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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一城春弄-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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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好谋划,我以为你当初说出家父获罪一事只是听说了一点风声,没想到还有方杭给你亲笔书写的折子作证据。”

    师雨煮茶的手停了下来,侧脸在晨光里妩媚如梦:“那就是说,折子里说的都是真的了?令尊当真私藏军械,你也是因此才不得不辞官归隐,是不是?”

    即墨无白嘴角微微勾着,答非所问:“我收到消息说折子是从霍府送出去的,霍老将军向来唯你命令是从,如今也下了诸事皆由城主做主的诏令,他应该不会越俎代庖,那么究竟是何人想散布这个消息呢?”

    “就是我。”师雨垂眼盯着就要煮沸的水。

    屋中静得可怕,即墨无白忽然冷笑起来:“那就昭告天下吧,只怕到时候揪出来的不是家父的丑事,而是我那位好叔公即墨彦的。”

    师雨愣了愣,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家父堂堂户部尚书,岂会无事生非跑去私藏军械?那批军械是即墨彦的,他忽然找到家父相助运送,声称只是些寻常货物。家父还以为他是有心与本家修好,自然全力相助,哪里想得到即墨彦只是看中他手中的权力。”即墨无白站直身子,掸掸衣摆:“后来事情败露,即墨彦便立即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多亏陛下明察,家父才没有背上叛国罪名,但他因此客死异乡,不知天下大白之后,这笔账究竟该算谁的?”

    师雨错愕地看着他。

    即墨无白笑得意味不明:“即墨彦在墨城人心中是英雄,是情圣,在我眼中却只是个六亲不认的小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虽从未见过他,却早已领教了其手段。至于相不相信,你自己有数。”

    师雨竟没有反驳,沉默许久:“我终于知道你为何对墨城如此上心了。”

    “可我还不知道你为何不肯放手。”他走近一步:“究竟是谁想散布这个消息?”

    师雨扭头:“我说了,就是我。”

    即墨无白竟然神情分外柔和,轻轻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也罢,陛下派的特使想必该到了,愿姑姑得偿所愿。”他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指尖的温度尚未消散,桌上茶水已经沸腾到溢出。师雨沉默片刻,叫来侍卫,吩咐立即追回那道折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雪伦和妖孽,法海在此!的地雷=3=

    唉,你们都太紧张了,我从来不写虐文的,我是亲妈啊╮(╯▽╰)╭

    今天在办公室里咳了一天,估计同事和领导已经醉了,那个恁苦的复方甘草止咳糖浆咋没用呢?不过我戴着口罩出入真是拉风啊,只要一咳嗽立即有家长将小朋友们拉远,都不敢接近有木有_(:з」∠)_

    周一了,你们在水底下闷么?快出来耍耍啊,托腮等=__;=

 第三十三章

    冬月十六,西域十六国会盟若羌;消息传到豫国;满朝震惊。

    嘉熙帝震怒;恨不能当即下令驻兵墨城,但他行事不能超出当初太。祖立下的城主权责范围,一国帝王在自己的国土上竟然也畏首畏尾。

    摔烂了御书房里能摔的一切东西后;他终于下了决心;墨城的事绝不能再拖了。

    数日后,安阳王因私自拟定身后将封地爵位传给庶子一事而获罪,嘉熙帝借此事颁布了一道新国法。

    这道法令后来被称为“血亲令”,规定了藩王功臣受封的封地承袭;必须严格按照血亲亲疏而定;嫡出高于庶出,直系高于旁支。若无子女,养子高于养女,但该养子女必须入族谱,并由帝王亲自册封。

    看似一道毫不相干的法令,矛头却直指墨城,按照这道法令来说,师雨根本连和继承沾边的资格都没有。

    朝廷中暗潮汹涌,不知内情的只当一道法令看看,从太常少卿返朝后的表现那里推测出一二的自然精明,却多为明哲保身之辈。唯有一些老臣,深知来龙去脉,又担心社稷安稳,纷纷上折子进言。

