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封禅-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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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封皱了皱眉头,马超很厉害,深谋远略,远非寻常之人可比,直接来攻打葭萌关,那是下下之策,这种事马超应该不会做,他只需要稍稍的放出风声说要与荆州军结盟南下,恐怕刘循那个愣头青就会不顾一切的来跟自己拼命,等我们在剑阁打的你死我,他再出兵收拾残局,剩下地事情就简单啦,况且就算刘循不进攻,就这么僵持下去,两关地存粮也会吃光,到时候除了去求马超,或者直接投降他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刘封心里头暗暗骂了一句,明知道马超暗怀鬼胎,自己却没有丝毫地反抗之力,反而还得对他感恩戴德,这是什么样的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
好在现在有粮草,暂时不需要去当强盗、马匪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想办法,真正不行的话,就像先生说的那样,去赌命,强行杀进阴平郡,大活人哪里还能让尿给憋死了。
“先生,你觉得什么开始攻击阴平郡比较合适?”刘封恳切的问道。
厅中兴奋的众人终于放轻了笑声,听到刘封与庞统开始谈论攻打阴平郡的事,他们也开始参与商讨,如今已不需要迫不急待的抢夺粮食,攻打阴平郡诸城,可以仔细琢磨,选好攻击的最佳时机。
庞统轻笑道:“说到行军打仗,我是不如伯威的,何时攻击阴平郡最有利,想必伯威已是成竹在胸,可我有个疑问,为什么要打阴平郡?”
刘封听的一呆,心中想道:“是不是先生上次生病太重,还没好利索,说话怎么糊里糊涂的,攻打阴平郡的事,不是你首先提出来的嘛,说阴平郡的扶禁、向存要比什么刘循、吴懿之类的好对付一些,而且阴平够偏远,刘璋派大军前来征讨也不方便,利于安身,怎么现在反倒问我为什么要打阴平了?”
庞统笑眯眯的笑着刘封,不算犀利的两道眼神看的刘封心里发毛,刘封生怕再被他这样看下去,刚刚的想法都被他看出来了,只好说道:“剑阁、葭萌两关虽然险固,但修建于半山之中,乃纯粹的军事要塞,险固是不错,但却难以筹措粮草,阴平郡虽然也穷的厉害,但好歹还是有口饭吃的。”
庞统笑着摇了摇头道:“马超的西凉兵一走,这仗我们就可以不用打了!”
庞统的话语惊到了厅中众人,一旁的王威有点奇怪的过来问道:“先生这话说的实在有些深奥,马超大军在的时候,刘循顾忌着西凉铁骑的强悍,还不敢轻启战端,如今马超走了,他应该可以肆无忌惮的放手进攻才对,怎么反而不用打仗了?”
“刘循急着要打剑阁是为了什么?”庞统笑问道。
“葭萌、剑阁两关不仅是梓潼郡的门户,也是益州的咽喉,如今咽喉要道被人扼住了,益州有倾覆之危,他们当然急着要抢回去!”王威侃侃而淡,继续说道:“况且葭萌关乃接连阴平郡的要道,虽然从绵竹绕道汶山郡也可以至阴平,但道路之难行,远甚于此,张裕前番论及益州形势之时曾说道,汶山郡年前曾有羌人叛乱,这样一来,汶山郡通道的安全难以保障,葭萌关自然成了香饽饽了。”
庞统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听完王威的话,他又接着问道:“那叔义认为,我们卡住了益州军的咽喉之后,还有能力去攻打汉德、江油、德阳等城吗?”
王威苦笑着摇了摇头,“攻打汉德等城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大军能攻下剑阁,已是侥幸,若不是刘瑰大意,伯威又从西凉军那里借到了战马,凭我们五千人估计连剑阁城墙上的垛墙都摸不到,如今益州斥侯遍布剑阁关下,日夜监视着我军动向,哪里还有机会?只有呆在关上,等着挨打的命。”
庞统站了起来,慢慢的踱步,轻缓着说道:“其实剑阁、葭萌两关在我们手中不过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只是如今苦于无容身之地,才据险死守而已,但这两关对刘璋和马超来说,都是价值连城,谁先抢得这两个地方,谁就占有先机。否则马超凭什么赶去长安之时还要留一万斛粮草给我们?你们以为马超会在意我们的死活?他担心的是这两关会不会再被刘璋得了去,从我们手上得到这两关,显然要比从刘璋手上抢到要容易的多。”
王威更加的不解,“先生这话似乎有些矛盾,既然刘璋、马超都对两关虎视眈眈,如今马超忙于对付曹操,刘璋更应该趁此机会抓紧时间强攻才对,先生不用打仗一说,似乎有待商榷。”
庞统笑了起来,对于王威的疑问毫不在意,他指了指刘封,又指向一旁的黄忠、魏延、雷虎、傅彤最后手指指向王威的身上,笑道:“他们想要是一回事情,但能不能拿到又是一回事情,伯威在梓潼河的一仗打的好,打的太妙了,仅凭二百骑就杀的益州军鬼哭狼嚎,如今有剑阁险关相助,你们以为刘循有多少把握,能把剑阁从我们手中抢了去?”
