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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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寅松装作不满意的嘟囔道:“好,米到了通知你,你把钱准备着,先说好一手钱一手货啊,我这货款概不拖欠的。”李掌柜终于绷不住冷淡的表情,露出欣喜之色:“没问题,只要你的米好,我都用足锭的官银支付,去年新铸造的怀州官银,成色绝对好。”
两人谈定薛寅松端茶送客,李掌柜也欣然而去,可以说是皆大欢喜。曲红香见人走了,从后面钻进来笑嘻嘻问道:“这洗锅水泡茶的滋味不错吧?”
“简直是胡闹!”薛寅松拉下脸来,这丫头前面看着还乖巧,现在简直是无法无天的胡闹,要是不狠狠的批一顿以后迟早出事:“这些人都不是你我能得罪的,你下次再胡闹就收拾收拾回乡下去呆着。”
曲红香嘟着嘴:“山羊胡须鲶鱼嘴,一看就不是东西,再说小伙计说了,这人以前整过他东家,我这是帮他报仇呢。”
“是不是好人也不该你来管,”薛寅松闻闻茶杯皱眉:“去把杯子给洗了,一股什么味!”曲红香笑嘻嘻的转头喊道:“伙计,掌柜叫你洗茶碗!”
扎斤第二日回来带了个不算好的消息,宽水河的船太小,若是想送米去富春江非得要大船不可。
薛寅松冷不妨来这么泼冷水,有些惊讶的问道:“船工的意思是不愿去?”
扎斤点头:“他说他的船是摆渡船,走不得远路,尤其是进入富春江,江面一宽风浪就大,他的船吃不住风。”
薛寅松皱眉:“这却是麻烦,难不成我得去南孟找船?”
扎斤自告奋勇:“我骑马去,一路全力狂奔只要2日便能到南孟。”薛寅松当然知道全力狂奔的意思,虽然速度有了但是人和马都遭罪,连连摇头:“我再想想,先不急。”
扎斤忽然又想起什么,忙补充说:“艄公说让我们盯着宽水河,因为宽水河有一个大支流经过董官乡。”
薛寅松看着他有些茫然:“啊,董官乡怎么了?”
“董官乡是荼马茶道的尾支水路,走水路的货得从宽水河进入富春江,艄公说这季节他们正好运茶,最是愿意搭着运米,一是压仓防止富春江起风浪,二是他们滇茶若是和米同运,会增加茶香。”
薛寅松想起古代有很多陆运干线,比如丝绸之路、茶道盐道一类的运输,主要是增加和西部南部等山地盆地的经济交流:“那敢情好,可怎么找这种船?不可能派人日夜守在河边吧?”
扎斤道:“艄公说陈家村向南一点有个叫回水湾的地方,是宽水河比较缓慢的一段弯道,那里有码头。”
薛寅松一想也不错,至少拼船总比没船好:“如此甚好,你可曾问过船期?”
扎斤笑道:“当然问过,船每三日一艘,从回水湾到南孟要7天,而且最妙的是码头有几间空屋,足够咱们屯米。”
薛寅松点头叫好:“那便妥当,我们先运米到码头,够一船先走一趟试试水,如果没问题咱们就大批量的开始运。”
扎斤道:“南孟那边还没有联系好吧,要不我跑一趟。”薛寅松笑道:“有你打先头当然更好,虽然南孟离德阳不远,但是熟门熟路总要轻松点,如此便麻烦你走一趟,我记得南孟城南有个客栈,你联系好就住在里面,到时我来寻你。”
扎斤笑道:“这没问题,我这马最耐长途奔波不出三日便能赶到德阳,德阳去南孟也就一日路程。”
薛寅松摇头:“不急不急,我这里运米到码头还需要23日,出发到南孟至少也要7天,你先在家歇两天,只要赶在我前到南孟便行。”
水运陆运一安排好,整个事情几乎成功了一半,薛寅松舒缓的呼出口气,立刻头皮绷紧准备往阙宏泽的东南粮道台走一趟。
供应陈米给何家是个变数,薛寅松心里多少有几分担心阙宏泽不同意,可如今只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当初他也是不同意和行会的人同流合污,可眼下情势逼迫也只得虚与委蛇。
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薛寅松想了一大堆的藉口,充分说明自己的观点。
但是——阙宏泽还真的不同意。
因为是薛寅松登门拜访,阙宏泽在自己府邸的耳房招待茶水,他一身官服正戴珠挂,听完薛寅松的建议便一口拒绝,神态坚决毫无商量。
薛寅松解释道:“我当初也不愿意,但目前暂时还是和他们狼狈为奸的好,主要是不想正面树敌。”他不太想将自己准备进军德阳的目的和盘托出,只得找这个借口。
阙宏泽当然不会拿何家当回事,首先他并不出面,其次他的后面是太师党,若真要出事也会有人兜着,因此他急切的想坚持减价卖米的方法:“你有没有想过这六万担米放出去有多大的危险?整个富春县的粮食消耗不会超过每年三万担,他们拿了这六万担至少可以和你抗两年的米价。”
薛寅松心道这六万担说不定有一半要流入德阳,嘴面却不肯点破:“那倒没有关系,只要秋收时我们将收购价抬高,他们势必只能和我们比价收购,只要对粮户没有影响,我不觉得暂时给他们一点蝇头小利有设么不妥。”
阙宏泽来回踱步走了几圈,心里也急速的思索着,对方公然找上门来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就此却要给出六万担的低价米却是他不愿意的。他手里每年只有二十万担低价米的额度,可以说六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这场价格战拖成了拉锯战,那他肯定不能完成在富春境内以最快速度狠狠打击何家的计划。
能不能顺利完成任(*),能不能狠狠打击何家都是他目前的头等大事,事关他两年后的升迁。阙宏泽来回走了几步,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保证他们拿到这六万担米后不和你对抗?”
