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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寻刀 作者:没有鱼的水煮鱼-第27部分

小说: 寻刀 作者:没有鱼的水煮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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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云泥正色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知道的越多越危险,谁也不能保证这次的事不再出现,万一再用我威胁你,你知道的话就什么都说了。”
“我不说!”周伐斩钉截铁:“大不了我给你殉情,你叫我不说,我就不说!”
“那如果别人不是杀我,是折磨我呢?明翰那样的人,江湖上或许有成百上千。”
“小白脸不是好东西!”
云泥靠到他肩头:“好了,过去了不提了,现在你我都活着,再好也没有了。”
“可惜你的眼睛。”周伐抚摸着云泥脸上的纱布:“衣叔叔已经尽力了,拆掉纱布之后从外表看起来会和从前一样,花习那个娘娘腔……”
云泥打断他的话:“那天我眼睛疼,没看清楚,只模模糊糊看到花习满身是血。”
周伐像炫耀一般:“我衣叔叔当场就杀了他!”
云泥想了想:“你这位叔叔,不但医术高明,武功也很好,他在江湖上名号很响吧。”
周伐摇摇头:“他不在江湖上行走。”
“大隐隐于市?”
“不清楚,”周伐说道:“他算是我长辈,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住在依园里,不怎么过问世事,逢年过节给穷人免费看个病,是人人称道的大好人。”
云泥又问:“既然他医术高明,江湖中人不找他?”
周伐又摇头:“他的事我知道不多,可能有吧,衣叔叔宅心仁厚,或许也会给他们医。”
云泥若有所思:“我想,如果他肯行走江湖,你跟着他比跟着我好多了。”
“我才不跟他,”周伐撇嘴道:“你不了解啊,他可罗嗦了,而且和他行走江湖,他肯和我睡觉吗?”
云泥脸一红:“你就这样说你的长辈啊。”
“远房亲戚,其实是我妈妈的妹妹的丈夫的朋友的弟弟。”
“……真是远房。”
“不过我这位叔叔,”周伐咂嘴:“我小时候就觉得他长得最美了,比我妈还好看。”
云泥被救回来一直蒙着眼睛,他没见过这位衣大夫,“他长的什么样子?”
“他啊,现在老了,笑起来有皱纹,不笑的时候……有点凶,”周伐停了一下:“别想了,我长得比他帅。”
“你又不会武功,又不会医术。”
“他又不会跑堂,又不会说好话讨人欢心。”
“嗯,这样看你的确比较好哦,”云泥表情认真:“既然他会武功,又会医术,你为什么不跟他学?”
“我学过了啊,”周伐回忆道:“我一看到那些医书和口诀,就觉得生不如死,不学也罢。”
云泥恨铁不成钢:“谁要给我看,我不知道多高兴!生在福中不知福。”
“人生在世就图一乐,与其过的那么累,我宁愿开开心心地跑堂。”周伐把头搁在云泥肩上,“你要想学,我叫他教你。”
“我真想学的。”
“行行行,一句话的事。”
**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云泥蒙着眼睛看不清外界,每天和周伐厮混也分不清白天黑夜,竹林园里安静平和,竹叶的淡淡清香充斥着周围,很像那天之前。
不过山里的竹子和院里的竹子终归不同,连那气味也有分毫差别,云泥嗅觉比以前灵敏,就算他怀念着过去,也无法将现在与之混淆。
庭院坐落在竹林里,他坐在院前,凉风吹过,他听见空气中有清灵的古琴声。
曾经小叔也弹过古琴,这曲《胡笳十八拍》云泥过去曾经听过,小叔叔虽喜欢弹奏古琴却不精于此道,因此这次的琴曲听起来比过去很是不同。
不仅更加流畅娴熟,并且那曲子委婉却不哀伤,隐有蛰伏之态。
