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日青岚-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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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其余人都是一惊,然后苍岚轻声笑了,就在泽塔玛尔暗出一口气的时候,他却笑道,
“刑夜,给我拿下他!”
泽塔玛尔一愣。他本是个反应极快的人,听到苍岚的话,他只不过怔了眨眼的功夫,然而,就是这顷刻间,刑夜的剑已经刺到!好像在苍岚说话前,他就知道苍岚有此命令!
长剑入肉,他不仅不避,反而顺着剑势往后一仰!
这时他自然是毫无招架之力,刑夜只要横剑一挥,就可将他断成两截。但苍岚说的是拿下,而不是杀掉,就是这两词的区别给了泽塔玛尔可趁之机。刑夜改刺泽塔玛尔双腿的时候,他已经鱼跃弹出,瞬间从窗口落下。
伴着楼下的惊叫,刑夜身形一动,就要追出,却在窗边硬生生停下,回头看向苍岚——他显然并未忘记自己职责是护卫。
“算了,让他去吧……”
知道耽误这一会功夫,泽塔玛尔是追不上了。苍岚苦笑,正想问清楚熠岩到底同泽塔玛尔,突见褐发男人脸色一变,他心觉异样,刑夜已化作一道黑影向自己身后掠出!
只听后面隐有风声响过,苍岚回头,身后竟不止一人!
这一变化来得太快,泽塔玛尔设下了埋伏——苍岚得出的这个结论几乎是想当然的。
其实泽塔玛尔的传话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不过苍岚对此人却是有心提防,就算这真的是青岭的意思,也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再说其他。看对方反应,对自己也是早有戒备,更可能是做贼心虚。
不过苍岚立刻又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几人的行装看来竟眼熟之极,和稍前伏击过自己马车的人一般无二。
刑夜的剑很快,因为出手距离过近,声音却是极轻,甚至比血液喷溅的声音还要细微。
他连续几剑,青芒乍现间,居然人随剑势撞进了几人的合围之中,猱身扭旋,每一剑都在敌人的出招的同时发动,没人会以命搏命,硬接这种只攻不守的杀招。
不过一个照面,那些刺客或伤或惧,无不退了开去!
那险极又险的打法却叫苍岚皱了皱眉,没听开口,一声‘琤’声响过,苍岚忽地看见了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睛。
剑已被那人手中的雁翎刀架住,刑夜的背影明显一震,对方抬手一挥,刀光闪过,刑夜身不由己地退后,苍岚想也未想就伸手接住。
“这么多年,你的内功好像一点长进也没有,”那人却未抢攻,提了刀讥笑道,“难道已经被废到沦为百无一用的弄臣?”
刑夜绝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闻言,他只是抿着唇,绷紧了脊背枪一般站着,即便对方的尖锐说辞让他如何难受,却不肯躲闪也不肯低头。
“你们认识?”苍岚打量着看起来孤傲之极的来人,突然明白之前的袭击是冲谁来的了,淡淡道,
“为何他见人就咬,你什么时候和这种只会背后偷袭的人有瓜葛了?”
“主上……”显是没料到苍岚会出言回护,刑夜尚未答话,那人已被苍岚话所激,怒喝道,
“可笑之极!你身前之人才是精通此道,明明只会杀人的剑,却偏偏做了护卫,只得你这种昏聩无道的人才会用他!”
脸色白了几分,刑夜的手却依旧很稳,他剑尖指向来人,冷冷道,
“冷昼,主上的声名不是你可以辱及的!”
既然是叫冷昼,来人和刑夜的关系,苍岚心中更明白了几分,看这情形,这所谓的冷家对刑夜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果见冷昼似知失言,随即又转道,
“你叫我冷昼?别忘记我是你兄长!”
“我已经不姓冷,陛下赐我姓刑。”刑夜答得很快,眉毛都没动一下。
“好个目无尊长的刑某!你是彻底六亲不认了,除了驳嘴之外,是不是还想和我动手?”
