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谷撞桃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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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远转向李大力:“既然这样,你等会儿也去参加吧,看能不能拿个名次回来。”
李大力一听他也能去参加,只挣扎了一小会儿,又想着在这里估计不会发生生么事,便兴高采烈地向殷远道谢。
几名胡人青年都围向李大力,七嘴八舌跟他说明规则。
一旁,宇青在心中膜拜:不愧是公子,手段就是厉害哪!
说话间,羊烤好了,香气四溢地由两名胡奴抬了过来。
众人都掏出腰间的刀,上去割肉吃。阿难还细心地找了几把给殷远他们。
像这样的宴会长安的贵族间也时常举行,可是比起此处就要差得多。宾客们虽然也学着胡人席地而坐,但地上都铺了上好的毡子毯子,羊肉被精心片成一片一片,分在盘中才端给客人们。
而在这里,众人是真正的幕天席地。不管是金发碧眼、高眉深目地草原人,还是像殷远沈瑜这样的访客,都不分彼此地围在一起,盘腿就地而坐。
所有人都能毫无拘束的大笑或大叫,不会有人指责你失了礼数。烤羊或烤小牛都是一整只一整只的,由胡奴们抬到面前,自己动手割下想吃的部分,用手拿着直接送进口中,再喝一口新鲜的马奶酒。
不远处,穿着鲜艳舞衣的年轻胡姬纵情歌舞,像草原上盛开的花朵一般充满旺盛的生命力。
一切都是这样简单直接。
沈瑜吃饱了肉,两手弄得油腻腻的,也不在乎,随便摘了草叶子蹭蹭就算擦了。难得的是,殷远的动作也豪迈了许多,仿佛身在此处便不由地被感染着。
等肉吃得差不多,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赛马开始了。
到处是口哨声和尖叫声,参加赛马的勇士们聚集在起点处,接受姑娘们爱慕的眼光。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只有沈瑜恋恋不舍地留在原处,抄着把弯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割羊肉吃,时不时抬头看看比赛情形。
殷远在一旁陪他,慢慢喝着马奶酒,脸上带着十足的惬意。
没等太久,李大力被众人簇拥着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彩色棉布扎成的彩球——那是赛马第八名的象征。
作为唯一参赛的中原人,李大力从一开始就得到诸多关注的目光。虽然照普通的标准他也是健壮有力型,不过跟草原众部落比起来,还算俊秀的。
赛马第八也算是穆斯古丽节上的英雄,李大力此时正被一群姑娘们围着敬酒。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沈瑜道:“方才还说我,现在不知道是谁被拐走了。”
他正看得高兴,冷不防耳畔传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赞美真神!我终于找到了!”
沈瑜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忽然被人捧住扳过去,脑门上挨了结结实实一吻!
“我的心上人!”罪魁祸首行凶完毕,还补上这么一句。
穆斯古丽节(下)
沈瑜被弄懵了,完全是下意识抬眼看。
眼前这位男青年,完全是一副西域人的相貌,却颇为俊秀,褐色的发丝略带卷曲,恰好披散在肩上。一双蓝色的眼睛含情脉脉看着沈瑜,仿佛还闪着激动的泪光。
不过,当他一开口说话,所有人都石化了。
“心上人,我知道,一定是真神指引着你来到我身边,否则我们为何会在这里相遇!我们的相遇就像这月牙泉水一般清澈甘甜。”男青年握住沈瑜的手捧在胸前:“虽然你是中原人,不过这不能阻挡我对你的爱。心上人,你说,是你嫁过来还是我嫁过去?”男青年满怀深情地问。
宇青听他说完,已经要吐血了,默默捂着胸口退到一边,将战场留给他家公子,以免自己被炮灰。
而主角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应了一声:“啊?”
