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千冥 墨夷紫凝-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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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不曾提起,可我爹爹根本就不认识那完颜祺,也从未与外族人有过 交往。”
“只剩一天了……”杜擎苍握着文若的手紧了紧,“寒儿,你告诉我,我 该怎么做?”
文若颦眉抽回杜擎苍紧握的手,别过脸,淡淡道:“方才的事情,你忘了 吧,就当从未遇见过那个叫宇文若寒的人,你是钦差,是朝廷命官,千万不能 徇私枉法,但教你对头抓着了你的把柄,那就为晚为矣。”
杜擎苍闻言一怔:“可是,寒儿你会没命的!”
“我画押的时候就没有打算活了,这些你不必介怀。走吧,杜大人,你在 我这儿待久了不好,我也晓得你在朝当官不容易,时时刻刻得防着。你回去吧 ,要是探子晓得了对你不好。”
文若执意的要将杜擎苍赶走,确是为了他好。
因为杜擎苍没有看见,暗处有个人影正偷听着他们的谈话,文若发现时也 晚了,不知那人是何时在那儿偷听的,究竟偷听了多少。
这天夜里,文或又做了昨夜那个相同的梦,在梦中恭来看他,将他搂在怀 中,还是会喂下他一口酒,一颗药丸。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可再次醒来 之时,还是什么痕迹都没有,口中依然没有一点点酒味……
由此,文若开始怀疑究竟哪边才是梦?正如庄子与蝴蝶,是人变蝴蝶,还 是蝴蝶变人?
思量过后,文若自嘲的笑道:“这人若是一闲下来,就是爱胡思乱想。”
空望着墙壁,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是自己在世间的最后一天了吧,若是今 夜还能再做那个相同的梦就好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就算是在梦里能 够见到他,我也死而瞑目的……他现在会在哪?回到金国了吗?不知道会不会 遇上危险。
正当文若神游之时,却见杜擎苍急冲冲的出现在文若面前:“财子死了! ”
“什么!”文若不敢相信,但见他腾的一下站立起来,问道,“这究竟是 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在牢中的吗,怎会突然死了呢?”
“我也不晓得,只是刚刚有人来报说是发现他吊死在牢中。”
“死因呢?他的死因是什么?不可能是自缢的……”文若眉头紧锁。
杜擎苍道:“我并未带仵作随行,南翠衙也没有仵作,所以没人知道。”
“能让我去瞧瞧吗?原先在南翠衙做县官的时候,仵作一职也是自己来的 ,你放心,我只是去看看尸体,并不会做其他打算。”
第九十回 帝皇星
杜擎苍将信将疑的看着文若,问道:“你懂那些?”
“我也是略知一二,曾看过不少书,之前倒也验过一些个尸体。”
文若见他稍显迟疑,遂又说道:“你不觉得此事太过凑巧了吗?昨日,我 才与财子谈及那件案子,问及他可有同党,今日,他便被发现吊死在牢房之中 。”
杜擎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的蹊跷。只是因为昨夜至今根本就没有人去 过财子所在的牢房,他也见过财子的死状,而且现场并无打斗的痕迹,这样唯 一的可能就是财子真的是畏罪自杀。
然而现在文若却是肯定财子乃他杀,还要坚持去验尸求证,这倒是让杜擎 苍很意外。
他原本只是来告诉他财子身亡的这个消息,并未想过其他。经过这两日与 文若的接触,文若给他的惊讶与意外却是一次比一次多,现在又告诉自己,他 懂得验尸。
杜擎苍很想知道文若这些年究竟都做过些什么。
“那好,我带你去瞧瞧他的尸身。”杜擎苍说罢便弯下向子想要将文若脚 腕上的铁链取下,但却被文若拦下,文若对他摇了摇头,说道:“别取下来, 千万不要对我与对其他犯人有所不同。”
杜擎苍一愣:“为何?等你回来再戴上便是,戴着这链子碍事。”
文若一把扼住杜擎苍的手,小声道:“子桑哥哥,你可知你自己已经被人 盯上了?”