“他没必要和你动手,”苍岚在刑夜出手前一拦,笑道,“冷家行刺于我,自有官兵前去剿灭。”
这当然是威胁,虽然说得轻飘飘的,但谁都知道,这对苍岚来说易如反掌。
“你……!”
一瞬间,冷昼杀气大盛,但几乎与此同时,他也感到了危险。
那柄一往无回的剑,或者一双幽如鬼火的蓝眼,他分不出哪个更让他忌惮,只是被冷风吹过般冷静了不少。
何况,冷昼并没有忘记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这绝对不是冷家可以对付的人,他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这是冷某人一人所为,何故牵扯到冷家?”
“当然是因为我昏聩无道。”苍岚不要脸的时候从来都多过要脸的时候,“或者我其实英明神武之至,绝不会伤及无辜,只不过阁下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冷昼更是被噎得脸色发紫,一如无数在他面前俯首帖耳的人,不同的是,他直接用武力,而苍岚用权势。
“……是在下失言。”不管冷昼有多么不情愿,他都得服这个软,因为即使他有信心即刻斩杀苍岚,也没勇气让冷家上上下下从此被朝廷追剿。
“不知者不罪,”于是苍岚又很‘好说话’地笑了,那笑容灿烂得直叫人头昏脑胀,“我最喜欢就是知错改过的人,正好你功夫了得,就在刑夜手下做我的侍卫吧。”
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只有苍岚才把这么强硬的命令说得这么‘温和’,这么出人意料。
熠岩终没有说什么,他很少质疑苍岚的决定,而且通常都不会深究对错得失;刑夜则是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苍岚并不喜欢管人闲事,现在却分明是在替自己出头。
冷昼彻底僵硬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不过冷昼仍然不甘心,他惹不起苍岚,却不怕刑夜,他从未向过要在这个弟弟手下办事,
“我们打个赌,若是我赢了,你就向皇帝请罪说你擅自免了我的职;若是你赢了,我从此听你调遣。”
“好。”
刑夜只说了一个,一剑刺出,极快,不过他自知,不管怎么快,遇上真正的江湖中人,他的内力仍是不足。所以若想赢,他只有更准、更狠、更有进无退——就像冷昼说的,这是杀人的剑,若不能抢先击中对方的要害,就会招来自身的灭亡。做捕快时,他使这样剑尚不觉得吃力,但要保护一个人,却越来越感到不足,他想要更万全的剑,或者说,他宁愿用这杀人的剑去换一身足以为盾的深厚内力。
剑一刺出,刀光突现。
冷昼的刀也很快,并且劲力十足,他是冷家选定的传人,就连内功也是稳扎稳打。
刀剑相接,声音却很奇特,不是该有的金属铮鸣,只听‘咔’的一声,长剑居然拦腰折为两截,剑尖打着旋向上飞起!
高手过招,兵器折损就等于已经输了一半!
刑夜弃剑,就在得胜的微笑已经挂上冷昼的嘴角的同时,他迎着刀尖撞了过去。
冷昼一惊,雁翎刀划破了刑夜的劲装,却被夹在肋下,而刑夜的另一只手已经握住落下的半截剑尖——
“我赢了。”
利刃在冷昼喉咙下划开一个小小的口子,而刑夜肋下已经渗开一大团血迹。
冷昼不是没有见过敌人被逼上绝路后豁出性命的打法,那样的力量有时确实可以让人发挥最大的力量,甚至化腐朽为神奇,战胜强于自己数倍的对手。
但没有人会随时准备牺牲性命,因为人性天生就是怕死的。一个人究竟要对自己多么狠,才能战胜对死亡的恐惧。
“你要遵守约定,从今后全力保护主上。”刑夜松开剑尖,手掌上也是一道伤痕,那是用力握住利刃留下的。
冷昼怔然看着刑夜收手,忽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居然一直对这样一个人疏忽大意,以为对方可以随自己摆布。
第七十七章 讨逆在即
苍岚发现自己稍一闪神,刑夜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身伤,要知道他不过才和沈昊哲在书房说了两句话。当然,在他看见垂手站在一碰的冷昼就明白了,
“我本来打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苍岚似笑非笑地看着冷昼,说了这句另对方心头打鼓的话,他居然不往下说了,意态悠闲地道,
“在此之前,先告诉我你找刑夜什么事?”
