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凤虚凰-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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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快要下雨的样子,天色昏黑下来,一阵狂风过后便是一裂缺霹雳,银光直照得义庄里头一片惨白,破窗户被风吹得咯吱咯吱的声响扰得人心头一阵发紧。
“呼——”
又一阵风从义庄的屋子里头往外窜出来,带出一片湿腐的气息,昏暗的屋里头突然闪出一片蜡烛的光亮,昏暗的光影下,一个步履踏跚的花甲老头手执着灯盏缓缓走了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进到了什么鬼故事里头,诡异的天气、阴森的义庄、恐怖的棺材、古怪的老头,遇鬼的情节一样不缺,就是不知道在这朗朗乾坤之下,那些阴魂鬼魅是否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出来作祟。
“你们是什么人?这种时候上义庄来干什么?”
老头佝倭着身子站到门口,挡住了若宣与鸢儿进门的路,那老头超出常人的阴冷和沙哑的声调听得若宣心里头一阵发毛,抬眼对视更是被吓个半死,那老头披散着头发,一张脸惨白得面无人色,半睁的眼睛是一色的乳白,看不见一点眼瞳。
“那个,老人家,抱歉打扰了,我上这儿来是想询问些情况。”
若宣虽是害怕,还是在迅速镇定了心神之后恢复了正常的言行,心里头反复的告诉自己,反正不会是鬼,没什么好怕的。
“还是个孩子?!”老头听了若宣说的话后突然动了动头,猛的贴近若宣的脸,惨白得就像那只大鱼泡的眼白瞪在那里,停了半晌后又缩回脖子,淡淡道:“小孩,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快走吧。”
“该、该来不该来我自然知道,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到这种地方来沾染晦气。”
若宣微微皱起眉,紧盯着眼前那个老头干皱得如同橘皮的脸,深吸了口气才说道,转而想往里头走,那老头却仍旧杵在门口不打算让路。
“老人家,我来这儿是想问问你,你这儿最近是否有新收什么男人的尸体,尤其是那种死在路边之类的?”
“我这义庄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被送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富有的、贫穷的,可来了这儿全都一个样,券都有同一个称谓,就是死人。”
义庄老头阴惨惨的说着,乳白乳白的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瞪在那里,相当恐怖。
若宣颤巍巍的立在狂风浪做的大门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立马拉了鸢儿撤腿就跑,因为他不管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后看这老头的样子,都像是个鬼。
和鬼打交道,非死即伤,最好的也差不多得中邪,要是垫着脚尖走回安府,【注1】还不得把安家全仝家上下的人都给吓个半死?!
“不用那么怕,是人!”
鸢儿淡定的从上至下将老头看了个遍,得出了这么个令人可喜的结论,赶紧扯了扯若宣的手告知实情,以资鼓励。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个小孩子上我这义庄问这些做什么,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义庄最近送来的死人又六个,四个是女的,还有两个男人都是在家中病死,没有死在路边被送来的。你要知道的我也已经说了,快些走吧!这地方,小孩呆着,不好,容易招鬼……”
看守人原本还在正正经经的回答着若宣的问题,却又非在最后加上这么一句鬼气森森的话,又恰好脖子后头一阵阴风吹过,吓得若宣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丫的就扯吧!这样无缘无故的吓人离开,难道不是做贼心虚吗?
若宣邪气一笑,勾起嘴角道:“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失踪两日,一直找不到他的消息,俗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活人我找不到,只好来这死人堆里头找找,也省得我朋友万一死了却还要做个孤魂野鬼,无人认领、”
“我不是说了,这几日送来的男尸全都是有户籍可循,肯定不会有你劳什子流落在外的朋友。”
“终归是看清楚比较放心一些,反正也不费多少时间,您说是吧!”
若宣步步紧逼,那看守人终于拗不过他,侧身放行。老头步履蹒跚的走到那偌大一见停尸间的某个角落,伸手指了指停放在那处的五六口棺材,淡淡道:“就是这几个,你不怕看死人就尽管打开看吧!只是看一眼就立马将棺材合上,毕竟死者为大,不宜冒犯。”
“好,我会尽量动作快点!”
若宣狼狼咽了口口水,蹑手蹑脚的转身朝向距离他最近的一口棺材,迟疑了半晌才伸手上去,推了几推,那棺材盖压根没动。
“唔——”
若宣又牟足了劲儿用了把力,鸢儿也上前来帮他,但两个人怎么说都还是个孩子,那密封得如何厉害的棺材盖无论如何都推不开。
老头开始时只弓着身子,鬼一样的立在一旁,半晌过后看若宣他们还是没推开个棺材盖,也实在忍不住了,将烛台往边上一放,橹了橹袖口无奈上前来帮忙。
棺材盖在三人合力下接二连三的被打开,若宣一一看过里头的尸体,果真是四个女人两个男人,而那两个男人也分明不是哮天,他这才稍微放了心。
然而在此过程中,若宣隐隐觉得呀才自己一闪而过的看到了什么,那一瞬间的感觉无比奇怪,瞬间过后却又怎样都回想不起那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
“怎么样?我说过不会是你的朋友吧!现在看也看完了,天也黑了,一会儿就得下雨,你快走吧!”
