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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嫣然-第83部分

小说: 嫣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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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阮妈妈始终是一脸笑容,“老奴伺候少奶奶。”

    “不必了。”顾嫣然心砰砰地跳,强自镇定着不露一点儿痕迹,“妈妈今日想必也累了,时辰不早,妈妈去歇着吧。”

    “哎——啊?”阮妈妈皱起了眉头,“少奶奶——”

    不过没等她说完,顾嫣然已经红着脸看了一眼周鸿,稍稍提高声音:“丹青,给少爷泡茶。”

    泡茶实在是个很拙劣的借口,这都什么时辰了,再喝茶还睡得着吗?但周鸿立刻明白了顾嫣然的意思,脸上瞬间也掠过一抹可疑的红晕,干咳一声,抬脚进门。

    他打小练武,身手之矫健岂是阮妈妈之流可比?阮妈妈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风掠过,周鸿已经在门里了。

    “少奶奶!”阮妈妈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少奶奶年纪轻,不知道轻重,这会儿可不能圆房!这传出去,可要叫人笑话的。”

    周鸿眉头一皱,转身要说话,顾嫣然已经开口了:“传出去?怎么阮妈妈的意思是说,咱们平南侯府的下人个个都爱嚼舌头,府里主子们的事儿,外头人都知道?”

    她本来是不想这样跟阮妈妈硬碰的,可是阮妈妈刚才那些话,何止是说她不知轻重,分明是拿着她的名声来要挟,只要周鸿今晚在她房里过夜,明日他们是不是就打算到处宣扬她年纪轻轻却不知羞耻,非要提前圆房了?

    顾嫣然很不喜欢平南侯夫人。外头纵然再将她传为贵妇中的典范,可顾家却是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个人的卑劣之处。由此,她对平南侯夫人拨过来的人都怀着警惕,尤其是这个阮妈妈。不过,在阮妈妈说刚才那句话之前,她还是打算跟她和平相处的,毕竟她是新进门的媳妇儿,而平南侯夫人是长辈,该是柔顺恭敬才好。可是阮妈妈说出这样的话,她却忍不住了。

    “少奶奶怎么说这样的话”阮妈妈没想到这新媳妇头一天进门就敢反驳她的话,倒有些失措,“只是少奶奶这样举动委实不妥,少奶奶年轻,不知道年纪太小圆房对身子不好,回头年纪大了要吃苦头的——”

    “够了!”周鸿眼看顾嫣然一张脸已经红了耳根,冷声打断阮妈妈,随手拉起了顾嫣然的手,“谁说我要圆房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阮妈妈分明是欺负顾嫣然脸嫩,左一个圆房右一个圆房,有意来臊她呢。

    “二少爷——”阮妈妈像一贴狗皮膏药一样站在门口笑道,“既不圆房,二少爷就更别睡在少奶奶这里了,不是让少奶奶平白地担个虚名么?”

    “阮妈妈,”手被握在周鸿温热的手掌里,顾嫣然觉得心里也是暖融融的,脸上更热了。不过她抑制着羞涩,抬头盯着阮妈妈,“方才我问的话,妈妈怎么不回答我?早听说平南侯府治家严谨,怎么妈妈倒好像是在跟我在说,主子们这里有点什么事,不但下人都知道,就连外头人也知道?那这些话都是怎么传出去的?”

    “这——老奴不是这个意思,”阮妈妈暗觉这位少奶奶不是个软柿子,回话便谨慎了些,“老奴只是怕万一传出去,有损少奶奶的名声。”

    顾嫣然马上追问:“妈妈觉得这院子里谁会把主子的事传出去?麻烦妈妈指出来。防患于未然,这就将人换了。不过我听说院子里的人都是二婶婶仔细挑进来的,怎么也会有乱嚼舌头不规矩的人吗?”

    这下阮妈妈噎住了,甚至是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二婶婶指的是平南侯夫人。没错,这院子里除了知柔知暖之外,新增添的人手全都是平南侯夫人挑选的,倘若哪日外头有对少奶奶不利的流言,那不就明摆着是平南侯夫人治家无方吗?