云泥听小叔叔说过此曲,乃是才女蔡文姬所做,表达的是思乡情绪,曲调就是哀怨凄楚,充满惆怅与寂寞的,可是如今听来的这一曲《胡笳十八拍》尽管意境和原曲相去甚远,但听来却毫不唐突别扭,反而新意十足。
云泥的耳力比看得见时强多了,他细细地听了一会,直觉得地弹奏古琴的,是个男人。
并且是个意气风发毫不拘泥于儿女情长的男人。
他不自觉地站起身,摸索着朝古琴曲的方向慢慢走去。
没走几步,忽然又听到琴声中传来箫声。
云泥也听过箫,天渊哥哥就会吹奏,可是很显然,无论是技巧还是音律,都被此时的吹奏者比了下去。
箫声稍低,伴在古琴声旁,不喧宾夺主只锦上添花,音色纯美,幽远沉静。
吹奏者一定是个温和含蓄的长者……云泥想着,加快了脚步。
古琴悠扬,忽然变调。
《胡笳十八拍》的婉约忽然转换为大气的《关山月》,琴声铮然,抑扬顿挫,一扫前作的怨气凄凉,仿佛蛰伏之人一飞冲天。
而箫声也随之转换着,如依附琴声般变得高昂。
云泥听得入迷,只觉这琴箫合奏相得益彰,越发美妙。
他急急地走着,离琴声越来越近。
卵石铺成的小径很容易就能找到路,他绕过拱门石桥,越过重重垂柳,感到自己接近了演奏者。
琴声戛然而止。
云泥伸出手,徒劳地想抓住乐章。
有人开口道:“云公子。”
云泥惊了一下,如梦初醒般:“对不起,我打扰了二位雅兴。”
那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无妨。”
云泥只觉自己冒犯了奏乐人,不住地道歉:“我不是故意打扰,二位的琴箫合奏实在精妙,我不知不觉就……”
那人走到他面前,“是鄙人打扰了云公子静养才对。”
云泥更加窘迫:“不是不是,我,我,我随便走来的。”
“云公子的眼睛感觉如何了?”那人话锋一转:“看起来气色不错。”
云泥抚上眼睛:“嗯,多谢衣先生的医术,我想等纱布拆下来之后当面向他感谢。”
那人却问:“你要如何谢他?”
“他的救命之恩,云泥没齿难忘。”云泥停了一会,轻声问道:“您,您是不是衣先生?”
“何出此言?”
“能在这里奏曲的,猜想可能是依园的主人,而我听您的口气,又和衣大夫很熟,周伐说过依园只有衣先生一个主人……”云泥低头道:“若是我说错了,恳请您不要责怪,您,就是衣先生吧……”
他感到那人的手指抵到了自己的眼睛。
“鄙人就是衣礼。”衣礼低声道,“你的纱布,已经可以取下来了。”
云泥一愣,立刻拜道:“多谢衣大夫大恩,今后无论任何事,云泥都愿效犬马之劳。”
“现在就给你取下来。”
衣礼的手指轻轻触着云泥的肌肤,温度隔着纱布层层染上来。
云泥不敢动,他闭着眼睛,感到暗色的世界里有光一层层漫入。
“慢……慢一点……”他忍不住低声叫道。
光明随着他的手指递接而来,让少年既期盼又恐惧。
衣礼不说话,他沉默而迟缓地绕着纱布,直到完全拆除。
云泥仍然闭着眼睛,睫毛扇动,迟疑着不敢睁开。
“可以了。”衣礼淡然地说道。
“嗯,嗯……”云泥低着头,他慢慢地抬起眼帘。
水蓝色的绸缎长袍,白色玉箫垂下翠绿玉佩,单手而执。
视线由模糊而清晰,云泥看清楚了眼前男人的样貌。
他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眼角有深浅不一的纹路,脸庞瘦削,五官深刻,鬓角已有雪色,他并不能说有多英俊或者清秀,只是从容潇洒的气度从周身散发出来,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仰之意。
云泥行礼道:“拜见衣先生。”
衣礼抬手道:“不用客气。”
“衣先生的箫声非常悦耳。”云泥望着衣礼手中的箫,抬眼看向他身后。
这里是一处小庭院,角落栽了芭蕉,正中放着紫檀木的架子,上面摆着一把七弦伏羲古琴,却没有弹琴人。
云泥不免失望,“我以为,会看到弹琴的人。”
“他刚才走了,”衣礼开口道:“云公子是为他琴声而来。”
“不全是,”云泥诚实道:“我不太懂音律,只觉得琴箫合奏甚为动听,我听我小叔讲过,琴箫合奏需心意相通,弹琴之人和衣先生想必是情意相投。”
衣礼点头道:“确是如此。”
“我听那琴声委婉而不哀伤,弹琴之人必定是豁达开朗之人吧?”
