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谷撞桃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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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看着他那十分认真的表情,忽然热泪就涌上眼眶。他强忍着,颤着声音说:“我也一样。”顿了顿,又补充道:“沈瑜这一生,也只愿与殷远共度。”
殷远这回是真的笑出声了。
他俯下身,吻住沈瑜的嘴唇,反复吮吸噬咬。额头的汗滴顺着脸颊流下去,随着厮磨绞缠的动作蹭到沈瑜唇边,沉着分开的一瞬,他忍不住舔了舔,咸咸的。
发觉他分神,殷远的动作忽然间狂乱起来,沈瑜被挤压着,再也没有力气想其他的事。
耳边是殷远有些压抑的喘息,他感觉腿跟被死死扣着,殷远另一只手顺着身体摸到膝盖处,握紧,撑开。
沈瑜彻底敞开了。
身体某处传来强烈的感觉,呼吸无法遏制地急促起来,却动不了,只能仰着头望殷远。后者面色也是一片红润,和平时温柔淡然的模样大相径庭。
“原来殷远这样更好看。”沈瑜脑子已经混了,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含糊地低声唤:“允之……”
殷远动作一顿,再也忍不住。
“啊……”半声惊呼,被殷远的嘴唇封住。再往后,就只有时断时续、模糊不清的低吟了……
门外,宇青擦了一把鼻血,心里赞道:“少爷,你果然是最行的!”,然后默默退散。
第二日,沈瑜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稍微动了动就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腰,简直像不是自己的一样。他忍着难受伸手揉了半天,才成功从床上坐起来。
殷远不在,但身上衣服都给换过了,清清爽爽的。沈瑜一下子回想起昨夜,低吟一声,忍不住又把自己埋进被褥中。
“沈公子。”门外笑嘻嘻的正是宇青:“我进来了。”
说罢他当真推门而入,一见沈瑜这副摸样,故意凑到他身边道:“沈公子,您醒了?哪里不舒服,小的去请大夫。”
身后端着水盆的祈蓝恰好听见这句话,嗔道:“别闹了,赶紧服侍公子起身。”
宇青故作恍然大悟状:“说的是,小的错了,不该叫沈公子,该叫二少爷了。”
沈瑜被他说得撑不住了,爬起来道:“殷远呢?”
宇青嘻嘻一笑:“二少爷,才一刻不见,你就急着找少爷……”说着看沈瑜满面通红,真是要急了,他才道:“少爷正准备早饭呢。”
沈瑜匆匆洗漱完毕,到了饭厅,殷远已经布置妥当。
“来用饭吧。”他对沈瑜笑。
这辈子,沈瑜就喜欢的就是这句话……嗯,昨晚过后,还要加上一句。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坐到饭桌前。
熟悉的香气换回了沈瑜的神志,他满怀期待地看向桌上的碗碟。
甜酒、红豆莲子粥、荷包蛋、红枣糕……
“这都是什么!”沈瑜怒道。
殷远动手盛了粥给他:“阿瑜,礼成之日,这些东西少不了的。”
沈瑜心道,本公子知道,只是这些都是成亲第二日用的吧!
看殷远无比认真端着碗,他只得脸红着接过粥。
殷远熬的粥都比别人的香,沈瑜只喝了一口,便小声说着“本公子是不愿浪费”,然后埋头苦吃。
殷远看着他,只笑,不停地给他添菜。
逍遥日子没持续多久,不过三日,沈瑜掉得肉还没让小侯爷的美食喂回来,宫里就下了旨。
见宣旨的是海大人,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总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海大人,您瞧着皇上是什么意思?”沈瑜问。
海大人摇了摇头,叹道:“难说。”看了两人一眼,又忍不住说:“不是咱家多嘴,这么大的事,小侯爷您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幸亏圣旨还未下,否则……”
后面的话他不说,殷远也清楚,当下拱手道:“劳烦海大人了。”
沈瑜也一脸乖巧模样,到将海大人逗笑了:“也罢,总之明日二位入宫面圣,是福是祸,还看造化罢。”
明日,便要入宫面圣。
沈瑜活这么大,还没有靠近过皇宫那块地方,他一想,手心立刻出了汗。
殷远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低声道:“不怕,横竖有我呢。”
沈瑜点了点头,心情却并未轻松一些——若真是躲不过的祸事,又该怎么办?
