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封禅-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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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封有些茫然,弄不明白庞统说什么积雪寒冰什么意思,只是点头说道:“山高谷深,北为阴,少阳,故有积雪、残冰。
一旁黄忠等人齐齐看着这二人,并不插嘴,也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迷。
庞统自顾笑道:“日悬九天,光照大地,如此威势尚奈何不了山高谷深,伯威只一人,即便手下有四千悍卒,稍遇挫折,又何必在意?”
刘封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阳光刺眼,令人不能正视,微风轻抚白云缓缓飘荡,显得很是自在,他不由喃喃叹息道:“相比于九天苍穹,世间之物真是何等渺小。”他呆呆的看着蓝天,看着飘风的云彩,脑海之中忽然泛起一股熟悉地感觉,他觉得自己看过天,看过云,不是像现在这样的远看,而是近距离的看,甚至自己在云中穿梭过!刘封心情不由有些激动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对于天上的一切,他觉得自己很熟悉!
自己在天上穿梭过?刘封不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舅舅曾说过,九天之上,是为神仙居住之所!自己在上面穿梭过,那自己是神仙?
刘封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他忽然感觉脑子里有一个大大的漩涡,漩涡之中有很多模糊的影像,自己竭力想看清楚,但发现越看越模糊,反而会有一种头痛欲裂地感觉,这让他不敢深入,可本能地他又觉得影像里有自己的影子在活动,甚至有一些奇怪地东西在流动。
黄忠看着发呆的刘封,不由偷偷的朝庞统竖了竖拇指,这个黑皮小矮子简直神了,只凭刘云的几句话便能猜到刘封肯定心情不佳,这份察颜观色,揣摩别人心思的本领,简直神乎其神,他说刘封会失魂落魄的回来,初始自己还觉得有点不可能,可见面之后才发现,可不就是如此!黄忠想到这里便笑了笑,随后朝城楼上挥了挥手,城楼上准备许久的士卒,顿时擂响了战鼓,吹响了号角。节奏鲜明的鼓点,雄厚低沉的号角之声仿佛将他们拉进了战场之上,四周安详的气势,也随着这突起的变化而变得紧张了起来。
刘封的胡思乱想蓦然被战鼓声所打断,本能的挺直身躯想要拔枪戒备,抬头却看见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庞统和黄忠,刘封恍然,身体放轻松了下来,而一旁列阵等候他们的士卒开始欢呼。
“大汉……”
“大汉……”先是列阵的士卒随着鼓点而呼号,转瞬之间,随着刘封出征归来的士卒也加入到了呼号的队列之中,平静的阴平城,在这一刻顿时被连绵不绝的大汉声所笼罩,懒洋洋的刘封,也随着这阵欢呼之声而抖擞起了精神。
庞统这时伸手拍了拍刘封的肩膀,笑道:“阳平关之战本就是碰运气,伯威又何必放在心上?权当城门没有打开不就成了,况且如今能够卖马铁一个顺水人情,藉此机会更进一步增进与西凉兵的感情,对我军极为有利,能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作出如此明智的选择,伯威当足以自豪才对!”
刘封也笑了起来,这几日来,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冲着庞统长揖一拜,刘封感激说道:“能得先生之助,真不知道是我修了几辈子才得来的福气。”转头看了看四周欢呼阵阵的士卒,刘封又说道:“其实我只是在想,这次机会浪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攻下汉中郡了!”
黄忠这才上来与刘封见礼,拱手问候了几句,黄忠捋须说道:“大公子,西凉的仗还有的打,马铁兵少,退守有余而进取不足,汉中这趟水,还会继续浑下去的!”
刘封笑道:“那呈老将军吉言了,再有机会,定让老将军为帅!”
黄忠大喜,顿时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抱拳说道:“如此,老夫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替公子将霹雳军战旗插在南郑城头!”