“我晓得,朝中的党派之争,我已不能置身事外,被盯上是自然的。”杜 擎苍默默的说着,忽然抬头望着文若,问道:“你怎知道我被人盯上了?”
“昨天有人在此偷听,我也是之后才发觉的,所以我怀疑财子的死或许与 那有关。”
杜擎苍苦笑道:“是吗……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盯我盯到这个地步。”
文若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财子的尸身。”
衙役押着文若走在前面,杜擎苍独自跟在后面,看着拖着铁链行走的文若 ,脚腕处早已被磨得血迹斑斑,这个样子每动一下都会很痛吧……
看到此,他的心中说不尽的难受,甚至多次萌生了想要私自放走文若的冲 动,可根深蒂固的责任感让他拼命压制住了这样的想法。
来到关押财子的监牢,带路的是老四,只见老四对文若笑了笑:“大人, 你来了。”
“嗯,四叔我是来看看财子的。”文若也对老四笑了笑,转身对着杜擎苍 说道:“杜大人,这位是老四,他是南翠衙里唯一的狱卒。”
杜擎苍对着老四微微颔首,老四瞥了他一眼,走上前作揖道:“钦差大人 ,我们家大人定不会做出那通敌叛国之事,你可是要查清楚啊!千万莫要误了 人命……”
“四叔……”
文若拉了拉老四的衣衫,小声道:“四叔,多谢你在这会儿还替我说话, 文若惭愧,我确是与那事情有关。钦差大人他是个好官,不要误会了他。”
老四瞪了杜擎苍一眼:“好官?眼睁睁的看着无辜的人上断头台,那也算 是好官?”
文若觉得有些奇怪,今日的老四怎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又暗中瞧了瞧杜擎 苍的脸色,见他并未动怒,文若倒是松了口气,于是劝老四道:“四叔,别再 说了,带我进去看看财子吧。”
老四收声,领着他们进了监牢,来到财子尸身前,文若看了一眼已经被放 下的尸身,本想问些相关的事情,可还没开口就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于是 将那些想要问的话都通通咽回了腹中。
杜擎苍对那些跟着进来的衙役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 得进来。”
衙役们连同老四一并离开了监牢。
望着地上的尸身,文若下意识的瞧了瞧自己的双手。每一次,遇到这些情 形,恭都会将手套递给他,有时为了不脏他的手,恭甚至还会代替他去触碰那 些腐财的尸身……
见文若盯着双手愣愣发呆,杜擎苍问道:“在想什么?”
“没有,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罢了。”
说罢,文若在尸身旁蹲下,并没有下手去翻弄尸身,只是在一旁细细的看 着。
然而杜擎苍却一直在盯着文若瞧,就在他刚才发呆的时候,杜擎苍看见了 他脸上淡淡的笑容,虽然是不怎么明显的笑容,可是却是发自内心的笑意,那 个神情就好像在思念所爱之人。
杜擎苍很想问问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也很想知道他爱上的究竟是哪家 姑娘……
“他不是上吊死的,是被人用东西压塞口鼻,出气不得而命绝身死的。” 文若站起身对杜擎苍这般说着,可却发现杜擎苍并没有再听自己说话,“杜大 人?杜大人?”文若连唤了他几声,方才听杜擎苍脱口而出问道:“哪家姑娘 ?”