    他们担心的是墨城的目的,即墨彦当初能将太。祖逼得束手无策,如今推这个养女出来,未必没有后招。若是此法令逼得墨城走上不归路,在如今这关头,只怕会将国家推向危难。

    嘉熙帝将折子一道道收下,却没有半点回应。帝王之心翰如海,坚如石,一旦决定,谁也动摇不了。

    寒风吹遍西北大地,似乎连再绚烂的哈兰花也无法掩盖墨城的萧瑟了。这样的天气,连往来商人都减少了许多,墨城大街上行人骤减,比之前安静了不少,却有了另一种宁和的美。

    很快就有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这宁静,嘉熙帝派出的特使带着圣旨到了墨城。

    城楼守将早已将消息送至城主府,师雨正对镜描妆,不疾不徐。反倒是她身边的夙鸢心情忐忑不安,一遍一遍地给她挑着适合这场合穿的衣服。

    直到下人来报特使已在议事厅等候,师雨抹了抹发鬓,揽镜自照,终于满意,但她起身后却没有立即去见特使,反而吩咐备车去霍府。

    两队侍卫迅速而有序地在霍府大门前列队,城主府的马车缓缓驶来。

    霍擎命手下得力副将坐镇军营,人已赶去城主府议事厅。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分别带兵驻守在墨城其他边界镇口,所以城主忽然来到的消息便只能送去给阿瞻。

    刚过午后,阿瞻小睡了片刻,此时正在喝药,得知师雨前来,竟然惊了一下,被呛得咳了半天。

    师雨走进房中,面罩薄纱,步履轻缓,一点也没有凌驾于人之上的架势,下人们却一个个都垂着头不敢吱声,她轻轻挥了挥手,所有下人便立即退了出去。

    阿瞻以前被她黑脸红脸地教训过那么多回,却只有这次最紧张,还没等她开口,手指已不自觉地揪着衣摆。

    “怎么,你这模样是不希望我来么?”师雨眼角弯弯。

    “当然不是”

    师雨在他身边坐下,揭下面纱:“阿瞻,那道折子是你下令要公诸于众的吧?”

    阿瞻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是来怪我的,我也是想帮你,既然有即墨无白的把柄,为何不用?难道你要等着他将你拉下来”

    师雨竖手打断他:“我不是来怪你的,我是来接你的。”

    “什么?”

    “我说我来接你回城主府。”

    阿瞻错愕地看着她,似乎还没回味过来。

    师雨扶着他起身:“走吧。”

    议事厅里气氛异常凝重,特使手执着圣旨已站了许久,脸色不怎么好。左面一侧是以霍擎为首的墨城官员,甲胄森森的武将占了大半,他脸色不好也是正常的。

    右边只有寥寥几人,闫均面色肃然,与他并肩而立的即墨无白身着绯色小科圆领官服、草金钩革带、长靿靴。别人如临大敌,他这个当事者却神色如常,似在赏花般悠闲。

    厅外一声唱名,姗姗来迟的师雨现了身。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她脸上罩着面纱,身上穿着繁复的礼服,玄底金绣,肃然庄重。墨城官员们看的清清楚楚,那正是与老城主礼服一模一样的一套女装。

    “特使远道而来,辛苦了。”

    佳人缓步,音色柔柔,特使也不好责怪,干咳一声,展开圣旨:“宣旨——”

    众人下跪,墨城上下官员却明显慢了半拍。

    特使微微皱眉,大事当前也没多言,当即朗声宣读了圣旨,开头便提到了嘉熙帝所颁布的新国法。

    “国法如山,墨城既为豫国疆土,自当遵照国法立定城主。今察符合国法者唯太常少卿即墨无白,择其即日起继任墨城城主,统领全城,抵御外敌,匡扶社稷。钦此——”