不知为何,那看守人分明是面无表情的说话,若宣却觉得这人面有得色,原本觉得老头鬼气森森,现在倒是像个人,却显出了些阴狠。
“是啊!要下大雨了,阿宝,我们快些回去吧。”
鸢儿的肚子饿得天翻地覆,那些个脸色蜡黄、尸臭满天飞的尸体也的确是倒人胃口,稍微有点、正常感官神经的人都不会想要在这种鬼地方多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大爷谢谢你帮忙——”
若宣躬身谢过,那老头冷冷一笑,挥了挥手,将若宣和鸢儿送出门外,关门谢客。
“你觉不觉的那个老头很怪?”回家的路上,若宣一直在苦思冥想,刚才觉察出的那一星半点、的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他想不出来,但直觉却告诉他,那个义庄肯定哪里有古怪。
【注1】垫起脚走路:看过林正英僵尸片的亲都会知道,正常人这么走路,通常是鬼上身的意思。
卷二出嫁篇 第四十四章
若宣回家之后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鹭南,得意洋洋的等待鹭南的夸赞,谁知鹭南不但不表扬他,反而是慌张的将若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个遍,见他没受一点儿伤,这才放了心,随即竟然皱起眉嗔怪起他来。
“小宣你怎么又是这样自作主张?既然明知道扮成乞丐随时可能会招来凶手,竟然还扮成这种样子出门去!要是你实在想出去我也不阻拦,可你怎么能把我派来保护你的人全都在茅厕里头解决了,要是你真在外头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一点消息也得不到,一点救你的对策也没有!要是你哪天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了,你叫我如何继续独活下去?”
【该、该睡就睡,该吃就吃,上工办案,下工呆家,就这样活下去啊!】
若宣委屈的比划着,很是不甘的抬眼膘了鹭南一眼,就见那男人脸颊上泛红,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看来还真是有点儿生气了。
“傻子!”鹭南突然大力的将若宣一把扯进了怀里,紧紧地压在自己胸前,将头贴在若宣耳际,没好气的喃喃道:“要是你不在我身边了’活着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亏你还说得那么轻松!要是你死了,我跟着你一去,剩下爹一个人还不得哭死……”
什么、什么意思?
若宣一下子僵在那里,聆听着耳朵边上略微急促的呼吸,突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脑子里只反复出现一句曾经听过的话一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个世界上怎么真的会有这种情痴?他该不是随口说说,骗人的吧!
【你说我死了,你也会跟着我一起死?】
若宣有些僵硬的推开鹭南,迷茫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一句话都比划的有些手足无措。
鹭南淡淡一笑,抬手不轻不重的捏起若宣的小鼻子,深吸口气无比认真道:“要是黎若宣此生有任何不测,鹭南不能与你相守到老,那样活着也是受罪,倒不如随你而去,虽生不同裘,但愿死能同穴。”
靠,被秒到了!
若宣痴呆的看着鹭南,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怦然心动的感觉并不是第一次,可是这次却产生得尤为强烈,强烈到鹭南正在缓缓的,一点一点的贴近他,他都没能及时的反应过来。
“可以?”
鹭南的嘴唇贴着若宣的嘴角轻声的喃喃,若宣有些愣怔的将头转正了些,只来得及迷糊的‘嗯?’了一声,鹭南已然凑近,一张棱角分明英俊非凡的脸便骤然放大在眼前。
并不是多么强烈的一个吻,并没有多么激动的情感爆发,一切都仿佛是顺气自然似的,他站在那里,而他轻轻的将唇贴了上去。
很平淡的吻,谈不上任何技巧,没有辗转、没有攫取、没有把舌头伸进对方的口腔里头搅来搅去,只是蜻蜓点水似浅浅一吻的,却能够轻易的夺取走当事人的呼吸。
“以后不要再随便出去冒险了,就是真的想要查案,也等着我一起,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万一我们两个人里头,牺牲了一个就能救另一个,那么我希望死的是我,尽管这样做看起来‘很自私’但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你怎么说得好像我一出门面对的就算一场生死考验似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啦!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长长久久——】
若宣后涩的笑着,伸出两只食指合并在一起,又比出了个长长久久的手势,心里头莫名的有些抽痛,然而原因他自己却并不清楚。
鹭南将若宣发现的状况告诉了韶阳府衙,府衙中的捕快衙役便开始对韶阳一些未登记在册的认识密切关注起来。
经过一番探查,捕快果然查出整个韶阳境内都是这样一种情况,乞丐的数目在不断减少,而大家也都因为差不多的原因没有上衙门报案,这才导致了官府要查剖尸案,却连尸源是从哪里来的都没有头绪。
若宣也没等太久,在乞丐们开始受到县衙保护的第二日就又穿起一声破衣服,带着药酒什么的独自出门去了。
这次没带鸢儿,因为那丫又离魂去见孟婆了,可他也没用小聪明甩掉鹭南派来保护他的小尾巴,因为鹭南一句生不同余死同穴惊到他了,于是他便知道了自己没走出一步,身上带着的都不仅仅是他黎若宣一条命。
还有一条是安鹭南的,这一点若宣深信不疑,只是因为鹭南这样说过,只是因为鹭南这辈子,从来没有对若宣撤过任何一句谎。
再去到那间破庙的时候,若宣居然看到辛必柳那小子还是躺在同一个位置上,似乎连动都没动过,脸上已经不是面黄肌瘦可以形容,而是一种缺血、缺水、却营养的干裂和惨白。
难道自已和鸢儿走了之后,他就这样躺在这儿,连一动都没动过?
他大哥失踪几天,二哥昨日死了,那谁来喂他唱水,谁给他找吃的,更别提上药那些奢侈的事了。
“小柳,我来看你了,你——”
若宣从门口挪到辛必柳躺着的那个草堆边上,缓缓蹲下身,伸手将必柳扶正,只多看一眼那瘦小孩子凄惨的样子,所有的声音便都梗在嗓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