众人大笑,刘封却是摇手说道:“我还指望老将军这把老骨头攻能拔寨呢,哪能在汉中就拼了!不可,不可!”
众人又笑,与先前的冰冷气氛已是截然不同,一众人又回到了往常的谈笑风声。
而魏延这时早已将王威拉到一旁,一路上刘封跟他一句话都没说,这可不太像平常的大公子,魏延以为刘封还在恼火他擅自攻击之事,生怕以后不再让他统军,不由拉起兄长说情起来。
说着说着,魏延又得意了起来,那天晚上大军冲入阳平关,黑压压的东川兵,面对他一部士卒的反击之时,尽然掉头就跑,啧啧,那种纵横捭阖的滋味,实在令人难以忘怀,魏延甚至还会声会色的描述几个开膛破肚、枭首夺命的事,那种感觉很让他回味无味。
王威气的当场就给了他一脚,“你乐,你一个人慢慢乐去吧!没有接到军令就敢出兵,你以后自己指挥自己去吧!”
魏延一听,顿时萎了,一把拉住王威的胳膊哭丧着脸说道:“兄长,大公子向来听你的,看在我们相处了十几年的份上,兄长可要帮我一把!”
王威伸手指了指屁股,“帮你?你嫌我屁股上肉又多了是不是!要说你自己去说!”王威说完,径直朝刘封走了过去,只留下魏延一人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茫然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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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建安十八年五月,斜谷关。
斜谷关很大,也很破旧,高大的城墙屡历战事,残缺之处随处可见,虽号称斜谷关,可实际上这里却是一座城池,城中百姓近万户,约莫三万人,大部分皆是早些年从西凉逃来的流民,由于斜谷关座落于两山之间,北临渭水支流,南面深山,有栈道通往汉中,若逢战事,百姓可以顺利逃往深山中躲避,所以这些年下来,人口越积越多。
本来钟繇在这里布有一千守军,后长安被袭,这一千人马已由沈岭一路撤退二百余里至武关。
如今屯驻斜谷关的是西凉八大校尉之一的杨秋,阎行继位西凉军大帅之后,四处分赏各部将领,三辅各处的城池,皆划分给各部校尉、都尉,杨秋得到的地方便是渭水以南的眉城和斜谷关。
当时杨秋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阎行继任大帅之位的校尉,所以很得阎行器重,眉城以前是董卓的藏金纳银之所,很是富有,虽然如今已被洗劫一空,但土地之肥沃鲜有别处可比,而更加重要的,便是眉城的位置,北面是渭水,西面有陈仓、散关相护,东边是蓝田、青泥隘口等险关,至于南边,则是大山,惟一的通道便是一条栈道,所以杨秋所得之地可谓是关中的关中,稳固的不能再稳固。
即便是如今庞德亲领大军杀到了斜谷关下,杨秋也没有丝毫的惊慌和不安,在西凉。杨秋只佩服边章一人,要说怕的话,则是有点怕韩遂。如今老边死了,韩遂也死了。剩下地什么阎行、马超、庞德之流,不过是些刚刚断奶的小辈而已,有何惧之?