薛寅松想想,苦笑道:“很有可能,不过只要我坚持低价,他们也只能跟着我走低价。”
阙宏泽斟酌几句道:“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最大的可能是拿到米后用手段将你逼离富春县,然后再高价卖米。”薛寅松当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不过他并不认为对方有这个本事:“有可能,不过这后面的事的确无法预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阙宏泽能做到今天的东南粮道,自然不是靠险中取胜得来的,他一直追求一个“稳”字,对这样边走边想,边想边干的方法不太适应:“如果你拿不出好的方法控制局面,那我决不同意这个冒险的计划。”
薛寅松想了一会道:“表面看粮食低价给他们,我们是很吃亏,但是风险也随着转移给他们了,以后我们只要拿着这批米大做文章就可以,要知道这可是从济州来的米,泡过水的。”
下三滥的招数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的好,薛寅松见好就收不肯言明后面,阙宏泽没吭声。
最后薛寅松只得道:“表面看我们有低价米供应,老百姓都到我们这里来买米,一时风光无限,可我怀疑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要知道何家并不是吃素的,只看他们能从秦川城一路扩张控制了天朝整个西北和中部地区,就知道何家绝非是一群乌合之众,若是他们正面对付我,而我目前根基又弱,与其明知必败不如暂时退一步先喘口气再图后计。”
阙宏泽有些意动,思索片刻却还是缓缓拒绝。薛寅松无奈只得告辞,对方不同意放开供应,他也不敢冒险托盘自己的计划,看来这计划并不是想象的容易。
下午的口水战实在耗神,吃过晚饭薛寅松破天荒第一次早早躺在床上发呆,小秀才查看完两个小子的功课推门进来,便见他以手枕头正在长吁短叹。
小秀才笑问:“这是怎么了?”
、谈心事
薛寅松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愤然道:“我把什么的计划好了,却没想到搁在这里。”
小秀才笑道:“你太不了解官场的人,阙大人为官多年,如何肯凭你一句话就冲动行事?若真是如此莽撞人物,他又如何能爬到今天的位置?我看是你太草率。”
薛寅松当然不肯承认:“他们就是迂腐,什么事都要看个明白才行事,真要情势明白了那人家也早有防范,还做什么做?经商走险用兵用奇,这不都是至理名言么?”
小秀才笑道:“谁像你一样满肚皮的歪歪道理,阙大人我也见过,人到是不错的,好过多少阿谀奉承之辈。”
薛寅松当然不同意这看法,一个为官者不是说不奴颜媚骨阿谀奉承就是好官,人品和办事能力挂不上钩的:“你这批判标准从哪里来?”
小秀才想想道:“至少你不可否认如果一个人刚正不阿,至少不会徇私枉法。”薛寅松笑道:“很多事情不是秉公办理就是正确的。”
小秀才不服气:“那你说说。”
“这种例子多了,就比如说一个大官很廉洁,可母亲得了重病,他四处借不到钱只得行险贪污,靠这些不义之财,母亲多活了二十年,你说他该不该贪?”
说到这样的问题小秀才向来被他拐得七荤八素,果然露出茫然表情:“如果不贪,那不就是害人一命?”
薛寅松心里好笑,表面却严肃正经:“所以你能说贪污就一定是坏事么?”
“可……”小秀才有些态度不坚定的答道:“贪污是触犯律法的。”
“这世界有很多事没有办法用对或者错来衡量。”薛寅松避重就轻绕开话题,“唉,我现在才麻烦,阙大人不肯同意,我还要想想别的办法才是。”
小秀才也愁眉莫展:“他都拒绝了,你还能怎么办?”
“过几天再去找他,”薛寅松下定决心:“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就不信他经得住磨,大不了我天天上门找他,一直磨到他同意。”
小秀才笑着点头,走到桌子前点上蜡烛,突然手一顿醒悟过来:“你在误导我。”
“啊?”
小秀才丢开蜡烛走到床前,一脸的严肃:“就算了是为了给母亲治病也不该贪污,如果说为了救人的贪污是正确的,那为了救人而杀人也是正确的吗?”
薛寅松没料到被反问一句,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答道:“这……”
“怎么都不对,”小秀才略一思索,态度坚定的答道:“这都是触犯律法的,贪污救母不对,杀人救人也不对。”
薛寅松想了想狡辩道:“那如果救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呢?如果他救了一座城的人,还是不对吗?是不是一条人命不对,上千条人命就对了呢?”
这又牵涉到量变质变的问题,小秀才果然又被拐得糊涂,皱眉走到桌边坐下,胡乱翻了几页书又看不进去,噗一声吹灭蜡烛和衣滚上床。
薛寅松问道:“我最近忙也没管那两个皮小子,他们功课如何?”
小秀才道:“都好着呢,不说那个了——你刚才说的,我想明白了,那得看具体的问题,比如为了救一个人而杀一个人是不对的,但是在战场上为了救自己的同伴而杀了敌人,这就是正确的,这就是你说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吧?”
薛寅松无话可说,他有时觉得秀才已经不是以前的秀才,道理讲得太明白人也变聪明了,再这样教下去会影响到以后的夫权地位。
见他没表态,小秀才推推他的胳膊又问:“我说的对吧?”
“嗯,对,”薛寅松敷衍的答着,手却摸索过去游走在他的小肚皮上。
小秀才痒得有些发笑,忙捉住他的手:“别闹,痒得很。”薛寅松抽出手又换了个地方进攻,小秀才被他弄得烦了,便侧过身去趴在床边。
薛寅松侧过身挨着他,伸手轻轻在他腰上揉,讨好的问:“怎么样,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