“啊?”文若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牢中待久了耳朵也背了:“杜大人,你问 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杜擎苍慌忙道:“你方才对我说 的是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财子他不是自缢,而是被人活活闷死的。”
对上杜擎苍望向自己的质疑眼神,文若指着尸解释道:“你看,他眼开睛 突,口鼻内流出清血水,且满面血荫赤黑色,还有你看他身后的衣衫,皆被便 溺污坏,这分明就是被人堵住口鼻窒息而死。”
说罢,文若又复蹲下,以手中的铁链将尸身的下颌微抬:“还有,你看看 他的项下。”
杜擎苍顺着文若所指之处一看,项下有一条勒得很深的痕迹,但是颜色却 很淡。
文若道:“这要是死后被人用绳索绑项下,其人已死,气血不行,绑痕虽 深入皮,但是无青紫赤色,只是淡淡的一道白痕,这便是假自缢。”
听了文若的一番话,杜擎苍不禁点头赞道:“没想到你对这些竟会如此精 通,改日,你倒是可以去当仵作了,你若是成了仵作没准还能收一串徒儿…… ”
话还未说完,杜擎苍却忽然止住了言语,文若明日便要处斩了,自己竟还 说这样的话。
看出他此刻的尴尬,文若笑道:“我看还是别了,我要是收徒,定会是误 人子弟。”
杜擎苍笑了笑,文若看了财子的尸身一眼,对他道:“有一件事情,我先 前答应过别人的,只是现在我做不到了,你能帮我完成吗?”
“何事?”
“曾经有一个人在临死前拜托过我一件事,是让我将他的尸身埋在财子的 身旁。”
杜擎苍也看了财子一眼,说道:“好,我帮你去完成。”
“那个人的尸身在财子的床下埋着,将他挖出来,再重新安葬吧。”
“嗯,记住了。你……还有什么心愿?比如还想见一见什么人?我帮你去 找。”
“没有了,就这样吧,有时候相见争如不见。”
文若微微一笑:“走吧,我该做的事情也做了,以后的事情就有劳你了。 对了,明日,我被处斩之后,你可以将我的尸体葬在这里最高的山头上吗?要 可以一直看得见帝皇星的山头……”
“为什么想要葬在那种地方?”杜擎苍很难受,他垂下双目低沉着声音问 着。
文若嫣然一笑,回答道:“因为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知道他在哪里,就不 会迷了方向。”
“帝皇星指向的是北方,你爱的人,她是在北方吗?”
“是啊,他还在那里等着我,可是我却欺骗了他,我已经不能够去找他了 ,死了之后能够一直看着他所在的方向,我也知足了……所以啊,你可一定要 将我葬在那里,若不然,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呵呵……”文若见杜擎 苍眉头紧锁,又续道,“同你说笑的,你让他们带我回牢房吧。”
“嗯……”杜擎苍不敢去看文若,也不敢不想明日午时三刻,文若身首异 处的情形。
文若一边走着,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轻声嘟囔着:“希望明日的那把刀快 些,千万不要一刀没砍断又给我再补一刀,不然没被砍死却先被疼死,那可真 就不值当了。”
可是杜擎苍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寒儿,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从小 就不会讲笑话,现在长大了果然还是一样。
忽然,只见杜擎苍快步走上前,将文若一把拉住,说道:“寒儿,我替你 将骨灰带给她吧。你告诉我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我不想让他看见那种东西,不过子桑哥哥,真的谢谢你……只要将我葬 在那个可以清楚看到帝皇星的山头就好。也不用替我立什么墓碑了,现在想起 来,才发现我还没有告诉过他,其实我叫宇文若寒。我还来不及替他弹上一曲 ……子桑哥哥,其实我真的舍不下他……”
“寒儿,能告诉我,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是很温柔,也很厉害的一个人,嗯……怎么说呢,有点像个与世无争 的大侠!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失忆的关系,他不怎么爱笑,而且话也不多。可是 ,无论遇上何种险境,他总是护着我,从未想过他自己,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都不会忘记,有天那个笨蛋居然要我做他娘子,你说我一个男子怎做他娘子 ……”
“等等,寒儿,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叫做她的娘子?我怎感觉你在说的是 个男子!”
第九十一回 诉衷肠
“他本就是个男子,你以为我在说何人。”
面对杜擎苍的质疑,文若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