风和日丽,天气怡人,五月的天气已近盛夏,不过在山林之间,总是能感觉到一丝凉爽。
庞德与铁豹、阿虏祖、雷阿多三个渠帅纵马轻驰在山间小道之上,四周都是山,山峰高耸,树木葱郁。偶尔惊起地飞鸟,点缀着山林,在马蹄声声中多出一番恬静。四人纵马穿过一片不大的树林,再转过一处山道,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关城便耸立在不远处,那便是斜谷关。
其实这个开朗也是有限,豁然只不过相对于他们走过地山间小道而言。仅凭目测便可知道,关前的空地,顶多只够一千士卒展开,对于西凉大军来说。仅供一千士卒展开的正面战场显然不够宽阔,这种情况下,三万人与三千人本质上没有什么两样。
庞德轻勒马缰,控制着战马停了下来,一旁的三位渠帅也是同样的动作,这不需要言语,因为这些天下来,庞德每天都要来这里看了几个时辰。当然。他们三个人每到这个时候便会被他当亲兵使唤,陪着他过来转转。
铁豹伸手理了理额前披散下来的长发。有些揶揄的说道:“黑子,你是不是觉得每天就这样看,就能将斜谷关看下来。”
阿虏祖跟着笑了起来,挥起马鞭指了指远处的斜谷关说道,“其实黑子是想凭借眼中的杀气,让那个杨老头献城投降。”
雷阿多没有吭声,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远处地斜谷关,把玩着手里的马鞭,他一直不怎么喜欢开玩笑,一张饱经风霜十分严肃的脸,让他看起来有些不怒自威。
庞德对于两人的玩笑毫不在意,在这方面,他与马超相差的很大,庞德不管是对待羌人还是汉人,都像兄弟一样,庞德伸出马鞭指了指斜谷关道:“这座关前后有三道关墙,正面战场只能够投进去一个千人队,这种关城,强攻绝对不行。”
铁豹咧了咧大嘴,露出一口黄牙,粗旷的声音如同草原上的狼一般在嚎:“黑子,这句话你说了不下二十遍了,你不能说点有用的?”
庞德点了点头道:“非智取不可!”
铁豹夸张地扯着自己的头发,阿虏祖捂着嘴笑,雷阿多则不冷不淡的说道:“这句话,好像也说了二十来遍了!”
庞德毫不在意,咧嘴轻笑,翻身跃下战马,随意在草地之上踱了几步,手搭凉盆,再次看向斜谷关,喃喃说道:“强攻的损失太大,也没有什么好机会,惟一地办法就是将杨秋给引出来!”
铁豹对庞德的论调不屑一顾,嘲讽说道:“黑子,你脑子没出问题吧!杨老头怎么说也是西凉八大校尉之一,纵横边塞几十年,打过的仗,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斜谷关这种险关既然是由他镇守,你能将他引出来?可能吗?”
铁豹挥舞着马鞭,凌空朝着斜谷关比划了两道:“要么就不惜一切代价杀过去,大军分成三十队轮翻冲击,不死不休!要么就回头,马铁那小子病的只剩下半条命了,阳平关能守到什么时候谁也没有把握,阳平关失守倒是无所谓,可粮道要是被人断了,我们都他妈得活活饿死在这鸟地方。
稳重的雷阿多也点头应道:“豹子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眼光向来很毒,脑子也好使,我觉得他说的不错,等在这里不行,多拖一天,孟起和锤子就多一份危险,孟起和锤子的铁骑要是打光了,我们这点人除了等死,还能干嘛?回头恐怕连三关以南,苍松、番次等地地草场都要被阎行给抢去,部落地男女老幼都成了他的奴隶。所以要快,用最快地速度杀进京兆郡,拖往阎行!”
庞德懒懒的躺了下来,放平了身躯,满是灰尘的身躯与地上青嫩的绿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青草伴随着的泥土气息,却让他感觉很舒适,庞德长长的吸了一口,很是满足,半晌才吐气说道:“年幼之时,边先生教过我一句话,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先生说这是六七百年前的一位先贤说的,具体是谁,我倒忘了,但先生对这话句很重视,特地让我等抄写了百十遍,所以至今不敢忘怀,雷帅,你觉得呢?”
雷阿多肃然起敬,在马背上挺直了身躯,冲着天空抱拳说道:“边先生之才冠绝西凉,我这个大老粗怎么会懂!”
庞德叹息道:“若是先生还在,西凉又岂会是这般模样!说不定我西凉铁骑早已杀进中原,匡扶起这倾覆江山。”
铁豹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庞德的话,不耐烦的说道:“黑子,别他妈净扯这些大道理,老子只想有肉吃,有酒喝,有女人睡,至于什么江山、社稷的,老子一点都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