“……属下不过是想问清娇娇的下落。”冷昼垂着眼答道,和刑夜的坚忍不同,他面无表情的脸自带着一种自傲,透着屈从于苍岚的不甘,他畏惧的不过是苍岚的手中的权势。
“只不过问你妹妹的下落,有必要拦截马车?”
“是属下急昏了头,陛下恕罪。”
冷昼口中说着恕罪,却没一点真的想请罪的意思。
“哦?什么事会急到你这么不择手段?”苍岚眯了眯眼,已有些不耐烦,“我还以为你只是仗着武功高强,想在昏君面前让我的御前侍卫好好出丑呢。”
冷昼眼中已是数度变幻,惊讶、得意、后悔、愤恨、痛苦、屈辱,但最后还是恢复了那种孤芳自赏的傲气,似乎颇为轻松地道,
“小妹在婚宴上失踪,属下自然着急,故失了分寸而已。”
“婚宴?说来她还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轻笑了一声,苍岚定定看着冷昼道,以至于完全没发现刑夜在他说出下面的话时异常的表情,“难怪会急着来见意中人。”
“陛下何出此言,冷家……”冷昼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冷家有规矩不能同宗婚嫁。”
“同宗兄妹确实说起来不好听,”苍岚依旧在笑,
“不过大晅历律是言明可以婚嫁,若这还不够,我指婚如何?”
指婚?!和冷娇娇?
刑夜身形一震,冷昼却是几乎是立刻跪了下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快,
“陛下!小妹……”冷昼铁青着脸,终于狠狠扫了一眼刑夜,咬牙道,
“小妹已与属下有了婚约!”
此言一出,刑夜更加错愕,苍岚却几乎大笑,
“被逃婚的新郎官是你?”
他越来越觉得冷家真是有趣之极,“难道和你们就不算同宗兄妹?”
冷昼当然不觉得好笑,他握拳,冷冷道,
“属下是冷家旁系过继的养子,并非嫡亲。”
“这么说你也并不是刑夜的兄长了?”
苍岚说着,打量着这两兄弟,不说冷昼傲气中带有几分养尊处优,全不似刑夜满身腥风血雨中磨砺而出的锐气,光是肤白而下巴尖狭的外表就和刑夜迥异,原来根本就不是亲兄弟。
“家父母老来得子,属下一向视他如同胞弟。”
苍岚把冷昼下颚跳动的青筋看在眼里,已然明白,冷昼对刑夜的敌意绝非一朝一夕的积累。
不过他实在想象不出刑夜这么个闷葫芦,到底是怎么在‘兄长’的怨恨下长大的,按常理,亲生的儿子怎么都应该被惯养得更好,怎么这两人看起来完全相反?
苍岚当然也没办法从那张鲜少有表情的脸看出如此复杂的过程,他眼中越来越冷,却只是叹了口气,
“还是说回我给你的好消息吧,拦截我车驾的刺客抓到了,已审定是逆贼浩轩广安派来暗杀我的。”
冷昼抬头看着苍岚,显然完全跟不上他的突然转变,
“只不过还有余党在逃——”
苍岚笑了,笑着揉了揉眉梢,
“冷家和逆党真的毫无关系的话,最好不要再有什么以下犯上的举动。”
虽然是警告,却是言明放过了冷家。这种时候,冷昼应该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苍岚的笑脸让他觉得遍体生寒,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实际上,他的预感对了,
“这次就从轻发落,你下去领杖刑三百吧。”
三百杖若是从轻发落,那死刑也可算做从轻的一种了。
冷昼几乎跳起来,他愤怒地看着苍岚,他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雁翎刀。但是对上那对没有丝毫温度的银眸,他又感到了恐惧——对方好整以暇,似乎在等待,甚至期待他动手,就好像欣赏锁定的猎物踩上陷阱。
稍有反抗,他就要他死!自己明明已经屈服不是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