。”
我敲着栏杆的手指一顿,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周围的景物好像被蒙上一层雾,让我看不真切。
其实我并不怪你,所以你不必如此决绝。
“公子。”青岚将一个白色信封递给我,“这是御膳房的福伯让青岚交给你的。”
我颤抖着手指打开那封信,宣纸上歪斜的字体,分明是我一笔一划教他的。
“家乡的油菜花开了,很美。爹娘说今年能有个好收成,可惜杜蘅看不到了。修离,对不起。”
傻瓜。
有冰凉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下来,那个因为学会写自己名字而在院子里欢呼的孩子的笑脸还清晰地刻在我的记忆里。
雪越下越大,即使在廊下,也会有雪花扑到我脸上。
“公子,天冷了,进去吧。”
我说:“好。”
我仍旧习惯性地侧躺着朝里睡。高手是可以掩饰自己的气息而不被察觉的,可是却不能掩饰自己身上的味道。我已经学会这样安然入睡,即使空气里漂浮着我不喜欢的味道。
我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了,也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的脸。我们离得那么近,心却隔得那么远。
正以超越时间的速度老去的除了我的人,还有我的心,我就像一只井底之蛙,每日吃饱了就只会望着头顶那一方小小的天空,再也不想看到更多的世界。
我记得最初的梦想就是这样的娴静的生活,可是在经历了太多事以后,我的心早就遗落了。
当浩歌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以为我出现了幻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惊讶地看着那个笑得一脸温柔的男子。
“因为修在这里,所以浩歌就来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浅浅的笑了。现在也只有尹文浩歌才能如此放荡不羁。
“我奉父王之命前往宸国商定议和之事,刚进宸宫不久便听说修的事了。他将你寻回,又为何将你放逐在这冷清之地?”
“浩歌认为他应该将我置于何地呢?难道你不觉得比起外面的虚浮,这里更适合我吗?”
浩歌环视了一周,目光最后停留在廊下绿油油的菜叶上。
“的确很有修的风格啊。”他专注地看着我,“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快乐。”
“有吗?” 我转身看向另一边,躲开他的目光,“外面冷,我们进去……”
浩歌突然抓住我的手。“我们出去。”
说完,他就不由分说地拖着我的手朝院门走去。“你在屋里闷太久了,已经看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了。”
仅仅一墙之隔,其实天空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