入宫面圣
是一件天大的事。
想在扬州,沈家也是一方大户,但往上数三辈,也没人见过皇上什么模样。
当初林舟一封家书,他进宫赴宴的事狠狠轰动了方圆十里,而那,不过是几百人大宴中的小小一员。
这回是什么情景?皇帝点名要沈瑜入宫啊!
搁在谁身上都是一等一的荣耀——如果忽略进宫缘由的话。
当日还不到卯时,沈瑜跟殷远就起身了。
举止,仪容,一丝一毫马虎不得。殷远把入宫诸般礼节又细细跟沈瑜说了一遍,后者默默记住,但看着仍旧有些紧张。
“没事的,”殷远见状不知第几次安慰,“圣旨还未下,此事便有回转的余地。”
沈瑜犹豫:“可……全长安城都知道了,终究算是违逆了圣意……”
殷远轻笑:“皇帝除了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还算是我叔父,说起来为人比我父亲还强上许多。”
“这么不敬的话你也敢说,”沈瑜瞪,“之前还责备我。”
殷远笑着揉了揉他的脸。
这么一闹,气氛总算轻松了些。两人略略用了早饭,就往宫中去。
殷远没有坐轿,而是跟沈瑜一同步行。
天色尚早,街上行人不多,难得有几分清净意味。两人双手交叠,走得不疾不徐,倒像是在此散步。
“允之,沈兄,好兴致!”拐角的墙后传来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不是齐灵玉是谁?
果然,话音未落,穿着一袭白衫,打扮得风流倜傥的齐公子晃了出来:“看样子是小弟多虑了。”
殷远淡然看她一眼:“不及齐兄你风光满面啊。”
齐灵玉折扇“唰”地一开,很是风骚。
沈瑜见她眼角有些红,便问:“昨日哭过了?”
齐灵玉摇扇子的动作一僵,道:“胡说,谁哭了,笑话。”
“是,昨日没哭,”殷远补上,“只是听说丞相府有人大前日哭了整整一天,这眼角红肿三天都没消。”
齐灵玉干笑两声,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爹就是个心软的,不出此招很难拿下。”说罢又有些恼怒:“亏得我这么担心你们,允之,你这是恩将仇报。”
殷远总算放过了她,问:“可有消息。”
“嗯。”齐灵玉也收了笑脸,一派正经:“昨日我爹和……子豫进宫求旨,说皇上虽没应,但看着不像是恼怒。你们今日大可放心。”
得了这话,沈瑜跟殷远齐齐舒了口气,面上都轻松了不少。
沈瑜故意道:“子豫是谁?”
齐灵玉双颊飞红,佯怒道:“特地来跟你们通风报信,结果一个个都这样!行了,速速上路吧,我走了。”
说罢折扇又摇,转身去了,只是脚步间有些匆忙,暴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静。
沈瑜跟殷远相视一笑,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到了宫中,二人在偏殿候着,就等着奉旨面圣。
这一等,到巳时,早朝才散。一名三品太监带着四五名小太监宣旨令二人觐见,他们便跟着入了上书房。
二人没想到,静王也在,坐在皇帝左手侧。
一见沈瑜和殷远进来,他便黑了脸色,作势要骂。
皇帝还没说话,静王貌似忍无可忍,一作势刚要骂,皇帝冷哼一声,他一顿,收了架势,坐回椅子上。
待殷远和沈瑜跪拜过后,皇帝道:“都抬起头叫朕瞧瞧。”
俩人双双抬头,沈瑜也终于正面看见了天子真颜。
与他想的不同,皇帝并没有多老,看着和静王差不多年岁,也就五十岁上下。面容和气白净,一双眼睛中却透出威严,让人不能直视。
没多久,皇帝开口道:“都不必拘谨,今日也是家事,都坐吧。”
机灵的小太监赶紧搬了软椅上来。
皇帝又说:“朕看允之,倒比上回气色好了些。”
“南下一行,受益良多,心里舒畅。而且……”他侧头望了望沈瑜,略略带了笑意,“臣得遇一生良伴,足矣。”
这话一出,沈瑜立刻绷紧了身体,抬头看上座那位。
皇帝沉吟不语,像是在沉思,静王忍不住道:“皇上,这何等荒唐!自古哪里听过娶男妻!别的不说,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皇上,”殷远开口,“臣自幼流离在外,冷暖尝尽;自到了长安,虽得皇上庇护,仍时常有孤独冷清之感。臣此生别无他求,只愿一人相伴,求您成全!”