那人根本不管他一脸呆滞,依旧深情款款地说:“心上人,我叫阿夏勒。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瑜。”沈瑜的脑子已经完全打结,被那人一问,下意识回答。
“真是好名字!”阿夏勒称赞:“虽然有点像男人。”
“他就是男人!”殷远终于忍无可忍,拎着沈瑜的后领把他扯到自己身后,挡着阿夏勒火焰一般的视线,冷眼看他。
但他的眼光完全没有让阿夏勒冷却,后者只是呆了一下,马上又笑眯眯伸着脖子使劲儿看向沈瑜:“心上人,你不要顾虑,既然是真神的指引,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你都是我一生的真爱!我们成亲吧!”
“你住嘴,不准叫他心上人。”殷远现在有遇到疯子的感觉,忍不住扶额,语气间充满了深深的无奈。
阿夏勒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殷远身上,眨了眨湛蓝的眼睛,忽然开口问:“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挡我们相爱。”
殷远被问住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草原上被一个疯子问住,不过此时的实际情况就是,他想不出话来回答。
并非不敢承认,只是对着这么一个人认真说出“我爱他”,怎么想都是一件滑稽的事。
沈瑜在后面呆了半天终于清醒,一脸黑线地看着阿夏勒:“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阿夏勒见“心上人”跟自己说话,顿时勃发了,开始滔滔不绝赞美沈瑜的声音“犹如草原上最动动听的鸟鸣”。
众人终于放弃了和他讲道理,李大力见势不对也赶过来,用身体将阿夏勒阻隔在外。
正纠缠不清之际,三名回鹘打扮的人跑了过来。
“大王子!总算找到您了!叫您不要喝太多葡萄酒……”领头的气喘吁吁对阿夏勒说,满面苦涩,看来平时没少被折腾。
阿夏勒一看来人,拍着他的肩膀十分兴奋:“巴尔桑,你来的正好,父王可以放心,我找到自己的王妃了!”
叫巴尔桑的随从一听,也高兴起来。临走时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王子找到王妃,这下可太好了。他满怀希望地问:“王妃是哪个部落的姑娘?”
阿夏勒指向沈瑜:“他,我的心上人。”
巴尔桑转头看了看,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对着身后二人一挥手,那二人熟门熟路地一左一右架住阿夏勒往回拖。
然后巴尔桑对着沈瑜和殷远鞠躬道:“两位朋友,实在对不住,我们王子一喝醉就喜欢胡言乱语,请不要放在心上。”
殷远十分无力地点点头,已经不想再纠缠。
偏偏被拖走的阿夏勒还一个劲儿地喊:“心上人!我会去找你的!千万等着我啊啊啊啊!”
沈瑜觉得这人有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被殷远拖住手腕道:“回去吧!”
“怎么?还没看篝火大会呢!摔跤比试等下也要开始了……”沈瑜转头看殷远。
殷远面色不太好,边拉着沈瑜往回走便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围着火堆跳舞,很热的。”
沈瑜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加之他总觉得殷远不太高兴和刚才的事情有关,因此也就不坚持了。
原本打算晚上在草原上住帐篷,烤野兔,被阿夏勒这么一搅合,全泡汤了。沈瑜心里有些怨念,但看着殷远一路脸色都不好,他还是压下心里的不快,安慰殷远道:“你也不用太难过,虽然吃不到烤兔子,但是烤全羊还是很不错的。”
宇青内心还处于崩溃边缘,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太刺激了,他只是个侍童,为什么要让他见证历史……正胡斯乱想间听到沈瑜这句话,宇青想也不想,内心吐槽脱口而出:“你以为我家公子跟你一样,只惦记着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明白啊!”