    “少奶奶,奴婢也是一片好意。”阮妈妈到底在平南侯夫人身边呆久了,噎了片刻就想出了话来,“从前这些人在夫人手下,自然不敢有什么不规矩。可这——如今少奶奶刚进门,她们不知利害嚼了舌头也是有的”橘生淮南为橘,生淮北则为枳,下人是好下人,你管不住可怪不得别人。

    可惜这话顾嫣然仿佛听不懂似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阮妈妈:“妈妈的意思是说,二婶婶挑了些两面三刀的下人过来?当着二婶婶的面她们不敢不规矩,一背着二婶婶就要生事?”

    周鸿猛然咳嗽了一声,抬手掩饰地在唇边擦了擦。其实他是险些笑出来。

    从前在府里,他吃这些后宅妇人嘴皮子上的亏多了。他是个不善言词的,跟这些仆妇们打不起嘴上官司,也不屑于打——他身为男子,难道能学着个妇人一样嘴上不饶人?

    阮妈妈方才那些话,他听出了其中意思,自然也是火冒三丈,但阮妈妈是平南侯夫人身边出来的,怎么也要给三分面子,实在不能一脚就踢出去。他正憋闷着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顾嫣然却是这样的口齿伶俐,居然也能堵得阮妈妈说不出话来。瞧着那老婆子尴尬的模样,他真是险些就笑出了声。

    “少奶奶这话说的”阮妈妈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自然不是顾嫣然说的意思,可是顾嫣然摆出一脸天真模样,问的话却刁钻。再怎么说她是刚进门的少奶奶,纵然阮妈妈自恃是侯夫人身边出来的,那也终究是个下人。主仆有别尊卑有分,周鸿可以拉下脸来训斥,她这个做奴婢的却不能。

    顾嫣然抿嘴一笑:“我想二婶婶在京城那样的贤名远扬,也不会给我们院子里放些没规矩的下人。再说,还有阮妈妈你呢。别人不懂规矩,你是二婶婶身边的老人,自然会替我好生盯着他们的,是不是?”

    阮妈妈能说不是吗?只能垂死挣扎地道:“但少爷这样委实不妥当——”

    “侯府有规矩,同房就必得行房吗?”顾嫣然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但还是硬挺着一脸求知地看着阮妈妈。这一手,她在家里的时候也用过,那时候是对付偏心眼的顾老太太,想不到今日又派上了用场。

    侯府没这规矩。不但侯府没有,这满京城里也没哪家有这规矩的。就是宫里的皇帝,歇在了妃嫔的宫里,也没说就一定得幸了的。阮妈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顾嫣然于是红着脸微微一笑:“时辰不早了,妈妈歇着吧。”然后,丹青快手快脚地过来,在阮妈妈鼻子前头关上了门。

    时辰确实已经不早,忙活了一天的下人们大多都已经去歇着了,阮妈妈在廊下没滋没味地立了片刻,没听见屋里有什么动静,只得转头走了。

    小山居连同附近的一片园子都划归了长房,新起了一道墙将这片园子与原平南侯府隔开,墙上留了一道小门,以示析产未析居之意。这会儿夜色已深,门已上了锁,旁边小屋里有值夜的婆子看着。

    阮妈妈打着一盏灯笼走过来,值夜的婆子看见她来,连忙出来奉承:“妈妈还没歇着?”

    “开门吧。”阮妈妈没什么精神听她说话,只简短吩咐了一句。

    值夜的婆子连忙将门打开,还殷勤地问道:“妈妈几时回来,替您留着门?”

    “留着吧,一会儿也就回来了。”阮妈妈说罢就提着灯走了,一路穿过半片梅林,直到了颐福居。

    颐福居里还亮着灯火,平南侯夫人尚未睡下,只拆了头发,穿着中衣歪在罗汉床上看一本词谱,见阮妈妈进来,随意抬了抬眉毛:“都歇下了?”

    阮妈妈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平南侯夫人顿时发觉了她的异样:“怎么?”