    “谢主隆恩。”即墨无白垂首,双手平举。

    特使将圣旨放到他手中,抱了抱拳:“恭喜了,少卿大人。”

    闫均也立即上前道喜。

    墨城官员神色不定,有人忍不住弯了膝盖就要参拜城主,被人一把拎住衣领,抬头一看,葛贲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不禁吓得一颤。

    特使走到师雨跟前,假兮兮地笑了笑:“代城主这段时间劳苦功高,以后有即墨少卿统领墨城,您也算功成身退了。”

    师雨双眼晶亮,仿若月牙湖中波光粼粼的湖水,幽深地慑人:“特使宣布的未免早了些,按照血亲令而论的话,城主之位是轮不到太常少卿的。”

    特使笑容僵住,转头看看即墨无白,他笔直地站着,视线落在师雨身上,看不出神色中的意味。

    特使收回视线,冲师雨笑了笑:“代城主的心情在下理解,但事已至此,还是不必强求了。”

    师雨眼神渐冷,声音却温和如旧:“只怕强求的是你们。”她拍了一下手,夙鸢扶着一个罩在斗篷里的瘦高男子走了进来。

    所有人视线都落在那男子身上,他自己似乎也知道,垂在身侧的手指甚至带着轻微的颤抖。

    师雨走到他跟前,忽然一把揭去他头顶帷帽,露出他的脸来。

    四下一片哗然,眼神在他和即墨无白脸上游移不断。

    即墨无白的神情瞬间有了变化,眼神直直地落在那人身上,满是不敢置信。

    “容我为诸位介绍一下,”师雨环视一周,朗声道:“这位是即墨倓,小字阿瞻,老城主即墨彦嫡亲血脉,唯一的子嗣,按照血亲令,也是墨城法定的城主。”

    厅中鸦雀无声,只剩下错愕。

    特使呐呐道:“不可能,即墨彦没有儿子”

    师雨斜睨着他:“特使看看太常少卿,问问我墨城诸位官员,太常少卿长得是不是有几分像老城主?再看看即墨倓,问问他们,即墨倓是不是比太常少卿更像!”

    即墨无白背在身后的手捏得死紧,他看着即墨倓,后者也正看着他,那张苍白爱 书 楼 发 布 的脸神情带着莫大的敌意。

    特使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在还有闫均反应敏捷,立即接话道:“代城主忽然推出一人来说这是老城主子嗣,只怕难以服众,不知可有凭证?”

    师雨笑了一声:“老城主早知尔等会如此狡辩,早已留下了字据,加盖了城主印绶,可以请陛下派人验定笔迹。即墨倓自幼身体孱弱,老城主无暇照顾,特地将他寄养在霍老将军膝下,霍老将军便是人证。闫大人若还是不信,我还可以请来他的乳母、稳婆,甚至是当初城主夫人也在书信中提及过他的存在,可要过目?”

    霍擎立即出列:“代城主句句属实,老夫可以作证。”

    闫均脸色铁青:“此事还需禀报陛下定夺”

    “太常少卿就可以直接按照国法册封,轮到老城主的亲儿子就要陛下定夺了?”师雨冷笑连连:“难不成陛下的国法是因人而定的?”

    “放肆!”特使总算找到机会发泄了。

    即墨无白抬了一下手,四下皆静,他看着师雨:“敢问代城主,老城主有子嗣,隐而不报是不是欺君?你在有城主人选的情形下代任城主这么久,是不是欺君?”

    葛贲闻言已手已忍不住按住佩剑,被霍擎一把握住手腕,阿瞻也气得直喘气。

    师雨只是轻轻笑了一下:“老城主子嗣艰难,老来得子,呵护备至,未能及时告知朝廷便驾鹤西去,也是无奈。当年老城主在世时,时常远巡,城主夫人数次代任城主之职,墨城上下钧视作平常。我是即墨倓未婚妻,未婚夫身体不适,我代夫行职,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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