“明白什么?”沈瑜问。
宇青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愣了,然后小心翼翼看向殷远。
后者只是轻叹:“行了,不要再多话。”
见公子不责怪,宇青松了一口气,安安静静退到二人身后,不再多言,留下沈瑜想问个究竟,有碍于殷远方才的话不好开口,纠结不已。
殷远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常,看沈瑜苦着脸,心中微叹,还是出言安慰:“我不是在生气,只是有些郁闷罢了。”
“你是在生气,”沈瑜道,“不过刚才那个叫阿夏勒的,大概脑子有些问题,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只听过一遍,竟然连名字都记住了,殷远从未像此时这样痛恨沈瑜的好记性,不由更郁闷了几分。
刚才那个回鹘人不仅牵了沈瑜的手,还亲了他的额头,还叫他“心上人”,这叫殷远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这些他都没舍得做啊!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细水长流的做法是错的吗?也是时候让这笨蛋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吧!
殷远如此想着,收紧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沈瑜。
沈瑜对上他幽深的眼神,莫名其妙有些紧张,一开口结巴了:“怎……怎么了?”
“阿瑜,我是在生自己的气,可你知道为什么?” 殷远问。
沈瑜咽了口口水:“……为什么?”
殷远静静看着他,时间久到身后的宇青和李大力纷纷想扮消失的时候终于开口:“你会明白的,你只是不愿去想。”
他的语气让沈瑜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好像辜负了殷远一样,顿时觉得很难受:“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
殷远见他如此,却忽然一笑:“你慢慢想,想到了告诉我。”
说罢打马而去。
沈瑜只能跟上,一路上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到底让我想什么啊?!”
回了月光镇的客栈,几人自去休息。
到了晚饭时间,沈瑜来寻殷远:“晚上吃什么?”
殷远正在调香,听他这么说,放下手上的东西问:“回来路上说的事,你想到了么?”
沈瑜就怕他问这个,支吾一阵,还是说:“没有,你告诉我吧……”
哪知殷远回过头去,重新拿起了调香的小木勺:“晚饭随便叫送些什么上来吧,或者叫宇青去街上买些来。”
于是晚上没有殷远亲手做的美食吃……
沈瑜发誓一定跟自己没想出来有关,怨念了一会儿,找宇青买胡饼去。
一直到晚上就寝,殷远都没出房门。
沈瑜心想也许调香真的很重要,但仍止不住心里涌起的失落。他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却听见敲门声,殷远在门外问:“已经睡下了?”
“没!你等等!”沈瑜一边冲外面喊,一边手忙脚乱找衣服。
他匆匆套好了外袍,开门出去,见殷远在外面。
“还没想好?”殷远问。
沈瑜点头。
“你真是太笨了……”殷远无奈低声感叹,沈瑜顿时满心愧疚,正想说道歉的话,冷不防被殷远一把捞过去,“吧唧”一下亲在嘴上。
他愣了愣,忽然说:“好甜。你刚才吃了玫瑰膏?”
殷远搂着沈瑜的腰,无声笑了:“不对,是樱桃酱……你再尝尝?”
说罢又贴了上去。
这一回可不是浅尝辄止,辗转缠绵好久才放开,沈瑜已经气息不稳,有点站不住了。
他靠着殷远,像是猛然间被雷劈了一道,模模糊糊明白了些什么。
还没等沈瑜将乱成一团麻的思绪理清楚,殷远又凑近了他。
“你不明白吗?”他扶着沈瑜肩头,俯视他慌乱的眼睛,“就是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沈瑜的脸“腾”地红透了,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从殷远怀中挣脱出来,三两步奔回房间将门紧紧关上:“时……时辰不早了,我……我……我要睡了!”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桌椅被撞倒的声音,然后再无动静。
殷远站在门外,心想不知他撞疼了没有,此时肯定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出声音来。
他有些心疼,无奈道:“好吧,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晚……晚安……”门后传来的声音,让人能想像到他脸红的样子。
“阿瑜,你不能永远逃避的。”殷远,在心中暗自叹道,出口却是极为温柔的一句:“晚安。”
长安行(上)
第二日一早,沈瑜顶着两只乌黑的眼圈出了房门,一路不肯抬头看殷远,偶尔目光不小心接触,也很快就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