说到最后他声已带颤,面上神色十分哀切。
沈瑜目瞪口呆。
这……他什么时候见过殷远这副模样!由于太震惊,反而没留意到他话中所说,显出一副呆样。
而皇帝和静王却不同,一个神色动容,一个面露尴尬,显然都受到十二分的震动。
皇帝还特地仔仔细细将沈瑜又打量了一遍,最后问道:“这便是你的良伴?”
殷远低头称是,皇帝又转向沈瑜:“你叫什么名字?”
沈瑜猛地被当今圣上问话,心里一惊,站起来大声道:“草民沈瑜!”
皇帝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说:“模样挺好,精神也挺好。”
沈瑜脸红,低声称是。
一旁静王见势不对,急道:“皇上说过定能为臣主持公道,处理此事的。”
皇帝咳了一声,转头温和地说:“不要急嘛,朕总要问个清楚。”
静王无奈,只能闭嘴。
皇帝话锋一转:“朕听说,前一阵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诗食宴’,就是你的主意?”
沈瑜额头上的汗顿时冒出来了——不过是个小小宴会,怎么皇上也知道了?此时问起,又不知是福是祸。
当下他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只好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回皇上,坊间传言多有夸大之处……”
皇帝只当他在谦虚,抚掌笑道:“果然是个好孩子。朕初闻诗食宴时,就想着能出如此妙计的,是怎样的妙人。这下见了,虽然看着拘谨了些,倒也一表人才。”
沈瑜身上的汗已经能洗澡了,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用眼神向殷远求救。
殷远起身道:“扬州沈家也是一方大户,阿瑜自小神童之名远播百里。不过他同臣一般,志不在功名,因此才一见如故。”
皇帝点头,又道:“海公公跟朕说,那诗食宴前所未见,道道菜品俱是心思奇巧,技艺精湛,味道更是妙极!可惜啊……若朕再年轻些,定能与你们一同吟诗品菜;现在,怕是去了也只会叫你们不自在吧……”
殷远心道果然惦记上了,却笑道:“您说这话可是折杀臣等。”
“皇上……”静王又要插话。
皇帝正在兴头,被他打断,有些不悦,问:“又是何事?”
静王咬牙道:“关于那婚事,还请您定夺。”
“这件事……昨日子豫向朕请旨,说与齐家丫头两情相悦。”皇帝叹了口气:“这年轻人的事,我们做长辈的果然弄不懂,险些乱点了鸳鸯谱,可怜子豫担惊受怕一场,这身子也不知道要不要紧。”
说起最心爱的儿子,皇帝语气中带了忧心。
话到这份上,静王自然不能再提齐家,于是退而求其次:“即使和齐府亲事不成,也不能纵容这逆子和个男人混在一起!”
殷远和沈瑜心中已是七上八下。
齐灵玉的事情定了,就轮到他们,结果如何,就看皇帝这句话了!
皇帝长长叹了口气,对静王道:“算啦,儿孙自有儿孙福。先前亏欠允之这孩子不少,就由着他去吧。”
“皇室的体面……”静王还不甘心,这等事传出去,简直是给静王府蒙羞!
他这么纠缠不休,皇帝不耐烦了:“皇室的体面朕都不怕,静王又何须多言!”
静王这回什么也不敢说了。
殷远和沈瑜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和震惊——这么大一件事,就算过去了?上天未免对他们太好。
正想着,却听皇帝又开口了:“话虽如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