庞统说到这里,放声笑了起来,“我们现在就是一锅煮沸的汤,闻着香,但烫嘴,一个不小心,就会烫出满嘴的泡来。刘循现在最怕的其实不两关被我们霸占着,他是怕一旦逼急了,我们投降马超了,那样一来,益州恐怕永无宁日了。”
众人恍然,同时暗道惭愧,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其眼光与分析形势的本领和主簿大人相比,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了,他们还在忙着整军备战的时候,却没有想到,眼前看起来强大无敌的敌人,尽然很是害怕他们,根本就不敢进攻。
这时,刘封起身说道:“我去会一会刘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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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两人两骑大摇大摆的出了剑阁南面关门,朝汉德城方向赶去。
战马不算光鲜,体形偏瘦、个头偏矮,马身上杂七八拉的挂满了东西,再加上马背上那人沉重的身躯,这匹可怜的马好像随时都有被压垮的可能,令人不忍再看第二眼。马背上的骑士也很普通,一件很旧的皮甲,裂了几道痕,胸前交叉捆绑了几根长布条,用来连接身后那个裹满破布的长形东西,从布条的长度来看,破布紧裹的可能是把剑,但多半的人看一眼便不会再看了,骑士破败陈旧的衣着,配上一双沾满泥土的战靴,明显就是一个打了很多年仗的“老卒”,一个普通的“老卒”还能用上什么好剑?
“老卒”不一定要很老,社稷动荡,战乱频繁,许多刚刚成年或者还未成年的孩子就混入了行伍,只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打仗可能会死,但不打仗肯定会饿死,两相比较取其轻,他们当然更愿意混进军伍之中,五六年后,死的固然是死了,但活下来的也不在少数,连番的血战,无尽的死亡让这些年纪轻轻的童子军迅速的成熟了起来,彪悍的武技,敏捷的身手,让他们也被称之为“老卒”。
马上骑士显然就属于这个类型,年轻的俊朗的面庞带着一丝疲惫和苍桑,下额上已有一些须桩,凭添了一丝稳重,高耸的鼻梁,斜插入鬓的剑眉。配合着两道凌厉地眼神,倒是英俊之中饱含着威武。
纵马轻驰,年轻的骑士不时的与后面一人交谈着,两人间或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对于埋伏在四侧的敌军,看也不看一眼,那种身处险境却怡然自得的神情。足已令人赞叹。而后面的骑士与前面那人截然不同,他看起来要高大很多,魁梧地身躯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堆在马背上,面带凶悍,让人望而生畏,粗糙黝黑的皮扶实在难以看出他的年龄,而令人啧啧惊叹的是,这座小山骑乘在马背上。战马并没有什么异常之色。小跑起来轻若无物,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前面一人自然是刘封,这次前往汉德城,他并没有让左屯长韩风陪护,而是选定了他的亲卫曲右屯长阿多吉相随,并不是阿多吉的武艺高过韩风,而是庞统在他们出发之前,悄悄的拉着他说了一番话。
庞统对他说道:“大军人员越来越多,情况也越来越复杂,各部的统军校尉虽然尚能齐心协力。但下面地军侯、屯长已经开始因为争夺战功等事情产生了矛盾。这是一个很不好地现象,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会极大的影响大军的战力,虽然每次大军出征之前都会打散编制重新调派,但效果还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原因是什么?原因就是中郎将大人坏了规矩。”
庞统又叹息了一声道“军纪军律向来极为严格,士卒之所以会慢慢的散漫下来。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因为统军将领本身出了问题。我之所以严厉惩处魏延,便是这个道理。”
刘封被庞统的话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辩解道:“先生开玩笑吧!封虽不才,但自问一切都按军律行事,每战之前便置临时督军一人,记载将士功过,以便战后论功行赏!我这样子也坏了规矩?”
庞统看他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顿感欣慰,刘封年纪轻轻,居高位而不骄,听劝谏而不恼,将来必有所成,便耐心劝诫道:“伯威论功行赏是不错,但殊不知所谓功绩大小也是有分工之别的。斩将杀敌之人与牵制诱敌之人相差甚大,何来公平?大军每有攻艰重任,不是叔义的左部、便是仲邈地右部,向来置雷虎地中部于不顾,伯威可曾想过,长此以往,中部的将士会不会有怨言?而且伯威对子羽、文长似乎格外的喜欢,每有大事便亲带二人前往,子羽是你的亲卫屯长倒还说的过去,文长乃左部军司马,按职乃助叔义统掌左部,这样随意调派,其他人会如何看?话说回来,你的亲卫曲还有一个右屯长,你怎么不让他与子羽换换?”
刘封一愣,喃喃说道:“那还不是物尽其用,量力而为?换作其他人恐难完成军令。”
庞统紧盯着刘封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他们不堪其用?”
刘封大窘,一时之间无从辩解,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是庞统直言相劝,自己还真没意识到这一点,最起码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给黄忠、傅彤等人派过重任,难免有些失之公允了,刘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惭愧说道:“看来,确是我处置失当了,若不是先生提及,我还茫然不知,实在惭愧。”
庞统轻笑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伯威能知错改过,已是难得。”
刘封更加惭愧,同时也有些不解,犯了错误自然要改,怎么听先生地话,反而觉得不改才是对的?
这个问题困扰了刘封整整一天,直到此时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闻听着清脆地马蹄之声,感受着天空中柔和的阳光,刘封轻轻的摇了摇头,驱走盘旋在脑海之中的困惑,抬头远望四周翠绿的青山,顿时感觉到心旷神怡,天地如此开阔,自己又何必钻牛角尖子,想不通的事就随他去吧。这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阿多吉,只见这个右屯长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四周的景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刘封不由心虚的赶忙转回头去,统军之道实在是太过深奥了,何曾想到自己犯下了如此错误还不知道,三四年下来了,还不知道那些被自己冷落的将士心里怎么看自己了,不过刚刚和阿多吉聊了半晌,倒让他稍稍放下点心,阿多吉除了兴奋之外,倒还没有别的想法,先生说的不错,亡羊补牢,犹时未晚,恩,犹时未晚。
刘封与阿多吉慢悠悠的边走边谈,边谈边笑,轻松至极,可四下里的益州军却忙坏了,他们猜不透这两人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