    “二少爷他——在新房里歇下了。”阮妈妈知道自己办事不力,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老奴没用”

    平南侯夫人坐直了身子:“在新房里歇下了?你不曾拦着?”

    “老奴拦了。”阮妈妈苦着脸,“只是老奴实在没想到,这新少奶奶脸皮这样的厚,连行房圆房的话也能说得出口,还十分刁钻”连忙将顾嫣然的话一一转述,以示并非自己办事不力。

    平南侯夫人听到最后,倒气笑了:“好好好,之前亏得顾家还在撇清,如今这才娶进门,连圆房都不能,也能把人拢在自己屋里,倒是好手段!我还真小瞧了她。”

    阮妈妈不敢说话。平南侯夫人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轻轻冷笑了一声:“也罢,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你且回去罢,把下头人看好了,莫真头几日就落个话柄在她手里。”

    阮妈妈被轻轻放过,连忙喏喏连声,退了出去。冷妈妈见她走了,才道:“夫人,新少奶奶看起来,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平南侯夫人随意地摆了摆手:“不急。会耍嘴皮子没什么用,日久天长的,还要看后头呢。何况,外头那还有一个——对了,那一个当真是有身孕了?”

    “绝对不会错的。”冷妈妈忙道,“奴婢的儿媳亲眼看见的,虽说衣裳宽大,但已经掩不住了,少说也有五个月的身孕!”

    “五个月”平南侯夫人掐指一算,“正是在西北养伤的时候怀上的。”

    “夫人打算拿她怎么办?”冷妈妈瞧着平南侯夫人的神色,“是想等她生了孩子再接进来?”

    侯夫人轻笑了一声:“原本是想的,到底也让新少奶奶多过几天舒心日子不是?只是看新少奶奶跟咱们二少爷居然这样情投意合的,我又改了主意了。等少奶奶回过门,就告诉她罢。”

    冷妈妈看她虽然笑着,目光却是冰冷,知道她心里正在发怒,忙轻轻替她抚着后背:“夫人别动气,伤了自己身子。奴婢瞧着,什么情投意合,不过年轻人,瞧着个生得好的,难免新鲜几日罢了。那一个肚子里都揣上了,将来接进来,才有好看呢。”

    侯夫人完全没有笑意地笑了一声:“是啊,到时候,我可要瞧瞧那对情投意合的夫妻,要怎么闹个鸡飞狗跳!”

    侯夫人嘴里“情投意合”的那对小夫妻,这会儿正在屋子里不自在地面面相觑。

    丹青和石绿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出嫁之前孟素蓉千叮咛万嘱咐过,在顾嫣然及笄之前,万万不可与周鸿圆房,以免伤了身子。因此这两个丫鬟这会儿是出去也不好,不出去也不好。

    “若不然,我还是去书房罢。”周鸿其实也知道,既然不能圆房,他宿在书房倒是最好的。可是方才在前面宴席上敬酒之时,除了一张桌子上坐了他几个西北军中的同僚之外,其余桌上那些与平南侯府有各种各样关系的客人,嘴里说的脸上笑的,哪有什么真心?一通酒喝下来,他醉是未醉,心里却累。

    从前在西北时,性命是悬在刀头上的,可是除了性命之忧外,军里兄弟们义气相投,并无那些勾心斗角的烦恼,比之京城,其实倒还让他觉得轻松些。然而今日喜宴,说是他的喜宴,倒不如说是平南侯乘机拉关系的宴席,送走了军里的兄弟们,他连宴席都不想再应付,索性装醉回来了。横竖喜宴摆在平南侯府,一墙之隔,关上门清净。

    院子里静悄悄的,这一片园子本来偏僻,下人们一歇下,更显幽静。少了西北军中兄弟们此起彼伏的酣睡之声,倒觉寂寞。于是,他顺脚就走回了新房。至少从今夜始,他不是一个人了。

    初时他只想在门口看看顾嫣然就算了。既不圆房,倒也不宜留宿,何况虽有一面之缘,终究也是四年不曾相见过了,他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亲近呢。

    谁知道阮妈妈会跳出来横拦竖拦,更没想到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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