衣礼微微昂头:“不见得。”
云泥诚恳说道:“我很希望能再听到那样的琴声,不知弹琴之人什么时候还会来?”
“我也不知道,”衣礼将箫别回玉带中,“这世上大概没人能管的了他。”
正说着,忽然有婢女在院外说道:“衣先生,有客求见。”
衣礼弹弹衣上的尘土:“什么人?”
“像是江湖中人,”婢女低声道:“他自称是聚兴会,孔澄。”

、27 聚兴会2

衣礼皱眉道:“又是江湖中人。”口气似有不耐之意。
云泥试探地问道:“衣先生若是不想见,可以回绝的吧?”
“你有所不知,江湖中人最是难回绝,鄙人最痛恨江湖中人拉帮结派,今日若是不见,只怕会越聚集越多,”衣礼摇头道:“不如就去见了,以免来日再三打扰。”说着往庭院外走。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向云泥。
云泥不理解他的意思,也望着他。
衣礼道:“我听周伐赞你聪明伶俐,不如你和我一起。”
云泥指自己:“我?”
衣礼点头,“你刚说肯为鄙人效犬马之劳,这点小事就不愿跟从了?”
云泥立刻跟上去,“能为先生效劳,乐意之至,先生不要嫌我失礼才好。”
两人出了庭院,从溪边的花岗岩道路往前园走。
路边栽种着紫阳草和百日菊,还未到花开之时,只有绿叶郁郁葱葱,暗香萦绕。
云泥才恢复视力,经过了接连的黑暗无光之后,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无比鲜活生动,他觉得自己仿佛重新活了一回,只遗憾周伐不在身边,不能和他分享此时劫后重生的几乎要喜极而泣的心情。
而身边的这个消瘦刻板的中年人,就是给自己光明和重生的恩人。云泥感激地侧脸望着衣礼,想起从小爹爹对自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教诲,只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对方的交代。
“那我要怎么做?”云泥轻声问道。
衣礼边走边说:“将那人打发走。”
“那人是……”云泥回忆着车桐曾经说过的江湖之事,“聚兴会,据说是很大的帮派。”
“正是如此。”
衣礼不再多言,云泥也不好再追问不休,想着一会只能见机行事。
两人走了一炷香的时候,走到前园大厅,早已有人等候在了。
前园大厅陈设十分简单,只有普通人家待客使用的几把八仙椅,齐齐地码放成两列,厅角各摆放着一株高大的盆栽玉兰。
客人不少,十几个人站在厅中,原本不小的厅就显得拥挤了,为首一人拱手道:“衣先生,久仰。”
衣礼并不回礼,将手背在身后淡然道:“你是孔澄?”
“正是在下。”孔澄态度恭敬地行了一礼,站直身体。
他面孔白净,眉眼细长,向上斜撇地挑起,无表情时就显出倨傲无礼的样子,想来平时呼风唤雨惯了,云泥偷偷打量着他,心想此人大概是聚兴会的某个头目。
衣礼微微昂首:“有何指教?”
“久闻衣先生医术高明,我会中现有人身染重疾,望衣先生随我们走一趟,以解会友之病重,”孔澄微微一笑:“医者父母心,想必衣先生定不会拒绝。”
“鄙人隐居已久,倒不知自己有如此名声能引来聚兴会,”衣礼冷笑道:“可惜鄙人有事在身,不方便出行,各位请回。”
孔澄身后一人出列道:“不要敬酒不吃……”
“孔坚不得无礼,”孔澄抬手阻止了他的话,对衣礼道:“衣先生切勿和小辈计较,我等是诚心来请您……”
“就是这样诚心吗?”云泥从衣礼身后走出,亮声说道。
他本来站在衣礼身后,厅后灯光昏暗,现今走到光线大亮的前厅,黑发雪肤,衣衫素丽,站在玉兰树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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